倒時差這項技能是你平時很少用到,但是關鍵時候會發揮成倍作用的一項稀缺型技能。
一般大致分為的三種辦法:吃藥、繼續熬、輪迴法。
吃藥是最簡單直接的,比如褪黑素之類的。
繼續熬是我相對而言比較常用的辦法,比如通宵過後,我要想辦法熬到當天晚上9點以後再睡覺。
再來就是我一直想嘗試的輪迴法,可惜這麼長時間以來沒有一次嘗試的機會。
原理很簡單,當你生物鐘已經日夜顛倒了的情形下,只要你每天多熬一段時間再睡,那麼遲早你的生物鐘會回復到所謂的正常生物鐘。
畢竟地球是個圓的,時間也是,人生也是。
在秋遊返程前一天晚上熬夜的這幫人里,我們其實都只有想辦法繼續熬這一個選項,畢竟只有兩天的時間輪迴法不是很靠譜,調節生物鐘的葯平時我們也沒機會吃。這不大家還都未成年嘛……
所以在我像個老媽子一樣的建議下,全員都使用了繼續熬這個沒有辦法的辦法。
不過我們熬夜的樣子卻各不相同……
一般MVP或者說最厲害的人都應該放在最後來說,可是關於這次熬夜的情況,我卻實在是忍不住想優先說說以田若為首的這群人。
在我為數不多只有十幾年的認知里,人類這個生物是要睡覺的。
不睡覺,就會累。人被殺,就會死。
雖然後面那一句是純屬玩梗,但是前面這句我是認真的。
在周六的清晨返程坐上公交車的時候,學生會的眾人應該都已經睡著了。尤其是在長距離行駛的交通工具上。
可是……據田若所說,他們那天在返程路上照常還在玩着所謂的“跑團”。
難怪到學校一下車這三個人就呼朋引伴的同行離開了,徒留下我還在思考這三人為什麼精神會這麼好,即便吃藥也辦不到吧?
而更可怕的事還在後面……
大概是在兩年前,我知道了QQ群里可以設置QQ機器人這件事。
直到兩年後的今天,以這個機器人為開端,深刻認識到了我的會員們究竟有多強大。
那天我們學生會眾人奉行着我在解散前千叮嚀萬囑咐“繼續熬”的嘮叨。
在各自回家后,我們全體掛着QQ,有事沒事就@一下群內成員看看有沒有睡著了人,如果有就一通電話直接給吵起來。
也就是這樣,讓我們其他人親眼目睹了田若、黃智旗、衛清他們三人的強悍之處。
從我們回家的上午11點開始計算,QQ群內的機器人一直在回復着他們關於跑團判定的信息。
因為一整晚沒睡大腦處在漿糊狀態的緣故,我們起初並沒有引起什麼特別的重視。
而等到QQ群內的跑團機器人“冰醬”持續的發出回復消息直到晚上8點的時候,我們才不約而同卻又各有先後的發出了感嘆……
“你們三個不用睡覺的嗎?!”我激動的反問。
“你們三個不睡覺?”陸心恆疑惑的詢問。
“你們精神真好……”詩遙學姐無力的感嘆。
“小陽我困了……”唐小要快撐不住了。
“去睡吧。”瑤雪回復小要。
“Zzzzzzz……”夏夕瑩已經睡著了!
“衛清、智旗,我們先把這群人屏蔽了,跑團在呢。我看看接下來我們的前方是一個四周發著淡藍色微光刻有詭異紋路的石壁,石壁的中央有一個類似於太陽徽章的缺口,你們的物品欄里誰有形狀差不多的東西?”
我甚至懷疑夏夕瑩是設置的對全員自動回復,真人其實早去睡了。
那麼問題來了,這幫人今天到底幾點才會睡覺呢?
