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是的村炮贵族!得了狂犬病的癞皮狗!真当老子是好欺负的了!”

虽然衣着不俗,但是不论西服还是皮鞋依然无法掩盖易天辰内心“儒雅随和”的一面。

“恕我直言,长官,在这种场合不适合发生冲突……”

此时易天辰和他的副官及尾随其后的保镖已经走到了大厅的拐角处。下意识扫视身边,确认四周没有人后,易天辰毫不犹豫地扇了副官一巴掌。

“你TM是在说我刚才做错了?”

和往常一样,伊莉莎没有做出抵抗。

此时的易天辰血压已经拉满了。不能向强者发泄怒气的他决定把自己的怒火宣泄到眼前百依百顺的少女副官身上。

“请等一下,长官。“

“你TM要忤逆我吗?我……“

正想一掌打下去的易天辰突然明白了伊莉莎为何要让自己停下。因为他也听到了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一位身穿纯白千早的巫女出现在了二人眼前。虽然只是将柔顺的黑色长发披在背上,并且褂襟和绯袴遮住了她的身体,但是那傲人的“双峰”和清纯但又不失魅力的面庞使得阅女无数的易天辰愣了一两秒。

年龄和伊莉莎差不多大,甚至可能比她小。易天辰暗想。

“咳咳,这位美丽的巫女,我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易天辰摆出了他的职业假笑,让背后的伊莉莎拧了拧眉毛。

面对阿谀奉承,巫女并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我的主人希望能和易天辰先生谈一下。“

巫女将一张名片递给了易天辰。

一张烫金名片,用月桂叶做边框装饰。在名片的左上角有几枚勋章和奖章的特写。正中央是规整的宋体——“”靳毅衍“

易天辰的表情由略显惊讶,面带微笑到面无表情再到嘴角抽搐只用了不到三秒。

“嘶……这个混,我是说你的主人现在在哪?“

他及时把脏话咽了回去,因为他注意到了巫女将右手慢慢移向上指系,那里别着一把打刀,刀鞘上雕刻着牡丹图案。

易天辰是个自以为是、狂妄自大的人。但是他并不是傻子。

他知道这个名字,知道他取得的成就以及他代表的势力。如果拒绝,对自己在东和的行动绝无好处。

“请跟我来。”

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请”字的巫女将二人带到了远离宴会场所的一个隐秘房间。

轻轻敲了敲白榉木门,听到“请进”后,巫女将易天辰和伊莉莎带入了房间。

价值几万美元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明亮灯光。一位带着复古黑色玳瑁眼镜、穿着深灰色双排扣西装,脚踩牛津鞋的黑发少年正翘着腿坐在吊灯下的深绿色硬背沙发上。他前方的桌子上摆着一把改装过的托卡列夫手枪,以及一个银质托盘。

托盘上摆着一瓶被起开的泥炭型威士忌和几个酒杯。

那把手枪因为其研发人员喜欢正装被戏称为“拉翁基”手枪。黑色枪身,能够发射多种型号子弹,木制握把,枪管下方安装霰弹发射器。可自由调节三种射击模式,并且可根据任务需要搭配枪托、弹鼓、消音器等辅助设备。

见到易天辰进门,少年并没有从沙发上起身迎接,而是缓慢地整理好自己的OE校友领带,端起手中的酒杯向易天辰示意。

“看起来客人来的挺快的。”透过平光镜片,少年用自己琥珀色的眼睛仔细打量着易天辰。

虽然是个人模狗样的虚伪窝囊废,但是如果他站在那里不说话还是不会碍事的。

想要揶揄他,但碍于其养父的面子,靳毅衍还是忍住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暗自告诫自己。

“出于谈话的私密性,我希望你的保镖可以离开。“少年探出食指指了指易天辰身后的跟班。

黑色大个子们愣了一下,不知所措地看向他们的主子。

“你T……好,他们可以出去,但是我的副官要留下。“全力压住心中恐慌和怒火的易天辰强行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当然没问题。还有,你想要坐在我面前的沙发上应该先征得我的同意。“靳毅衍平静地说。

易天辰像屁股着火一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好,好,我能坐下吗?”

靳毅衍面带微笑看着易天辰因愤怒而扭曲的五官。

“你、没、有、说、请。“靳毅衍一字一顿地说。

易天辰的脸已经因为无法宣泄的怒火而涨得通红。他的手紧握沙发扶手,好像要将它们扣下来一样。

他回头注意到了手足无措的保镖。“你们愣着干什么?都滚出去!“

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保镖们像得到赦免一样快步离开了这个房间。毕竟,他们的长官尚且要对眼前的少年保持尊敬,作为下属的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插嘴呢?

