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斑点,你是怎么看这一次行动的?”

“毫无意义吧。”斑点掬起水池中的水抹在脸上,尝试让自己清醒一点。水龙头依旧没关,流水倾入到直连下水道的管道内,窸窸声让斑点昏昏欲睡。“昨天晚上就不该看那种漫画的......啊,月见夜,请你离开一下,我要换衣服了。”

“话还没讲完就打断别人,这真的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呢。”月见夜故作深沉的端详着手中的牙签,“我觉得你应该听我把话说完。”

“......你不会是个变态吧,虽然我并不反对你有其他倾向。”斑点拉开自己上身休闲服的拉链,侧过脸去望月见夜,眼神里是一股鄙夷和厌恶,“我觉得换衣服这件事比讲话更重要。”

“跟女人打交道是我的天职,朋友。你,竟然在怀疑我的价值观?”月见夜把手中的牙签用食指弹飞,皱起眉头望向正在揭开上衣的斑点,笑了笑,并没有对斑点带有嘲讽的只言片语展现怒意,“你是狗诶,我为什么要喜欢一只公狗。”

“那么就和你的女人去打交道去吧,虽然她可能是我们的队长,别在这个地方打扰我。”斑点拉开自己更衣室储物柜的铁门,取出作战的外套,把换下的上衣甩到月见夜的脸上,“还有,我是鬣狗。”

“你多久没洗你的衣服了。”月见夜嫌弃地将脸上的衣服掷在地上,“本来只是想问问你的看法,结果被你给好好的说了一通。唉呀,喜欢看漫画的宅男果然是那种没有情调的人呢。”挥了挥手,把斑点耳朵撩了一下,“不如跟我说说你昨天晚上看了什么?”

“我要换裤子了。如果你在这里跟我谈情调的话,我觉得我可能接受不了。”斑点似乎已经忍无可忍,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尽可能把语气放得柔和一点,“我不需要光着身子送您出去吧,月见夜先生。”

月见夜站在了紧锁的门外。其实,他只是想打探一下内部的消息,因为他看见了作为A6组长的梓兰在路过自己的房间门口的时候面色铁青,甚至还带有一些曾经没有感觉到过的惊讶与恐惧之感。未免梓兰清楚博士前往切尔诺伯格的真正目的?月见夜觉得,可能自己所听到的“回到切尔诺伯格”只是一个假象。月见夜想要打探的更深一点,不然的话,莫名其妙而身处险境,无谓的牺牲就真的一文不值了。

可能是错觉吧,月见夜想,讨了个没趣,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里整理衣物,听候下一步指令。

与此同时,在黑暗边缘徘徊的人似乎也准备采取行动。被扩大了声音,模糊不清的声音回荡在不那么宽敞的一个小房间里。四周是完全隔音的墙壁以及被从内部上了三把锁的铁门。“我说,你说的是真的?”坐在正中心的女子显得有些诧异,“你说罗德岛要回到切尔诺伯格吗?”

“是的,我能告诉你们的就这么多。派遣了几个预备作战小组,还有乌萨斯学生自治团的几个人。”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女子冷冷地说了句,对面前人给的信息将信将疑,“你能给我提供让我们相信你的凭证吗。”

电话中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用一种略带迟疑的声音说,“塔露拉,你和罗德岛的那个阿米娅的关系,我觉得我不需要说出来吧。”塔露拉一瞬间直起身子,瞳孔因为惊异而略微缩小,过了许久身体才放松下来,“怎么了?不考虑一下吗,塔露拉女士?”

“...整合运动,感谢您的援助。复兴泰拉世界的计划因为您的情报而更接近成功。”面前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带着尖锐的电流响声,一瞬间安静下来,仅剩余挂断后的提示音。塔露拉从来没有想到除了那些没有作战能力的逃窜的难民和罗德岛以外,竟然还有一个人可以威胁到她。

“你查清楚了吗,W。那个手机的地址。”塔露拉用手指点了一下手机的屏幕,整个手机却一瞬间燃烧起来,在电池与手机内核爆炸的爆鸣声中化为灰烬。

“没有。她跟您一样将她的手机毁坏了,通讯时间不超过过六十秒,查询不到来源,是个手很熟的人呢。”W舔了舔自己的手指,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手中与外界整合运动情报部队联系的平板电脑放在桌上。

