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拉加德躺在維娜臨時支起的行軍床上,雖然不太舒服,但是也只能將就了。
哈拉加德身上並不幹凈,維娜和因陀羅又都是女生,要幫他洗漱畢竟不方便,要是等明天奧莉莎發現維娜的床被弄髒了,維娜就死定了。
無論什麼方面,奧莉莎都是以一個淑女的標準來要求維娜,雖然沒有聽說過那一個淑女體脂率只有百分之十,也沒聽說過哪一位貴族夫人和女爵士會自由搏擊,但是奧莉莎依然這樣嚴苛着。
維娜洗漱完,換上了自己最舒服的一件白色T恤,上面印着抓痕,就像是獅子的爪印一樣。
因陀羅這才走進浴室,維娜則坐在床上看着哈拉加德。
他一頭帶着淡淡棕色的黑髮,加上藏在頭髮里的狐狸耳朵,顯得非常可愛。
看起來不過是十二三歲的臉龐,很明顯的稚氣未脫,加上並不高的身高,很容易讓人誤會。
其實,哈拉加德今年已經十七歲了,再過三年就成年了。
但是無論如何,維娜都不敢相信他已經過了青春期,算得上是個成年人了。
他此時靜靜地睡着,維娜已經給他打過一針抗生素,現在燒已經退,只是因為身體過於虛弱睡著了。
因陀羅的動作倒是比維娜快上不少,很快便從浴室里出來。
維娜這才發現,因陀羅作為女性的魅力,她只穿着單薄的衣物,雖然沒有曲線但是是最適合她的身材展露無遺。
人魚線清晰的刻在她纖細的腰肢上,臉上的傷疤充滿了野獸的氣息,就像一隻難以馴服的野獸一樣。
她的臉上此時也沒有了那種近乎是邪惡的霸氣,反而是一種安靜的冷漠。
“看什麼?”因陀羅注意到維娜的目光,笑道。
“我在好奇。”維娜撒謊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因陀羅咧嘴一笑,眼神里閃過了一絲光芒,彷彿看穿了維娜在撒謊的樣子。
“格拉斯哥在恩人面前沒有秘密。”因陀羅坐到維娜身邊,“我的故事到明天早上也講不完,你要從那裡聽起?”
“哦,那就長話短說吧。”維娜微笑道,“萬一我撐不住睡了,可還有人要守着他,剩下一個吹累了也睡了也就不妙了。”
“哦。”因陀羅笑着,尖尖的虎牙證明她真的很開心,“那就從我小時候說起怎麼樣?”
“好啊。”維娜掀起被子蓋在兩人身上,“倫蒂尼姆的夜晚會很冷的。”
因陀羅聳聳肩,“我已經習慣了,雖然並不出生在倫蒂尼姆,但是這裡潛藏在黑暗裡的或者在灰色里的每一寸土地我都熟悉。”
維娜聽出她的口音並不是傳統的女王口音,也不是倫蒂尼姆土音,而是正宗的南方侯爵口音。
“我從南邊的里維普頓到這裡,沒過多久我媽就病死了。我爸只知道喝酒,基本上沒管過我。”
“說實話,我並不留戀那個家,所以我就離家出走了。”因陀羅一臉無所謂地道,“從那以後,我就在倫蒂尼姆的貧民窟街頭流浪。小時候就和另外那些流浪的孩子打架,為了搶垃圾桶裡面的食物。”
“在我流浪的地方,有一個大塊頭的男孩子,相當於那裡流浪小孩的頭頭。有一天他要搶我的吃的,我當時已經兩天沒吃飯了,都餓瘋了,哪裡可能讓他。”
“結果……呵呵,他被老娘打到半死,終於開口求饒。”因陀羅大笑着說道,“那小子現在還屁顛屁顛地在幫別人跑腿,低三下四地樣子和當初可不一樣。”
因陀羅轉頭看看維娜,她並沒有笑,只是沉默着盯着前面。
“喂!你有沒有在聽啊?”
維娜把手合十放在唇邊,眼神獃滯地看着前方,緩緩地說道:“這可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情啊,因陀羅。”
因陀羅張狂的笑容慢慢地收斂了,換做了一種平和溫柔地微笑。
“你知道嗎?我也覺得不好笑。”因陀羅也放輕了聲音,她沙啞的嗓音里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就像是飽經風霜的滄桑感。
“但是每一次,無論對什麼人,說起的時候,他們都會笑,像我剛才一樣笑。”因陀羅轉頭看着天花板,“你是第一個和我這麼說的人。維娜,你很特別。”
“為什麼這麼說?”這次輪到維娜轉頭看着她。
“和我混在一起的人,不是混混就是街邊地痞流氓。因為他們覺得我也是這樣的人。所有我認為和我一樣的人,都遠遠的躲開我。”因陀羅把頭低下來,用力的甩了甩。
“我沒有朋友,和我有關係的人只有我的手下或者我的敵人。”因陀羅這麼說著,臉上有一絲苦笑,“有時候,身上有傷或者生病了,也都只能憋着。本來就沒有人照顧,得到虛假的關係只會更加孤獨。”
“所以啊,維娜,我才會說你很特別。”因陀羅微笑着,摟着維娜的脖子。
“我也沒有朋友。”維娜也微笑着說,“我感覺所有人接近我,都想着要從我這裡謀求一點什麼——要麼是這個,要麼是那個。”
“還好我們倆的相遇很單純。”維娜說著,“吶,我們是朋友了,對吧-因陀羅?”
“切,那你以為是什麼?戀人嗎?”因陀羅摟着維娜的脖子晃了晃,說道。
維娜只是笑,但因陀羅卻是打了個哈欠,靠在她的肩膀上。
“我先睡會,你撐不住了叫……我……”因陀羅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就進入了沉沉的睡夢裡。
“真是的,這個人,心真大。”維娜嗔道,幫她蓋好被子,蓋住她裸露的肩膀。
“也不怕我害你,真是心寬。”維娜一邊這麼說著,一邊拿起手機,看着躺在行軍床上的哈拉加德。
“哈拉加德啊,今天晚上只有你維娜姐姐守着你咯——”維娜微笑着說道。
直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維娜的房間,維娜才從床上起來,走進卧室用冷水洗一把臉。
就在她出去的空檔,綠色床鋪上分男孩子突然睜開眼睛,爬了起來。
“老大!”他輕聲呼喊着因陀羅,“我們該走了。”
因陀羅也睜開眼,非常清醒的爬起來——她已經醒了有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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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發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