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港,梓兰。”

梓兰登上罗德岛号最高层的甲板上,在快速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便看见了早已恭候多时了的博士,以及旁边的A6预备行动组的组员们。

“梓兰姐姐!”泡普卡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与其说是扑,但更像是冲撞——她有些不太擅长控制自己的力道。

“泡普卡,”看见了泡普卡的梓兰先是惊喜,随即便意识到情况不妙,但为时已晚——难得的休假让她稍微放松了警惕,便愣是吃了泡普卡热情满满地一个“拥抱”。那一下一定很痛,因为梓兰的表情有些扭曲。“唔呜……小心一下你的电锯。”

“抱歉抱歉……因为好久没有见到梓兰姐姐了。”泡普卡退开两步,仔细地收好随身携带的危险武器。

“我这不是才休假了一天嘛。”

“对于泡普卡来说已经很久了。”

“噗……那我不在的时候有好好听话吗?”梓兰摸了摸泡普卡的头。

“当然!大家都做得很好哦,没有吵架。”

“诶?”泡普卡的回答让梓兰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在自己的印象中这群小朋友永远处于闹腾与争吵的状态当中。

“只要没有空爆的话,我们还是可以各自安好的。”站在一旁斑点说。

“那你们是怎么处理她的?”

“我们把她绑了起来,堵上嘴,丢在房间里。”

“做得不错。”梓兰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回了一趟哥伦比亚,您的神色似乎舒坦了许多,梓兰小姐。”站在一旁的月见夜说道。“就连我的闪耀都无法让梓兰小姐敞开心扉,究竟是遇到了怎样的事物才让梓兰小姐眉头舒展了呢?这可真是让我有些嫉妒的秘密啊。”

“只要让我有一天不用管着你们这班糟心的小朋友我就能像这样开心起来,月见夜,只要以后你也安分一些就能学会这个秘方。”

终于在与月见夜日常互相呛声的对话中,梓兰找回了一些平时工作的感觉,那些来到罗德岛之后所迎来的崭新的,有些喧闹,相当闹心,但仍然无比珍贵的日常。

“那我们先回去了哦。”在与梓兰进行了一番亲密交流之后的A6预备行动组,挥手与梓兰告别,然后便返回到各自的房间中去。梓兰也朝他们挥了挥手,然后便转向了留在原地的最后一人。

“博士,我回来了。”

“故乡之旅感觉如何?”

“一般般吧……感觉不坏?”

“只是一般般吗?但你看起来的确气色好了很多,就像月见夜说的一样。”

“是吗?那或许真的是故乡的魔力吧。”梓兰笑了笑。

“梓兰,那个女生是谁啊。”

“博士,随便问淑女的隐私可是不礼貌的行为。”

“嗯?”博士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困惑。“我说的是那边的那个。”说完便伸出手指向了梓兰的身后。

循着博士的手指,梓兰望过罗德岛长长的甲板,发觉有一个女孩子正躺在甲板上。

“……不认识,看起来不像是罗德岛的员工。”

“过去看看吧。”

“好的。”

————

“博士,这是怎么回事。”

在办公室里,凯尔希插着腰,质问着博士。

而坐在凯尔希面前的博士,虽然脸上带着有些无奈的苦笑,但还是轻轻地捏着坐在自己怀里的那个神秘的女孩子的脸——看起来玩得相当地开心。而那个神秘的女孩子仍然在状况之外一般,睁大着天真无暇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凯尔希。

“不能放着不管嘛……”

“所以你就拐回来一个连自己名字和来处都不知道的失忆的女孩子?”

“是在甲板上捡到的。”

“我现在立即让控制室转向回哥伦比亚,把她交回给当地。”

“她是有轻度的矿石病,也不记得自己是哪里来的,总不能把她放回去自生自灭吧……”

“……”凯尔希也有些犹豫。“但她没办法承担治疗的费用,我们得回去找到她的亲人,得到她们的许可以及基本的费用才行。”

“凯尔希,罗德岛关于感染者的账目什么时候正常过。”博士说。“什么时候在乎过这点治疗费用呢。”他毫不犹豫地戳穿了凯尔希的说辞。

“……博士,别跟我抬杠。”从凯尔希身边隐约露出黑色的爪牙。

“凯尔希医生……”

注意到那神秘的黑影的阿米娅显得有些紧张。

“既然你执意要装傻,那我就直接明说了。你怎么保证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不是整合运动派到罗德岛来的间谍?亦或者是别的某些地区的政治势力,我们刚从哥伦比亚地区离开,这是不是又有可能是莱茵生命的情报人员,亦或者说黑钢国际?”

“都9102年了,还有间谍会用失忆这种理由混进别的组织里吗。”

“……不要逃避我的问题,博士。”

“凯尔希医生,我还处在失忆的状态,所以可能有些情报记得不太清了。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与黑钢国际的关系一直很友好,合作协议与学员交换计划一直在有序进行。至于莱茵生命,我想你知道的秘密比我们在场所有人都要多数倍吧,那么在你看来,她有可能是莱茵生命,亦或者是别的其他势力派来的间谍吗?”

