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你敢背叛我！”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
“不要……”索绎斯廷娜猛然惊醒，腥甜的血意从喉管里犯了上来。
随即是剧烈的咳嗽，每一次咳嗽的震动都感到全身撕裂般的疼痛。
索绎斯廷娜挣扎着想要起身，发现一双没有温度的手在为她的伤口涂抹药膏。那双手并不细腻而是像砂纸一样粗糙，可以想象手的主人在之前的岁月里，吃过多少苦。
“药物对我的身体没有用，这种源石技艺至少会残留十天，之后我的身体会修复。”索绎斯廷娜撑着说道。
霜星盯着伤口微微颦蹙，发现的确如此，索绎斯廷娜的伤口上，暗红色和鲜红色不断交替变化，一边在愈合一边在撕裂，共鸣元素汇聚的能量让细胞迅速的再生，那个恐怖的源石技艺附加的杀戮效果又让再生的细胞迅速的死亡。
“你是感染者。”霜星从抱住索绎斯廷娜的一刻起，惊讶的发现她的身体和自己一样冰冷，在为索绎斯廷娜处理伤口时，也看到了她后背上黑色的蛛网状的纹路，那是源石生长的痕迹。
“很久没有人这样称呼我了。”
“你究竟是谁，想要做什么。”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你我和其他感染者不同。准确的说，你的源石技艺天赋来源于我。”
霜星回想起索绎斯廷娜释放源石技艺的的情景，沉默了片刻。
“我救你只是为了你的力量不被别人利用。”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那颗子弹打在你身体里，你会变成一个供他们提取基因的标本。”
霜星眼角微微抽动了，“看起来那颗子弹本来是为我准备的。但你的目的是什么。”
“征伐与重塑。不过现在这点不重要，我调用了一架飞行器，大约两小时内赶来，奉劝你跟我离开。你的身体很不稳定，你没有完全继承我族的基因，如果继续使用法术，你很快会死。”索绎斯廷娜勉强从床上坐起来，检测结果表明她的体细胞与源石融合度为百分之85，罕见的高融合度才让她抗住了那颗如果打在霜星身体里必死无疑的子弹。
“我没法离开。也不相信你说的话。”
“这里的人很快都会死。”索绎斯廷娜直视着霜星的眼睛。“那支特种部队，有种探测器，可以检测出我们这种特殊的感染者，我想他们盯上你已经很久了，可以轻易知道你们藏身之地，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包围了整个地区。”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霜星压着隐隐的恐惧。
“我和他们有相似的技术，就是凭借它才找到你的。”索绎斯廷娜从手中递出一个钢笔大小的探测器。
“杨格，通知大家组织防御。”霜星转身命令道。
“你在开玩笑吗？你见过他们的战斗力，如果不是我提前释放了源石技艺，你们连撤离的机会都没有，我现在的状态没有办法用法术。”索绎斯廷娜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掩不住那种与生俱来的骄傲。
“所以你的建议是让我抛弃同伴，和你乘飞行器离开？”霜星冷冷的问。
“他们只是普通人，如果总是顾及普通人的生命，你会死的很快。”
“我知道你很特殊，在你看来，大家都是卑贱的，是吗！”霜星压不住心头的怒气，咆哮起来，拔出军刺顶在索绎斯廷娜的喉间，“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人，你和乌萨斯帝国一样，漠视生命，只为了自己的利益！”尽管这个女孩在几个小时前救了她们，但能说出这样话，绝不是什么善类。
