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
"顾小姐？"
"啊，对不起，宋医生，分神了不好意思。"
"咳咳，没事。"
顾玖心不在焉，这样的测试将近有了1年，虽然大概半年左右都处于混乱的意识空间。
"嗯。。。。。。恭喜你，顾小姐，根据这一个月的测试，你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正常，估计月底你就可以出院了。"
"是吗。。。。"
"怎么，能出院还不开心嘛？"
宋医生看着顾玖，想起刚来诊所时，顾玖的病历让他着实吓得不轻，他从没接手过杀人犯，而现在，那个当初令全城惧怕的人，却只是个平常人。
"并不，只是，觉得这里还是有许多可以怀恋的地方吧。"
"哈哈，难免会有的，这是正常现象。毕竟你在这里战胜过自己，从某种角度来说，这里可以是你的刑场兼坟墓，毕竟，你已经在这里死过一次了。"
宋医生试探性得说道，欲想知道顾玖的举动。
顾玖，反而很平静，微风吹动着窗帘，并将桂花香带入诊室内，顾玖看着窗外，拿起笔在自己的测试单上画了几笔。
那是一朵雪花，但却布满着杂乱的线，周围围绕的是几只海鸥的图案。
"是啊，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过。。。。"顾玖看向了宋医生。
"不过，碎念镜已经斩碎了，彷徨者，也已经被拯救了。剩下的，只有留念了啊。。。。"
宋医生完全没听懂，感觉顾玖仍然留有病状。
"额。。。。顾小姐，你今天可以回去了，明天我有一套新的测试题给你，只要过了你月底就可以出院了，但没过得话就得继续观察，药可以停了，我会和护士交代的，回去好好休息吧。"
"好的，宋医生，那么明天见了。"
"明天见。"
啪。
宋医生见顾玖离开，长叹一口气，这一年来在顾玖身上可没少花心思，绘世协会也好几次邀请他参加会议，也是托顾玖的福，原本底层的心理医师现在渐渐被尊重了起来。
"唉，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哈哈。"
当然，还有一个人，宋医生非常感谢。
嗞啦，诊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宋医生，我来了。"
"啊，屠先生今天来的好早，今天要给我带来什么故事呢？"
"哈哈，今天啊。"
扭曲的转换中，再次来到三年前。
"王老师，故事很精彩，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感动啊！"
啪，随着一声拍桌声，桌上多出了一个u盘，上面赫然写着王泽福几个字，下面还有一排小字，写着"犯罪档案"。
王泽福见来者不善，示意顾玖赶紧走。
"翟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王泽福打开了u盘，里面陈列的都是他违法收取学费的档案，还有向学生传播反绘协的证据。
"翟，老师，不，翟永辉，开条件吧，你到底想干嘛？"
翟永辉非常满意王泽福的态度，便开始狮子开口。
"第一，我要求你在年底之前，收到所有学生的‘渡教费’。第二，明年开始，你去教凤朝楼的学生。第三，明年之前，把退休时间申请至50。"
王泽福听完没有说话，双手猛烈得颤抖着。
"王老师？你听到了嘛？"
"渡教费，我可以收，但，唯独转班和缩短退休时间是不行的。"
"那，这份u盘可能只有去绘世协会的机会了。"
"翟永辉！你不要得寸进尺！"王泽福重重敲击了桌面，差点就想站起来打一顿翟永辉。
"哼哼，王老师冷静，我知道这么做很。。。"
"够了。"
王泽福打断了翟永辉的话。
"换班，我不会去的，提前退休，也不可能，渡教费！更不可能！我！拒绝！"
说罢便把翟永辉手里的u盘一把抢过，丢出了窗外。
"你！难道你不知道既然有u盘，那我就有原文件嘛。"
此时的翟永辉脸色非常难看，脸部也几乎扭曲。
"不好意思，我是一名老师，不像你们，都是一帮混吃等死，勾心斗角的贼鸥！"
王泽福一边指着翟永辉，一边示意他出门。
"你会后悔的。"翟永辉撇了一眼王泽福，便恢恢出门了。
王泽福坐了下来，握紧了拳头，皱了皱眉，准备回教室继续上课。