“啧……”

“既然没有办法证明她是任何一种外部势力,那么就应该以救助感染者的态度来对待她。而且,就算她再怎么强,但不也还是有你能为我们兜底吗?”博士笑着说,虽然几乎没人能看到他的笑容。

“哼,油嘴滑舌的功夫怎么不见你忘掉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凯尔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阿米娅看了看博士,又看了看走出去的凯尔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博士朝着她点了点头,阿米娅意会,便追出门外去了。

“那个罗德岛老师,她很讨厌我吗?”坐在博士怀里的女孩子问道。

“凯尔希只是有些神经敏感而已,但她还是很善良的。你看,这不是把你留下来了吗。”

“你们不赶我走吗?”

“要是我们让你走的话,你又要到哪里去呢?”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的了。”

“那就留在罗德岛吧,这里也有很多像你一样的感染者,我们也会帮你治病的。”

“也会陪我玩吗?”

“那当然。”博士摸了摸她的头发,长长的双马尾,手感很好。“梓兰,出来吧,我知道你还在。”

从一旁办公桌底下,钻出了一个高挑的蓝白色身影。她是跟着博士一起把这个女孩子带回办公室的,但从凯尔希杀气腾腾地闯进办公室里来的时候她就一直躲在办公桌下面,因为那股气场所带来的压力实在是让她不敢直面。

“真是没想到你会和凯尔希吵起来……而且还敢呛她,以前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个场面。”

“你是说我失忆之前吗?”

“嗯,那时候你话可比现在少多了。”

“其实我的情况要比你们说的失忆要复杂得多,但有一点是很清楚的,那就是我不是你们认知当中那个只会保持沉默,发省略号和破折号的博士。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梓兰,帮她做一下干员登记。”

“好的,登记表在……等等。”

虽然给新来的成员填写干员登记表是梓兰再熟悉不过的流程了,但在书桌上寻找着登记表的梓兰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

“怎么了?”

“博士你是认真的吗。干员登记?这么小的孩子也要派到战场上吗?”

这其中的违和感就是,这个小女孩无论是外形还是心智,都与一个干员相差太远了。

“泡普卡不也是小孩子吗。”

“……所以她才总是那么不可靠,罗德岛不也在减少她的作战任务吗。”

“我可以的!”双马尾的小姑娘转过身来对着博士说。“要是有谁敢欺负你,我就用球棍砸扁他们!”

“我们是认真的哦,会有很多对我们不友好的人来和我们战斗。”

“呃,还、还真有?其实我对打架不太在行,嘿嘿……”她挠了挠自己的头。“但是我可以挡住他们!我会努力保护好大家的!我可以帮助你们!”

“你听到了吧,梓兰。”

“……好吧好吧……但我也不准她直接上场,要保证她在一个能够胜任而且保证安全的位置。”

“当然,在这之后会给她做一个详细测试的。”

梓兰拿着登记表走到了小女孩的面前。

“那么首先,履历残缺的小朋友……我们要怎么称呼你?”

“就叫她蛇屠箱吧。”博士抢先回答了梓兰的问题。“这样可以吗?”博士向着小姑娘问道。

“没有问题!”

“……她就是蛇屠箱?先前你一直念叨着的神秘干员?”

“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但我只是有一种感觉。所以我决定把这个名字给她,你可以把这当成一种期待吧。”

“我觉得你在瞎说。我刚注意到这名字用维多利亚语写在了她的球棍上。”

“不要戳穿嘛。”

“那么好的,蛇屠箱,这是这份是罗德岛干员任职合同,这份是干员登记表,表上的内容我已经预先帮你填好了,对合同内容没有异议的话,并且确认登记信息无误之后,请在下面签字。”

“好的好的!但是……”蛇屠箱似乎并不在意协议与表格里面的内容,很兴奋地就准备要签字了,但却在提笔的时候感到了为难。

“怎么了吗?”

“我、我不会写我的名字……”

“我来教你。”博士轻轻的抓住蛇屠箱的手,在桌子上写下了蛇屠箱三个字。

“不要在桌子上写字……唉,算了……”梓兰小声而无奈地抱怨着。

“笔画是这样的,看明白了吗?”

“嗯!”

于是当这位连自己究竟来自何方都忘记了的神秘少女正式成为罗德岛干员的时候,她所学会的第一项技能就是正确写出自己的代号,并一笔一划,极为认真地在任职合同上签下了自己在罗德岛上的新名字——蛇屠箱。

————

“不行!不要敲我的背包!”