這是一個我特別想要弄清楚的問題,可是我的睡意不可能允許我接着跟他們熬……求知慾終究還是敗給了睡欲,即使有人在我耳旁拿着一口砂鍋打破了我也醒不來了。
等等……為什麼黃智旗在我們學生會的QQ群里?這是我在失去意識前,腦袋裡殘留的最後一個問題。
經過秋遊,我們全體學生會成員真正意義上見識到了跑團組熬夜的驚天能力。
但是我覺得他們已經熬的不叫夜了,而是叫寂寞。
經過兩個休息日的修整,我們終於調整好了生物鐘來迎接嶄新一周的來臨。
不行啊!我還是好在意周六那天跑團組到底熬到了幾點!
那麼容我強行生硬的回到正題,豐仁高中的秋遊總算是可喜可賀的結束了!
一個人在心裡獨白的時候一般很少會在說的話結尾出現感嘆號,但是剛才那句話即使是我自己在腦內的私語,發聲的方式也一定是喊出來的。
就是很激動啊,乃至於我終於放下了心中這段時間以來全部的負擔。
最早我肯定沒打算把自己的高中生活過得這麼緊湊,緊湊到整個高二上學期都在繁忙的渡過。
這不,秋遊結束還恍若前天。什麼鬼不就是前天嗎……學生會又啟動了新的事項即——讓冷依陽恢復會長的職位。
也不算是新的事項,原本秋遊這個活動的功績就是為了讓我重新擔任學生會長所賺取的籌碼。但是這個問題為了避嫌,我並不能親自去和校方溝通,而是依然要由學生會的成員去辦這件事情。
新會長重新選舉的活動校方已有過一定的考量列出了三個合適的人選。
分別是高二年級的瑤雪、雲心然以及高三年紀說了很多次因為備考放棄學生會工作的江少航學長。
倒是怎麼又把學長給搭上了,明明他只想淪為空氣的。
其實這一次的投票,我真正需要面對的只有雲心然這一個人。
學生會內部都知道瑤雪是不會好好去參加競選的,因為她已經不再想要去做學生會長了。
原因我們都明白,這沒什麼值得一提的地方。
江少航學長也同樣只是打醬油一樣的掛個名字。他正在忙着複習備考,學習之餘三天兩頭往圖書館裡面跑。就差在圖書館裡面搬床被子就地過夜了。
我們學校的晚自習是強制參加的,可江少航學長在上完下午的固定課程之後。會不去晚自習而去圖書館進行備考。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
“一張卷子上的知識點分為我不會的和我會的兩種。浪費時間在聽老師講我會的東西上,不如抓緊時間鑽研一下生疏或者理解不深的東西。”
這的確聽得出來是學長他會講的話,即使這句話是經過陳思彤和詩遙兩位學姐兩道輾轉才傳到我耳朵里的。可我懷疑的是他真的只用這種理由就讓老師答應他的請求了嗎?
因此在今天下午的課程完成之後,從早上就提前預約了校方會議1小時時間的瑤雪和田若,此時正在和校方在那個我太有印象的會議室開會。
嘛,畢竟都被當場趕出去了,沒有深刻的印象才是奇怪吧……
在剛剛才完成了秋遊這個繁重的活動后,學生會同往常一樣這段時間又會進入閑的發慌的狀態吧。
不過顯得發慌只是浮在表面上的跡象,如果算上下個月末尾元旦聯歡會的提前準備工作,那就又有的忙了。
元旦聯歡會……這着實是個我不想再提起的詞語,在我有限的人生里僅對這個本應是充滿溫暖喜慶的詞語,留下的卻全是負面的印象。
看來我果然是個很扭曲的人,這點應該是不會輕易改變了。
無事可做的我,一個人呆在學生會室里寫着作業。反正這節課在自己班裡也是上的沒有老師的自習,學習這種事情只要想做,在哪兒其實都是一樣的。
對,都一樣,如果沒有其他人的話。
“班長,我能問問你為什麼也來學生會了嗎?”