“我从未说过自己是好人，我做过很多恶，杀的人比那些冻原矿场上虐待感染者的士兵加起来还要多。”索绎斯廷娜没有避开霜星凶狠的目光，缓缓的说。“因为我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改变，这片土地没有正义这种东西，我也不相信正义。”
霜星怒极反笑，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女孩的话，有种灵魂被击溃的感觉，那些屠杀感染者的乌萨斯士兵都不会给她带来这样的感觉，因为帝国从内而外痛恨感染者，这些士兵虽然残酷暴虐也是随波而逐服从命令的人，在乌萨斯无情的熔炉里燃烧。而索绎斯廷娜给她的感觉是对生命的漠视和对于恶的坦然，居然会有人面不改色的说尽那些恶事，像是一个把灵魂卖恶魔的行尸走肉。
“*乌萨斯粗口*，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作为人！”
“我早已经扔掉了人的伪善。”
霜星的目光如同翻涌奔腾的海潮，而索绎斯廷娜的目光淡然，古井无波。
可霜星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并非是罪恶就可以解释的通，她身上背负的到底是什么信念或者使命，让她如甘愿做恶魔的仆从。
“佩特洛娃、谢尔盖你们几个看着她。”霜星用一根捆军用物资的硬质纤维绳把索绎斯廷娜捆了起来。霜星不知道索绎斯廷娜在这场杀局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放着不管太危险了——虽然重伤后的索绎斯廷娜是一个孱弱的女孩，可她刚才说出如此冷血的话，还是让霜星不得不忌惮。
“不管你在你眼中，我是怎样的愚蠢，保护冻原的感染者，保护我的家人就是我的信念。”霜星走到门边，背对着索绎斯廷娜自顾自的说，“我就出生在这片冻原的某座矿场上，那里没有光，也没有热，但我遇见了博卓卡斯替，还有现在的家人，他们给了我温暖，让我懂得了应该为什么而战。为了更多感染者拥有生存的权力，这就是我的正义，这个世界不是没有正义，只是你这样的人看不到！”
这一次索绎斯廷娜没有反驳，她静静地望着霜星推开木屋的门，走出。在风雪中，霜星卡斯特族的长耳、行军作战方便打理的齐肩银发和白氅的衣角飞扬起来，像一只跳脱不羁的精灵，谁能想到这样的女孩是这个冻原上伟大的战士。
暴风雪更加疯狂了，呼呼啦啦的掠过墨色的冷杉林，锐利细小的冰晶打在军大衣上，发出急促的声响，像是敲击一面皮鼓。
博卓卡斯替的副官亚当，像一只黑色的蝙蝠半蹲在粗大的树干上，用战术望远镜看着四周。
村落位于一座矮小的丘陵上。由于杉林的缘故
居高临下原本视野也不理想， 站在树上观察敌情是最好的选择。
即使索绎斯廷娜醒来后，第一时间告知了特种部队必然到来的进攻，撤离也是不可能了——这片杉林之外是一望无际的荒原，无险可守，乌萨斯的机械化部队行军速度远远超过这些靠着两条腿走雪原的游击队，撤离必然会被追击，陷入更大的被动。
山脚下传来隐隐的引擎声，雪地摩托氙气灯的灯光像一把把辉世的利刃，乌萨斯的特种部队驾驶着雪地摩托排成一道银亮的线，在下一刻熄灭了。
这是进攻的前兆！敌人张扬的亮相和沉静的攻势，也是心理战的体现。他们是帝国的精锐来狩猎这些苟延残喘的蝼蚁！
坡地和杉林可以阻碍装甲车的推进，但是挡不住这些轻便敏捷、动力充沛的雪地摩托。
躲在村落掩体后的游击队都知道这很有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战了，不过这些刀头舔血了十几年的士兵，没有露出任何慌乱与恐惧。离死亡太近的人，反而会很平静。