当罗德岛的工作人员在检查蛇屠箱所带着的背包时,试图用手指敲击背包表面的行为遭到了蛇屠箱强烈的反应,并且立即从工作人员手里抱回了自己的背包。

与蛇屠箱神秘的身份相称的则是她身上所携带的这一套装备,乍一看相当寻常的棕色背包与棒球棍,仔细观察的时候,却能发觉表面呈现出淡淡的金属光泽,这光泽并不锐利,只是在被人误会为布制品的时候仍然能通过这种材质上的纹理表现出其刚强的性质。

虽然蛇屠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获得这套装备的,但这一直都是她的心爱之物,对其爱护有加,或许刚才的行为让她感觉到了冒犯。

“别生气,蛇屠箱,他们只是想检查一下这个背包的材质,不会太粗暴的。”博士说。

“啊,对不起,我不是冲你们生气,不小心一点的话,手会受伤的。”蛇屠箱熟练地调整角度,将背包穿戴于左手上,此时的背包看起来却像是一只硕大的棒球手套。“让我来给你们演示一下!”

她在背包的某个位置轻轻地按动一下,这有着不规则多面体造型的背包,正面的每一个面板忽然开始死死地咬合起来,原本稍显疏松的结构开始变得严丝合缝。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对这背包的变形感到吃惊。

“像刚才那样拿在手里的话,很容易会被夹伤的!”蛇屠箱将背包重新交给了罗德岛的工作人员。

经过基础建设与武器整备部门相关人员的检测,蛇屠箱的背包被认为具有相当良好的防御性能,并不逊色于罗德岛基础行动人员配发的制式盾牌。正面所使用的这种极其轻巧的金属材质使得蛇屠箱可以携带其进行更加灵活的行动,而背包所采用的缝合技术相当强韧,即使不变形为收紧的状态,仍然能在经历数次锤击测试之后仍然毫无损伤。

对于背包的由来,蛇屠箱以一如既往的愉快态度表示自己没有相关记忆。在查询相关领域的资料均告失败后,对于背包相关讯息的调查不得不暂时告一段落。

虽然蛇屠箱的棒球棍采用了与背包相同的材质,但与背包相比起来则现得平平无奇,没有表现出更加特别的设计与性能。

而蛇屠箱在重装干员的训练中也得到了相当优异的成绩,可以轻松完成阻挡三名敌人的任务,并且进行一定程度的防守反击。

“不错,比塞雷娅开始担任重装干员的时候做得还要好,她很有才能。”

于不久前接受了博士的邀请而作为医疗干员来到了罗德岛的赫默给予了这样的评价。

“真的假的……不要乱夸小孩子,她会骄傲的。”博士一脸的难以置信。

“当然。塞雷娅一开始的时候也只能阻挡两个敌人。小孩子做得好的地方,有些时候也要给予适当的鼓励,这样对她们的成长更有好处。”

“塞雷娅是谁?”被夸奖的当事人似乎并没有理解到这份对比的厚重。

“一个现役的优秀重装干员。”赫默看着眼前这个用好奇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小孩子,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事情。“但是她啊,一生气,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把原本要保护的人留在了原地。”

“怎么能这样!”蛇屠箱听完赫默所说的,感到不理解而又气愤。“我可不会像她一样!我会保护好大家的!”她兴奋地挥舞着自己的背包与球棍。

“真是个好孩子。难怪博士这么喜欢你。”

“听话的孩子都会讨人喜欢。”博士说。

“说得也是。”

“博士博士!我们一起来玩吧!”结束了自己的训练的蛇屠箱迫不及待地开始拉着博士一起去玩了,大概是由于在先前的棒球游戏当中打碎了罗德岛上不少的玻璃,博士表现出了抗拒的肢体动作,但还是耐不住蛇屠箱的软磨硬泡,只能一同去寻找更多的“受害者”以期能开展一场小型的棒球游戏。

赫默看着两人拉扯着渐渐远去的身影,脑海当中又浮现出了许多闪回的片段。

“真是……有些羡慕。”

————

虽然蛇屠箱不具有任何作战的相关经验,但在后续面临的几次实战当中,她都表现出了及其优秀的作战能力,包括能够顺利地理解行动计划、目的,以及具体的战术布置,这或许是得益于她过往在棒球场上所接受的严格训练,以及一丝不苟的职业精神。而她本人对此也是相当地骄傲,并多次提出想要在罗德岛对这项运动进行推广与普及,并身体力行地进行了许多基础动作与常用战术的演练。

“只要控制好就不会打到玻璃的!”

