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麦基也没料到他这番揭秘竟只换来林霄如此轻描淡写的反应:“林霄先生,难道你没听清楚我所讲的吗?还是说我有哪里没说清楚?”

“林霄先生。您身上的那些钱都是公主给的吧。可您有没有想过,您是如此有实力,又为她做了那么多事,难道您就值那么一点点小钱?就凭几十枚或许百枚黄金就能把您打发到这么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我想这世界上没有人不想向上爬的,没有人会拒绝更优渥的生活。可假如选择追随了错误的人,只会让您离您的目标越来越远。”

“放弃那个恶毒女人吧。跟随她你最终能得到的只有背叛和出卖而已。就算没被她当作垫脚石,你也很难得到好的结果的。一个女子!哼!女人怎么能当国王!女人凭什么当国王!”麦基越说越激动,“林霄先生!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为您提供另外一条出路!我可以引荐您给......”

林霄站起身,抬起一只手示意麦基闭嘴:“恶毒女?真是个不错的外号啊。听你这么一讲,总觉得那家伙的人设也稍微得有趣起来了。”

麦基更迷惑了:“林霄先生,您是什么意思?”

林霄说:“我想你误会了,我想有句话对于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你们来说应该很熟悉,“领主的领主不是我的领主,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这句话在你们这里是怎样说的?“

“您是说?”

“我并非是在追随公主。只不过有认识的人站在公主的阵营里而已。”

“请问他是......”麦基的问句问到一半就闭嘴了。凭他掌握的林霄的情报,他立刻便意识到了林霄说的是谁。

“那看来是没希望让您弃暗投明了呢。说了半天废话,让您见笑了。”

说完,麦基.克兰的神情也跟着黯然下来。因为他意识到唯一让林霄放过他的办法已经彻底失败了。

“麦先生,你刚才讲述的时候,仿佛对辰星城下水道的事也掌握的一清二楚。那晚的事发生在我回到沃格镇的三天前,也就是见到你们的三天前。那个时候你应当正和威尔他们一起正在往沃格镇的路上。也就是说,你那晚是绝不可能在下水道现场的。”

“我想,你在这沃格镇里一定有什么方式能够与你的组织联系吧!”

林霄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他的要求:“我要知道你所属组织的名字以及你同他们联系的方法。”

麦基无奈的摇了摇头:“很抱歉,这些我不能说。”

“既然你不说,那就让话题又回到我的刑具鉴赏会吧。”

林霄往地窖的墙边走去:“刚才我介绍的刑具虽然狠毒,但有一点很方便的地方。我称它们为“可以回头”的刑具。因为这几样刑具不管对人造成了多大的痛苦,都是可以恢复的。不管是指甲盖还是筋腱或是呼吸道,只要给它足够的时间总能恢复个八九不离十。”

“但我接下来要介绍的就不同了。首先是这个。”林霄举起一把小刀,“一种名叫凌迟的刑法。很简单,就是趁人还活着时一片片地把人身上的肉割下来而已。”

“然后是是那个火盆,把人架在上面慢慢烤,烤出油来。”

“接着是那个坛子,是一种叫做“人彘”的刑罚用的道具......”

“林霄先生,够了。”麦基对林霄说,“我知道您不会用这些东西折磨我的。”

林霄停了下来:“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注意到你在讲这些的时候,语气和神情跟刚才完全不同。”

“确实。皮肉之苦还好,这些我实在干不出来呀,”林霄小声说,“......毕竟有些我好像还体验过......”

于是他回到麦基面前的座椅坐下。

“算了,还是说点实际的吧。这些天我曾故意暴露过不少的破绽,你都没有利用来暗杀我。这是不是说明你的任务是监视和拉拢我,但不包括伤我性命?”

麦基点点头:“是的。”

“但你现在不光被我发现了,还被我抓起来拷问,随时都有泄漏情报的风险。或许在你的组织看来,你只要从这里活着走出去了,就一定泄漏了情报。你的任务已经不单单是失败那么简单了。我说的对不对?”

“是的。”

“那么假如这场审问并没有发生呢?”

麦基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我们现在就可以大大方方地从这里走出去,甚至有可能还能赶上酒席。你我之间无事发生。你不会在组织那里留下污点,还可以继续监视我向你的组织汇报我的一举一动。”

“那么条件呢?”

“我要你说出你组织的名字和你与它们联系的方法。然后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要你替我做事。当然,是在不影响你在你那组织里工作的前提下,类似于双面间谍。”

林霄看着犹豫的麦基:“考虑一下吧。”

两人又开始沉默着对视。时间一点点过去,麦基终于像个泄气的皮球瘫软下来:“我同意你的条件了。”

“我的组织名字叫做血刃兄弟会。兄弟会里有专人在控制使魔在成员间传递信息。使魔以动物形象出现在我们面前,用手接触便会在脑海中化为话语。”

“你知道那是谁的使魔吗?”