“长官，除了背后的崖壁外，其他三面之少有两千名敌人。”亚当压低声音对着通讯器说道。
“装备配置情况呢？”博卓卡斯替沉声回应。
“和那天埋伏外矿场外的部队一样，清一色的复式铳、雪地摩托车，还带有重武器。”
“亚当，当年你替我瞒下病情，让我继续在留在军队里，当我决定离开乌萨斯帝国，你依然跟随我……谢谢，我怕不说再没机会了。”反而是博卓卡斯替坦然的说明他们的处境。
“长官，这有什么，我从来不后悔，我们打了这么久的仗，能活到现在运气已经很不错了。”亚当低声说。
“嘿，两位，我说这时候能不能聊些开心的事。都是半老的老头了，还像山盟海誓的恋人一样依依惜别，真恶心。”通讯器里传来另一位副官米什卡戏谑讽刺的声音。
“也对，有什么好说的呢。”亚当笑了笑。
“要我说，如果我们赢了，就去瑞肯澜的酒吧喝一杯，还能观赏下那些扭腰送跨跳热舞的年轻女孩。”米什卡淡淡的说。
“你还是和年轻时候一样贪玩，我记得那时好看的姑娘们总是围着你，我和博卓卡斯替只能当你们的背景。”亚当拉下重铠的面甲。
“没办法，人生短暂，及时行乐。”米什卡轻挑的语气下传来子弹压入弹夹的机械声。
“时间差不多了，无论我们谁侥幸活下来，一定要继续这样的事业，斗争总是要继续的，虽然我知道，我们对于整个国家来说，太渺小，但这不是妥协的理由。”博卓卡斯替将上膛的铳枪别在腰间，右手横握近两米的铁戟，左手掠过长锋，这把跟随他作战六十年武器，依然泛着清冷的光泽、坚硬、沉重，时间可以让人变老，可是意志与百炼成钢的战斗方式不会轻易向时间屈服。
“只是可惜那些孩子们，他们都还没有成年。”亚当有些伤感。
“他们是战士，和我们一样是战士。”博卓卡斯替声如沉雷。
雪地摩托车引擎发出成群的吼声，一时间压过了暴风雪的啸鸣。
狩猎正式开始，特种部队的士兵们俯身趴在机车上，姿态像是飞驰的猎豹，这种骑兵冲锋的马术技巧在雪地摩托上同样适用——大大减少了暴露给敌人的面积。他们单手控制车把，另一只手垂于身侧，握着森冷的M90复式铳。
大排量的喷气式引擎把雪尘抛在身后，拉出流星一般的长尾。从山顶的村落向下看去，林间的一道朦胧的银线越来越近！
“齐射！”博卓卡斯替预判了敌人前锋与掩体的距离之后下达了命令。
铳枪发出的枪焰，铳弹出膛的激风搅动了雪幕。
逼近的敌人熟练的驾驶雪地摩托在杉林间穿梭，划出诡异莫测的弧线，避开了多数铳弹，命中的铳弹也只是嵌在雪地摩托合金钢制作的前挡风护板中，只有很少的铳弹造成杀伤。
换弹完毕的游击队员，没有再次射击，看着敌人越来越近，默默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保持镇静。
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特种部队的士兵用M90复式铳对前方的掩体进行狂风骤雨般的扫射。他们并非无意义的浪费子弹，而是用弹幕来为自己探路，确定每一个敌人的位置。
暴风雪太大，没有办法操作无人机侦查，这些精锐的部队嗜血好战可并不代表他们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他们是帝国的精锐，带着普通士兵不可比拟的倨傲。
20毫米钢芯子弹穿透简易的掩体，命中躲在掩体后的游击队员，受伤的士兵们没有叫喊，抓起一块雪塞进嘴里，只是无声的抽着冷气，一手按住鲜血横流的伤口。方才枪焰吞吐的掩体工事群，如同死寂一般。
敌人的射击试探，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他们兜转雪地摩托，向着工事的两翼推进，但始终与方才的工事群保持着200米的距离，冷静的寻找破绽。