“...我觉得我们可以相信这个人,但是只有一次机会。”塔露拉从椅子上起身,“W,去吩咐那些————”“吩咐碎骨和弑君者的小队前往切尔诺伯格,我们只需要在附近埋伏然后在背后给罗德岛捅一刀子就行了,真是不错的计划呢。”不知道什么时候W已经联系上了外部的作战人员,并且在数秒钟之内就接受了两个小队的作战许可。

“你总是能猜到我的心思。”W笑了笑,想要去抱抱面前的塔露拉却被推开,但也一脸不在乎的高兴笑容打开了铁门走了出去,徒剩塔露拉一个人留在阴暗而狭小的室内。

长舒一口气,塔露拉合上眼睛,尝试理清头绪。

刚才的人,竟然会知道自己和阿米娅的身份。也可以这么说,在阿米娅“奇美拉”能力下仍能保留有自我意识的人,可能除了阿米娅自己和塔露拉,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事态发展的有趣起来了呢。”塔露拉拿舌头舔舔嘴唇,竟然感觉到了一阵干涩。渴望吧,塔露拉想,她终于有一件除了把博士争取到手的另外一件值得自己倾心的事情。

啊,不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阿米娅。从“原初”开始就能维持到现在的血脉,阿米娅,你真的让我很难堪。

本来应该站在我这边的,本是同根生,为什么你却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

开始有趣起来了呢。

凛冬和真理坐在了前往切尔诺伯格的重型车辆上。已经到了切尔诺伯格外环线附近,车轮把公路上积的灰尘扬起,让四周难以辨识。“切,什么啊。”凛冬此时心烦得想要把前座的座椅给撕开,“那个大姐瞧不起人还是怎么的,把我骂成这个样子。”“你的态度太不好了,凛冬将军。”真理把手中的《生命科学的探究》合上,用食指将眼镜推了推,“如果你没有那么多话的话,我觉得这场无名的争斗不会发生吧。”

“大家!”古米从副驾驶把头偏了过来,望了望后面气氛怪异的两人,本来想讲个笑话结果却被那一阵死一般的沉重压制住了这股欲望,“快...快看!切城到了!”凛冬戴上耳机,合上眼睛,把头枕到后座椅的靠枕上,“管他什么的切城,我只需要按博士说的办事就行了。”古米讨了个没趣,便悻悻地缩回脑袋。

一条铁甲长龙,从还未绽放的黎明尽头,驶向了那笼罩着死一般黑色雾气的切尔诺伯格。曾经繁华的城市,现在已经没有半点人烟,除了看见一些幸存下来的流浪者在外毫无意义地漫步,便再也不见得有任何一点生气。灾难笼成的浓云开始化成了雨水落下,压迫着每一个人,些许有些雨滴落在了罗德岛的车队间,打在窗上,留下了一条水渍,划过每一个不安的心灵。

那一群怪人,坐在车中,泡芙卡依旧兴奋地在和空爆谈天说地,斑点低声咒骂着“没心没肺”却手中依旧读着自己手里描写着超能力人类的漫画,抬眼瞟了瞟月见夜,却发现坐在梓兰旁边的他看起来像石化了一样。

不应该,月见夜是个浮夸仔,今天淡定成这样,不像是他应该有的样子。

未免他被甩了?或者他取向真的因为长期被甩而异变了?斑点耸耸肩膀,无所谓地继续翻着手中的书籍。

空气依旧像凝固了一般,让博士车中的三人感觉到呼吸不畅。“你们怎么了?今天怎么没精打采的。”耳麦中凯尔希的声音传来。在基地有凯尔希的援护和驻守,确实让三人安下了心。“我们没什么事,凯尔希。”杜宾淡淡的说了一句,但是那一句“没什么事”却让车中的三人越发难以呼吸。

三人都清楚,这是一次赴死的行动,带着三个部队赴死的行动,毕竟那次事件的阴影依旧没有褪去。

博士用手支起自己的额头,望向车窗外的建筑物残渣和巨大的源石结晶,他又想起了那幻梦之中出现的人。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求我去问阿米娅?一切看起来是那么毫无关联,但这些预言却又真真实实应验了。

那个男人是个谜吧,就和这即将发生在切尔诺伯格的天灾一样。

面前的切城,又会有怎样的厄运降临呢?

这可能已经不是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