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窗外逐渐能听到鸟鸣声的时候,我怀中的克丽丝总算因为哭累了而睡了过去,我把她扶到了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那个伯爵估计暂时也不敢再乱来了吧。

确保了之后不会再发生什么问题,我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了房间,打算离开这座城堡。

我运气不错,我走到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向着一边的花园走去,随后我从花园绕到了大门那边,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任何人。

大门那边依旧还是那两个守卫,他们似乎守了一整夜。

【呼哈~哦,你终于出来了啊,怎么搞那么久了?】

【这座城堡的花园实在太美了,我一不小心就看入迷,还睡了过去了。】

【唔?你真是有够悠哉的,这把剑还给你咯。】

我把魔剑接过,与门卫道谢之后,就径走上了那条通往城堡的唯一一条石桥,一路上再无阻拦。

当然了,手中的这把魔剑自然是少不了一顿阴阳怪气的。

【阿特拉斯哟,你长大了呢,人家作为妈妈,好感动的说!】

【妈妈还行,你啊,别胡思乱想了。】

【嘿!你这是不打自招好吧!阿斯拉特!居然门禁过了都不会家,你知不知道现在都是几点了!现在都是胎动之时了诶!你这只脱缰的野马!妈妈要好好教训你!】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真的没干什么过分的事情……好吧,的确干了些过分的事情。】

【!!!??等下!人家原本只是想嘲笑你一下而已!你居然还真的干了些过分的事情么!哟噻!今晚要做红豆饭了哟!阿斯拉特!】

【不,所以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吧。】

【什么什么!你是说你居然不是对前面那个洞出手,而是后面那个么!放心吧,妈妈不会责怪你有这种奇怪的癖好的啦!毕竟这种癖好,十个修特拉大陆的人里面就有九个有嘛~】

【这个比例也太奇怪了,如果是这个比例这都不算是癖好了吧。】

【所以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嘛~人家可是听那两个白痴守卫唠嗑都烦死了~不是钱就是女人就是酒的话题,他们脑子里面装的就只有这三种东西么!】

如果不告诉它发生了什么,估计会让它嚷嚷个一整天吧。

我避开了克丽丝误会了我的话的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下那一宿的事情。

【什么嘛~真是没意思。】

【你倒是想要什么有意思的发展啊?】

【你居然没有乘虚而入,而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你下面那块东西果然没用嘛~】

【先不说这个了,看来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把克丽丝带走,这次我能够挡住那个伯爵一次只是运气好,总也不能每晚我都去帮她守夜吧。】

【人家的建议呢~是阿斯拉特你先下——】

总之关于这把魔剑毫无用处的建议我是装作听不到,现在应该先去找一下班特,而我打算先去那个酒馆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在已经打烊的酒馆外面,我看到班特正睡在地上,并且四下无人,负责监视班特的那群家伙也太没良心了吧。

我蹲在班特面前,将他摇醒,他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有点迷茫地看着我。

【阿斯拉特?这是哪里?】

【酒馆外面啊,快醒醒,在你喝醉的时候我已经去见圣女大人了,她也同意和我们离开这里。】

【是吗……唔……阿斯拉特你动作真是快啊。】

他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明明只是没喝多少,居然醉成这个样子。

【这个家伙究竟行不行啊,人家觉得还不如把他抛开单干比较好吧?】

魔剑的抱怨虽然不无道理,我也并没有完全信任这些青骑士,但现在目标是暂时一致的,还是和他合作比较好。

【而且我也发现了那个伯爵的确不是好人,昨天夜晚……总之我们还是赶紧准备比较好。】

【啊,总之请给我一点时间清醒清醒吧,我会在中午的时候再去找你的。】

【那到时候你可别再邀请我喝酒了。】

【也是呢。】

——————

与班特告别之后,我也暂时回到了之前所在的那个房间休息,而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悬挂在天空的正中央了。

与班特约定的时间是在中午,我稍微再房间洗漱了一下就听到了敲门声。

【哟,阿斯拉特。】

他比清晨的时候看上去清爽多了,我让出一条路来,让他进到了我的房间。

【在这里谈也可以么?】

【没关系,那些跟踪我的人只是不希望看到我有离开这片土地的打算罢了,他们现在应该在这个房子的出入口监视着吧。】

他相当不客气地坐在了我的床上,而我走到了窗边探头看了下门口的方向,似乎的确有人在守着。

【我刚刚好收到通知,今晚那个伯爵会举办一个宴会,欢迎圣女大人的莅临,而我作为青骑士的二队队长,也被那位伯爵大人邀请了。】

【这是个好时机呢,你是打算趁着他们喝得都醉醺醺的时候下手么?】

【的确是个好时机,确实如你所说的那样,该说不愧是阿斯拉特么……我已经吩咐塞顿还有查尔斯——就是我那两名部下,他们会在那段时间准备好马匹等逃走用得上的东西,而我希望今晚的宴会,你能够以青骑士的一员的身份参加,和我一起寻找机会,保护圣女大人离开这个地方。】