突然先头的十几辆雪地摩托车头猛的一沉，地面坍塌了下去，露出数十个大约直径两米的雪坑，雪地摩托车履带不同于橡胶轮胎，后置的推动力无法让陷入雪坑的车头摆脱困境。特种部队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埋伏于雪坑中的游击队士兵，像一片被压弯的刀片般带着翻飞的雪尘咆哮着弹射出去，如同森罗恶鬼，金刚怒目，把战刀劈斩在他们头顶。
一把把雪亮的战刀在茫茫的雪幕中划出青色的刀痕，刀痕之后是血光乍现，白与红交融在一起。
随后的特种部队士兵迅速的刹车，滚身落地，就进寻找掩体，他们没有丝毫救援前面同伴的意图，因为他们知道200米外的工事群里还有上百支铳枪在瞄准他们。
“手雷准备，引线延迟关闭！”一位特种部队的军官冷冷的下令。
前方的屠杀已经结束，游击队员把敌人的尸体拖入雪坑中，刚要取下他们的M90复式铳作为武器。十几道白烟以精准的弧线均匀的落在每一个雪坑中，十几声闷雷并列在一起作响，迸发的火团把雪与血蒸发成暗红色迷蒙烟雾，隐约可见火光中肢体的碎片。
工事群里的游击队员再次齐射将特种部队的火力再次吸引到了身边。
仅仅是特种部队更换备用弹夹的瞬间，寒光从天而降，十几个黑影像是吸血的蝙蝠从高大的杉松扑下，战刀斩入黑色的甲胄，从敌人的后颈沿着脊椎切下，血浆从刀锋的两侧泵射，筋骨血肉的撕裂声让人心惊胆寒。
亚当带着小队充分利用林间的地形，进行偷袭作战。
特种部队的战士们在被偷袭的下一秒反应了过来，一名腰系绳索从杉树垂下进攻的游击队员，被M90三发点射，打中心脏，笔直的砸入地面。另一位想要偷袭的士兵，被特种部队队长魑鬼手枪正面击中，那种能将发狂的犀牛一枪碎颅的子弹，没入身体后炸开，整个胸腔四分五裂，血淋淋的内脏流出体外。
贴身的近战，让打空子弹的特部队士兵没有换弹的时间，他们同样亮出骄傲的战刀。
双方的代价同样惨重，却没有人愿意后退了，博卓卡斯替的游击队利用地形的偷袭逼迫特种部队和他们近身作战，以减小武器装备带来的差距。
几百人绞杀在一起，吼声震天。暴风雪也无法掩盖愈发浓重的血腥气味。没有人再后退一步，这里变成了地狱般的杀人场。
一名游击队士兵被砍断了右臂，不顾鲜血横流，用左手刀又杀了两人，最后被特种部队队长的魑鬼手枪一枪碎颅，脑浆和血液爆散在雪尘中，无头的尸体向后仰倒在亚当身边。亚当抬手一枪打在队长的护盾上，震的他后退几步，怒吼着挥刀而进，特种部队的队长让光子弹的手枪无声的脱手下落，立刻拔刀，铁青色的刀光交击在一起。两人同时压下心头的血意。
“叛徒，背叛乌萨斯帝国只有死路一条。”特种部队的队长冷硬的说。
“错了，我只是背叛了帝国，从未背叛过乌萨斯！”亚当放声大喝。
两人只来的及说一句话，随即又是电光火石的交锋，他们把大片的刀光抛向对方，全无虚招，每一刀都带着足以把水牛两断的力道。正真的刀术就是杀人术，而战场是磨炼和检验这种技巧最好的场所。
特种部队的刀术是帝国军事学院的战场刀和这些曾经为帝国征战又“叛变”的盾卫游击队师承一派。曾经的同僚，现在的敌人，这就是战场，荒诞、血腥又讽刺。
“长官，现在还要在掩体里躲到什么时候！”
一旁的战士望着前方的血战焦急的说。
博卓卡斯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战场。
还未等战士再说什么。数十颗白色的榴弹飞行的弹道把浓重的雪尘搅动了，数十个白色的漩涡中乌金色的弹头高速的飞行，如同巨大的黄蜂，发出刮擦耳膜的烈声。
耀眼的火光在眼前的战场上平铺开来，火焰裹挟着地上的冻土和冰晶高高腾起，好像拉开巨幅帷幕。殷红的尘埃随着新的雪花缓缓降下，方才血战之地，已经生机绝尽。
