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娜覺得,因陀羅真的非常,非常不擅長告別。

也不給她說再見的機會,也沒有讓她再做任何的對於自己身份的解釋,只是在她的手機上留下了自己的住址和聯繫方式。

另外的所有的一切,都只有在樓下時,對她窗口做的一個剪刀手而已。

“這個笨蛋。”維娜抱怨着,不過她已經決定了今天練拳的時候要帶上因陀羅去了。

即便是昨晚一晚沒睡,維娜今天依然非常精神,不僅僅是因為昨天和因陀羅的相遇,更是因為今天的課程她並不討厭。

整個上午沒有課,下午的兩節課主講都是來自羅德島製藥公司的著名礦石病學者——來自龍門的都吟懿博士。

這是她唯一還算是喜歡的課程了,關於礦石病的解析。

她在床上賴了一上午,直到近乎中午才起床,奧莉莎給她送飯來時,她正好已經整理完畢了。

她下午出發時,穿着的是自己最舒適,最合身的衣物。

一件白色的T恤衫,外加一件很薄的夾克,搭配上暗紅色的牛仔短褲。她此時顯得青春活力,光彩照人。

書包里不僅僅有礦石病教材,也裝着自己的拳擊服和防晒衣,還有一對暗紅色的拳擊手套。

倫蒂尼姆大學醫學系,在全世界,哪怕遠在這個行星另一邊的海島上,也頗有聲望。

為了培養維娜做一個淑女,女王陛下把維娜從物理系轉進這個專業。

傳統的維多利亞淑女,懂醫學是必要的素質。

但是維娜並不喜歡。

慢吞吞的走到教室,也正好比都吟懿博士早了一步。

這個時候自然沒有前排的位置坐了,只能坐在最後——都吟懿的課堂非常受歡迎。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我們就開始今天的授課……”這是都吟懿慣用的開場白,他總是穿着一件黑色的風衣,帶着傳統維多利亞紳士才會有的單片眼鏡,顯得非常有風度。

維娜安靜的聽着都吟懿的講述,一邊記錄著要點知識。

“……所以說,結晶化在理論上,並不是一個不可逆的、不可限制的過程。本質上,結晶化是一個在生物理化環境下可逆的純化學反應過程,經歷一系列的化學反應之後……”

維娜的思緒漸漸不在課堂上了,回想着昨天和因陀羅的相遇,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那麼,我們可以推知,結晶化過程只有在源石成分全部屬於中間價態時,反應可以在高ph的環境下被抑制,因為人體以里的過氧化氫濃度,必須在略帶酸性環境下才具有足夠的氧化性……”

維娜回想着昨天因陀羅的動作,不知道那三個蠢蛋有沒有把自己害死,或者老老實實的去找了醫生,然後被醫生報警抓起來。

維娜一時間咯咯笑出了聲,但是都吟懿博士似乎此時並不太高興。

“你們沒有一點想法嗎?這麼多人不能對剛才的理論提出一點質疑嗎?維娜,你來說說看。”

維娜從來沒讓都吟懿失望過,這次也不例外。

雖然維娜只聽了三分之二的課,但是她聽課的效果一點也不差。

“剛才,教授說人體內過氧化氫在中性酸性條件下可以氧化源石反應。但是,我們知道人體內的內環境是相對穩定的,我們不可能去改變人體環境……”

維娜的回答邏輯自洽,又採取了都吟懿非常欣賞的論據,因此讓他止不住的點頭。

“……所以,我們可以採集臨床的肝功能損傷病例,找到人體內血液能承受的最大過氧化氫酶含量,再研究催化效果,從這一點上,我們就可以使用類似注射胰島素治療糖尿病的手段,延緩甚至阻止人體礦石病結晶化,達到提高患者生活質量的效果。”

“非常好,維娜,非常好。”都吟懿博士忍不住鼓掌,“要不是你還有兩年才畢業,我都想直接招你進入羅德島。”

接下來就是都吟懿對這個可能性的分析,維娜沒什麼心思聽,都吟懿看起來也沒有太過深入的興緻,維娜也覺得聽不聽無所謂了。

總之下課鈴一響,維娜就飛快地溜出去了,一邊在走廊上走着,一邊把收手上的繃帶纏好。

她快步走着,趕往因陀羅留給她的地址。

但是剛剛出校門,維娜就被一伙人給堵住。

維娜無奈的搖搖頭,她也沒什麼可以和他們說的,放下手裡的書包,做好了戰鬥準備。

就在這時,一個同樣有着獅子耳朵,金色頭髮和眼睛的男人騎着自行車過來。

“維娜?!你怎麼在這裡?這些人又是誰?”男人十分吃驚地道。

“霍姆雷斯?來的正好。”維娜從來不叫他“哥哥”,都是直呼其名的,“你的保鏢呢?快幫我解解圍。”

“我可不是負責這個的啊!”霍姆雷斯無奈道,“你叫唄,又不是不聽你的。”

“那我還不如自己動手。”維娜又做起了拳擊的手勢。

這樣愉快的交流,對方可沒有辦法忍受,這樣旁若無人的聊天,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在他們的想象里,維娜不過是一個富家千金,根本沒有想過她的身份。

一拳出手,維娜已經準備好了應對方式,不料想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高大的影子擋在她前面。

這個男人瘦且高,一身緊黑色西裝,金色短髮裡面藏着一對犬耳,謹慎地聆聽着四周的聲音。

此時,合身的西裝已經緊緊地蹦起一層肌肉線條,一身健碩的肌肉硬生生地接下那一拳。

“公主殿下,您沒事吧?”男人沒回頭,就面對着敵人,說道。

維娜一臉無奈。

“高文,你看清楚我是誰再說話好不好?我和我的弱女子姐姐怕是兩樣子。”維娜在這位高文面前就沒必要矜持什麼了,這麼直接說道。

“啊,是維娜公主!”高文愣了一下,旋即又說道,“不行,哪怕是罪犯,我也有保護他們不收傷害的義務。”

維娜噗的笑出了聲。這位年輕的軍情九處副處長,是維娜唯一在維多利亞高層談得來的人。

維娜覺得,他就該在那裡工作,而不是被困在手術室里。

高文是帶着軍情九處的特工來的,收拾幾個人只不過是小菜一碟。

維娜很快和他們告別,跑去找因陀羅了。

她預約的練拳時間就快到了,她可不想遲到。

於是乎,她拐進了最近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