“衛清就遊戲裡面開局的細節問題跟我爭了快半天了……你也知道這個人是個理性怪物,不說清楚他就是不服啊。冷依陽,你忙你的我們倆不會有太大聲音的。”
我轉頭看向田若,田若那張平日里就很欠的正臉。現在被他手上拿着的書給擋掉了。
“這兩個人你有沒有辦法管管?”
田若放開支撐書的雙手,書本啪的倒在了桌面上。
“他們倆在走格子的遊戲里不分個陰陽對錯是非正反是絕不可能終止爭論的。以我這麼多年的經驗,我推薦會長你去干點別的,再等一會瑤雪應該就回來了。剛好聽聽看校方那邊怎麼說。”
“哦……你說的也是。嗯?不對啊,不是說好了是你和瑤雪兩個人一起去校方交流嗎?怎麼變成瑤雪一個人去了?”
田若重新把書本拿起來,聲音從被書本擋住的那裡傳出來。
“這事啊,瑤雪跟我說她一個人去討論問題的速度應該效率更高一些,而且校方那邊主要想找的是她,我想了想覺得她說沒錯。”
“所以你就讓她自己去了?這次就算了,下次你記住了。千萬別讓她一個人去,本來我平常安排你們兩個人一起出席面對校方的場合就是為了你能制約一下她。她那個性格……說不準又會做出什麼捅破天的事情。”
“你說的是那個‘循規蹈矩年級第一的優等生’瑤雪嗎?”
“從加入學生會以來,這裡就沒有一個循規蹈矩的人好么?”
我和田若互相的反問都巧妙的回答了對方的問題。我還記得當初把“守夜”的作戰計劃告訴瑤雪的時候,她那個下一秒就要把我吃了的可怖表情。
可能在她的世界觀里,這種事情跟逃學打架差不多。校規就只有那幾條紅線,可她看着我的表情根本是我把所有的紅線都越了一遍。
明明我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啊,遲到都幾乎沒有的那種。
瑤雪拉開門,恰好沉浸在複雜思緒里的我,用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她。
“你幹嘛盯着門看?”
瑤雪草草地向我潑水似的扔了一個問題,沒怎麼在意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坐了。
她回到學生會也是一個信號,一直在小聲叨叨的各位漸漸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做好了正經開會的準備。
我依舊認為瑤雪的會長感比我要濃重的多,氣場上也強了不少。
“等會放學接着和你爭,都說了遠古時代要發4-5個弓箭手你怎麼就不聽呢?”
“別廢話了,今晚我們有的是時間耗……”
各自撂下兩句狠話的衛清和黃智旗看來並沒有結束他們一直在爭論的問題。所以那個遊戲我最近也買了DLC能帶上我一起玩嗎?
會議還沒有開始,黃智旗舉起手想要發言。
瑤雪點點頭示意他可以說了,貌似我的主持權早已徹底被搶走了
“我是不是先消失一下比較好?”
“不用了,要說的其實也不多。現在這個時間你要是在學校里瞎逛被看到了還是挺麻煩的,就不要離開這裡了。”
瑤雪幹練的回應解決了黃智旗的疑問,隨後她開口發言代表着會議正式開始了。
“今天下午我與校方溝通的結果簡單來講就是校方願意給冷依陽一個機會,不過到時候校方的決定方式依然是通過學生的投票數來進行最終的判斷。歐陽學姐,江少航學長那邊的情況確定了嗎?”
“確定了,思彤跟我說江少航是絕對不會再參加任何多餘的課外活動了。他最近在二本線和三本線之間反覆掙扎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問題。”
瑤雪抿起嘴角為難的輕歪着頭,我知道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必勝角度8°吧!
