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团无力地反驳:“我这都是为了他们好……”

“过度的善意就是一种恶意,”我回忆起过去的父母,说:“每天都有人说你是一个好孩子的话,你就会承受莫大的压力,因为你必须做到一个好孩子该做的事情。而你做的事情更为过分,给生灵套上了枷锁,不让他们自由的发展。”

“我!我只是为了让他们!!!”

我拉下脸来,冷淡地说:“生灵最重要的,就是他们所具有的可能性,而你扼杀了这种可能性,杀死了根本的东西,世界便只有一条单行线,往明了说,你没有资格替他们抉择。”

光团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向我吼道:“那你呢?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为什么敢保证自己使用我的力量作出的选择的就是对的?”

“您可别误会了,”我露出了讥讽的笑容,说:“种族平等是在我还没当上权能者时完成的,是生灵的自我选择。也亏我运气好,钻了你的空子,不然你只会让社会保持在最开始的状态直到现在吧。”

“还有,”我认真地对它说:“我的后期毫无作为,就是为了不去面对可能性这个问题,当上权能者后,我什么大事都没有做,确保力量不影响他人。再加上那权能其实就是钥匙罢了,你用那钥匙打开了我们的潜力,所以就算没了你,权能依旧可用。”

“不要再像个溺爱孩子的母亲一样了,敞开心扉点。”我一口气吐完这些话之后,迎来的是长时间的寂静与沉默。

“你赢了。”光团宣布了自己的失败。

我听到这话后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我的险棋下对了。

光团接着说出一句话让我冷汗直冒,它说:“但我也没有输。我在你重重诡辩之中挑出了问题,你是故意被抹消存在的吧?”

下肢传来一种丧失感,低头一看,双脚已经开始变为光点,慢慢消散。

“你是为了逃避,才刻意作出足以被世界定罪的行为,最后以达成你的目的。你不确认自己创立的社会是否正确,更不相信你自身的可能性,你一直在疑惑,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会不会更好一些。”

本性被揭露的一干二净,小腿也逐渐消失。

“结果,你整天被那些想法折磨的痛不欲生,就算和朋友们在一块,也只能暂时排解你心中的疑虑,脑中还回想,假如没有自己,他们会不会过的更好。最终,你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那就是将自己抹除,以此逃避疑惑和良心的谴责。”

啧,感觉不到大腿了,再往上面一点我的命根子就没了,好恐怖。

“怠惰的逃避是你最终解决问题的方法,也是你自从获取权能之后解决问题的方法,美名其曰找乐子,实际上只不过是转移注意力罢了。”

这没得打啊,我是个残血,而对面的血量槽深不见底。

“你最后的补足就是你个人的王政,治理国家,阻止战争,发展贸易,大兴农业。但就算是作出这些事,你内心仍然有着疑问——假如自己不做这些补足,世界会不会更好?”

下一秒,被光团揭露的彻彻底底的我,又被拦腰截断,之前从未有过的剧痛从断面传来,疼的的我浑身发抖,感觉身体的热量急速流失,可是却没见自己流一滴血。

“你最大的罪过,即为妄自菲薄,总是认为自己做不到最好,可你知道,生灵本就做不到最好?这样的你,有什么立场指责我?身为统领者可是要背负以上的痛苦,同时还须拥有广大的眼界和长远的目标,而你承受不住这些就来我这里逃避。”

视线变得模糊,听觉也逐渐朦胧,我只听得它一句震撼我心的质问——

“奥克,你可谓自己,问心无愧?”

“我……”

一串粒子消失于空气之中,白箱子里只剩缓缓漂浮着的光团。

“就连现在,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吧,因为你的目的即是逃避责任啊。”光团化为人形盘腿而坐,在它的手里,握着一串那人残留的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