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白永从未想到死亡离自己是如此之近。而仅仅为了寻求龙门币的他也在那次后心生了退意。可当他怒吼着表达自己想要退出的意愿时,带自己前来的莱茵生命却沉默了。不,应该说销声匿迹了。

白面鸮......曾在屏幕前笑着宣传着此次的志愿活动,并在众人晕厥前与大家见面。

要知道,白面鸮是莱茵生命里出了名的面瘫。竟然还能从她的脸上看出笑容,不得不说那摄人心魂的美根本无法用语言所表达出来。

而现在,却再也无法连接。

一时间,所有人都仿佛与先前的世界所隔绝。

感染者?正常人?

在整合运动被哥伦比亚与乌萨斯帝国联合封印在地底下后,就鲜少听闻感染者了。而这感染者还仅仅指的是矿石病的感染者。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血肉模糊,毫无理智可言的“疯子”。

这些疯子在众人执行任务的时候突然出现,可谓颠覆了所有人的世界观。

它们不死,且执着无比。坚决不是感染者或者正常人,除非打爆它们的头,它们永远期盼以你的血肉来举办一场饕餮盛宴。

心灵的战栗由此而来。更深化了恐惧的是莱茵生命与自己联系的切断。

之前还可以联系上莱茵生命成员之一的白面鸮,现在得来的却是一阵的沉默。

因此,绝望,在蔓延。现在所有人“参赛者”只有着一个信念,那就是完成当初的任务,以此得到苟延残喘的机会。奖金固然重要,但小命更加宝贵,不是吗?

正如现在两人所做的。

切诺夫小心翼翼地前行着,白永在其背后瞄准。远处的一个人影露头,白永耐心地等上几秒。若不是担心自己可能误伤了正常人,自己绝对毫不犹豫就是一弹弓过去。

当发现对方具有疯人的所有特征,也就是,不顾一切地冲锋,嘶吼,吞噬。白永就会直接打爆它的脑袋--也就是它们目前已知仅有的一个弱点。

疯子可怖,但这并不是这里最吓人的地方。最吓人的是这诡异的气氛。

这交错相通的地下管道白永不知道见到过多少,但这样诡异的还是第一次见。

没有活物,隔三差五就能见到莫名其妙的尸体。有人类的,也有老鼠或者壁虎的。仿佛在这深邃的黑暗中,还有着某种不知名的存在。

一边走着,白永便一边打量旁边的管道。

流水滴答地从上头落下,似乎回荡着的脚步声中夹杂着除了二人之外的呼吸声。

几只被撕碎了的死老鼠静静躺在角落,血流满地,看之触目惊心。白永甚至无法想象是怎样的一股巨力能够将整只老鼠撕成碎片。

白永能摸着胸口发誓,自己这几个小时里见到的血腥场面要比自己过去几年见到的还要多得多。

“莱茵生命啊莱茵生命......”白永现在心中想的便是,这像疯子一样的怪物,是否就是莱茵生命的造物。

众所周知,莱茵生命致力于生命科学,化学制造,以及生物应用等各领域的新技术研究,背后由哥伦比亚政府支持。而眼前的怪物很可能就是?

好吧,白永向来就想象力丰富。可是空气中漂浮着的臭味却让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向着更为负面的方向飘去。

“唔啊啊!”

突然间,在管道的岔口处窜出一个骨瘦如柴的疯人,瞳孔呈现出不自然的深红色,犹如一潭死水,再无半分波澜。

在窜出的霎时间,它就像是定位了一样使出浑身的力气向切诺夫冲过去,看都不看白永一眼。涎水混杂着血液从它的口中滴下,粘稠的同时令人感到反胃无比。

“趴下!”

“我,白永,给予你仁慈。”

话音未落,小小的石子径直穿过了那个疯人的头颅,血液瞬间飙飞出几米高,淋了切诺夫一身。

“唔啊啊啊!!”

切诺夫发出一声惨叫,吓得白永险些也给他一下子。这惨叫声咋那么像疯人的嚎叫声呢?

“冷静点,声音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白永小声地说着,同时不忘把弹弓时刻保持在蓄势待发的状态下。

“我......”

没等切诺夫冷静下来,远处灯光忽明忽暗的地方一块漏了的水闸被白永所看到,但紧接着的,借着并不明亮的灯光,白永还看见了另一个疯人。

没错的......只有疯人才会以那样的姿势走路。而且还......等等?

白永越看,心中便越加震惊。

那个在水闸处徘徊的疯人,竟然也是菲林族的族人?

菲林族与乌萨斯族的和熊相近不同,菲林族与猫科动物有着部分相近的性状,而其中,出生在雪国谢拉格的菲林族人拥有用于抵御雪山严寒的绒毛耳朵,白色的尾巴,以及银色的头发。正如白永此时的模样。

谢拉格出生的菲林族人一般容易让人联想到一种大型猫科动物--雪豹。

而远处那疯人的样子,和熟悉的雪山气息,百分之百就是菲林族的人!

只是此时的它现在眼神空洞,肩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看样子还被吞食了相当多的血肉。整个人看上去凄凄惨惨。

“走,去那!”白永仍然拉起了弹弓,并催促起切诺夫起来。他现在心中的希望便是对方仅仅只是受伤,而非变成了“疯人”。

“哒......哒......哒......”

“咚......咚.......咚.......”

前者,是不知何处水管漏水所发出的声音,后者,则是两人小心向前所发出的脚步声。

“呜...啊!!”

菲林族的那个疯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两人的存在。只是令白永失望了,眼前的家伙也不过是一个丧失了理智的疯子而已。

只见他不顾一切地冲来,眼中闪烁着从未出现过的红色光芒。白永静静等待着,直到敌人到达他面前的几米时,拉开弹弓,瞄准敌人的头颅,尤其是那只充满了贪婪与欲望的瞳孔,然后,松手!

“嗡!”

石子划破了空气,更划破了敌人的皮肤。那小小的石子直接穿刺了疯人的脑壳。

接着,白永和切诺夫便可以欣赏这位可怜人缓缓倒下的姿态了。

“谢拉格的同胞,抱歉了。我,白永,给予你仁慈。”

白永从腰间再摸出一颗石子,然后对切诺夫做了一个手势,让对方前去修理水闸,自己望风。

切诺夫也回了个“OK”的手势,然后接过白永扔过去的顺滑油,走过去时更为谨慎了。

白永则是瞟了眼地上的尸体,注视着血液渐渐淌过自己的脚底,心中叹息。

“唔啊啊啊啊!”

没过几秒,惨叫声再度响起,只见切诺夫像是看到了什么绝顶恐怖的东西,一屁股跌倒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

“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修水闸吗?”白永皱着眉头,一路小跑地赶了过去。只见切诺夫指着水闸旁一潭没有流动的水凼,呼吸都有些紊乱。

白永刚一扭头,嘴角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具已经浮肿得不成人形的怪物尸体,静静浮在水凼上,要白永说,那股折磨了两人几十分钟的臭味就是从它身上发出的。

但是,没道理啊?它是怎么死的?

白永可没心情和义务去了解它怎么死的,白永只需要看着这个潜在的威胁,以防它在两人放松警惕时冲上来咬上一口。

当然,提防着这么一个和米其林轮胎比起来都半斤八两的尸块,白永多少心底还是有些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