“正題外的內容就不用說太多了……總結就是這一次學生會長的選舉,是冷依陽和雲心然兩個人單方面的票數比拼。”
瑤雪的總結完畢后,大家的眼神都往我這邊集中。
小手一撐,與世無爭的我費解地回望着大家的眼神。
“都盯着我看幹嘛?這次選舉的難度比第二學期開學那會要簡單多了。上台的發言稿我都想好了。”
“我倒是真想聽聽你打算怎麼發言……”
“依陽學弟這次看來是真的自信滿滿呢。”
我站起來對着學生會的各位鞠了一躬,然後開口說道。
“前幾日的秋遊活動是我主導策劃的。謝謝大家的支持,請大家投我一票?完畢?要不要再多鞠個躬什麼的?”
“你以為這是在拜天地還是在結義啊……下台前鞠個躬就行了,別人不知道還以為你在那三鞠躬、禮成、封棺下葬呢。”田若的聲音仍然是從書本的兩邊漏出來的,因為套着遮擋了封面的書皮並不知道他在看什麼書。但是這並不妨礙他隔着書本準確無誤的黑到我的痛處上。
“雖然你的自信來源從客觀層面上來說是有根據的。但是這不代表跟雲心然競選的比拼你就一定能獲得勝利。所以該走的過程你必須要走,麻煩冷依陽會長把第一次競選時做的那些白日夢的升級版一絲不漏的給加到演講草稿里去。我跟蔡莉雯老師商量過了,此次我來負責你的演講詞審查,蔡老師最近臨近期末了她要做的事情也很多沒空管你。”
“小雪,不用把小陽給逼的這麼緊吧……我們的秋遊活動才結束,競選不是下周的事情嗎?”
面對小要的可愛攻勢瑤雪並沒有就此妥協,反而把手搭在小要的肩膀上語重心長的說。
“小要,對於這傢伙你要狠心一點。一個本來就三觀不正的人如果再過度的放任自由,遲早有一天會對這個社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危害。”
“就算你帶着一臉和藹的表情跟小要說這個,我也還是好奇地想要知道我未來會對這個社會造成何種程度的傷害?你能不能別到現在為止都覺得我是個反人類的病毒好嗎?”
瑤雪輕蔑地眼神從我身上一掃而過,小要則是小小的眼睛裡瀰漫著大大的疑惑。
“小陽原來是病毒嗎?”
“不是的啊……”
為什麼我每次都是有理的那一方,反駁的力度卻總是提不起來呢?奇怪了真是。
“病毒嗎?這點我覺得瑤雪學妹說的挺形象的,依陽學弟不就是個病毒嗎?”
這回輪到大大的疑惑紮根到我小小的眼睛裡了。
“我同意,會長的特性跟病毒太像了。你覺得呢衛清?”
“不止是我,紀咲蘭貌似也有類似的感想。”
遊戲基友組一唱一和的彷彿在對戲,我懶得理會他們。
排除已經被瑤雪“污染”的小要。
我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陸心恆和夏夕瑩這對上。
不管從人數意義上還是關係意義上,“對”這個量詞都完美符合他們兩人的狀況。
“抱歉,依陽。我覺得從實際情況來看,你的特性確實和病毒差不多……”
陸心恆淪陷了,場上能夠逆轉的稻草僅此一根。
“冷依陽是病毒嗎?嗯……我覺得會長是個很好的人不像是那種會讓人生病的東西啊。”
“看看人家!這才是正常人!”
就像是明星做客綜藝節目那樣,我如同主持人一樣的熱情伸出雙手介紹着學生會裡着僅剩的一股清流。
“我覺得夕瑩只是單純不太理解我們說的病毒背後是指什麼意思……等到哪天她理解了一定也會站到我們這邊的。順便我第一次見到被發了卡還這麼開心的人。”
“你管我……至少這一天還沒來呢,呵呵。”
夏夕瑩的回答給我了最後垂死掙扎的借口即使瑤雪在那裡板着一張全是悶氣的臉也沒用。
我在今天的會議結束之前我並沒有敗北。
那麼為什麼作為學生會長的我總要面對來自自己成員的圍攻呢?我的名字里既沒帶彩虹,也沒帶六號吧?