“不只是玻璃的问题。我觉得是因为你们的棒球根本不是一般人玩的……这跟我理解中的棒球差别太多了。”

棒球是一项发源于维多利亚王国,发展并壮大于哥伦比亚的一项体育运动,而最初加入到蛇屠箱的棒球游戏当中的,是以玫兰莎等为代表的对棒球有一定了解的维多利亚居民。

“我只有下班的时候在酒吧的电视里看过一两场比赛,还是年轻人对这些比较感兴趣。”

“……那孩子的身体劳损情况很严重,即使她很想尝试棒球,但我也没有允许她进行这项运动。因此我也没有相关的经验。”

而作为哥伦比亚人的梓兰与赫默则是以这样各自的理由回绝了蛇屠箱的邀请。

罗德岛上适合开展棒球游戏的只有较为开阔的甲板,所幸蛇屠箱并没有邀请到足够的人数,因此只能缩小运动的规模,开展一些例如击球的基本训练。但仍然需要小心,如果不慎将球掉到罗德岛外面,罗德岛是不会因此停下去捡球的。

“上一次接触棒球……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

玫兰莎将球棍拿在手中,试图找回一些挥动的感觉。

她并不是一个缺乏运动的大小姐,与之正相反的是,为了改善其羸弱的体质,玫兰莎的父母曾经主动为其安排一些运动项目的学习,但那些大都是维多利亚传统社会中的上层阶级所流行的运动项目,如击剑、马术等。棒球这类平民之间所流行的运动则是玫兰莎很小的时候,偶然的机缘巧合之下受邀参与到了孩子们的游戏当中,这才有了相关的经验。但她实在是寡言少语,不善沟通,随后与众人的沟通逐渐减少,也就很难有机会被“朋友”邀请到这类游戏当中了。因此现在的她对于棒球的印象,可能与梓兰一样,仅仅是看过电视机里的一两场比赛,以及很小的时候曾经摸过一两次棒球棍。

蛇屠箱远远地朝她招着手。

“玫兰莎——!我准备好了哦——!”

“那么,我开始了……”

这次只是单纯的击球训练,因此没有专门的投手,只是由炎熔在一旁世界将球抛起,然后由玫兰莎击出,最后蛇屠箱负责接住。

数次的挥动的确让玫兰莎找到了一些感觉,她成功地将部分东国剑术的理解融合到了棒球里面。棒球落到特定高度的那个瞬间将球棍挥出,这种感觉就像是东国剑术里面的“一闪”一样。

“哈——!”

“呜!?”

在站在身旁的炎熔在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意,不由得浑身一颤。棒球与球棍发出猛烈的撞击声,随后像一颗子弹一般直直地射向了苍穹。

“玫兰莎——!不能只是打——高——呀——!”

“抱、抱歉……我一心只想着击中,没有想要往哪个方向打……”

蛇屠箱一只手遮挡阳光,然后抬头追踪着那颗棒球的轨迹。

“不过这样的话,起码球不会掉出罗德岛。”她一边自言自语着,然后开始调整自己的位置,背着刺眼的阳光,她竟然真的找到了那颗棒球的位置。“开始下落了哦。”

这时候博士和旁观者们还没有想到这意味着什么。

其实只是很基本的物理原理,玫兰莎击出的球由于角度问题,大多数的能量只是转化为了高度。

也就是说,在下落的时候,棒球又会恢复到与击出时相同的速度。

严谨地说,也就是恢复到“轻微损耗的玫兰莎全力一击”的水平。

等到由于空气摩擦而已经开始燃烧的棒球,带着回旋的白烟与尾焰回落到大家的视野当中时,恍如一颗流星正要坠落地面,而试图阻拦它的竟然只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

“蛇屠箱!危险!”

“没用没用!”

套着背包的左手以防御的姿态架向了天空,改变双脚的姿势,从苍穹之上回归的棒球以破军之势击中了背包的正面板,巨大的冲击力就连整个罗德岛都产生了轻微的晃动,从棒球与背包相接触所发出的震荡在空气当中形成了沉闷的音波,虽然衰减得很快,但在场的人都或多或少地感受到了那股低沉的震撼。

“啊,都烧焦了啊。”

没有留意到旁人震惊的神情的蛇屠箱,若无其事地接住了从背包上滚落的焦黑的棒球。

“……蛇屠箱,你没有受伤吧?”博士关切地问道。

“嗯?这种程度怎么会受伤嘛。”

“但是刚才那球也太危险了吧。”

“棒球就是这样的呀。”

“是这样吗……?”博士转头朝着一同赶来的医疗干员芙蓉问道。

“似乎职业棒球里会有这样的情况……”

“博士!怎么回事!我们遇到袭击了吗!”从电梯赶忙来到甲板上的阿米娅急切地问道。

“呃……唔……他们在玩棒球……”

“哈?”

