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华的新都,尽管此时已经将要进入深夜,但是依然人流往来不息,这里的热闹与深山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这大概也是这个时代发展过快导致的往代与新代的作息差异吧。

此时在一家不太出名的居酒屋中有着一名气质与这里完全格格不入的少女落座。尽管自1970年左右大家对居酒屋的理解还仅仅限于是男性职员们在下班后喜欢去的场所,但到了80年后日本人无论是男女还是老少在下班放学后去居酒屋中坐一坐开始变得普遍起来,但是即使如此,现在这家不起眼的小店中正坐着少女也与这种场所实在过于格格不入了些,会有这样的少女单独出现在这种场所还是让人感到略微诧异。

少女披散着一头美丽的长发,端庄的容颜仿佛是旧时代浮世绘中走出的美丽少女,无论是坐姿还是气质都说明着这名少女是一个相当有家教的大小姐,不过很遗憾的是这名少女表情相当的冷淡,给人一种拒之千里之外的感觉,而此时这名少女正被一名白人纠缠着。

“……小姐,看你的样子是不是和家里人在闹矛盾,不过嘛也很正常,毕竟你这个年纪正处于与家里人容易起冲突的叛逆期,但是这个时间点还在这里喝酒未免有些太危险了吧……”男人操着一口半英语半日语的奇怪语言喋喋不休地向少女搭讪,尽管对于普通的日本人来说想要理解他那半吊子的日语实在很有难度,不过对于少女而言这却是在很小时就能掌握的一门技巧,甚至熟练用多种外语与外国人交流都没什么难度,但是这并不能成为少女理睬他的理由。

这个男人已经这样一个人自言自语快一个小时了,尽管更多的是他单方面的自言自语,但这并没有打断他高昂的兴致,而这种情况在花音在这里来到这里不久之后就一直持续到现在。

大概是因为花音看起来是一个相当安静的人的原因,尽管她并没有怎么回答对方,可是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并没有认真在听自己所说的话。

虽然未曾对面前这个男人放下丝毫的戒心,但花音更多时候一直在思考着的是大约2个多小时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来到这座城市的目,不经意的喝下一杯啤酒,思考的事情并没有产生出头绪,反而是她白皙的脸上浮上了红潮。

“小姐,你喝的有点多了。”

男人敏锐地察觉到了少女的变化,嘴角不禁挂起了笑容,手则不着痕迹地想要攀上少女的腰肢。

不过很遗憾的是,少女仿佛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一般,瞥了一眼男人,但是很奇怪的是明明只是少女随意的看了他一眼,男人却不自觉的僵了一下,将不老实的手又缩了回来,有点尴尬的笑了笑:“额,那么,小姐你需要有人送你回去,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你还喝了这么多酒…….”

花音本想冷淡地拒绝,但是男人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话说到了一半却停了下来,将头朝向了深山町的方向,尽管这里除了房屋的墙壁什么都不会看到,

“啊,小姐,我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有点要事需要处理,真遗憾啊,看来今天就只能到这里了,希望以后还能和小姐你想见,那么告辞了。”尽管花音并不在乎这个过于聒噪的白人,但是男人还是做出了一幅很抱歉的样子,结了账以后离开了这间居酒屋。

男人在走出这间居酒屋后没有选择去打计程车之类的,而是进入了居酒屋旁黑漆漆的巷道中,之前脸上的轻浮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如发现了猎物的猎人兴奋的笑容,原本还算帅气的脸一下子让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风间花音吗,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如果能再享受一下年轻少女的肉体与血液就更好了,不过很遗憾啊,我还有点更加要紧的事情要做,”男人自言自语着,“既然第七位已经现身了,那么就一起去战场凑一下热闹吧,毕竟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可不常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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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烦人且浑身散发着危险信号的男人终于走了,花音感觉自己的耳边终于恢复了平静,她觉得自己终于能够好好思考一会事情了。

事情大概发生在两个多小时前,刚刚因为家庭矛盾而提前请假离校的她在乘坐抵达冬木。按照中学时的习惯她常常会一个人到新都散步,而在准备到地铁车站乘车回家时,她遇到了一个原本注定与她不对头的女孩。

风见久奈。

日本传承悠久的阴阳家族的新一代继承者,被视为风见家数百年来最富有才华也是最被寄予希望的魔道天才。

风见家族是个大约于500多年前开始活跃起来的阴阳师家族,然而不是很巧的是这个家族在兴起不久就受到了来自西方的古老魔术家族的冲击,原本正常的阴阳术开始受到魔术的影响进行转变,在自身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优化,而大概是因为阴阳师使用的符咒等手法和北欧的卢恩魔术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在卢恩魔术的接受是相当的顺利的。