原先在今天的會議開始之前,瑤雪就私底下跟我說過蔡莉雯老師有很多話要和我單獨說說,但是礙於她自己工作的原因只得作罷。
看得出來她真的很忙,以往當她想要找我談話的時候我是想躲都躲不過的。
我並不是不想與蔡老師進行交流,只是她見面所說的話語。我想我已經能猜個大概了。
很多事情即使清楚的知道答案,而且自己還是原封不動的去依照答案所做的。可自己卻不想把這個答案透過話語去告訴其他人。
就跟只有僅剩的一個選項擺在了自己面前,哪怕最後仍舊選擇了這個選項。可表面上似乎只要裝作彷徨的樣子,就好像自己依舊有選擇的餘地可以繼續掙扎。
這樣子的行為與我日常所做的自欺欺人相去甚遠,自欺往往能夠做到平常做不到的事情,而在無可選擇的單行道內不會存在除了妥協以外的任何選項。
已經經歷過無數次的我不可能會不懂這個道理。
在瑤雪以半天為單位的督促下,在周五之前的周四我就把演講稿給寫好了。
“果然有你一如既往噁心到底的風格……好了能讓我如此無語,這個稿子看來不用多改了肯定沒問題。”
那時候在審查完我的稿子以後,她做出了傷人到極點的惡劣評價。
雖然老是360度毫無死角的對我進行毒舌這一點固然可恨,但是瑤雪都說了沒問題的稿子那肯定是真的沒問題了。
這就是這傢伙最令人不爽的幾個地方之一從辦事的角度來說,她優秀的過分……
按照校方的安排,即使是自動放棄會長競選的競選人員也必須進行這一次的演講發言。
我實在不清楚為什麼校方會做這樣的安排費時費力不討好,我想包括學生們在內也知道這個競選只是我和雲心然單方面的對決。
話說這個角色好久沒有出場了,我模糊的記憶里都不太記得她長得是什麼樣子了。
競選發言的地方依然是學校的小禮堂,對於這個地方的感觸我倒是頗深。
我又是約定俗成一般的被排到了最後一個,起初我天真的以為大概是抽籤的結果。
可在後台準備的時候我才從江少航學長那裡得知,原因只是因為我是被罷免過的會長而已,才單純的自動排在了最後一位。
競選人演講的順序是雲心然、瑤雪、江少航學長然後到我。
熟悉的高跟鞋聲從身後靠近,蔡莉雯老師如盛開的向日葵那樣笑着跟我揮手,被她這樣充滿陽光的微笑所感染,我也儘可能的做出了自己最陽光的笑容。
在這個難得的空閑里,蔡莉雯老師恍如第一次競選時在幕後那樣跟我聊起了天。
“我想你應該知道,在秋遊結束之前我有多擔心你們吧?”
“知道是知道,但是沒空去品味。老師您還不知道秋遊的那天晚上我們做了什麼吧?”
蔡老師皺起眉頭,看起來為難的表情卻心如明鏡一樣清澈。
“大致能猜得到……這個年齡段的學生不可能那麼安分。不用些非正常的手段根本就做不到完全的安全。”
“果然和30歲往上走的成年人溝通起來舒服啊。”
“許久不見,是不是又變得懷念小鋼尺了?順帶一提我現在可把它帶在身上哦?”
“好好好,我錯了。麻煩把那玩意兒收回去,我有PTSD。”
“小屁孩還有這種心理問題?我是沒想到原來你冷依陽還有會害怕的東西。”
“我害怕的東西可多了,暫時最害怕的是你口袋裡的那玩意兒。”
“那接下來你是怎麼打算的?”
