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问每个人小学时有没有一件又爱又恨的事,那么这件事一定是体检。

爱它,因为体检能让你逃过一两节课。

恨它,因为他可能伴随扎手指采血这种程序。

勇敢的男生们被针管扎破了皮也要强忍下来,这样完事儿了之后就能屁颠屁颠地跑去别人那里炫耀自己一点都不怕痛,然后以富有经验的前辈姿态安抚那些还在排队的人。

别说你没想过这种事,你要是没想过那你绝对是不会把害怕和疼痛说出口的闷骚。

“下一个到你了,去啊。”

只穿一条内裤站在我身后的秦文若推了我一把,把我送进了虎口狼窝。

我一言不发地在护士大妈面前坐下,绷着脸把右手伸了出去。

止血带扎好,酒精抹匀,再被护士评论一番你的血管好不好找,哼,老江湖了,我也是大风大浪经历过的人,区区……

“嗷呜啊啊啊呜嗷!!!”

无法忍受那来自高年级学生的嘲笑目光的我,低调地穿好衣服溜出体检用的教室。为了不和那群人目光相交,我只好一直低着头走路,拜这种行为所赐让我撞到了人。

“抱歉,我没注意。”

“不,我才是……嗯?你是……”

抬头一看,这不是童观玲吗。

虽然只是在第一次游戏里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好歹也算认识。她与我同姓,是被赐姓的分家的女儿,她的家族世世代代为我的家族服务。

“您体检完成了吗?辛苦了。”

她恭敬地向我欠身行礼。她这种反应,看来她是认得我的,但我现在还“不认识她”,必须要伪装一下。

“嗯,你是谁?”

装着糊涂和她互相介绍了一下自己,她又一次提起了对于我的称呼的问题,她想称呼我为“少主”,我理所当然地回绝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先生’这种称呼如何?”

“啊,你自己顺口就好。”

“好的,先生。那么,我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能帮到我的……?我想想……”

虽然我很想说让她哪凉快哪儿呆着去,但再怎么说我也不可能这么说嘛。这家伙在第一次游戏里就是完全的路人,除了当个传话筒以外就没做过其他的事,就算我让她去收集snake或者第三势力的情报,大概也是白费口舌吧。

不过,这么一个白送给我调遣的工具人,我白白浪费她的行动力似乎有点浪费……有了。

“对了,今年不是有家族会议吗,日子定下了没?”

“是的,日期是今年的四月一日。”

“清明节?为什么选这种日子。”

“因为秦家家主正在出差,只有法定假日才有闲暇,在和爷爷商量后才定在最近的四月一日。”

“这样啊,我都忘了阿姨是个大忙人呢。”我挠挠脸说,“今年都请了哪些人?”

“童家有童方旭老爷,我爷爷童丘俭,以及先生和我。秦家有秦胜雄大人,秦文若和秦天依大人,以及秦鹏举。除此之外,还有梅老和……王氏祖孙。”

“谁?”

突然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让我又郁闷了起来。本来以为这个谜团的所有演员都已经登场过了,没想到事到如今还有新人加入,搞什么啊?

“王氏祖孙是秦胜雄大人请来的,好像是重要的客户。”

“哈?我们家族聚会她带个客户回来算怎么回事?”

“这……我也不知道,抱歉,没能帮上忙。”

“别一副好像我在欺负你的表情好不好啊,你已经帮到我足够多了。虽然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情报总是越多越好。”

“‘情报’吗……我明白了。”童观玲暗自下定了什么决心,坚定地点头。

“我会尽可能收集那对祖孙的情报的,先生请放心交给我吧。那么,我还有事,先告退了。”

“等……”

我没能阻止她离开。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活得像一只狗一样听话的。说真的,我不喜欢这样。人应该为了自己活着,为了所求之物拼尽全力,这才是人类。像她这样只会奉献的家伙,是最让我不适的类型。

说起来,秦文若那家伙跑哪去了。

我随意地在高年级的走廊里转了几圈,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他体检完之后如果没有回班级,那他能去哪儿?

我用所有的休息时间把学校转了个遍,但依然没有发现那家伙的踪迹。

他该不会是逃课回家了吧……

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偷偷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

“又有新情况了,你在哪?”

不到半分钟便有了回信——

“我在校外,我这边也有点情况。你老实呆在学校,放学后我去找你。”

有情况……他难道在学校目击到什么了?算了,先听他的老实待机吧。

同一天,秦天依这边。

她刚刚做完一张综合卷,对照答案看了一遍,却是个满堂红。

“呜呜……”

她发出沮丧的声音,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她虽然不想承认,但他那个还在故意留级的哥哥比她头脑更好,这样的卷子如果换做秦文若来做,就算他不认真也能做得比她好。

有着这么一个优秀的哥哥,但自己还是被选为秦家的下任家主。她有自己配不上那个位置的自觉,所以才努力学习,但就算如此结果还是不理想。

“唉,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啊……”

“还在——努力学习吗?”

