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者是有強者的責任的,帝國的狂犬,既然你是那把魔劍的持有者,我想你應該也明白我等天狼星的做法才對。】
【抱歉呢,那種事情我一點都不明白。】
那個女人,那個叫做流星的女人從龍背上跳下來,她握着那把名叫尼爾岡的奇異長槍,任由月色灑落在她的小麥色的肌膚之上。
【要達成崇高的目標,那必經之路定是堆滿了骷骸,你為了帝國的女皇成就她的霸業,手上也沾滿了不少鮮血吧?如果為了整個修特拉大陸的和平,犧牲一個小女孩簡直是無足輕重。】
她說得的確沒有錯。
【你這麼說我真的是無言以對吶。】
為了黛拉,我究竟殺了多少個人,那已經是記不清的事情了。
【如果你想指責我事到如此還想擺出一副好人臉要去保護別人的話,那就隨便你吧,但是,我不會讓你傷害克麗絲的……!】
【是嗎,你果然只會成為我等的威脅……那為了天狼星的夙願,為了這個修特拉大陸,為了這個世界……就請你死在這裡吧!】
右手握住了劍柄,我長嘆一口氣。
【在害怕了么,阿斯拉特,現在還能選擇逃跑哦。】
我的確實在害怕,要說害怕是不可能的吧。
我看向了倒在一邊的克麗絲。
與其說害怕拔出這把魔劍就意味着死,我覺得更怕的是……
【別開玩笑了,巴爾卡爾艾斯!聽着,性命什麼的你拿去就是了!作為交換,給予我最後一次使用你的機會吧!】
【真拿你沒辦法呢,阿斯拉特,那就上吧!】
黑色的尖刺刺穿了我的右手,胸口頓時一層劇痛,果然它沒有騙我,我的額角滲出的冷汗讓我難以呼吸,這次比以往的每一次拔劍要來得更難受,這裡就是我的終點了嗎……
【契約成立!拔出人家吧!】
任由那黑色的荊棘尖刺蔓延到了我的右臂上,我將魔劍一口氣拔出,黑色鋒芒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彷彿躍動着的紅色寶石在黑夜之中閃耀着凶芒。
【這就是魔劍嗎……】
一旁拄着手中的劍半跪着的班特沉吟着,他咬着牙不甘地看着我,但我這個時候已經沒空去理會他了。
【拜託你了,巴爾卡爾艾斯,將一切都吞噬乾淨吧!】
【哦哦!上吧!阿斯拉特!盡情地將一切都破壞殆盡吧!】
我拖着魔劍沖向流星,她理所當然地舉起槍警戒着我,她早就作出了獻祭啟動了那把聖槍尼爾岡,那閃耀着紅色光芒的槍尖正是危險的徵兆。
【不要讓他拉開距離了!阿斯拉特!】
【知道了!】
就在與她相差不到三步的時候,她猛地將手中的長槍刺出,速度依舊快得嚇人,而在她將長槍刺出的時候又往後撤出一步,即使我堪堪躲過她的突刺,但依舊沒有追上她,而她手中的長槍卻向著我橫掃過來。
我雙手握住劍擋住了她橫掃,受過傷的左手不過是稍微一用力,傷口就裂開了。不過這正好。
她兩次攻擊沒有命中之後,就為了拉開距離,向後奮力一躍,而我也沒有再次盲目的攻擊,兩次的經驗都告訴我,在身體素質、武技以及使用的武器方面,我都不是她的對手。
那麼這個時候就要依靠武器的特殊性能了。
我讓左手的鮮血流淌到了魔劍之上,魔劍頓時燃燒起來,而她居然一瞬間就察覺到了我的目的,打算吹響口哨召喚那頭血色飛龍。
【太遲了!】
我將魔劍猛地插在了地上,火焰瞬間將我們包圍起來,揚起的火焰讓那頭飛龍根本不敢輕易接近,到底還是一頭野獸。
【真是膚淺的策略,既然你那麼想與我近距離交手的話,我就成全你吧!】
她不屑地看着我,然後主動地攻擊過來,她踏前一步,然後刺出了手中的長槍,在剎那之間她就對着我的頭部胸部腹部連刺出三槍,本來想接近她的我反而被她逼得後退一步,第一槍堪堪躲開,第二槍好不容易招架住,第三槍則是幸運地從我側腹劃過。
【不妙啊,就算是拉近距離也是死路一條不是么……她實在是太強了!】
【的確……靠近的話就會被她刺成馬蜂窩,遠離地話就會被她炸成碎屑,簡直是個犯規的敵人一樣的存在不是么?】
但是我不能輸……至少這一次我是絕對不能再輸下去了!
