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如何不被世人所祝福的生命,也具有诞生下来的权力,这是世界一视同仁的悲悯。

新生的婴孩用好奇的目光从母亲的身体内窥视这个新的世界,这是它久等了数百年才盼来的光景。

“咕咕咕嘎嘎嘎——?”

从它的身体中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那是婴孩对这个新奇的世界的问候,用那恐怕无人能够理解的语言。

最后,这个孩子被这个美妙的世界轻而易举地满足了它对这个世界曾经所有的想象,期盼,发出天真无邪的笑声,于是它决定要从“母亲”的体内出来,真正来到这个崭新的世界。

绯红从空洞中弥漫而出,向四面八方的空间中扩散,像是滴入血液的布匹,很快便晕染整个天穹,直到从目力所及的地平线尽头也看不到边际。

孩子从空洞中伸出了它的手,努力地从“母亲”体内钻出,离开孕育它的胎盘。

不可名状,难以描述,仿佛能够吸入人类所有阴暗面的生命从母亲的胎盘诞生,仅仅是注视便能够让人恐惧到不能自己,因为那便是人最真实的自我。

“安哥拉·曼纽——”宛如梦呓般,悠久的生命与无尽的智慧让他轻而易举地洞悉了一切的真相,Saber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这个生命的真名,那是传说中恶界的至高神,黑暗与死亡的君主。

令人难以想象,在神代之后人类与神明早已断绝联系,无论是他或是Lancer都不能称之为真正意义上的自我,最多算作本体的一丝念头,而在这小小的城市内却显现出一尊真正的至高神。

而在传说中,安哥拉·曼纽是承认着一切之恶,为万物带来毁灭的魔神,而更为可笑的是这尊神明诞生的源头竟然是人类自身的愿望。

期盼着有一位承认自己所有罪孽的神明,希望有一位承担起自身一切业果的恶神,杀人罪强~奸罪抢劫罪欺诈罪叛国罪盗窃罪通奸罪走私罪売淫罪伪造罪假冒罪洗钱罪逃汇罪等等——如果有一个人可以背负起这一切就好了,自己便永远是干干净净的善男信女。

人们如此期望,于是圣杯回应了这源自于所有人类的愿望。

经过数百年的孕育,时至今日这个所有人类愿望下诞生的孩子,出生了。

然后,便开始毁灭这个世界吧——这也是人类的愿望。

… …

“开始了,圣杯已经完成孕育了。我们来晚了。”

在冬木市的机场,一位红衣女性焦躁地拉着行李箱向外赶去。

相比之下今天的她还算幸运,他们所搭载的私人飞机并没有因为那几股庞大的魔力激流而紊乱的磁场发生事故,也勉强在糟糕的天气中平安降落,理论来说这已经是幸运到不能再幸运了,可她并不能感到愉快。

因为早在几天之前她们就早已经定好了飞往日本的行程,却因为伦敦忽如其来的暴雨而无法出行,被迫困在伦敦数日。

直至现在他们得到消息说日本这边的情况已经非常糟糕了所以他们不得不强行起飞,穿过不稳定的气流层,却也在冬木市附近遇到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这样一来实在让人心情太好。

“士郎,有没有办法能更快到达深山町,如果靠普通的机动车辆想在灾难扩大之前抵达恐怕很难。”女人问。

跟随在女人一旁的男性冷静地说:“我已经联系好了人员,他们就在机场出口等待我们,行李箱在一会直接交给他们,门口有一辆经过改装的布加迪威龙,市政府那边的人也打好了招呼,一路上不会有人会对我们进行阻拦,并且他们也已经对市民们展开了疏散工作。”

“很好,等会不管谁阻拦我们你只管揍他们就好,我听说久奈那个小丫头似乎也私自参加了这场圣杯战争是吧?等会见到了那丫头我一定要把那丫头的屁股蛋给打开花。”女人咬牙切齿地说。

“这次圣杯战争的开始太过突然,在这之前我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时钟塔那边的人恐怕对我们进行了消息封锁,也幸好是梅尔埃罗二世老师的影响力足够大我们才能收到消息。”男性说。

“相关地区没有任何魔术人员可以为我们提供援助吗?包括教会方面,有联系吗?”

“根据教会那边传来的消息,本地除开私自开展圣杯战争的间桐家,以及所有参赛魔术师,本地目前没有一位魔术师能成为我们的助力,教会那边也正在为这事忙的焦头烂额,不过按照他们的其中一个消息来看,这次的Master中有一人很可能愿意为我们提供帮助。”

女人皱紧了眉头:“大部分情况都在预料之中,你来说说那组可能提供帮助的Matser的情况吧,我需要了解一下。”

虽然说在他们出行前就与冬木市本地的神父有了联络,但是对方一直以信息保密为由,只提供圣杯战争的战况进展,所以对于除了风见久奈以外的所有Master都不怎么清楚。

“把行李给他们。”来到机场出口,男人从女人手中接过行李箱递给提前安排好的人员,跟随着带路人前往车辆所在处。

“能为我们提供帮助的人你也认识,是风间家的那位继承人,风间花音,她是Berserker的Master。”男人说。

“风间花音?那个孩子不是一直对魔术非常抗拒吗?并不像是会主动参加这种仪式的人吧?”女人说。

“貌似是被那个偷偷跑到日本避难的死徒哈里斯袭击,被迫卷入了这场纠纷。”

“好了,我知道了,那久奈那个孩子怎么样了?你有问吗?如果我的学生表现不够好我可要好好罚她一下。”

“教会那边没有回应。”男人沉吟了片刻说。

女人挑眉:“有什么不好说的,教会这种时候还在玩什么小心思?”

男人摇头:“不清楚,只能等到见到那位李神父才能清楚了吧。”

女人锁紧眉头,嘴唇抿成一线,目光如刀:“料想大河老师,樱还有那丫头,也不可能出事。”

男人瞥了一眼:“上车,我来开车,放轻松点,一切都不会出事的。”

两人进入车内,鲜红的跑车在一阵发动机轰鸣声中以极高速驶出,化作黑夜里的一道红色彗星,向深山町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