乌萨斯帝国的特种部队向正在混战中的士兵动用重武器。为了剿灭这支游击队，他们不惜自己士兵的性命，因为这片土地上屹立的帝国是无情的，为了达到目的，任何人都可以被抛弃。
亚当和博卓卡斯替早就猜到了这一点，亚当用自己做诱饵，换取了乌萨斯特种部队重火力布置点的位置。
隐藏在半山腰斜脊后坡的重火力榴弹发射器阵列迅速被埋伏在外围的雪怪小队锁定，雪怪们将霜星源石技艺汇聚的源石布置在周围。
一个身影像纤瘦修长的寒松，屹立在风雪中，烈风凌乱了她霜雪般的发丝，可她本人却不凌乱。因为军旅的生活，她总是穿着便于作战的战袍，简洁利落，没有多余的线条。这个“严冬的死神”，让西北三千里冻原上的乌萨斯驻军闻风丧胆，因此很少有人注意到她的美丽、她的美好。她这样的女孩本不该有如此残酷的人生，因为乌萨斯帝国、因为矿石病、因为人心险恶……可她没有恨这片土地，一心想要改变它。
如今的她是临阵的女将，承载着战友和同胞的信仰，如严冬的白梅傲雪而放！
源石技艺——雪境之穹！
通天彻底的极寒，飞瀑般涌来。的确没有索绎斯廷娜释放源石技艺那摧枯拉朽的霸道，却更加锐利，更加毅然。
特种部队的士兵感受到自己血液在缓慢凝结，许多人向后跑了几步，想要离开极寒领域，他们的整个小腿连同膝盖断裂了，整个人摔在地上，粉碎成了血红色的冰晶。
雪怪小队的切入战场解决了敌军榴弹炮阵地的举动，点燃了整个游击队的斗志。
“进攻！”博卓卡斯替嘶哑的咆哮。
数百名战士从工事群的各个角落跃出，挥舞战刀扑向血肉飞溅的战场。吼声向四面八方传开，“进攻！进攻！进攻！”
这支已经断了补给、武器落后、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的游击队，发出了惊雷般的呼喊，有一种精神点燃了他们的意志，仿佛不放声高呼，胸膛里炽热的火焰就会烧穿胸骨。
整个雪原都被震动了，犹如狂龙吟啸、疾雷奔驰，让数倍于游击队的敌人都感到心惊胆寒。他们的确料到，想要剿灭这支西北冻原传奇般的叛军，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可没有想到这些人如此的无惧死亡，这群在战场上辗转纵横了几十年的老兵依然像年轻时一样无畏，当年他们总是冲在帝国军队的最前方，想要让祖国看到自己胸膛的一抹亮血，现在他们要用战斗的方式与庞大的帝国抗争。
佩特洛娃用刀切断了索绎斯廷娜身上的绳索，“你要是自己能离开，就快跑吧。”
“不担心这是一个骗局吗，怎么不怀疑我和那些特种部队是一起的。”索绎斯廷娜有些诧异。
“你的确是一个冷血的怪物，可你看霜星大姊离开时，你眼神变了，你在担心她，你会感到悲伤。我不觉得你是我们的敌人。”佩特洛娃很少与女孩说这么长的对话，短短续续，有点不自然。
“我只是不想她犯傻。”
“你应该觉得我们这样的行为很愚蠢吧，可我们不这么做，每天都会有感染者因为乌萨斯军人的虐待死在这片白色没有人性的冻原上。我们得行为救不了多少感染者，也无从撼动帝国的大厦，乌萨斯太大了。”一旁的谢尔盖有些伤感的说。“可是，如果我们连做都不去做，那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我们是被大爹从矿场救出来的，知道这片土地对感染者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们会继承大爹的理想，即使这个理想很遥远。”
“我们去帮霜星大姊了，你离开吧。”
“你们这是去送死。”索绎斯廷娜的语气有些焦急。
“总能有办法，虽然希望不大。”佩特洛娃坦然的笑笑，“我知道你很强，霜星大姊的法术远远不及你，但是霜星大姊真正的强大不在于法术，而是心，她是那种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就从不会改变的人，她选择了守护感染者，就不会在改变了。”