她沒有給我過多喘息的機會,她手中的長槍再次刺出,我決定轉守為攻,不顧她那即將抵達我的喉嚨的槍尖,猛地揮舞起手中的魔劍,魔劍捲起一層瘴氣向著她席捲而去。
【嘖!】
就算是如此勇猛的她依舊還是畏懼着魔劍的瘴氣,她收回長槍,匆忙之下把它轉動起來,劃出一個圓形在她面前,好讓那把長槍將那瘴氣驅散開。
但她稍微遲了一步,部分瘴氣沾染到了她身上那件銀色盔甲,那瘴氣將她的肩膀上的那部分盔甲腐蝕掉,甚至灼傷了她的皮膚。
【哦,這不是看到了勝機了么,果然接近她是對的啊,阿斯拉特!】
沒錯,只要冒着被她一槍貫穿我腦袋的危險接近她,若果她不放棄攻擊,就沒辦法及時將魔劍的瘴氣完全驅散掉。這簡直就是豁出性命的戰鬥方法……只要判斷稍微有一絲錯誤,就會陷入落敗。
但是,恰恰就是在這方面我看到了勝機,她必須在與我的這場戰鬥之中勝出的同時活下去,但我則不同。
【已經沒有什麼退路了!】
我握緊了有點顫抖的右手,再度向她衝去,以冒着被她的長槍洞穿我的心臟的危險,在不到三步距離之下揮舞起手中的魔劍,她畏懼於那瘴氣沒有對我進行反擊,而是不斷地後退的同時驅散着瘴氣,她已經完全沒了一開始的時候那份餘裕了。
甚至她那肩膀上的傷口影響了她的凌厲的槍法,在我的猛攻之下,她不斷出現了細微的錯誤,這些錯誤導致了她身上不少的地方被瘴氣所侵蝕。
在將她逼到了火牆之後,我們都默契地停下了攻擊,我們兩個人都疲憊不堪,四周燃起的火牆讓溫度升高,我們兩個人不過是戰鬥了不到數分鐘,就已經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居然被你逼到這種地步……不愧是帝國的狂犬么……我認輸了。】
我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我下一秒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了。
【意思是你要動真格了么?】
【和你戰鬥還是挺愉快的,很久沒有遇過這種讓人感到命垂一線的戰鬥了啊,關於這點我得感謝你,阿斯拉特。】
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果然還有後手么。
她將手中的長槍高高舉起。
【聖槍尼爾岡,我將奉獻上我的一切,覺醒你真正的力量吧!喰魂模式!女武神的騎行!】
她手中的長槍再度刺出白色尖刺,這尖刺侵蝕到了她的胸口之上,她發出一陣陣痛苦的低鳴,彷彿虛脫一樣,只能用手中的長槍苦苦地支撐着自己。
【糟了!阿斯拉特!快點阻止她!】
我聽到了魔劍的提醒之後就立即沖向她,但已經太遲了,眼前一道刺眼的光芒炸開,迫使我不得不護着雙眼停下腳步。
【後悔吧,帝國的狂犬。】
當我移開擋着眼睛的雙手的時候,我看到了她背後長出了一對光之翼。
【居然做到這個地步……】
【什麼意思?】
【簡單來說,她就是讓那把聖槍尼爾岡,連她的靈魂都吸取啦!沒時間多說了!你要注意了!】
我不是太懂這是什麼意思,但總之警惕是沒錯的。
她背後的那對光之翼輕輕地舞動着,散落着一片片發著光的羽毛,那對光之翼帶着她飛躍到了天空之中,讓她擺脫了大地的束縛。
【讓一切都在聖槍的雷光之下凈化吧。】
【什——】
數十道紅色的閃光從她的槍尖中同時發出,散落在了我的四周,這根本是避無可避。
爆炸的聲音貫穿了我的骨髓,我四周的世界變得一片空白,皮膚感到熾熱,骨肉感覺被碾壓着,我失去了上下的方向感,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泥沼之中。
意識陷入到了無盡的白光之中,只感到自己向著遙遠的地方墜落下去,而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感覺到有一條線在懸掛在我的頭頂之中,而我的腳下則是無數亡靈的雙手向我伸出,他們的面孔都已經腐爛得剩下了黑色的血肉與慘白的骨骸,相當的滲人。
【我是……死了嗎?】
我掙扎着想要順着那條蜘蛛線一般纖細的繩想要爬上去,但當我使勁往上爬,那纖細的繩索就因為我的作用力被而拉扯得更加細不可見。
【這裡是……我的終點了么……克麗絲怎麼辦……我……我又一次失敗了么!】
恐懼冒上了我的心頭,挫敗感蠶食着我的理智,我張大了嘴巴,但卻可悲地無法發出哀嚎。
【怎麼了啊,你哭了么?阿斯拉特。】
我慌張地看向了我的頭頂,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孔。不知道為何雙腳掛在一棵樹榦上,雙手抱着臂,整個人倒吊著看着我。
那副模樣,就像和我初次認識她的時候一樣。
【黛拉……?你在這裡的話,果然我已經……】
【你有時候就是聰明過頭了呢,阿斯拉特。】
【我又失敗了……這一次我又失敗了……】
沒有打敗那個叫做流星的女人,沒有保護好克麗絲,就像以前一樣……!
【笨蛋~】
【誒?】
她拿出一把剪刀,將那條懸掛着我的繩索剪斷,我整個人墜落到了底下那群亡靈之中,墜落感讓我發出無聲的慘叫,我本以為我會被他們撕成了碎片,我掙扎着雙手,想要逃離他們。
【你這樣根本不行不是嘛~】
【救我!黛拉!救救我!】
我胡亂地揮舞着雙手,才發現自己不是掉進了那群亡靈之中,四周變成是一片渾濁的湖水,這個場景簡直就是我第一次抵達這個世界的時候所遇到的一樣。
冰冷的湖水侵切着我的體力,我整個人逐漸沉到了湖面之下。
黛拉也一同潛進到了這片湖底之下,她漂浮在了我的上面,靜靜地看着了失去了所有力量的我。
【抱歉,我已經無法救你了,你也是知道的吧?】
她為什麼這麼說……
【你要怨恨我就怨恨我吧,我沒有在我的終點上留下你的位置。
但是,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你讓我成為了帝國的女王,然後又打算死守到了白髮鬢鬢的那一天,最後還想讓我拖着屍體坐在王位上么?
阿斯拉特,已經足夠了,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而那一天已經到來了,你也已經不用再用我把你自己束縛住了。
不要再哭了,阿斯拉特,與你在一起我挺開心的,比我以往的日子還要開心啊。
所以啊,不要再說你失敗了這樣的話好么?
你要抵達的地方,你早已經抵達了。
謝謝你,阿斯拉特。】
她伸出了雙手,捧着我的腦袋,她將額頭住了我的額頭。
【你的搭檔還在等着你呢,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