耳边突然响起了男生的温声细语,吓得秦天依赶紧从桌子上爬了起来。

可是,她眼前呈现的,是那个梦境般甜美的点心世界,并不是让人头大的试卷和辅导书堆。黑色短发的少年站在她的身边,调皮地微笑着。刚才就是他在秦天依耳边恶作剧。

从那次邂逅之后,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只要她听到这个少年的声音,一眨眼的功夫她就会来到这个梦幻的世界。

少年说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她也就相信了少年的说法,认为这是个梦。

“吓我干什么!”

秦天依跳起来想捶打少年,但是被少年接住挥来的手腕,笑眯眯地拽离她的座位。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想和你做个朋友。”

“可你一副想要泡我的样子。”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介意,很介意!”秦天依把手抽回来,“别以为是个女生就会喜欢你这种小白脸,你根本不是我的菜。”

“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叫成小白脸呢。”少年捧腹大笑。

“那么你今天又想在我的梦里做什么?”秦天依叉腰道,“前天是让我切一个超大的蛋糕,昨天又让我和姜饼人玩击剑游戏,今天难道让我帮你烤饼干吗?”

“嗯?难道你偷了我的节目单?”

不知何时少年的手里多了一张塑化过的纸,他故作惊讶地确认了一遍纸上的内容,接着展示给秦天依看。

这张他定下的“节目单”一共有七个节目,每一个节目的名字就跟小丑的长相一样滑稽,也就是说秦天依还要再陪他玩四次这样的游戏才能结束这一切。

“那么请开始吧。”少年一打响指,一个巨大的烤箱凭空出现,而秦天依的手中也出现了盛满饼干的烤盘,还附带一双满是爱心图案的手套。

“好好好,只要放进去烤就行了吧?烤完记得放我回去啊。”

秦天依端着烤盘走进烤箱,在烤箱中央把烤盘放下,接着来到烤箱外,费力地关上这大的过分的门后,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因为烤箱的体积太大,所以定时按钮也变得太高,除非她的手能像漫画人物那样伸长,否则她就无法启动这个烤箱。

“遇到难关了,怎么办?不用担心,不用担心,我们的主角自然有不一般的本领能克服这个难关。”

少年站在一旁,敬业地念诵着秦天依不需要的旁白。

这里是梦境中的世界,作为梦境的主人的秦天依自然拥有主宰这里的力量。而那力量的表现形式,正是此刻从她身体里散发出的青色光芒。

青光凝聚,缠绕周身,最后化出形体。

五条青光熠熠的尾巴,从秦天依的身后延展开来。

“好……!”

秦天依在脑中对尾巴下达命令,尾巴们便听话地任由她的意愿进行变形,延伸,最终达到了能碰到烤箱旋钮的长度,成功扭动了定时器。同时,另一条尾巴也按下了确认键,烤箱嗡嗡嗡地发出鸣叫。

秦天依看到烤箱中亮起的暖色光,把尾巴收回了自己身边。

这是她第三次在梦里召唤出这些尾巴,但她现在仍然感到很不可思议。这些尾巴就像是她的手脚一样活动自如,而且就算被伤到也不会感到疼痛,破损的地方会被新的青光修补,看起来还像荧光灯一样漂亮。

前天这份力量她还无法运用得很熟练,现在她已经可以灵活地操作这些尾巴了。

该说多亏了少年的引导吗,不,这里还是要肯定自己的努力才对吧,嗯。

真想让他看看自己有多厉害啊……

“bravo!真是精彩,这样饼干就能烤好啦!”少年鼓掌欢呼,“那么今天的节目就到此为止,我们下次——再见。”

少年不知对谁鞠了一躬,清晰的身影逐渐模糊,这个梦幻的世界被无名的白雾吞没,最终消失不见。同样被白雾吞没的秦天依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又困又累,等她再次回到自己的世界,她直接就爬倒在桌子上准备再次入睡。

呜……好像课间休息要结束了来着?算了……睡觉要紧……

话说……教室里好安静啊……

就像……没有我以外的人一样。

放学后,我依照秦文若的指示,在校门口等他。可这家伙不知道在搞什么飞机,我等了一小时多也不见他影子。

我给他打了三四次电话,他一次都没接,搞得我像个被男公关放鸽子的女人一样,猛踹校门口的栏杆撒气。

“先生?”

“是你啊。”我见童观玲从校门内走出来,重新摆正了体态。

“先生是在等谁吗?”

“没有。话说你怎么现在才准备回家,你们留堂了?”

