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万物终将泯灭，但在那之前大家都会挣扎的活下去，人们会思考生命的含义，为了所爱之人奋斗，为了自己或他人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即便这一切最后还是会消失，也绝不是没有意义的。
至少，他们所做的都可以为变成故事，供人在休闲之时一观。
白雪馨感觉自己越笑越是觉得心酸，为避免在两人面前失态落泪连忙转移话题：“之后我会好好考虑要怎么安置这孩子，你们是她的恩人，也可以一同讨论。”
“我这人这一生中想的主意基本都是馊主意，还是别问我了。”
暮璨忆自觉自己无法给这孩子提出有用建议，连连摆手拒绝。
“您的眼界应该比我们两个都要高得多，用不着考虑我们。只是天华界接下来应该还会风波不断，如果她日后想回天华界，还请您为她做好准备。”
暮散纪则在猜想未来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后提出了一些自己的建议。
白雪馨听了暮散纪的话联想泯的经历感慨不止：“我是想让她留在凌华界就好...不过她应该不会甘愿什么都没经历过就平淡度过一生，她母亲就是这样。”
就像在经历很多之后才重新选择归隐山野的人和从未踏入繁华世间的山野村夫所想的东西不一样一样，过往不同的人即便过着同样生活心态也是截然不同，若这孩子长大后坚持要离开凌华界，白雪馨还没想好怎么安排才算妥当。
不过要等这孩子长大成人且独当一面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白雪馨大可用这段时间慢慢思考将来的问题。
白雪馨看了看怀里的孩子，看了看掌中的泯之石，最后目光落在身边千华剑上。
她面对暮璨忆操控千华剑飞到两人之间说道：“对了，暮璨忆，你师傅从没对你说过不能轻易把千华剑带离天华界吗？”
“这？我是从没听说过。”
暮长社当初死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许多掌门代代口头相传的守则暮璨忆都一概不知，同时由于苍华塔被夷为平地，很多书籍收藏也就此消失，芳华界事件对华剑门带来的损失不仅仅是凛峻岛和一众精英，还有传统和历史继承受到的严重损害。
白雪馨稍微沉默了下便想通这点，平淡说道：“总之，你现在已不是华剑门掌门，所以最大的责任不在你身上。现任掌门如此随便的把千华剑借给你，结果差点让它落入别人手中是他考虑不周，刚刚我已让叫夜曲的司月礼国人给你徒弟传话让他自己来凌华界要回千华剑，你没意见吧。”
“您说的都没错，只是责任也有我一份，请您也给我应得的惩罚吧。”
暮璨忆低头认错，甘愿受罚。
“在接受千华剑的惩罚之前，还有别的呢。”
馨还没开口，暮散纪的声音已经响起。
“敏素，甘遗，暮长社...”
暮散纪忽然开始念起一个又一个名字，这些名字他都很久很久没有说出口过，但全都记得异常清晰。
“迪亚达浪，聪角，艾罗约翰，云凡栀...”
这些全都是和芳华界事件有关的人的名字，全都是和暮璨忆有关的人的名字，全都是，因暮璨忆的计划而死的人的名字。
“他们的事，你还一直没接受应得的惩罚。暮璨忆，别去想其他事，这才是你最应该接受的惩罚。”
“...”
