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维娜只是坐在医院急诊室外的椅子上,死死地盯着对面雪白的墙壁。

hours and hours,维娜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奥莉莎与自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为什么当初不听她的话?为什么要惹她生气,为什么?

那种痛彻心扉的后悔之情,瞬间灌满了她整个心房。

“高文。”

她终于开口,哭肿的喉咙带着那种令人心碎的沙哑,缓缓地说道。

“什么事,公主殿下?”

她抬头,红肿的眼睛看着他,那种冷峻,恐怖的眼神就连高文都吓了一跳。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就算是把伦蒂尼姆翻个转,也要把那个混蛋女人给我找出来。”

“我要亲手宰了她。”

高文心里一凉,回答道:“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公主殿下。”

“那我去找我妈。”

维娜站起来,径直向走廊另一边过去了。

高文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还坐在那里等着。

维娜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手里。

“喂!公主殿下!”高文这才三步并做两步,追上维娜。

“你怕什么,我又不是没有驾照。”维娜的声音里有一种令人胆寒的冷静。

高文顿时也噎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跟着,你得负责调动军情九处。”

“知道了,公主殿下。”

维娜拉开车门,直接走上驾驶座,没等高文把安全带系好,直接一脚油门,轰一声飞出去。

“公主殿下,慢点开!”高文拉着扶手,胆战心惊地说道。

维娜却完全没理他,开到自己楼下,慢慢地上了楼。

看着房间里的杂乱,泪水又盈满了眼眶。

这件屋子,再也没有那双灵巧细嫩的手来收拾打理了。

维娜深呼吸了几下,把眼泪憋回去,从衣柜里找出衣服换好。

等维娜一身礼裙下楼的时候,高文已经坐在驾驶座上等她了。

“快点吧,我等着你让女王陛下给我指示呢。”

利威利特堡,维多利亚的皇宫,历代各位皇亲国戚都住在这里。无论是女王国王的兄弟姐妹还是皇储,都会在利威利特堡里住宿学习。

维娜只是一介公主,不是皇储也不是公爵,自然离母亲有些距离。

但是不可否认的事,维娜的确是女王陛下最喜欢的孩子。

不仅仅是因为维娜几乎是宣告着维多利亚皇家基因的狮子耳朵和鬃毛般的黄发,更因为她骄傲的、果敢的性格,让女王陛下看到了她的曾爷爷——狮心王查理二世的影子。

女王陛下芳名玛丽—维多利亚,虽然已经年近半百,但依然美丽动人。

一头柔软的金色长发,加上如波斯猫般高贵的蓝色眼睛,标准的美女的模样。再加上她刚柔并济的政治手段,让她成为近两百年来最被拥护的君主。

她此时还正与枢密大臣谈论政务,突然听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求见,立刻连政事也顾不上了,立马召见自己的女儿

毕竟她也是个母亲,爱女儿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枢密大臣也识趣的退下了。

“母后。”维娜一袭正装走来,让玛丽吃了一惊。

她很清楚,自己这位小女儿几乎不穿正装的。

“维娜,什么事?”玛丽微笑着,非常和蔼的样子。

“母亲。”维娜紧紧咬着下唇,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来。

“母亲,我请求您,允许军情九处全城搜查,要把谋害奥莉莎的凶手找出来。”维娜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然而她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坚定。

“奥莉莎她……”玛丽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你说奥莉莎她……”

“她死了,被人杀掉了。”维娜道,“我没能救她。”

“军情九处长官何在?”玛丽一拍扶手椅,猛地站起来。

早就准备好的高文从外面进来,“女王陛下。”

“按照维娜提供的线索,全城搜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来。”玛丽愤怒地道,居然有人敢在王城脚下杀公主的侍从,简直没有王法了。

“是,女王陛下。”高文立马退场,去组织军情九处搜查去了。

维娜在一旁站着,泪水止不住的流。

“维娜……”玛丽的声音渐渐柔软了下来,“不要伤心了。”

维娜抬头,一双和自己母亲完全不一样的,金黄色的眼睛看着玛丽,用颤巍巍地声音说道:“不要伤心?你叫我不要伤心?”

“如果这种事我都不伤心的话,我还是人吗?”维娜走上一步,轻声质问道,“我还能失去什么?我一出生就没有自由,从我记事开始,你又在我身边多久?陪着我我的是她,是奥莉莎,不是你!”

玛丽看着维娜的眼睛,巧舌如簧的她竟然说不出任何的反驳来。

“我不知道你还剩下什么。为了皇位,我父亲死了,被暗杀。为了皇位,我的叔叔,舅舅,姨妈,小姨不知道死了多少,才有今天的你。”

“就算是有了你想要的一切,你还要抛下我,抛下我所有的兄弟姐妹,放弃作母亲的所有幸福。”维娜的声音太过冷静,冷静地玛丽也有些害怕。

“维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维娜的声音提高了几度,“现在为了这个该死的皇储的位置,奥莉莎也死了。那是你的朋友啊!那是你最好的朋友啊!你就一点悲痛都没有吗?”

“……”玛丽早就忘了,一心扑在政务上,早就忘了当初的快乐,早就忘了年轻时的友情和爱情,整个国家的事物压垮了她的心,哪里还有时间去悲伤?

维娜擦干了眼泪,“玄祖的战锤,我拿起来了。”

“维娜,你……”

维娜冷静的转过身,“那并不能说明什么,也不能说我就是皇储。只能说,我今后也许会走上和玄祖一样的路。”

她说着,一边走到了门口,用手扶着门框,几乎是颤巍巍地走出去。

“维娜……你真的就不能,在余这里寻求依靠吗?”玛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叫住走到门边的维娜,“余这里就真的那么让你讨厌吗?”

“讨厌?不。”维娜轻声说道,“我只是感觉到陌生。”

“我亲爱的母亲,也许真的只有”,维娜说道这里,整个身体都颤抖了一下,“到我死了的那一天,你才会醒过来吧。”

说完,她便消失在走廊的拐角里,只留下玛丽一个人,孤独的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