总而言之,因为棒球游戏而与玫兰莎结缘的蛇屠箱,成为了玫兰莎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蛇屠箱天真烂漫的性格使得她能与所有的干员友好相处,就算是极度不擅长与人交往的玫兰莎在与蛇屠箱的交流过程当中都能感觉到轻松。

而在玫兰莎之后,蛇屠箱也完成了精英化,进入到了主力作战队伍当中,两人便成为了更加亲密的作战伙伴。由蛇屠箱在前方进行阻挡与掩护,玫兰莎在后方伺机进攻的二人组合成为了罗德岛远近闻名的强力战术之一,据说与龙门近卫局的战法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

“你的身上,”忽然有人从身后搭住了蛇屠箱的双肩。“有股很棒的香气呢~”

突然被接触的蛇屠箱有些受到了惊吓,缓缓转过头去,便看见这个沃尔珀大姐姐正朝着自己微笑,看起来并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

“抱歉,好像吓到你了?”这个拿着法杖的沃尔珀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花香味,身上的穿着与打扮就像是园丁一般。“让我先介绍一下自己吧,初次见面,蛇屠箱,我是调香师莱娜。原本是‘疗养庭院’的管理人,但现在博士希望我加入到主力队伍中提供支援,我经常听博士说起你呢。虽然我要比你年长一点点,但在战斗上你是我的前辈哦,我还有好多要向你和主力队伍中的大家学习的地方。”

“莱娜你好!”被称呼为前辈的蛇屠箱显得有些紧张。“也、也算不上是前辈,我也在向大家学习,莱娜大概……算是我的学妹吧!好像又不太对……”

“嗯哼,真是可爱呢。”莱娜趣味盎然地揉了揉蛇屠箱的脸颊,手法从蛇屠箱的感受上来说跟博士有几分相似。“那么,那股奇妙的香味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香味?噢!你是在说这个吗?”

蛇屠箱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从背包的内侧捧出了一个香囊。淡紫色的丝绸香囊用金线绣着精致的花纹,系紧袋口的细绳两端有两颗宝石作装饰,从外观上便能判断出这是相当金贵之物。蛇屠箱将其藏在背包的内侧,随身携带并好好爱护着。

莱娜向蛇屠箱受众的香囊凑近,仔细地嗅了嗅,喜悦的心情便立刻浮现在了脸上。

“对的,就是这种独特的香气。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香囊的?”

“是玫兰莎送给我的礼物。她说弄坏了我的棒球觉得很抱歉,其实我一点都不在意,因为我还有好多棒球呢,但她还是一定要把这个香囊送给我。”

“原来是玫兰莎啊,这样就说得通了。”莱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个香囊,很特别吗?”

“是哦,这种稀有的香料,可比上面装点的宝石还要昂贵得多。”

“那、那我是不是应该把它还回去?”

莱娜顺着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的蛇屠箱的头发,然后摇了摇头。

“玫兰莎一直不擅长表达,她坚持要把这个香囊给你,不只是因为歉意,也是因为她希望你能带着这个香囊吧。她一定是把你当作她重要的朋友呢。”

蛇屠箱看了看莱娜,又看了看手里的香囊。这个香囊的香气总让她想起玫兰莎,因为玫兰莎的身上也有这样令人愉快的气味。即使不是与玫兰莎组队的任务,在架起背包进行防御的时候,战场上复杂的空气游离着香囊所游离出的丝丝幽香,恍如玫兰莎就在自己的身边并肩作战一般。她时常能因此而振作精神,一次又一次地将沉重地攻击抵挡回去。

她与玫兰莎互相敬畏着,她希望自己能够成为玫兰莎坚实的护卫,成为团队可靠的保护者。她不想让这联系着玫兰莎的香薰感到失望。

“不也挺好吗……?时常能够想起我……”

有一次蛇屠箱愉快地和玫兰莎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却发觉不知为何玫兰莎脸上泛红,但很快她就笑了起来,看样子不像是生气了。

自己是为了守护这样重要的朋友而作战的吧,经历了更多的战斗之后,蛇屠箱也产生了对自己战斗的意义的思考。

还有博士,还有罗德岛的大家。这不仅仅是最初所签下的契约,在罗德岛生活了许久之后,罗德岛的大家已然成为了蛇屠箱的家人一般的存在。自己正是为了守护这一切而战斗的。

“但是,玫兰莎还是确少一点魔力呢,属于调香师的魔力。”

莱娜的话语将蛇屠箱从一阵回想里拉回到现实当中。

“蛇屠箱,可以把香囊给我一下吗?”

“嗯……”蛇屠箱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

“放心,我不会弄坏的啦。”

莱娜从蛇屠箱的手中小心地接过香囊,然后轻轻的解开了系在上面的细绳。

“香料本身,只是会散发出香气的美好物质而已。但如果将香料与其他的香料或者物质调制结合,就能更好地激发出香气本身所具有的功效。而研究这些组合,就是我们调香师的工作。”

在仔细地看清香囊内所容纳着的是什么香料之后,莱娜从身上的口袋里摸索出了一个小瓶子。

“嘿,没错,是这个瓶子~这个香囊,就差这么一点小小的魔法。”

她小心将瓶子中那些有点闪着光的粉末倒出一点到香囊中,那些如同星屑一般的粉末在与香料接触的瞬间便融合起来,使得香料的表面散发出微微的绿光,然后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香气仍然是那样淡淡的幽香,莱娜将香囊重新封好交回给蛇屠箱。