过去，暮璨忆靠自己的身份掩盖芳华界事件的真相，逃脱了公正的审判。
没人会无缘无故去追究华剑门掌门这种身居高位之人曾经犯下的罪行，会这么做的，除了以执行正义为己任的英雄之外，就只有对施害者怀有执念的受害者。
然而，芳华界事件的受害者几乎都死光了。
“他们都死了，但我还活着，而你也还活着。”
只有一个人还活着，只有暮散纪现在还活在这世上。
“就让我，代替他们惩罚你。”
只有暮散纪还在坚持，一定要给暮璨忆下达他应得的惩罚。
十年前云凡栀和暮璨忆一场大战，导致两人都身受重伤。当时暮散纪以为暮璨忆已死便带云凡栀隐居数年，而当他得知暮璨忆还活着并开始和司月礼国人一起行动后便决定，一定要阻止司月礼国人的计划，并让暮璨忆接受他早该受到的惩罚。
现在暮璨忆身体虚弱远不及鼎盛时期，可暮散纪情况更差，刚刚战斗中的损耗让他现在估计连灵术都用不出来半个，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就要在此时分出胜负。
馨在一旁看着紧张对视的两人缓缓问道：“你们要在这里战斗吗。”
暮璨忆沉默，暮散纪解脱似的扬起嘴角：“是啊。我不想在等了，现在我就要杀了他。”
“好吧，散纪师兄，好吧。”
暮璨忆思考之后也不推辞，既然这是暮散纪的愿望，既然这是自己犯下的过错，事到如今也没必要逃避了。
两个人都已经完成除此之外所有想做的事，再无牵挂，再无眷念，两个人都只剩下和眼前这个人的恩怨尚未了断。
战斗，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就是两人最终选择用来了结恩怨的方式。
见两人均已决定一战，馨替他们开启了个空间窗口，另一端连接着对两人来说陌生的世界。
“那么没必要在这里打，换个地方，和我去凌华界吧。”
时空窗口的另一端是一片冰天雪地，冰原之上，一望便能望到天地尽头，没有山峰阻碍，只有淡淡光雾弥漫，脚下是冻结的寒冰，头顶是明亮的太阳，寒风吹过拍打两人脸颊，这里乃是凌华界中最为寒冷的无人地带。
不过对暮散纪和暮璨忆来说，这是什么世界什么地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就是他们人生中最后的舞台。
“不过，师兄你打算就这么和我战斗吗。”
“没关系，拿出你的全部实力，我不会留手，你也没有必要。”
“好吧，我会拿出全力的。”
暮散纪现在看起来连站都站不稳根本不能战斗，若是现在开战暮璨忆必能轻松取胜，而若等暮散纪稍微恢复再战结果同样毫无悬念，眼看暮散纪就要冲向暮璨忆并被暮璨忆所杀，白雪馨在光雾环绕中落到两人之间：“那还是让这场战斗公平一点吧。”
白雪馨挑动手指让千华剑飞到暮散纪手中，接着再度升起撤出战场。
“千华剑...”
本来暮散纪必将成为华剑门掌门，千华剑早就该变成他的所有物，但他直到最后才握到了这把天下第一神兵。
暮散纪照着记忆中曾在华剑门学过的引出千华剑灵力的方式催动体内微乎其微的灵力，竟一瞬间就和千华剑完成链接让千华剑剑刃放出光芒，暮璨忆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轻松的引发千华剑的共鸣，仿佛这把剑早就在等候暮散纪了一样。
暮璨忆突然想笑，这些年为华剑门费尽心血的他，在目睹千华剑“选中”暮散纪后忽然仰天大笑：“千华剑居然，哈哈哈，师兄，你果然是天才，你是华剑门等到三百年的天才——而我和吕雅散都是无可救药的蠢蛋！我真是该死啊！”
“别再想那些了。”
听着暮璨忆自嘲的笑声，暮散纪举起千华剑摆开架势，千华剑的回应让这场战斗的胜负变得扑所迷离。
“是啊，没必要想那些了。”
暮璨忆止住笑声用灵力从脚边削下一块尖锐寒冰握在手中，接着便冲向了暮散纪。
两道迅影在冰面上相撞，光雾因气浪散开，两个老人倾尽力量展开战斗，昔日万人敬仰的他们，最后的舞台却是无人知晓的异界。
白雪馨飞在高中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战斗没开始多久，她旁边的空间便一阵模糊，一道蓝色华贵身影在空中显现成形。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知道了。”