“学生会有工作必须要完成,所以拖得有些久。先生,如果你之后没事,能去我家一趟吗?我爷爷一直很想见你。”

她爷爷?我记得是第一次游戏里,站在死老头旁边的那个老头,叫童丘俭来着。他找我有什么事?别告诉我他要向我宣誓效忠。不过之前都没有和他进行过接触,这次接触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好,那你带路吧。”

童观玲家离学校并不远,就在青丘村的山脚下。一栋二层房外加一个小菜园,是十分符合这些老年人的爱好的农家装修。

“爷爷!爷爷!客人来了!”

童观玲打开院子的门,朝屋内大声吆喝,我还是第一次见她用这么大的嗓门说话。

很快,穿着蓝色工人服的老人,就从屋子后面跑了出来。他身上的工作服非常破旧,还沾着很多泥土和动物粪便,黑色的胶皮靴也是如此。

他就是童丘俭,这和我那次见到他时的形象有很大不同,那时他是一个寡言少语的社会精英,现在的他完全一副农家的老人的模样。

“哦,你就是……真像。”

不知为何,童丘俭一眼就认出了我的身份,还想过来触碰我,但却被童观玲拦了下来。

“爷爷,你先去换个衣服,你好臭。”

“哦,不好意思,忘了忘了。”

童丘俭伸到半空的手缩了回去,自己跑进屋子里换衣服去了。童观玲也跟着他进了屋,进屋前还把她爷爷的摇椅安排给我坐。没多久,爷孙俩就换上便装重新走了出来。

童观玲搬来一张塑料桌,给我和童丘俭各安排了一张椅子入座。一壶热茶,一点水果点心,好不惬意。

“那么,我先告退了。”童观玲向我行礼之后,独自回到了屋子里。

“嗯……真是越看越像。”

“像谁?”

“你妈妈啊,你外公难道没说过我是你妈妈的老师吗?”

“我还真没有听说过。”

“这家伙……算了,那就让我来说吧。”童丘俭苦笑地摇摇头,“我和你外公,年轻时都是学校的老师,他教物理,我教历史。包括你妈在内,两大家族现在很多成员都是我们的学生。”

“秦文若的父母也是?”

“你们已经认识了啊。对,没错,那小子的爸妈也是。当时他们几个小混蛋关系铁的很,特别是秦公达和魏妙这俩臭味相投的。他们俩给了当时那些想要搞早恋的学生最好的借口,让你外公头疼得不行,谁叫他是班主任呢。”

“那……我妈妈呢?”

“你外公管得紧,你妈可是当时最让老师省心的学生了。一到考试,胜雄那个假小子就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你妈后头,各种哀求你妈妈拉她一把。”

“是……这样吗?总觉得和我知道的不是一个人啊。”

乖乖女?好学生?这些词儿用在我那个母亲身上,我总觉得不是味儿。那种人怎么可能这么纯良——在我的印象里,他们夫妇身上的所有品质都和“真善美”沾不上边。现在童丘俭跟我这么描述她,我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在恶心我。

“怎么会,你难道还能有两个妈?”童丘俭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故哈哈大笑。

“这种事情先放到一边,我听您孙女说您找我有事,到底是什么事啊?”

童丘俭愣了愣,又一次笑了出来,说:“没什么事儿就不能找你了吗?我只是想见见学生的儿子而已,就这么简单。”

“哈……”

“你好像有问题想要问我。”

“是,但我不知道能不能问。”

“能不能?这是什么说法……哦。”

童丘俭听了我说的话,自己掂量了一下才给我回复:“没事,不会有人偷听。不过在那之前,我倒是想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的?从秦文若那孩子那边儿听来的?”

“不全是。”

“了不起。那么你想听什么?‘群鸦宴’?还是有关两大家族这边的?”

“您都知道?”

我有点惊喜,看来他藏了不少贵重的情报,今天这趟真是来对了。

“好奇心不小啊,小伙子。那就先来说说‘群鸦宴’这事儿吧。”童丘俭从盘子里拿了一个橘子,把橘子皮连在一起剥下来。

“从本质上来说,那是一场‘内乱’。”

“内乱?”

“青丘这个地方,原先并不是童、秦两家的天下,在很多年前,还有几个骑在两大家族上头的人物。他们主动把表面的统治权交给了两大家族,自己遁入阴暗的地下,两大家族实际上就是他们的手足,长久以来一直帮助他们经营地上的产业,这种大脑和四肢一样的关系一直保持到现在。

而时间一长,两大家族的人对那几人的忠诚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想法油然而生。谋反之事从你外公的父亲那代人就开始谋划,经过两代人的时间,在你父母那代出现了第一个可能实现的机会。”

“但是谋反的事情败露了,所以他们要杀人灭口?”