“好啦,现在这个香囊应该能够在作战的时候帮上你的忙了。”

“诶?我好像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区别呀。”蛇屠箱仔细地看了看香囊,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变化。“不过还是谢谢你!”但至少她对这个香囊的价值与含义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因为还没到时候哦,等到你需要它的时候……”

————

就像是浑身的骨头都要碎掉一般的疼痛感。

朦胧的意识不断闪回着过去记忆的碎片,耳边隐隐约约地听见嘈杂的人声,但更多的是记忆中沙沙的只言片语,以及强烈的蜂鸣不断在耳边回响。

“蛇屠箱!醒醒!”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重重的迷雾,将蛇屠箱的意识从水中捞出。

现在可不是意识模糊的时候。

下意识地再次举起背包,便是另一下攻击抵达的瞬间,沉重的打击透过背包传递到了蛇屠箱的全身,就连其站立的地面都开始粉碎,身躯摇摇晃晃,几欲倾倒。

用尽全力抵挡住这次攻击的蛇屠箱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自己正身处在第二次面对碎骨的战场之上——眼前的这个与碎骨穿着一致的人,按照阿米娅的说法,并不是先前所遇到的那个碎骨,而是罗德岛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叫做米莎的小姑娘。

因为在各位干员的帮扶之下,蛇屠箱与小队们已经成功地战胜过一次碎骨,因此决定乘胜追击,为了保护米莎而连续作战。

只是,没有人能想到最后需要面对这个成为了新一任碎骨的米莎,蛇屠箱也没有想到,那个小姑娘在穿上碎骨的套装之后,能够变得这么强。

明明战前自信满满地给博士打下了包票,促使博士开始了这一场作战,却仅仅只是一击就被打得几乎失去了意识。

“罗德岛,已经没有人了吗,连小孩子都要派上战场……但小孩子毕竟还是小孩子,就这样倒下吧,不要再阻拦我了,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碎骨瞥了一眼摇摇欲坠的蛇屠箱,叹息了一声,然后便试图继续向前。

“博士……!快让蛇屠箱撤退!”

站在蛇屠箱身后的玫兰莎,着急地看着前方的蛇屠箱,不断地寻找着机会攻击着碎骨,但轻微的损伤无法阻止碎骨的脚步,她正朝着玫兰莎走来。

“你还在想什么!?这次作战的决策是错误的,现在快让那孩子撤退啊?”赫默也在通讯频道里朝着博士不断嘶吼着,同时竭尽全力为蛇屠箱治疗,无人机抵达还需要一段时间,这让赫默更是焦灼万分。

博士虽然不说话,但他的注意力也完全放在了PRTS里蛇屠箱的状态之上,不断地思考着是否要下达完全撤退的指令——蛇屠箱作为本次作战的最前线干员,让蛇屠箱撤退会暴露出后排的所有布置,实质上则等同于行动的完全取消。但下次再追上米莎,又会是什么时候了呢?

玫兰莎颤抖的剑身对准着一步步前进的碎骨,挥击造成了有效的伤害,只是还远远不够,碎骨身上的巨大威压向玫兰莎昭示着,她不可能承担来自碎骨的任何一击。

“…唔?”

无法阻挡的黑色士兵忽然受到了沉重的震撼,向前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你这个大笨蛋……!”碎骨回过头去,看见双马尾少女举起手中棒球棍,正直直地对着自己,刚才感受到的应该是来自她的撞击。“我才是你的对手!”

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仍坚强地屹立于战场之上的蛇屠箱死死地盯着碎骨,手中紧握着那面陪伴其经历过无数战斗的背包,乱发与血迹挂在她的看起来年幼的脸庞之上,让人看着便心疼,但她的眼神当中,有不亚于任何一位干员的坚韧。

蛇屠箱缓缓地挪动步伐,重新回到玫兰莎的身前。

“蛇屠箱……”

看见蛇屠箱在自己的身前,心里的恐惧与不安就开始逐渐地消退。如果有蛇屠箱在,就有可能战胜不可能战胜的对手。玫兰莎这样相信着,如同暖流一般的源石技艺开始重新流淌,汇聚在了玫兰莎的剑身上。

“我不同意……!这样太乱来了!”从通讯频道里传来了赫默的声音。“立即撤退,博士!你忍心再看到那孩子再受伤吗!”

“我可以的!”蛇屠箱的话语当中充满了决心。“我说过,我会保护好大家的,我要把所有伤害大家的人,全都挡住!”