"老师。。。。。"
是顾玖，她虽然已经出了门，可处于好奇心，听到了全部的对话，并且，被出门的翟永辉看到，而翟永辉也对顾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顾玖告诉了王泽福，王泽福深叹一口气。
"唉～你真的是，造了什么孽啊，顾玖啊。。。。。"
顾玖非常害怕，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继续看着老师。
"嗯，唉～顾玖啊，要是翟老师来要求你干什么，不要拒绝，即使是会害老师也不要拒绝，要是老师有一天不来上课了，就赶紧转学吧，干嘛，答应老师。"
"不行！"
顾玖突然转换了一个人似的，非常坚定，而且眼神里充满满满的怨念。
"顾玖，你听老师的不然。。。"
"不然什么？让老师就这样被带去审判庭嘛？不行！该去的是这所学校的主任们！这所学校的高层们！还有！这所学校。。。！"
"好了，顾玖，别说了，你怎么了，这不像你。。。。"
"我。。。"顾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很多积攒已久的怨言。一时不知怎么表达，只能吞吐。
"好了，没事，你走吧，我会处理好的，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不要拒绝，你只是个学生，斗不过的。"
斗不过嘛。。。。。。顾玖此时非常不甘，她十分清楚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可又不甘屈服，未来。
王泽福也无奈得摇了摇头。
他拍了拍顾玖的后背，让她一起回教室，不过，并没有向她流露忧虑，反而，那个笑，令人心宁。
"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进教室前，王泽福对着顾玖说了这样一句。
对于王泽福的安慰，顾玖只能用一句谢谢老师回复，加上画画一直积蓄下来的压力，顾玖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不清晰，进门时，差点被扳倒，还好王泽福扶住了她。
"啧，你看那个透明怪，又在那边装。"
"哈哈哈，是啊是啊，苦了老王了要宠着这样的巨婴。"
"噗，你，哈哈哈哈，小声点，被她听到小心来讹你哦！"
尽管如此，顾玖仍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不过她早就习惯了这些调侃，她现在反而担心的，是老师。
"好，大家画多少了，没画完也没事我们明天继续。"
"好！"听到要下课大家都开始收拾起画具。
啪嗒，啪嗒，是王老师离开教室的脚步声，或许只有顾玖知道，这脚步声是拉开终曲的序章。
啪嗒，啪嗒，啪嗒，脚步声仍然持续着，盘旋着鞋砌高塔而上，颤落着的，是老旧鞋带。顾玖跟从着阶梯而上，塔顶的鞋门正在缓缓关闭。
啪嗒，啪嗒，脚步声越来越急促，周围鞋带飘絮的速度开始加快，并且不断阻挡顾玖的视线。
很快了，就快到了，求求你，不要把门关上！
啪嗒，脚步声停止了，顾玖站在了门前，看着紧闭的大门，顾玖蹲了下来，抱住了膝盖。
"哈哈哈，哈哈哈。"顾玖的身体不停颤抖，却肆意狂笑起来。
笑了许久，顾玖似乎发现什么，她将自己脚上的鞋带抽出，鞋带随着顾玖的抽扯越来越长，顾玖更加疯狂得抽拉，抽出的鞋带全部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杂乱的线球体。
看着吧，这就是紧缚你的东西，人类真是愚蠢啊，发明了鞋来保护自己却创造了鞋带束缚自己。
然后。。。。。
顾玖将线球扔向了大门。
碰。
大门并没有被砸开，取而代之的是整座鞋塔的崩塌，一双双鞋子如瀑布落下，并且不断发出，啪嗒啪嗒鞋底碰撞的巨响。
顾玖并没有随着落下，而是抓住了鞋带，鞋塔倒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的鞋带，并且每一根都各不相同。
看到了吗，这就是"脚步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