“不知道,而且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你提的条件了。”

“那好,”林霄对麦基说,“现在我就交给你第一个任务了。那就是去到北方暴乱前线,把你刚才对我说的那些有关公主的话题从头到尾给勇者讲一遍。至于怎么和他见面,你自己想法。不见到他,你就别回这镇上。”

不管那个野心勃勃的公主小姐怎样对待林霄自己都无所谓,在林霄心中只希望苏怡不要遇到什么危险。

说罢,林霄便径直向上到地面的楼梯走去。

“喂,你不给我解绑吗?”麦基在身后喊道。

林霄头也不回:“你不是早就自己解开了嘛。手艺不错呵。”

......

第二天,威尔三人在冒险者公会集合的时候,问起了麦基的下落。林霄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小屋已经盖好了,林霄便开始排他们下一步工作。

三人中只有胖子海登不是冒险者。于是林霄便安排他干后勤和杂务的工作——就是扫地洗衣做饭之类的,同时也负责管账。

另外两人虽然是冒险者,但等级一个是一级,一个是三级。远没到能进山消灭魔物的程度。于是,作为准备工作,林霄便开始监督他们进行体能训练,同时教授他们一些剑术和冒险者知识。

就这么过了两三天,两人已经能够独自练习的时候,林霄便不在去猎人小屋那儿监工了。他在那新盖好的小屋里开始了他自己的兴趣。

小屋是林霄为自己建的小小的工坊。他担心自己的实验会有风险,所以才在远离冒险者公会的空地上盖了这间小屋。

两间房间,一间是仓储室,另一间房间中间放着张木桌,是林霄的实验室。桌子上早已堆满林霄这些天来购置的工具材料。

这些都是为了林霄的一个奇思妙想而布置的。

在那艘贩奴船上,林霄从公主那里见识了一种简单易懂的爆炸魔法。这个魔法给林霄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以至于前些天与艾琳同行的时候,林霄死缠烂打的从小个子魔法师那里学到了这个魔法。

虽说林霄自己已经能够勉强使用这个魔法,但他并没有因此满足。他所想的是让这个魔法更加地简单化,以至于让纯新手的魔法使用者也能够轻易使用。

关键是要将这爆炸魔法“卷轴化”。让人手握卷轴注入魔力便能发动。同时又要让卷轴的生产更可能的简单便捷,甚至于能够达到流水线生产。

为达到此目的,林霄面对的是四个主要问题:一是魔法阵的简化,在更加便捷地画阵的同时又要让魔力流动和激发更加高效。二是卷轴的替代品,羊皮纸虽然是魔法卷轴的好材料,可太贵了,一般人可没法大量消费。最好是能用日常随便能买到的一枚铜板一大捆的粗纸代替。三是“颜料”的替代品。不管是公主还是艾琳的版本,魔法阵都是用人的鲜血画成的。假如不用鲜血,或者说不用人的鲜血,而用鸡血猪血牛血代替行不行呢?四是爆炸的能量来源,这个魔法是通过将魔晶石中的魔力急速转化为热能来实现的,也就是价格高昂的魔晶石是不可缺少的。魔晶石的魔力释放是否能做到更加高效?能找到一种量产魔晶石的方法吗?

这四个课题便是林霄此时所要攻克的方向。他的这个“实验室”便是为了实现这个想法而建造的。爆炸的魔法自然是很危险。但好在不管是这间小屋还是林霄的生命都是“可再生品”,不管是哪样被炸得稀巴烂都没有太大的影响,在这里做实验可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林霄便开始了他重复的日常:每天上午在小屋里捣鼓半天实验。下午进山继续哥布林生态调查。时不时抽空去猎人小屋那里看看威尔他们训练。晚上则是喝酒,看书,然后睡觉。

两周后,威尔和奥德里奇的练习也差不多了。林霄便缩减了实验和调查哥布林的时间,转而带领威尔两人进山讨伐哥布林。在林霄的带领下,讨伐平安地进行着,两人的等级也平稳地提升。没过几天,麦基也带着勇者的消息回到了小镇,林霄便将“带小号”的责任交到了他身上。于是林霄又落得清闲,可以继续搞他自己的事。

......

一天下午,林霄搬了张椅子在冒险者公会门前晒太阳。

公会后面的空地上,林霄的那四个手下正在重建被毁的小屋。

小屋是前一天在一场剧烈的爆炸中摧毁的。任凭威尔他们怎么询问,林霄都不肯说出小屋被毁的原因,只管让他们干活。

而林霄也因此得到了一时的空闲。半躺在椅子上,林霄开始总结起这几天的“进度”。

首先是威尔和他的同伴那边。麦基本身就能够轻松打败这山里的哥布林,而威尔和奥德里奇虽然还不能够独自战胜哥布林,但他们的实力也有在稳步提升。相信应该要不了个把月就能单独击败哥布林了。

林霄心想,看来是时候给他们几个打造点武器和护甲了。

然后是哥布林生态调查。林霄到现在已经走遍的沃格山地面上差不多十之八九的土地。虽然他从没下到哥布林洞穴中,但他可以确信他探查到的大大小小数十个洞穴在地底下都是连在一起的。也就是说,在这山下一定有一个相当庞大的哥布林城寨。这个城寨已经困扰林霄几个月时间了,他并不在乎继续多花几个月继续调查。