“就凭现在的你,还能做到吗。”

碎骨的声音中充满了怜悯与怀疑。

蛇屠箱看了看碎骨身后正蜂拥而至的其余整合运动部队。

需要同时挡住面前这位每一击都仿佛能将自己置之死地的碎骨,以及后面数不尽的整合运动,大概就算是那位塞雷娅也做不到吧。

“我会阻止你们,即使赌上我的性命。”

蛇屠箱将手中的棒球棍收回背后,然后在背包的某处轻轻一按,背包上的每一个面板开始紧紧地收缩并咬合起来,原本看起来结构有些疏松的背包,整体变成了更加紧密与坚固的小型盾状态。

她单膝跪地调整架势,用双手架住这面看起来略有减小的盾,就在碎骨对这个行为感到有些不解的时候,盾身上忽然亮起了细微的蓝色纹路,一直布满整个盾,并且从盾的边缘一直蔓延到外部世界——在蛇屠箱的身前,以那面小小的盾为中心形成了一层淡蓝色的隔阂,将蛇屠箱的身后与前方完全分离开来。

“这是……源石技艺。”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这就是我想要守护大家的愿望…!”

伴随着蛇屠箱的宣言,淡蓝色的隔阂猛烈地闪耀了一下,像是在响应着蛇屠箱的愿望,并且向前方的敌人们无所畏惧地咆哮着。

与此同时,从蛇屠箱的背包里忽然冒出了若隐若现的绿色幽光。

(那个是……香囊?)

感受到了源石技艺而被激活的香料,用淡淡的幽香不断地抚慰着蛇屠箱身上的伤口,缓解着她的疼痛,这便是来自调香师小小的魔法,通过合适的调制,就能使香料与源石技艺之间发生共鸣,产生能够治愈的力量,这也正是调香师作为医疗干员在支援任务中所做的事情。

“你听到了吧,赫默。”一直沉默着的博士终于开了口。“我愿意相信那孩子。罗德岛医疗组,全力支援蛇屠箱!其余干员,全力进攻!”

“了解了解~”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一情况地莱娜调动起源石技艺,绿色的涡流如同微风一般在她身边旋动着,将她治愈的力量传播到前线干员身边。

“……博士,不用你说。真是乱来。”赫默也将准备就绪的无人机立即释出,前往蛇屠箱的身边。

碎骨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朝着这蓝色的壁垒发动了攻击,其余整合运动也抵达战场,却只能一头撞在这淡蓝色的隔阂上,不能再进半步,并且在阿米娅与远山强大的源石技艺之下不断被击倒。

(这是怎么做到的。)

碎骨感到了相当的震惊与愤怒,她开始使用源石技艺不断地攻击着眼前的蛇屠箱,被血红色的源石技艺所渲染着的刀刃一次又一次地打在那面小小的盾上。

(明明已经超过了重装干员能够阻挡的数量。)

米莎很清楚地明白自己的源石技艺远胜她的弟弟,能造成极大的破坏力,她对此颇有自信。

(为什么还能挡住。)

只是眼前这个弱小的身影,这个被自己视为小孩子的双马尾少女,只是纹丝不动地,屹立在她的面前。

不可撼动,无法动摇。

蓝色的阻碍之上,没有丝毫的裂纹。

(为什么不会倒下,为什么还能阻挡我。)

此时从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碎骨低下头,一把利刃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直接贯穿了自己的胸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前的紫色的影子,手持着东国细长利刃的菲林族少女,把握住了空隙准确地贯穿了她的心脏。

愤怒的碎骨抬起武器朝着玫兰莎挥去,却被她轻易地躲开,她自己受了这致命的创伤,在先前玫兰莎与其他干员造成的伤害共同迸发之下,碎骨无力支撑自己的身躯,倒在了地下。

“困惑吗…?”玫兰莎说。

碎骨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一旁仍阻挡着无数整合运动的蛇屠箱,但在罗德岛的强大火力之下,剩余的整合部队已是强弩之末,目睹了碎骨的倒地,剩余的散兵游勇士气也几乎完全溃散。

她失败了。但她不明白为什么。

“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还能继续战斗,是吗。”蛇屠箱说。

“我啊,最喜欢罗德岛的大家了。博士,玫兰莎,还有我的朋友们。”

“我除了变硬什么都不会,不会战斗,不会复杂的源石技艺,好多事情我都不懂。但是我喜欢和她们在一起,她们陪着我一起玩的时光。”

“所以我绝对不允许她们受到伤害,我要保护她们。所以我必须挡住你,拼上我的全部!”

“碎骨……不对,米莎是吗?米莎,你战斗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我战斗的理由……?)