风见家因为并非是平安时代就开始繁衍的阴阳师大家,所以在受到西方文化冲击后在自我家族传承的转变上也是最积极的家族之一,于是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莫大的野心——试图学会所有的魔术来还原世界的本质通过此法抵达根源。然而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人的精力是相当有限的,如果想要学习的魔术种类太多就会出现所学杂而不精的情况,甚至对于高阶魔术的进修都会很难。这也是为什么所有的魔道家族都会选择一个魔术方向进行研究的原因,也正是因为风见家族定下的目标和能力差距过于巨大,于是在接下来的几百年里都几乎没有进展。也正是因为这种情况,所以大概在200多年后家族里成员的观念产生了分歧,1830年左右分出了分家——【风间】。

风间家族和主家风见是两个极端,这个家族选择了与西方正统魔道世家一样的道路,选择单一的研究方向进行研究,不过风间家族毕竟是没有放弃原先家族阴阳术的传承,而是选择了阴阳五行的道路,试图让单个自然元素延伸到极致形成自我循环,因此风间家族虽然是旁支家族,但是研究进展其实要比作为主家的风见家还要远一点,只是很可惜的是因为每个人的魔术回路亲和的魔力因子往往都不太一样,所以风间家对于魔道的研究速度也是要比其他家族要慢很多的,不过好在每一代的家主都会留下自己的魔术刻印,于是每一代家主其实本身实力并不会逊与其他家族。

风见久奈正是风见家族这几百年中诞生的最出色的继承人了,无论是做什么都很出色,无论是在外貌还是魔术,即使是作为魔术师而言最不重要的人类社会的学业都能轻松驾驭,是个真正的天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风见久奈活到生命尽头只凭一人之力就能将风见家的研究推动普通家族至少一百到两百年的进程,这还是在她学习过多驳杂魔术的情况下。

所以对于风见家来说风间久奈几乎可以说是崛起的希望所在,而风见久奈现在这个年纪也算是她最为脆弱的年龄阶段,就像是逐渐接近成年的鹰隼一样,有还算可以的战斗力,但并没有达到最为安全的阶段,经验也不够丰富。因此风间久奈现在出现在冬木市这个地方可以说是一件令人相当费解的事情。

不过说起来关于冬木市的确有过一个大型魔术仪式的记录来着……

如此思考着,花音忽然发现大概在深山町的方向,似乎有着相当强烈的两股魔力波动碰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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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町本身就是有一定年代的老式建筑群,而且大概是因为地势原因,所以似乎一直没有什么开发商在这片地方开发高楼之类的建筑物,于是这里的建筑风貌一直保持在几十年前,就算是房屋过于老旧了住户也可以自己翻修重建一下,但是街道的距离就一直保持在那个非常窄小的状况下了,毕竟日本是个本身的土地资源相当有限的国家,在人口如此膨胀的年代里,还能有如此风格的建筑群也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

而此时,这片老旧的房区也已经被两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怪物破坏的差不多了。

比较值得庆幸的是这里已经被提前布置下了【驱人魔术】,而且这里已经属于偏远的郊区了,所以会被普通人注意到的可能性非常之低。

本来这是一场宛如中国早清晨晨练大爷们喜欢的太极运动一样慢节奏的持久战,然而在此时,突然正在交手的两人都突然停下了动作。

Lancer的面孔掩藏在头盔之中,黑暗让他的表情模糊不清,只有一只宛如灯烛般的独眼在黑夜中散发出淡淡的光。

“终于出现了吗,第七人,那么如此看来出赛者也快要出现了啊。”Lancer自言自语地说着。

“消……消失了……”Caster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在圣杯战争中,所有已存在的Servant对于对方以及自己的Master都在一定程度上有着彼此之间的感应。当然Servant之间的感应也仅仅只是可以知道对方的存活或是死亡的程度,而与Master之间的互相感应就会相对精准一些,可以大致感应到对方所在对应自身的方向。

然而就在刚才,原本在这场圣杯战争中一直空缺的Archer职介的Servant已经被人召唤了出来。

这也就意味着至此这场圣杯战争算是正式开始了。

但是,也就在Archer出现的几秒前。Caster发现自己与Master之间的联系突然中断了。按照正常情况下来说,Master和Servant之间的魔力是一直保持在连通状态的,因为只有这样Servant才能尽可能的保证自身的魔力值稳定,可以尽全力战斗,只有在极特殊情况下才会出现Master和从者之间魔力断联的情况出现,而一般会出现这种情况往往就意味着Master已经陷入了一个相当危险的处境中了——Master正身处一个连维持魔力供给难以维持的恶战中,但即使是那种情况Servant对于Master也会有个很模糊的感应。然而,在Caster现在的感应中,是自己与Master之间的魔力连接已经完全消失了,也就是说,现在她的Master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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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与闪电呼鸣着,黑色的身影浮现而出。

“Archer……居然在这种时候出现了……”鬼影在狂风的吹鼓下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摆出一副戒备的姿态,下一刻就出现在了已经丧失了战斗意志的仁太面前准备将匕首刺出!