出现在白雪馨身边的是一名身穿蓝色衣裙的蓝发女性，她皮肤白暂衣着华贵，看着年龄不大可举止却一副慵懒贵妇人姿态。
“你居然醒了，我还想待会去把事情告诉你。”
“毕竟在失控裂缝中发生了那么激烈的战斗，可以说我是被吵醒的。”
蓝衣贵妇和白雪馨并肩飞在天上一边观看下方的战斗一边闲聊，这贵妇气质超凡不在白雪馨之下，而听他们交谈时语气便可看出白雪馨和她应该交情匪浅。
若素桓预还活着，在听到她开口之后应该就会马上意识到，她便是在泯最初的记忆中将泯之石送到天华界还给了她一个崭新灵魂的人。
素桓预曾和这贵妇见过一次面，那是在他刚到凌华界的时候。
“那就不用我和你讲述来龙去脉了，给你。”
白雪馨一手怀抱素桓华把泯之石交到蓝发贵妇手中，那女性接过创世之石仔细端详了下，原本感觉满是倦意的面孔露出惊讶表情。
“泯的灵魂不见了？”
“对，我刚拿到它就发现了。创世之石里的灵魂不知去哪了，照理来说就算躯体被毁，和创世之石一体的灵魂也会回到创世之石里等到重获新生，当时情况无限神已经魂飞魄散，应该不是他影响了泯，你知道她发生什么了吗？是不是因为千华剑？”
“别急，我也得先看看。”
蓝衣贵妇用力捏着泯之石注入灵力，并眯着眼睛仔细观察，泯之石立刻由原本模样变成一块五彩斑斓的晶莹宝石。
蓝衣贵妇让自身灵力和创世之石融为一体，以此通过和无限神不同的方式调动泯之石的力量，完成所有准备后贵妇睁大眼睛，接着便透过七彩光芒，穿越无穷宇宙窥见了“泯”现在所处的地方。
蓝发贵妇看见了泯和素桓预手牵着手和其他位于这里的灵魂们一起自由穿行于时间浪潮之中，贵妇的眼睛看见泯的笑容甜美无比，泯的姿态轻盈洒脱，还看见了泯也正透过时间注视着自己。
“谢谢您。”
透过泯的嘴唇动作，贵妇读出了她想要对自己说的话。
接着贵妇便闭上眼睛，泯之石散发出的光芒立刻黯淡，宝石再度变回原状。
刚刚的情景，令贵妇感到放心。
“她怎么了？”
“她，现在去了一个大概连你都去不了的地方。”
“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直到刚刚之前我也不知道还有那种地方存在。创世之石的功能果然是无穷无尽的。”
面对白雪馨的追问蓝衣贵妇难以做出确切问答，她们两人都是踏足超人之境神通广大之人，但即便如此她们也并非全知全能，泯所处的“时间之路”对她们而言同样是过去从未听闻之处。
“总之，她现在很幸福。”
“那她能回来吗？”
“我想很难，而且，她会去那里应该和她在临死前的想法有关，这是个难以重现的奇迹。你就当她已经死了吧。”
“好吧，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处置创世之石？”
贵妇用两根手指将闪耀的泯之石捏着举起，闭目打了个哈欠说道：“她已经经历了许多，还实现了当初的愿望。泯的灵魂今后也会在别的地方永远幸福下去，而创世之石嘛...我会再给她注入新的灵魂，接着就让她和以前一样替我管理凌华界吧。这样我也不必整天困得不行了。”
白雪馨眺望远方的地平线：“那等几千年后可能又会发生跟之前一样的事。”
“如果真的又变成那样了也没什么不好。”
贵妇人松开手，创世之石顺着和重力相反的方向笔直升上天空，直到消散在耀眼光芒中失去踪迹。
“创世之石必须要由和它融为一体的灵魂使用才能发挥真正的能力，而既然她有灵魂，我就从没把她当成单纯的工具看待。如果她愿意帮我管理维持凌华界我会接受，如果她想去其他陌生的世界体验新的生活我也不会反对。”
“呼，也好。”
凌华界的守卫者与凌华界的管理者一同抬起头仰望天空，创世之石正在这个世界的顶端等待有人将它唤醒。
“白雪馨，既然之前你们的关系那么好。要不这次就由你来负责和创世之石的新意识交流取名？”
“不了，创世之石重生之后就不再是泯了，我和她之间会变成什么关系那时候随缘就好。而且我恐怕没那么多时间。”
白雪馨摇头拒绝贵妇提案，低首看怀里在回到凌华界后已经睡着的孩子。
“我还得替两人安排好这孩子呢...”
