柑橘蜡烛的香气唤醒了临光，她好像回到了白驹圣堂，坐在那张她常坐的长椅上。

她环顾四周，发现珀姆正在不远处的圣坛上用匕首刻着什么。

不祥的阴影笼罩了她的心头，那并不是寻常的祭祀方式。圣驹的信徒们通常只会在神像前点起一只蜡烛，许下自己的心愿；只有在祭奠时才会在圣坛上刻下逝者的名字。

她想要上前阻拦，却动弹不得。

先前梦境中的嘶哑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我的承诺仍然有效，耀骑士，只要你点头。”

临光这才发觉圣坛上卧着先前见过的黑色骏马。

“放弃你的执拗吧，耀骑士。即使是以天神的标准，你也经尝过了太多痛苦。现在接受我的馈赠，或许你还能与这个孩子重逢。”

临光没有回话，把视线转回了珀姆身上。她一只手抓着自己那头乌黑浓密的秀发，细长的眉毛微蹩像是在思考雕刻的内容，一滴汗珠正顺着她的额头滚落，她又是那个在街头叫卖的可爱珀姆了。

“她只是个影子而已，耀骑士。”黑色骏马的语气里充满了讥讽。“凡人们总是热爱追逐泡影，这真是让我伤透脑筋。”

临光并不理会它的讥讽，再次试着从长椅上站起身来，这一次她成功了。她大步向圣坛走去。

黑马发出一声惊诧的嘶鸣，没有阻止临光。

临光在珀姆身旁，抽出腰间的仪式佩剑，想要搭在珀姆的肩头，剑尖只触碰到一片虚无。

珀姆没有反应。

临光的声音平静中带着威严。

“吾，卡西米尔的耀骑士临光，在此为汝授勋。”

珀姆像是听不见，继续着手中的雕刻。

愿你拥有雄驹的胆魄

愿你拥有明灯的智慧

珀姆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愿你拥有古井的稳重

愿你拥有流水的温柔

愿你生前能享受战斗的乐趣

愿你死后能得到永恒的长眠

珀姆握着匕首的手不停地发抖。

此剑落下之时你仍是凡夫俗子

此剑抬起之时卡西米尔将拥抱她新的骑士

临光用佩剑在珀姆的左右两肩各点一下。珀姆猛地丢掉了手中的刀，她转过身来，单膝跪地，亲吻临光的剑尖，最后一次对临光露出了她那可爱中带着点狡黠的笑容。珀姆的影子彻底消散了，圣坛前的蜡烛纷纷熄灭，只剩下临光一个人独站在黑暗与寂寥之中。

半晌过去，黑马那对渗人的幽蓝色眸子在黑暗中点亮，他开口说话，听起来挫败又不耐烦。“你浪费了最好的机会，耀骑士。我的忍耐和慷慨并不是无限的……”临光平静地打断了它。“其实并没有什么馈赠，是么？你，白驹圣堂，甚至……珀姆，都只是原始病带来的脑内幻觉而已。”

临光顿了一顿。

“但不回答你的问题就太失礼了，即使你是泡影、幻觉或是更不值一提的东西……”

耀骑士森严地低吼。

“我拒绝你的馈赠，我唾弃它！在原石病的毒害从这片伤痕累累的土地上被拔除之前，我绝不会坦然地接受死亡！现在，滚出我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