然而,就在鬼影手中的利刃即将刺破仁太脖颈的动脉血管的瞬间,一只有力的手已经将他的的手臂抓住了。

“怎么可能……”鬼影不禁惊叹出来。

甚至来不及多想,下一刻那个黑影一记重踢就将他踢得倒飞了出去,身体还在倒飞的半空中就消失了,紧随而至的就是一串密集的弹幕网将鬼影之前所在的空间覆盖了。

下一瞬鬼影出现在Archer身后,匕首的刀刃朝向身后,如乳燕投怀般向Archer的背后靠去,Archer空闲出的一只手抓住鬼影的手腕,两人在臂力上的较量似乎是Archer更占上风,因此鬼影没能及时甩开Archer的手臂,却被Archer从下方绕到身后,胳膊险些被扭成麻花,Archer也在那一瞬间将枪口指向在无脸人的后脑勺。

“突突突突突突——”枪口闪烁着红色的火光照亮了四周,但密集的子弹却只是将一件尚且停滞在空中未能落地的黑色西装打得满是弹痕。

Archer蹙紧了眉头,破风声袭来,他将身子一矮,鬼影正从身后袭来,一刀挥空,转而向Archer所处的下方斩来。

不过在速度上Archer明显更快,在他转变出刀方向的瞬间就已经完成了预备动作,右腿向他所在的侧后方踢出,命中腹部,鬼影的身体瞬间倒飞出去,左手的微型冲锋枪口对着鬼影消失的方向疯狂射击。

鬼影撞塌了不远处的墙壁,但当烟尘散尽之后,Archer看着鬼影消失的地方不禁皱了皱眉头,将手中已经打空的弹匣换下,将枪口指向了身后:“Assassin吗?你不是我的对手,退下吧。”

鬼影出现在不远处的墙壁上,停下了动作,心里静静地判断着当前的局势。

就在刚才短暂的交手中,他已经意识到了面前这位Archer的实力其实相当有限,本来Archer这一职介应该有着相当优秀的能力,因为在圣杯战争中一般将Saber,Archer,Lacner三大职介誉为三骑士,又被称之为上三阶,因为一般来说会在这三大职介显现的从者往往都是有着威震天下的荣光,万夫不敌的实力,在这一点上saber职介的从者更是尤为突出,因此甚至有着最强职介的美誉。而会在Archer职介出现的英灵就是有着至少足以百步穿杨的高超箭术,但是会出现运用现代武器——枪械的英灵实在是相当的罕见。

因为一般来说越接近现代的从者神秘度就越低,宝具和实力也就会变得相当有限,因为其自身实力更多是依靠对枪械的运用,所以用现代科学难以解释的神奇技艺就越难拥有。

面前的男人身着一身有些年代的黑色风衣,头发因为疏于打理而显得杂乱不堪,漆黑的双眼中看不到光彩,仿佛一个远离世界之人,好似一个没有感情的机械。类似这样的人鬼影并非没有见过,在他活跃的那个年代里,无论是杀手还是平民都因为战乱和饥饿对生活缺乏希望,目光无神,宛如行尸走肉,可是像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存在还是前所未见——不存在希望的光芒,比黑暗更空洞的虚无,冷酷却不麻木。

也许在正面战斗中并不强大,但却足够危险,还有对方那简直令人难以置信的出手速度,实在很难保证对方不会有更多的后手。

“休想离开!”随着一声怒喝骤然而至,随之而来的是仿佛灾难般的烈风与坚冰,天雷自天空降下,瞬间将Assassin所在的地方轰碎。

明明是深夜,此时的天地却被染成一片金色,恍如黎明破晓之时。

那人比初升的朝阳更加耀眼,比正午的烈阳更加热烈,比黄昏的更加美丽,宛如天照大神降临。

“九尾之狐……”Assassin出现在房屋的顶部,有些复杂地看向远处过于耀眼的身姿。

那是与深藏于黑暗之人完全相反的存在,那是只有受尽光明宠爱者的存在,那是足以乱世之祸水红颜,那是千年之前纵横天下之天狐,那是躲藏于黑暗之人只能偷偷仰望的人。

“这样看来也只有撤退了。”Assassin这样想着,Caster宛如暴雨般的下一波攻击已经到来。

“Lancer你这个家伙简直没完没了!”刚刚将Assassin逼退,Caster就恼怒地吼道。

八足的骏马携带着风暴,神枪被雷电包围着击向Caster与她手中的镜子碰撞上,早已有一定的年头的木质房屋在这伟力的作用下变得支离破碎。

“啊,女士比亚尔夫海姆的精灵还要美丽,你的光辉赛过穆斯贝尔海姆的骄阳,我又怎能不为你着迷呢。”骑在八足骏马身上的Lancer从容地说。

“你这口吻让我不禁想起了安倍晴明那个虚伪做作的小人。”Caster不禁皱了皱眉,厌恶地说道。

“你究竟想要怎样。”Caster冷漠地问道,明明是问的话,声音却平淡到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其实仅仅是想要邀请女士你一起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啊。”

“当然,没有问题,这个夜晚我一定会让你过得非——常——美——妙——。”Caster突然笑了,好似六月骄阳一般艳丽,却比一月的严冬更加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