蔡老師鄭重其事的對我發問。
收斂起笑容便嚴肅起來,讓我感嘆果然她是個老師。
“把自己能幹的事情都幹完以後,後面的也就不重要了。”
“都幹完以後嗎?不知道你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呢。”
“再往後面的事情,連我也沒有想過了。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覺得人能這麼活在世界上是個很了不起的事情,前幾年是掙扎,這一年則換成了支撐。”
蔡莉雯老師似乎已經得到了我來自心底的回復,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留下了似乎是告別一樣的宣言。
“明年開始我不會繼續帶着高三生了,大概是學校方面看我可憐連續兩屆都幫忙了高三高考的備考工作,打算讓我好好休息一下所以把我分配到了高一年級。可是相應的明年我也不會繼續擔任你的班主任了。”
“沒事的,想要聊天隨時都能有機會,別到時候回母校了您不認我就行。”
“嗯……雖然想裝作不認識你,可從辦事能力來說你也算是我一個難得優秀的出彩的學生。好在我是一個物理老師,如果作為你的語文老師估計殺人不犯法的話你已經活不到今天了。”
“好好……替我向語文老師道個歉反正即使我說喜歡他老人家他估計也不會信我……對了,老師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你想問什麼?難得看你問個問題搞得這麼一本正經的樣子。”
“當初我打算競選學生會長的時候,你為什麼認為我即使面對瑤雪和雲心然還能有機會競選成功呢?”
提問的時刻指向到幾個月前,有段時間的間隔讓蔡莉雯老師進入了沉思之中。
“作為高中生而言,你的履歷太麻煩了。”
“這怎麼說?”
蔡莉雯老師轉轉手指,很平靜地敘述着她的想法。
“你之前在小學和初中遇到的事情,你肯定知道會留在學生的個人檔案里吧?”
“這我知道,然後呢?”
老師嘆起氣,黯淡的眼瞳裡帶着哀傷望向了腳下的深棕色地板,黑色的高跟鞋鞋跟吧嗒吧嗒的敲着地面代表着她正在調取從前的記憶。
“我從來沒見過在小學和初中都出過大到年級通報的惡劣事件卻連警告處分都沒有的學生。這代表着你即使處在事件的中心,但是你卻一點錯都沒有,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你剛進高中那會整個人實在是太安靜了,根本不像是能把自己卷在事件中心的那號人。然後過了整整一年到了高二你才漸漸顯露出你的冰山一角。這個年紀的孩子不是學習就是在課餘時間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但是我想學生會長的工作,你不可能會從一開始就喜歡吧?這樣的人是沒有的。”
“你說的沒錯,就算是我喜歡着學生會工作的現在也跟會長這個職位無關。”
蔡老師點點頭,她自始至終都清楚的明白自己的猜想無限的接近於我內心真正的想法。
“所以我就是在你和瑤雪最初接觸之後,徹底弄明白了你到底想要幹嘛……你只是想用一種大到無限的外力去強行改變自己。乃至於就任會長以後的事情恐怕都是順其自然的副產物。”
我自嘲地笑笑什麼也瞞不過蔡老師,她在比詩遙學姐更早的時間點上就已經把我剖析的細緻入微了。
“什麼都瞞不過你呢。”
“別故作高深了,你根本就沒想瞞……好了,馬上幾個競選演講的人就要依次上台了,我就不在這裡繼續跟你聊天了,高二的期末試卷我還要在這幾天之內想辦法弄出來。接下來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
蔡老師轉身向我揮手作為告別,理所應當是在畢業的場景中才會發生的一幕卻無可避免的呈現在了我們二人的面前。
“蔡莉雯老師!”
她回過頭,亞麻色的短髮跟初次遇到她的時候一樣好看,跟那張姣好臉蛋不太搭配的可悲胸部照舊會讓人感嘆這人真是平的過分。
“再見了。”
“嗯,再見。”
某種意義上,這對於我們來說應該就是離別了。
蔡莉雯老師消失在後台的舞台通道里,舞台那邊主持人傳來競選拉開了序幕的開場白。
在開場之前我對着已然走遠的身影鞠躬獻上了我最大的敬意。
於是再一次我走向了那個光輝耀眼的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