贵妇人伸出细长手指轻轻抚摸孩子的额头，并露出温馨笑容。
“虽然是泯，但也留下了各种各种新的希望啊。”
终结和新生，结束和开始相对而紧紧相连。
“砰！”
暮散纪和暮璨忆的战斗在头顶的二人谈话期间已临近尾声。
两人灵力均已耗尽，体力也达到极限，他们不再使用灵术，仅奋力挥舞手中的武器斩击对手。
“砰！”
又一次两把武器相击，暮璨忆的冰刃碎裂，千华剑则因暮散纪已经没有力气握稳武器而飞了出去。
被打飞的千华剑在空中旋转起来，而两人的战斗并没有因为失去武器就宣告结束。
千华剑在凌空旋转数周之后笔直插入冰面。
两人同时挥舞起拳头打向对方，而他们的身体已经脆弱到了无法承受拳击的地步。
“砰！”
一人的拳头率先击中对手。
“砰。”
一人随之倒下。
暮散纪和暮璨忆长达数年的恩怨，就此结束。
冰原上，寒风无限。
失败者坦然接受结局闭上双目，胜利者也跪坐在地上无力动弹。
“哈...”
终于，暮散纪和暮璨忆共同参与的最后一场演出也拉下帷幕。
没有呐喊声，也没有人喝倒彩，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两名观众一同来到胜利者面前站稳，用灵力为他治疗伤势，疲惫老者缓缓抬起头颅，面对眼前美丽的蓝发女性问道：“你是？”
“我是凌华界的主人，花凌七叶。”
花凌七叶报上姓名，其气质之高雅脱俗，在冰雪中之美丽惊艳，让老人回想起她在芳华界初次见面泯时的感受。
“来吧，这次事件中你得罪了司月礼国，已经没办法回天华界去了，跟我走吧。我会给你找个能在凌华界休息的地方，起码你可以在这享受余下的时间。”
花凌七叶提出邀请，老人此刻万分疲惫，的确需要一个休息的地方。
他想要搭上手，但又犹豫，好不容易才斩断了一切挂念恩怨，在寒风中爽快的结束便不会有遗憾，而如果选择活下来，剩下的岁月或许又会发生不少事，让自己最终在临死前难以安心。
“我这是怎么了，呵，我在畏惧和别人交际吗。”
老人自嘲一笑，刚刚战斗中大脑里都被悔恨遗憾的情绪填满，以至于一时间对和别人交往只留下了坏印象。
“不，不都是坏事啊...”
但仔细一想，多亏了其他人才感到温馨舒畅的场合也不少，这一路走来靠的也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多亏了其他人，那些快乐的时光，朋友们的声音，一想起来就非常温暖。
老人看向一旁的千华剑，看向花凌七叶向自己身处的洁白手掌，看向白雪馨怀里的孩子，再看向面前那个已经咽气的男人的尸体，仿佛看见了泯的身影，仿佛听见她对自己说道。
“凌华界是个好地方，留下来吧，你会喜欢上这里的。”
“好。”
男人搭上花凌七叶温暖的手，选择了活下去，即便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估计时日无多，他还是决定利用这段时间中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寒风吹拂，冰封千里，万物皆泯之后，世界迎来新的开始。
——
天华历1914年9月13日
荒野，秋日，凉风阵阵，百草齐舞。
