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特人维特看着特种异能部队的副官洪摄收集来的“有趣”情报——一张清晰的图片。一位手拿长枪的士兵背着一位戴着白色面具,腰佩太刀的武士,走在广袤无际的沙漠之下。

特种部队的人背着受伤的袭击者。

叛徒?

哦,还真有趣。

维特无表情的脸抽动了一下,空洞的眼睛有了一点笑意。叛徒。这个词他太熟悉不过了,他之所以变成这样,就是因为这个简单而又沉重的词。

traitor.——维特。

这个士兵是谁···维特思索着···哦,是他——那个总是对他下达的命令不断质疑的人。

韩生。嗜花散人——要不是他可怕的战斗力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和极易于控制的性格,他早就被除名了。

看来是时候除掉你这个眼中钉了。

维特打了一通电话——半个小时之后,一颗宝贵的棋子就会被丢弃。

韩生从黄色铁皮的“风行”的士上下来,又看了一眼通讯器。

11点27分。而他要在11点半顶替上4F的实验区的安保。他不知道为什么特种异能部队里最强的异能人之一要被派来在休假日派来加班——还是简单的安保工作——要是平常,只要一个中级的异能者和特种兵就够了。

难道是特别重要的实验?

那为什么在晚上进行?

·········

为什么···算了,这是组织的命令——我在组织的领导之下,一切为完成任务的作为都是正义的。韩生摇了摇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今夜无月,但有繁星点点;今夜的a城,会很美。寒风吹来,韩生打了一个哆嗦。他又想起了那天他忍伤送去a城医院的那个人。

鬼客。雪夜鬼客。韩生不知道他的真名——但他发誓他一生都不会忘掉这个人——这个生来注定与他的命运捆绑在一起的人。

“我死了,你也一定会死!”

脑中又响起那个人奄奄一息的时候对他所说的话。这样的一件事,让韩生坐立不安。暗花族派和雪夜族派,在700多年前的长安事变就是因为这两个不共戴天的族派所造成的。两个以暗杀出名的激进团体的相互摩擦碰撞所带来了巨大的损伤,不可比拟。即使这样,这两个甚至是统治者也无法干涉的团体却因为一场巨变而契约——魔物的出现。

也就是所谓的外星异能者或是无等级判定的综合暴走异能者。

“魔物”的出现损伤了两大族派的利益,威胁着整个大陆的安危。族派首领第一次决定联手击退,压制这样的存在,而为了保证联手的顺利,首领让族人完成了契约——契约任意一方所受的任何伤害都会在双方的身上同时作用,双方可以感知对方的安危,必要时双方的力量可以公用互补,其名为暗花雪夜。契约者的手背上将会被刻上印记。

这个故事韩生听父亲说过,但他一直是怀疑的态度——700年了,两个族派所订下的契约还会真正有效吗?他一度认为这个只是一个曾联手的标志罢了,因为无论是韩生的父亲还是爷爷都没有受到过暗花雪夜的影响,暗花族派逐渐解散,而雪夜族派早已经消声匿迹。

直到他遇见了鬼客。他知道他必须杀了他——为了“大义”——为了a城。而这一切就意味着他要去杀掉自己。

杀掉自己。

韩生没有妻子,更不谈有孩子,年老的父母能够自理生活···他要是死了···似乎也没什么大碍···只不过···

他从没这么想活下去。他还想为这个混乱的时代做些什么···哪怕只是服从上头的命令——他想扶持正义,而作为一个士兵,上头的指示就是正义。他就这样陷入了一个怪圈,他没有权利走出而他又无法作出他必须作出的抉择。

这个世界的正义与责任和自己的生命,我,韩生,会选择哪个?

韩生揉了揉眼。他大步流星地走向了4F的实验区的安保室,低头看了一下表,还有1分钟。行道旁的松柏的影子斜着印在这栋矮小的现代化科技楼,周围越发的寂静。“哔”韩生按下了电梯的按钮,老式电梯“咯吱咯吱”的声响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之中。这个地方,有一段时间了。大概是多少年前来着?130多年前就有了特种异能部队,而这座小楼是特种异能部队最机密的地方——GPS定位上没有这样的一栋楼,此处对于外人来说就是无人区。历史上不妨有很多人会来刺探这样的一个高级机密中心,不管情节轻重,他们的生命,不,他们所存在的所有证明都被一一抹除。就连韩生也不清楚实验楼里究竟在进行着什么。他选择遵守命令——尽管这座楼曾被一个“不存在”的人曝光了一项“不存在”的实验,就韩生所听闻的,是一项人体实验。

“兹”

电梯门开了,昏暗的灯光下,通向实验室的通道显得各外的幽深。而韩生的安保室就在通道的入口。韩生打开了安保室的灯,里面没有来过的痕迹,桌上的文件和电脑操作系统也有了灰尘——看来好久都没有使用这些设备了——而今夜,他也不是来顶替安保人员的,估计今天是哪个天才科学家脑子突发奇想,想在这样的高机密处搞科研,选了这样的一个奇怪的时间和他这样的一个顶级“保安”。

不管这么多了,韩生一屁股坐在旋转椅子上,转了两圈,心想——上头的命令,遵守就是了——不需要质疑,因为,上头的命令,永远都是正义的。

韩生就这么坐着,一双钴蓝色的眼睛盯着昏黄的楼道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眼皮开始有点打架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黑暗中忽然的传来一阵怪响。

韩生一个哆嗦起来,警觉地环望四周。

这是···袭击···吗···果然没有好事啊····

又是一声。

他回过头,辨认出声音的来源——他又打了寒颤——声音的来源不是别处,而是在远处的实验室。长长的廊道不见尽头,似乎在向韩生嘲笑。

韩生,你会往前走吗?

你会放弃自己的责任往前走吗?

不管实验室里究竟在发生着什么,即使实验室里真的如那份“不存在”的报道所言·······你会吗?

又是一声。

又是一声···就像是···一个人的惨叫声。

廊道在向他狂笑。而韩生站在廊道前,始终没有跨出半步···

里面究竟在做什么···不不不···我不应该知道···这是机密····不····不····我乱想什么呢···只要执行上头的命令就是了···

又是一声惨叫。

韩生眼前频闪着···被士兵踢打的年轻夫妇,无辜的小孩子被抓走···以及鬼客的脸。

他想起了自己生命的意义——为了正义···

正义是···

他缓缓地抬起沉重的脚······

他踏了下去···

他又缩了回去···

韩生猛地拍了一下耳朵

惨叫声充斥着他的脑袋···

我靠TM的我不管那么多了。

韩生向实验室跑去,惨叫声逐渐清晰···那是···

“你不要对武城出手,你对我做什么都无所谓!!!”那是肝肠寸断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