“就是这么回事。”童丘俭微笑,把橘子囫囵吞下,“当时参与这件事的人都被‘会议’骗到案件发生的地点,结果就是被瓮中捉鳖一网打尽。而你外公晚到了一步,所以活了下来。”

“我外公一定是主谋吧,他倒是运气不错。”

“别用惯性思维进行思考。”童丘俭又剥了一个橘子,“你外公是主谋?我没这么说吧。你外公当时并不打算参加谋反,他是去阻止那些人的。”

“什么?”

“毕竟去的人一半都是他的学生,他不可能不在意。但最后……还是晚了一步,他再次见到学生们时他们已经是冷冰冰的尸体了。从那个时候,他就下定了决心,他要让那些杀害他学生的人的下场比他看到的更加凄惨。”

“……那您也是吗?”

“废话。”童丘俭突然一改语气,“我女儿可是被杀了啊,我这个当爹的难道没有理由恨他们吗”

童丘俭双眼中的笑意消失了。我突然明白过来,之前他表现出来的都只是伪装的面具,现在这个瞪着我的人,才是真正的童丘俭。

一个因为女儿遇害而怒不可遏的父亲,一个因为学生惨死而谋划着诡计的复仇者。

他要那些人下地狱。

“……我还能继续问吗?”

“当然,你还想问什么?对了,两大家族的事儿是吧。可能你也发现了,你们两家人相比其他人稍微有些‘不同’。”

“您知道‘尾巴’的事情?”

“你这也知道啊?对,我知道,而且拜那力量所赐,我大概是现在青丘唯一能跟你说实话的人。”童丘俭说,“那种力量到底是什么,我和你外公都不明白,但对其使用方法我们略知一二。”

“愿闻其详!”

“首先,这种力量能影响人的精神和思考。你外公就能不张嘴和别人对话,也能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这种心灵感应只限于在两大家族的成员之间,当然我说的是本家,我们这些分家成员是做不到的。”

“只限于本家成员——也就是我和秦文若也能做到?您知道具体该怎么做吗?”

“不知道,毕竟我只是普通人。你外公倒是能教你,可他现在可是被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他就算想教你也做不到。”

“有人监视他?”

“不止。”童丘俭说,“他被禁止离开白咏祠堂,而且他的脑子里面也在被时刻盯着。他什么都不和你说,也是这个原因。”

怪不得,这样他总是一副要赶我走的样子就能合理解释了。

他不想我掺和这事,他的目的是保护我。

真是……

“那‘尾巴’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按照我的理解,就是力量的‘外放’形式。打个比方,平时使用能力就像在体内烧了一团火,而‘尾巴’就是把这团火放到体外烧。”童丘俭说,“力量的外放必须要求能力者的力量达到一定水平,太弱的话是放不出来的,比如胜雄那假小子就做不到。而且这种外放也有代价。”

“还有代价?”

“外放会大幅削弱能力者的精神力和体力,而且在那之后能力强度也会大幅下降,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说白了,就和服用兴奋剂一样。除此之外,外放还会留下‘灰’。”

灰?

这么说来,我也在别的地方见到过奇怪的白灰,那难道是……

“我把能力外放比作燃烧,就是因为会留下一些奇怪的灰。这些灰会让能力者产生幻觉,但幻觉的内容却各不相同,这点我和你外公还没弄明白。顺便一提,群鸦宴的现场,也有这样的灰。”

“原来如此,帮大忙了。”

我因为疑惑被解答而高兴的同时,也开始担心这位向我透露了这么多情报的老人。那群杀人犯可是连群鸦宴那种事情都干的出来,那取这位老人的命难道还不是轻而易举。

“看你的表情,难道是在担心我?”

“是的,您不担心吗?”

“不担心。我本来就决定和你外公一起搞死那帮下作的东西,而现在我已经把能做的都做过了,我就算明天就死也不能影响你外公的行动,我完全无所谓。而且就算我不和你说,如果我和你外公失败被杀,他们也会派人来和你说这些的。”

“哼,为了把我培养成下一个傀儡土皇帝?”

“聪明的孩子,看来我不用多说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还有一个请求。”

“但说无妨。”

“我想要……我妈妈的照片。”

原本我对那个母亲一点留恋都没有,但刚才听了童丘俭的话,我现在居然对她的过去有些好奇。

在变成我熟知的那个人之前,她到底是什么样子呢?我十分好奇。

“照片?这东西你应该比我多吧——也罢。”

童丘俭一拍椅子副手起身,钻进屋子里拿出一本相册,刷拉拉地翻来翻去,然后从其中一页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这是你妈初二春游时拍的,旁边是胜雄。别的我可不给,我自己还想留着呢。”

“我又不是要抢你的。”

我苦笑着接过照片,但却在扫了一眼照片的内容后愣住了。

照片上的两人,一人是我母亲,一人是秦胜雄阿姨,童丘俭确实是这么告诉我的。

可是,其中一人的脸,却和我印象中完全不同。

“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