站在茂盛青草中眺望远处，现代城镇在晴朗天气时依稀可见朦胧轮廓，人声鼎沸的城市和辽阔无垠的荒野宛若两个世界。
华剑门掌门威尔独自一人离开华剑门外出已有数日时间，最近华剑门内部局面稳定并无要事，他又对某件事情难以放心，便干脆把华剑门内部事务全都交给几位塔主代理，自己一人不携带交通工具仅靠飞行一路从华剑门来到了这位于大陆底部的荒野。
时间是清晨，抬起头便是明媚朝阳和被阳光映红的缕缕白云，荒野此时季节和他初次拜访这里时差不多，恍惚间威尔产生了自己回到十年前的错觉。
十年前，威尔因为暮璨忆出事紧急接任掌门之位，虽然多亏了他平时就帮忙处理各种事务的原因早有经验的他并没遇到什么麻烦，但他许多地方还是略显生疏，而现在，他已取代暮璨忆成为了所有人眼中华剑门掌门的代名词。
威尔顺着车辆行驶的道路前进，远远可以看到一个老人这一大清早便在一片农田当中忙碌。时隔十年，威尔成熟了许多但素桓颂却给人感觉完全没有老过，灵术师体质寿命都比常人远高，只要不出意外他应该还有几十年寿命。
素桓颂注意到威尔出现连忙停下手上动作，他转为用灵术一下子便把眼前的田野全部料理完毕，然后快步朝威尔走去。
“早上好，素桓颂塔主，我好几年没直接来拜访了吧。”
“我记得我以前说过叫师兄就好。威尔，你怎么来了？”
两人虽然一直有保持联络但直接见面机会少之又少，保持联络是因为暮璨忆，一般不是直接见面也是因为暮璨忆，而现在，暮璨忆已经不见了。
素桓颂居住的屋子里，并排摆放的两个杯子中有一个已经许多没有动过。
威尔在素桓颂引领下穿过农田来到室内，暮璨忆使用了十年的房间如此空无一人，衣服被子整齐堆叠柜子桌面上积了一层淡淡的灰。
素桓颂和威尔从房间里走出，在位于二楼的小茶室里坐下：“他刚离开后一开始那段时间我还天天帮他打扫，不过最近我没再这么做了。”
素桓颂已经感受暮璨忆不会回来，替他打扫做好迎接准备什么的也都不再有意义。
威尔捧着手中素桓颂替他倒好的茶明显很是失望：“师傅走了之后之后司月礼国的人有来过吗？”
“没有，他们最后一次来是在璨忆师叔离开的几天前，之后就再也没来了。”
司月礼国人前来拜访通知暮璨忆准备启程之后暮璨忆就去了华剑门找威尔进行准备，这件事素桓颂也知道。
“不过璨忆师叔刚离开的时候不是去华剑门找你了吗，他找到你了吗？”
“嗯。”
“那威尔，你知道璨忆师叔去哪了吧。”
“嗯，我知道，他那次来找我是为了向我借千华剑。”
“啊？”
威尔所说的话让素桓颂差点没握稳杯子，素桓颂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刚想再问，威尔就重复了一次。
“千华剑。他打算和司月礼国的人一起去凌华界，所以来找我借千华剑，否则就靠他自己现在的能力什么都做不了。”
千华剑那可是象征华剑门的神器，素桓颂所听说的和千华剑有关的故事都是说的到万不得已之时华剑门掌门才会取出在华剑门严加保管的千华剑，并用宝剑斩尽一切妖魔。他从来没听说过有人会把千华剑当做小孩的玩具般借来借去，暮璨忆不但想借剑，还想在自己没能力看管好千华剑的情况下把他带去完全未知的异世界，单用一个“大胆”都无法形容这种行为。
“那你借给他了吗。”
“他毕竟是我的师傅。”
“这可...”