站在易天辰背后的伊莉莎动了动嘴唇,最后仍没有把话说出来。

“你知道我找你来干什么吗?我本来打算和朋友在蓝区剧院看完歌剧之后直接回远东圣瓦尔基里学园的。但是这件事让我心里不舒坦。“

靳毅衍迅速收回了笑容,语气较刚才冰冷了不止一分。

他将放在桌底的一个小盒子拿了出来。

打开盒子,里面装满了窃听器和微型摄像机。

靳毅衍将盒子推到易天辰的面前。

“你知道,我这人有个习惯,每天要‘打扫’一遍寝室。”靳毅衍将酒杯中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站在靳毅衍身后的巫女立刻小步上前,为靳毅衍斟满酒杯。

“多谢,穗。给我眼前的这位先生也倒一杯。”他摊掌指向易天辰。

巫女向靳毅衍微微鞠躬。“遵命,主殿。”

看到易天辰眼神里的嫉妒,靳毅衍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易天辰紧捏酒杯,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杯中的威士忌泼在靳毅衍的脸上。

“我想起高兴的事。”

靳毅衍抿了一小口酒,轻轻放下杯子。

“一个自以为是、狂妄自大、一直躲在他养父影子下的长不大的男子想要通过在保密局驻东和特派员的寝室里装监视设备这种不符合有关规定的下三滥伎俩搜集黑料。”

慢慢将身子探向易天辰,靳毅衍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寒光。

“我已经厌烦了每天在远东圣瓦尔基里学园的宿舍里收拾监视设备了。你能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干点人事?真奇了怪了,易少将那种人怎么培养出了你这个儿子。在圭亚那打击‘救世军’,一塌糊涂;在新月地区缉毒,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就大开杀戒;在亚的斯贝巴抓捕军阀,损失了一个加强连。哦,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

靳毅衍将身子靠回沙发,慢条斯理说出了后半句话,“你不是他的亲儿子。“

“你踏马是不是有病?“脑子里敏感神经绷断的易天辰将手中的酒泼向靳毅衍。

如此近的距离,按常理来说这杯酒是应该溅到靳毅衍脸上的。

但飞溅的晶莹液体离靳毅衍的脸不到半寸时来了个急刹甩尾,之后飞回了易天辰的酒杯。

“我说的难道有错?你靠自己的能力取得了什么成就?你可以为了击毙“救世军”在东南亚地区的头目,在婆罗洲的密林里躲藏四十天吗?你可以做到在三公里之外射中硬币大小的目标吗?你可以在骁果营训练榜上名列前茅吗?你可以为了保护民众而与战友在半废弃的军事基地里以寡敌众面对成百上千的宁恩大军吗?假如你真的有战友的话……”

说到最后,靳毅衍将身子靠回沙发。虽然表情依然平静,但是瞳孔中燃烧的烈焰已经足以说明对这腌臜之物的态度了。

“我接受过五个不同国家的荣誉军衔,和四个外国大使一起参加餐会,拿过三个世袭勋位,你又干有何功绩?”

内心已经爆炸的易天辰抓起了桌子上的手枪。将枪口对准了靳毅衍。

想要一枪打爆他的脑袋。这是易天辰此时最想做的事。

他见过各行各业的角色,可以说除了养父及其手下,很少有人会给他造成如此严重的自卑感和羞耻感。

不行,颤抖的右手根本握不紧枪。

“怎么了?害怕了?对啊,还记得那次餐会吗?我直接一枪打穿了你的手腕。”

靳毅衍根本没有理睬易天辰颤抖的手臂,慢慢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泥炭型威士忌。

冷汗直冒的易天辰试着开火,但是僵硬的手指根本不听使唤。貌似它们也受面前之人的影响而胆战心惊。

“退下,无礼之徒!”

被称为“穗”的巫女将手搭在了刀把上,靳毅衍及时抬手阻止了她。

“你就这么轻信你对手的武器吗?”他笑嘻嘻地直视易天辰的眼睛。

“诶?”

感到迷茫的易天辰扣动了一下扳机。“咔嗒”一声,没有发生他期待的事情。

“啧啧啧。“靳毅衍将左手搭在枪上。

“你要学的还有不少呢。只能躲在养父影子下的伪君子。“

“你这个疯子!“易天辰暗中使劲想要将靳毅衍搭在枪上的手掰开,但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另一只手。

一记突如其来的上勾拳打向易天辰的下巴,将来不及反应的他打到半空,然后再接上横踢,易天辰的躯体砸到墙壁,如一团烂泥般瘫在地上。

从衣兜中掏出手帕仔细擦拭了枪身,再从右胸处的上衣口袋中掏出装满子弹的弹匣替换之前的空弹匣。

“别担心,只不过是断了几根肋骨,外加轻度脑震荡。给你的一点小小教训。,让你不要偷窥别人的隐私。”靳毅衍蹲下身子,使自己与易天辰视线平行。

“我已经向上司递交了内参,不出一天你就会接到配合特派员进行安全调查的通知。”

他用琥珀色的双眼审视着对方的眼睛。对方眼中的惊讶、愤怒、嫉妒、畏惧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幅颇滑稽的画面。

“别担心,我又没打断你的脊椎和腿骨。不至于让你在经过宴会厅时出洋相。回去躺一天你就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伊莉莎点头示意,靳毅衍不紧不慢走向大门。当手摁在大门握把时,他回头看向竭力想要站起来的易天辰。

“我劝你最好打消报复念头。你应该知道PPUF对暗杀钦差这一行为的态度吧?不光你会死,你养父也会受牵连。”

靳毅衍用右手食指弹了下易天辰的鼻子。“玩的开心,朋友,趁你还能够为所欲为。哈哈哈……”

双手拉开大门,靳毅衍带着巫女在保镖诧异的目光和易天辰杀人般的眼神中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五分钟后,靳毅衍已经坐在一辆没有PPUF标志也没有东和政府标志的黑色丰田陆地巡洋舰中向远东圣瓦尔基里学园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