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玛琳所预料的那样,正在接受柳星训练的光跟普露托看到了泰坦守军瞬间全灭的场面,二人当即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甚至认为这是什么超级电脑高速演算的结果。可当柳星用无比肯定的语气和神态告诉二人这是半天前发生过的现实事件,确实有数万人的生命在那一刻灰飞烟灭时,光咬牙切齿地捏紧了拳头。

“这种事……”怒不可遏的光将拳头砸上拳头,“这种事才不叫战争——!不过只是在毁灭世界罢了!”

“而对邪神来说,这不过是如同捏死蝼蚁般不值一提的小事。” 柳星答道。

“小事……?”光瞪向柳星。

“小事。”柳星面不改色。

“……”

“经他们之手毁灭的世界过去有无数个,如果不阻止,未来还会有无数个,如果说我们以守护世界为己任,它们便是以让所有世界归于虚无为目标。正邪的二元对立论或许老旧,但如同生命的本能是求生,邪神们天生就有追求虚无的本能意志。”

“能做出这种事已经不能单纯称之为邪恶了吧?”普露托至今都心有余悸,“我的世界……难不成也已经……”

“那便是‘本能’的对立,谁都渴望展现出自己的本能,是生?是死?未来掌握在你们这些英雄手里。”柳星望着二人。

“我的世界呢?你告诉我啊——!我的世界,我认识的那些朋友都怎么样了?”普露托急得都快哭了。

“请放心,虽然说不上安逸,至少你的世界还未遭受过如此毁灭性打击。”柳星答道,“不过……也仅限这一次罢了。”

“这一次……你是什么意思?”

“你们的前世,创世神们都是为了守护各自的世界奋战到最后一刻,你们的败北自然也决定了世界的结局,创造往往都是在毁灭之后才开始。”柳星语气沉重,“倘若我们能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你们重新觉醒为创世神,固然可以再创造一个与原世界一模一样的美好乌托邦,但那终究不过是个复制品,已经消逝的过去,变为历史的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了。”

普露托的眼眶逐渐变得湿红,双腿也逐渐丧失了支撑身体的力气,她跪倒在地,彷徨而绝望,“我……竟然忘了那么重要的事……”

“并非什么都记住就好。”柳星来到普露托跟前俯下身去轻声安慰,她那复杂的眼神中蕴含着神秘的魅力,既有同情也有共鸣,仿佛一位历经过无数悲喜剧的老人,同时却也有着战士般的刚毅,“我不是神,不知道神的意志如何看待那种悲剧,但是人类作为生物有我们的极限,现在的你也是人类,与其沉沦在自责和绝望中无法自拔,倒不如化悲痛为力量,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柳星……”普露托仰望着柳星,如同仰望着一颗指引自己前行道路的明星,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一种既视感,自己仿佛也曾经在哪里听谁说过类似的话,而且不止一次,也不止一人,无数模糊的记忆碎片交叠在一起,共同组成了这种亦真亦幻的怪异感觉。

如果说格温德琳与赛昂他们只是简单地将事实告知给普露托,那么邪神们对泰坦守军的所作所为以及柳星的话语和眼神就是不容怀疑的证据,普露托终于彻底相信自己的来历绝不是普通的“魔法少女”那么单纯,邪神们也不是童话故事中那必定会被套路击败的大魔王。

普露托亲手抹掉眼泪,在柳星的注视下缓缓站了起来——英雄失败过,这是不争的事实,英雄失去了挚爱,辜负了众人的信任,这既是耻辱、仇恨,也是事实,但真正的英雄不会止步于此。

无论什么理由,甚至说不出口都没关系,但现在的普露托有着澎湃的斗志,她那坚强的眼神既是继承自柳星,更是过去那个曾是英雄的少女正在苏醒的迹象。

“我们应该还有自己能做的事,哥哥大人。”普露托看向光,“绝不能让那种东西再次残害到世界和大家!”

“嗯。”简单的回应,但光眼神里透露出的觉悟与普露托的斗志共鸣为绝佳的默契,二人无需更多的言语交流便能感受到彼此的信念和接下去要做的事。

而身经百战的柳星自然也察觉到了二人的意图,可作为鼓励他们重拾灵魂的明星,她却选择在这时“浇冷水”——

“我理解你们现在就想去干掉那只部队甚至联邦的心情,但很遗憾,这不是你们现在该做的事。”

“为什么?”普露托抗议道,“你把我们的斗志都激起来了却不让我们去?”

“去肯定是要去的,但作战目标还是得按照计划来,冲动是魔鬼,唯有用理智的头脑操控这一腔热血才能打出漂亮的翻身仗。”

“说说你们的计划。”光问道。

“我的上级希望你们能去火星。”柳星将视线投向愿意倾听的光,“目的有两个,一是解救被操控的华尔裘莲,二是保护火星,这项工作只有身为【守护】之神的你能做到,‘太·极之力’飞弹的威力实在太大,已经不能单纯靠物理手段进行防御,还需要神的力量。”

“‘太·极之力’?”

“我们给那个飞弹所使用的能源取的名字,别太在意。”柳星问道,“怎么样?是要遵循你的本能直接去找联邦里的邪神算账,还是依靠理智去救该救的人?”

“我……”光看着自己的拳头,“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柳星扬起嘴角。

“更重要的是……”光直视着柳星答道,“我想要拯救生命!那才是我战斗的理由!”

“不愧是【守护】……”柳星转身走向门口,“跟我来吧,是时候把‘那东西’还你了。”

光跟随着柳星走出门外。

“等等——那我呢?”普露托赶紧追了出去,“我不也是英雄嘛?!”

“你当然也有份,一起过来。”

在这座建立于小行星内部的神秘要塞深处,最强的【钢兵】正默默等待着主人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