至于爆炸魔法,进展就相对比较慢了。林霄本身也是魔法的初学者,实验仅仅是靠着他不要命的干劲在进行着。到现在为止,他只不过是达到了自己能熟练运用的程度而已,至于简化,根本就毫无进展。

接着是麦基带回的消息。与林霄预料的一样,苏怡并不会背叛公主。也就是说林霄为公主做事的现状不会改变,这意味着每月一次的月报是逃不掉了。不过在林霄看来,通过麦基这一来一往让林霄与苏怡建立了联系,事情也算是在往好的方向进行着。

就在林霄闭目养神的时候,马蹄声裹挟着车轮声越来越近。他睁开眼,见到是商人艾尔玛。

“下午好。”

马车在冒险者公会前停下,两人打着招呼。

这是林霄回到沃格镇后第三次见到艾尔玛了。现在艾尔玛差不多半月左右便会来一次沃格镇。每次都会来林霄家门前逛逛。

最近一段时间林霄和他的手下们讨伐魔物获得的魔晶石都没有出售,而是储藏起来了。林霄又没有什么其他要卖出或购入的商品。既然如此,艾尔麦为何还会频繁地绕远路来到这个冒险者公会呢?

至于原因,艾尔玛倒是直言不讳:她被人挖角到了辰星城里最大的商会,依旧是跑现在的线路,但额外的待遇要比以前好上不少。这当然是公主在幕后操纵的,商人即是被公主利用来监督林霄的。

为此艾尔玛甚至还揶揄林霄:“谢谢你呀,给我带来这么好的差事。”

而对于林霄来说,他是否被人监视,被谁监视其实都无所谓。他现在在沃格镇的日常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有点疯癫的土财主的生活而已。并没有什么出格的。

他甚至可以反过来利用被监视这一点。

“艾尔玛,最近王都有什么新消息吗?”

林霄向他的商人朋友问道。

“是的,是的。那我可有太多可说的了。”艾尔玛说道,“你知道龙石军团的人接管了城里的守卫,现在负责城中的一切岗哨,巡逻和维持治安的工作吗?我居然不知道军团里的人个顶个的都那么英俊。现在走在街上不光是比以前安全,还更养眼了。”

“我甚至把那些长得帅的一个个都编了号,详细记录在了这个小本本里。”艾尔玛从马车上的暗格里取下一个小本子,在林霄面前展示着。”

和麦基一样,艾尔玛也被林霄发展成了双面“间谍”,替林霄打听一些辰星城里的消息。只不过这位间谍小姐有点不务正业,调查方向总是有点跑偏。

“然后这部分进城的龙石军团,以及圣剑骑士团留在城里的除开大团长和部分高层及文职外的所有人,还有原来的城防守卫,这三者现在都合并到一起了。新名字好像是叫“国王禁卫队”吧。”

“你是说那部分龙石军团的人现在也脱离龙石军团了?”林霄不禁有些感慨公主的进展可真够快的。

“是的。这部分是第二军团的人,原本由第二军团的副团长夏佐.布朗带领。这位夏佐将军现在是禁卫队的总队长了。副总队长则是诺曼大人!”说到那个原圣剑骑士团高阶骑士的名字时,艾尔玛激动地两眼放光。

“然后重点来了——禁卫队的第三人,第一大队队长的科尔.格灵顿竟然也是个无敌大帅哥!真想他们能把那个老东西踢走,就让诺曼大人和科尔先生一起掌管禁卫队就好了。”

恐怕公主小姐也是这么希望的吧,林霄心想。

艾尔玛注视着林霄的表情:“难道说,林霄你认识那位科尔先生!”

“见过一面。”

艾尔玛叹了口气:“林霄,你为什么不是女生呢?真可惜啊,白白浪费这么多资源。拜托你下次回王都的时候,一定要把我引荐给科尔先生!”

“好的,好的。”林霄也不想继续看艾尔玛犯花痴了,于是他问道:“我上次向你说的东西你有找到吗?”

“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艾尔玛从货箱中拖出了一个麻袋,“只不过价格稍稍有点小贵。也不是说这东西有畅销——其实根本就没人买这东西。但也正是这个原因导致这东西太稀少了,所以价格上......”

“价格没关系。”

林霄打开袋子,里面是在他原来的世界里被称作“花椒”的东西。

钱能有口舌的享受重要吗?林霄早就厌烦了这边的饮食了。中国人吃异世界餐,一顿两顿还凑合......

于是林霄果断地向艾尔玛交了钱,买下了这一袋子宝贝。然后他又邀请艾尔玛留下吃饭。

这时,在后面干活的人也歇工了。林霄便转身对他们说:“你们几个也别回去了。今晚在公会吃饭,我下厨!”

四人居然都面露难色。尤其是麦基,竟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怎么,你们这是嫌我的饭菜不好吃吗?”

犹豫了半天,只有胖子海登说了老实话:“不是的。主要是先生您做的菜太伤屁股了。火辣辣地疼!”

“我说了要锻炼你们,自然是从内到外都要锻炼!停下,不准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