【没问题,但我要说一下,那座城堡的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我们可以选择的进出的道路就只有一条,那就是那条通往城堡的石桥,虽然一般来说那座城堡都是有暗道的,但恐怕我们也没那个空闲去找了。】

【也就是说我们的目的败露的话,就得顶着被两面夹击的压力么?】

【没错,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毕竟那个时候圣女大人在我们手上,假以圣女大人的性命做威胁,他们应该也不会轻举妄动。】

【那真是有你的行事风格啊,阿斯拉特,虽然那对圣女大人很失礼,但只能那样做了么。】

我也不知道他这算是夸赞我还是贬低我。

【总之我希望你准备好武器的同时做好觉悟,不管怎么看我们即将面临的不是郊游,很可能会陷入需要以一敌十的局面,那个时候光是要保护圣女大人已经很吃力的了,估计没有那个是闲暇去管你。】

【那我真是被你看小了啊,阿斯拉特,再怎么说我也是经历过三年前那场战争的老兵,这种程度的战斗我是完全没问题的。不如说,我们谁高谁低还难说不是么?】

他拍了拍胸口,如果他真的是三年前我所面对过的那伙青骑士其中的一员,那的确是可以期待一下。

这之后我们简单地交流一下信息之后,他就离开了房间,很多事情的都交给了他去办,关于这点我稍微有点过意不去。

【阿斯拉特。】

【怎么了?】

手中的魔剑突然叫住我,而且语气听上去少了一份嘻嘻哈哈的感觉。

【今晚就是所谓的“正念场”了吧?】

【你哪里听来这么多奇怪的词汇的,的确是这样。】

【这样啊,其实人家也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和你说一声比较好吧。】

【那么正经,究竟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

它少有的严肃地说话,这个状况除了第一次使用它的时候,我记忆中就再也没有过了。

【你还记得以前人家和你立下的契约吧?】

【每次将你拔出都要供奉上一年的寿命这件事?这样啊,难道我的寿命已经用得七七八八了么?】

虽然早就有觉悟,但没想到居然来得这么早,而且还是这个关键的时刻。

明明今天还是个暖和的日子,从窗外吹进来的风却让人感觉到如此寒冷。

【差不多这个意思,但有稍稍的不同,按道理来说,人家又没有预知的能力,是不可能按照年份去抽走你的性命的吧,不如说你们人类的寿命本来就是一种飘忽的东西。】

【那平时你从我身上抽走的是什么?】

【那大概,是被称为命运之力的一种东西吧,打个比方的话,你们人类就是一座建筑,而作为梁柱支撑你们活下去的力量,也就是命运之力,人家平时都是以恰当的程度抽走你身上这些命运之力的,但就算再怎么恰当,始终有一个极限所在,而如果下一次你还要使用人家,那么人家就不得不触及到核心的位置了。】

【所以说什么意思?】

【下一次就是你的死期了,但如果你不使用,你还可以活下去,甚至可以活上好一阵子才对。】

总之就是最后一次了么……

【我明白了,我会慎重思考这最后一次应该用在哪里的。】

【喂,阿斯拉特,你听人家说,你还是把人家随便丢到哪里的湖里面吧,你带着人家,只会让自己觉得除了使用人家就没有别的方法而已。】

【不要,我现在手里,没有比你更强的武器了吧?你是必要的。】

【阿斯拉特!你不明白么!黛拉不也说过要你把人家放下的么!】

【使用者是我吧?要怎么把你处理,决定权可是在我的手上不是么?】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啦!你这个呆头鹅蠢货大笨蛋!】

【巴尔卡尔艾斯,觉悟的话,早就在几年前已经做好了,当我决定拔出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最有可能会死因就是使用你。】

第一次拔出它的记忆实在太过久远了,我只知道当我回过神来,我面前的敌人都已经灰飞烟灭,几乎连残渣都不曾剩下。

【挥舞着像你这样可怕的魔剑,不可能连死亡降临在自己身上的觉悟都不做好的吧?】

【人家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将手放在剑柄上,这把可怕的魔剑已经不知不觉陪伴了我这么多年了,而今晚很可能就是尽头了。

呐,黛拉,我会在今晚找到答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