而威尔在暮璨忆开口之后就把千华剑借给了他，这可真是一个敢开口，一个敢答应。
素桓颂吃惊得不知该如何用得当语句评价这对师傅的行为，威尔知道对方想说什么，露出苦笑：“结果他把千华剑带走之后就下落不明，现在我不光找不到师傅的消息还弄丢了千华剑。既然你这里也毫无线索，接下来我打算去找司月礼国人问个究竟。”
“嗯，也只能去问他们了吧。”
素桓颂在被暮璨忆的想法和威尔的决定震惊之后开始思考整理自己刚刚拿到的情报。
“璨忆师傅和司月礼国人为了取回泯之石一起去了凌华界吗。终于他们还是去了啊。”
在暮璨忆突然离开的时候素桓颂就猜他应该是去找泯了，现在通过威尔的话这个猜想终于得到核实。
“素桓颂现在也还住在那个地方吧，这一去他们之间必将有所冲突，希望他们都不要出事。”
十年前凌华界的守护者馨曾找到素桓颂，把赤魂石交给他并告知了他素桓颂的现状。一方是相处多年的师兄，一方是如今仍感到有所亏欠的弟弟，素桓颂只能祈祷他们都平安无事。
“掌门先生，不用去找了。”
房间中的气氛因话题变得沉重，忽然有一道青年男性声音从房间外传来。
“嗯？”
“这声音，是司月礼国的人，我记得是一个叫夜曲的。”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素桓颂一下就听出说话的人是负责调查泯之石的夜曲，不等他下楼去开门屋外的人已自己开门走入房间上楼走到两人跟前。
两人面前的旅行者风尘仆仆穿着一件厚重外套，腰间挎着一柄长剑，看模样的确是素桓颂这十年来见过许多次的司月礼国人夜曲，不过素桓颂总觉得夜曲的气质和两人上次见面时相比有所差异，不知他最近经历了什么。
“我是司月礼国调查部的夜曲，威尔掌门，我们还是初次见面吧。”
“嗯，我倒是和你们的部长阿米洛见过几次。”
威尔这一说素桓颂马上想到，差异感之一就是夜曲如果登门拜访一般都是和阿米洛一起，这次还是他第一次独自前来。
素桓颂立刻问道：“阿米洛部长呢。”
“他已经死了，死在了凌华界。”
夜曲毫不遮掩也不绕弯子直接给出答复，吓了两人一跳。
“死了？”
“本来司月礼国内部的事是不该让两位这种外人知道的，但既然你们也算这次行动的当事人，我就告诉你们一些吧。我们的计划满盘皆输，去凌华界的司月礼国人除了我之外一个都没活下来，不过暮璨忆倒是可能还活着。”
“啊？”
“您可以详细说吗，”
素桓颂听得一头雾水，威尔则立刻追问，他急着想知道暮璨忆和泯的经历。
刚刚那些话放在过去的夜曲绝不会开口，因为按照调查部的规定他就该只字不提，但这十天来夜曲对自己本来无比重视的使命规则态度有了不小转变，他根据自己的想法判断，可以对威尔透露一些情报。
“如果要详说可就不是一言两语的事了。威尔掌门，我从司月礼国去了华剑门接着又一路找到这不是为了给你们讲故事做好事，有件对你们华剑门来说很关键的事，你介意让素桓颂听到吗。”
“没关系，你说吧。”
十天以来夜曲几乎没有合眼，在大陆上来回穿行这么多日之后他终于找到威尔对他转告了白雪馨的话：“现在被你师傅拿走的千华剑就在凌华界，在凌华界的守护者手中，凌华界的守护者因我们随意踏入凌华界十分愤怒，她要你作为华剑门掌门去亲自取剑，如果你不去，千华剑就由她掌管处置。你是去，还是不去？如果你决定去，我可以在路上慢慢和你讲更多事情，否则就不用浪费时间了。”
素桓颂默默退到一边不插嘴两人谈话，同时把他们交谈的内容听在耳中：“凌华界的守护者，是她吗...”
“我去。”
威尔稍微思考了一下，神秘的凌华界和从未听闻过的守护者让他充满了不安感，但拿回千华剑是他这个华剑门掌门应该承担的责任，况且他也很想借此确认暮璨忆和泯的情况。
“那好...”
见威尔选择答应，夜曲便催动灵力召唤出他修复好的灵器月华之书，再把它递到威尔手中。
“拿去看吧，除了最后的部分之外你也都可以看看...反正这些内容现在我们司月礼国也全都没用了。”
阳光从窗户射入房中，威尔翻开书本，只见纸上麻麻都是夜曲在调查泯之石相关事件途中所留记录，开篇第一行的居中标题便清清楚楚写着一个字——那一个威尔毕生难忘的字。
“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