索绎斯廷娜觉得心口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柔软的部分隐隐作痛。
佩特洛娃和谢尔盖两人并肩而行，像之前的霜星离开时一样决然，义无反顾。
屋外风雪正盛，把他们的身影吞没了。
隐隐的喊杀声从山腰传来，索绎斯廷娜可以想象出这些人血战的情景，她扶着墙壁，忍着浑身撕裂的剧痛，走到窗边，望着下方雪尘中闪烁的火光，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他们给了我温暖，我懂得为什么而战，这个世界不是没有正义，只是你这样的人看不到！”
霜星的话还回荡在自己耳边，多么孩子气的话，只有那种分明不了解这个世界险恶、天真固执的孩子才会说想要做正义的伙伴，可霜星这样说，也这样做了……真是让人羡慕，又让人心疼，索绎斯廷娜这样想。
也许是对拥有同样血脉女孩的同情，也许是同病相怜的经历，也许某种怪诞的愤慨。这个时候索绎斯廷娜突然觉得自己和雪怪们是“一伙儿的”。
这时她的通讯器终于响了。
“大人，请您立刻离开这里。”小型飞行器像一只寒鸦在苍灰色的雪云中迫近。
“给我空投裂变试剂，t30型号，之后你们立刻返航，这里交给我！”索绎斯廷娜很少这样高声命令。雪皇通常只需要一个眼神的示意就会得到想要的东西，除非她真的太迫切的想要试剂，想要去救那群“让人羡慕的傻子”。
“大人……您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能……”
“这是命令！”
银色的箱子带着三个小巧的白色品字形降落伞从天而降，穿过茫茫的飞雪。索绎斯廷娜艰难的接住，指纹识别通过后，打开了箱子。
一枚暗红色的针剂包裹在防冲击海绵里。
就在这时，一发35mm口径的高爆穿甲弹命中高速移动飞行器的源石能量转换器！
索绎斯廷娜感觉到头顶的天空升起了火红的云霞，爆炸的巨声震耳欲聋。那架飞行器执行了索绎斯廷娜的最后一个任务后，被击落了。
金属碎片像是暴雨般的淋下，索绎斯廷娜扑在雪地里，把药剂护在身下，锋利的碎片穿透高档的风衣把她割的遍体鳞伤。
索绎斯廷娜抿着嘴唇，抹了一把脸上泥雪，脸颊透着隐隐锋利的线条，她知道这种隔着上千米精准的射击，只能来自之前在镇上偷袭她的那个人的AHG80重型狙击枪。她隐约知道特种部队的配置中，有一个人将作为“斩首者”，他才是这支部队的首领。
真是冤家路狭！
药剂进入血管，流遍全身，那颗带着源石技艺的子弹打入体内还要强烈剧痛随之涌来。那些原本被杀戮命令控制的肌肉群战栗起来，细胞在共鸣元素汇聚的能量下，激发出了恐怖的潜能。
那种君临天下的感觉又回到了索绎斯廷娜的身体内，这种特质的共鸣元素试剂可以再短时间内激发机体的潜能和快速修复细胞，但是代价也是惨痛的，她有极大的可能会死于共鸣元素的反噬。
索绎斯廷娜赌了一这把，她确实不能让站在她对立面的人得逞，虽然不是没有回旋间接的办法解决问题，虽然并不是什么所谓的正义之举，而是恶魔间的角逐。但索绎斯廷娜想救霜星，她觉得自己这样的恶魔可以死，但是这个相信正义的的女孩不应该死在这里！
…………
“永远……什么是永远？”
“几千年，我的祖先为什么这样孤独?”
“所有人都忘记了你，你连自己都忘记了，能叫永远吗？”
“只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王座属于我,一个摇摇欲坠的王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