自己为什么要成为碎骨呢。

起初是因为阿米娅杀害了自己的弟弟而加入了整合运动,为了整合运动的士气与战略,这才穿上了属于自己的弟弟的,碎骨的装备。

但在这个过程当中却一直无法弥补内心的空洞与虚无。

对罗德岛和近卫局的报复并不能让弟弟复活。

与阿米娅和陈一起经历的事情,让米莎看到了感染者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另一种可能性。

说到底,其实自己还是没法发自内心地认同整合运动的理念,一直向自己灌输着不得不去做的意念,而那意念的实质,其实只是对弟弟的懊恼与追悔。

或许自己还是更喜欢罗德岛的道路。

但已经太迟了。

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这只是一种选择而已,为了向弟弟赎罪而作出的选择。

只是与这个双马尾的少女相比起来,她战斗的理由与信念,比自己要纯粹数倍。

那股信念是那么地闪耀,光芒万丈,而又一往无前。

而自己只有空洞,无穷无尽的空洞。

米莎空洞地望着蛇屠箱,逐渐停止了呼吸。

“米莎……一路走好。”

————

附录:

罗德岛的某一个普通的下午。

博士正在办公室里处理着罗德岛的各项事务,而作为助手的阿米娅一如既往地在一旁协助着,但很多时候阿米娅只需要静静地看着博士,博士自己就能把事情都处理好。

“博士总是很宠蛇屠箱。”阿米娅突然说。

“嗯?”博士抬起头,看着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的阿米娅,她看起来有一些郁闷。“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蛇屠箱拉着博士出去玩,博士就会出去玩。蛇屠箱想要玩棒球游戏,博士就陪着她玩棒球游戏。蛇屠箱很快就得到了精英化的机会,也是罗德岛上少数的拥有新衣服的干员。”

“别的干员会有意见的。”阿米娅鼓起脸颊。

“有意见的是阿米娅吧。”博士笑着说。

“阿米娅也是有意见的干员之一,所以要向您表达一下不满。”

“但是阿米娅也有新衣服呀。”

“虽然是这样,但那不是博士买给我的……”

“啊啦,原来是嫉妒了吗?”

“倒不是嫉妒……”

博士放下笔,然后轻轻地揉了揉阿米娅鼓起的脸。

“阿米娅,你有和蛇屠箱聊过天吗?”

“诶?没有……我和她的交流不是很多,但我感觉她是一个很容易相处的人。”

“是的,如果你愿意陪她玩,她就愿意和你玩上一整天,如果你愿意陪她聊,她就会跟你将很多很多的心里话。”

向后一躺,博士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开始会想起关于蛇屠箱的事情。

“我为什么那么宠蛇屠箱吗?大概是因为她真的是一个很单纯的小孩子吧,只是给她一些很基本的帮助,她就会觉得你是一个好人,然后充分地信赖你。这种天真无暇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呵护。”

“你知道吗,阿米娅,蛇屠箱曾经说,就算罗德岛要赶她走,她也不会离开的,因为她走不了多远。”

“这孩子还是个路痴,她说她喜欢花一整天从街头走到街尾,一边晒太阳一边观察路人,然后居然就迷路了。”

“所以我觉得她应该不会是个喜欢出远门瞎逛的女孩子。”

“阿米娅,我经常在想这些问题。”

“为什么蛇屠箱会失忆?为什么蛇屠箱会来到罗德岛?”

阿米娅认真地听着,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而博士也并不期待她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在罗德岛的研究档案当中有过矿石病影响感染者精神的案例。拉普兰德,我们招募的第一位资深干员,就有这样的症状,我没记错吧阿米娅。”

“是的。博士您的意思是……认为矿石病造成了蛇屠箱的失忆?”

博士点点头。

“但记录在册的矿石病影响精神的案例,包括拉普兰德在内,都只有重度感染者出现了这种症状,而蛇屠箱还只是轻度感染呀。”

“谁知道呢,谁又能保证轻度感染的矿石病不会影响感染者的精神呢?”

阿米娅继续听着。

“失忆不会大幅度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蛇屠箱并非哥伦比亚的原住民,她千里迢迢来到罗德岛,我想不会是偶然迷路造成的。”

“当我产生这样的想法的时候,当我把这些事情串联在一起的时候,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就在我的脑海中诞生了。”

“她是在发觉自己感染了矿石病之后,孤身一人,背井离乡来寻找罗德岛,在最后一丝意识的支撑之下抵达了罗德岛,但却失去了自己的记忆。”

“我想这也是我会格外疼惜她的原因之一吧。”

听完博士叙述的阿米娅沉默良久,仔细地考虑着博士所说的事情。

“博士……还是有些说不通的地方。例如,哥伦比亚是棒球发扬光大的城市,蛇屠箱曾经是职业级的棒球爱好者,而哥伦比亚作为各种种族汇聚的移民城市,仍然有可能就是蛇屠箱从小生长的城市,她不一定是像您想象的那样千里迢迢地来到罗德岛。”

“我知道。有很多的部分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但我没有办法不去在意那个念头。我大概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来宠了。”

“我明白了。”

“阿米娅还是会觉得有意见吗?”

“不会了,博士。”阿米娅笑了笑。“因为博士只是在用一颗善良的心去爱护着她,反而是我的想法太肤浅了。”

“多和她交流一下吧,你也一定会喜欢那个孩子的。”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