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璨忆并不掩饰自己的敌意，一边做战斗准备一点说道：“既然你想道谢就把泯之石和千华剑放下吧，一边道谢一边拿走别人东西可不像样。”
“但这两件东西可不属于你啊，暮璨忆。”
“ 他们都是我的！”
对千华剑和泯之石都无比看重的暮璨忆心急之下运转灵力准备发动攻击，但被暮散纪抬手阻止。
“别找死，他身上那副盔甲会带给他很大的力量提升，既然他吸收了决星的尸体现在的实力就不会比决星差多少。你打不过他。”
“啧。”
赞斯卡正如暮散纪所说仗着自己身着亵灵铠实力大涨根本不把两人凡在眼中，举着千华剑和泯之石侃侃而谈：“我可没说错，千华剑是华剑门的宝物，但你早就不是华剑门掌门了，这东西只是你靠着人情才借来的。至于泯之石，更是你当初害死了那么多人才抢到手的，现在也好意思找我讨回吗？。”
“哼...”
赞斯卡的话令暮璨忆在这两点上无法反驳，但他也立刻做出还击：我不配拥有他们，难道你就配了吗。
“至少我们司月礼国是天华界最配得上泯之石的。”
赞斯卡把泯之石举到眼前近距离端详，现在泯之石只是快普通石头完全失去了神奇力量，但只要注入灵力再等待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又有一个新的“泯”诞生。
暮散纪心知现在这局面靠武力无法破解，便用话语试探询问情报：“你想把它们都带回司月礼国吗。”
“我是司月礼国人，当然会把它们都带给司月礼大人，由大人决定要如何处置。”
“你应该听到决星说的话了吧，泯之石的力量太过庞大，就算你们也控制不了的。如果你把它带去司月礼国只会重蹈覆辙。”
暮散纪试图用决星临死前所说的话劝说赞斯卡，但赞斯卡却一脸不以为然：“有了这两次的经验，我想研究者们都会更加小心谨慎。而且那是决星大人的想法，他和我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赞斯卡和决星虽同为司月礼国人可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都截然不同。
信华守万人敬仰，司月礼国的灵术师无不想成为信华守，决星已经站在万人之上，这次任务即便失败他也继续可以当他的信华守，甚至他还信誓旦旦对暮散纪保证回去之后会向司月礼谏言，因为他是万里挑一的信华守才能做出这种保证。
而赞斯卡呢？硬要说赞斯卡也是天才，特殊能力激发手术让他获得了能在特殊情况下超越信华守的潜力，但那终究只是特殊情况。
这能力若滥用，得到的不会是别人的仰慕，反而是嫌弃厌恶。多年来赞斯卡空有强大能力却无用武之地，他一直在做和灵术战斗相关训练却连司月礼国都没踏出过，还时常被一些知道内幕的人拿来当调侃对象。
虽只是背后调侃还算不上当面侮辱，但在赞斯卡耳中这些话已经如针刺般叫他难受。
赞斯卡等待证明自己的机会许久，他从小便羡慕四职业的正式成员还有光彩无限的信华守，暮散纪把他和决星用来比较刺激得他心中呐喊：“决星大人不需要靠这个任务更进一步，但我不一样，这是我出人头地争光的机会，到时候司月礼大人听完事情汇报会怎么做是他该考虑的事，我只要把这两件东西带回去就够了，只要我把它们带回去，我就是完成了连信华守都没做到的困难任务的英雄！”
暮散纪和暮璨忆不知道赞斯卡有怎样的过去，但他们都从赞斯卡神态中看出想要靠语言说服他放弃是不可能的。
“你们两个也跟我来吧。这里发生的事情可要你们给我作证，特别是暮璨忆，你得为你临阵倒戈的事好好解释一下。”
赞斯卡把两件东西都放在背后用盔甲放出引力将他们吸住，再对两人伸出手示意他们不要抵抗乖乖来到自己身边。
“啊这...好吧，看来我们没得选了。”
暮璨忆表面答应，随即便迅速转身用灵力震碎一块之前暮散纪修复的空间壁打算穿过空间逃走，但两人还没来得及动弹他们的脖子就已被赞斯卡一把掐住。
赞斯卡的动作快如闪电，被扼喉咙的暮散纪脸朝赞斯卡面色铁青，此时披着紫色盔甲的男人正嘴角带笑沾沾自喜：“不愧是信华守大人，多亏他的力量，接下来一切都会方便许多。”
“决星如果还活着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你是决星大人的代言人吗，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他是他，我是我。何况我服从的是司月礼大人和阿米洛部长，决星大人已经死了，现在就由我来代替他们完成任务。”
暮散纪继续蹬着赞斯卡，虽然他的脸庞变成了老人模样可那双碧蓝眼眸依旧光彩四射。
“你这个愚蠢的人...”
“哼，已经失败的你也就只能嘴上厉害了。”
赞斯卡说的是事实，暮散纪已经没有抵抗的力气，变为老人的他只能用语言表达他的愤怒。
虽同伴无一幸免但赞斯卡此刻心中的激动情绪却比悲伤之情更强，他抓着两人脖子四处寻找能返回天华界的空间壁在哪，脑子里满是他把这两人和两件东西都交给司月礼过后的事。
暮璨忆和暮散纪都不再和这男人多费口舌，他们不约而同看了对方一眼，心中都想好与其被这人抓去司月礼国不如在此自我了结。
“找到了。”
“松开你的手。”
“嗯？”
赞斯卡找了一会总算发现一块通向天华界北方冰川的空间窗口，他正欲破坏屏障逃走，忽闻清脆女性嗓音在他脑中响起，赞斯卡惊慌之下四处张望并未发现人影，他心中猜想这应是用灵术传递声音，但也感受不到灵力流动迹象。
“是谁在说话！”
紧张的赞斯卡大声反问并未按照声音指示撒手，信华守决星的力量给了他莫大信心，他相信就算暮散纪现在仍是万全状态他也能够一战，自然更不把其他对手放在眼里。
“放下你背上的剑和石头。”
声音再度响起，突然四周所有的时空窗口全部自动关闭消失，这些窗口之前因泯之石带来的强烈波动出现，照理来说，想要将被泯之石扰乱的时空恢复原状也需要不逊于泯之石的力量。
“究竟是什么人在说话？”
赞斯卡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他的声音不再那么有底气，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看来你是听不懂我的话。”
没有光芒闪过，也没有明显能量波动传出，赞斯卡抓着暮散纪和暮璨忆的双臂突然被整齐切断，坚硬的亵灵铠丝毫没起到防护作用。
“唔！”
赞斯卡感到痛苦但大敌当前根本不敢叫出声，他谨慎后撤并用灵力在身体周围设下防御护罩，但仍不见攻击是从何处袭来又是如何击中自己。
“竟敢在凌华界闹事，司月礼国的人原来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女性声音不曾停止，不止赞斯卡能听到另外两个人也都能听到，说话者的语气冷淡，但从她所做的事看来她应该已是怒火中烧。
“阁下莫非是凌华界的守护者？”
赞斯卡立刻收起刚刚面对暮散纪和暮璨忆时高傲的态度，想要和攻击者友好交涉，同时他也根据说话之人的语句猜出她大概就是凌华界的守护者“馨”。
“今天我就让你们清楚，凌华界绝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啪，砰！”
一股巨大力量击碎赞斯卡周围的屏障正中其腹部，强劲冲击令赞斯卡短暂失神，而直接传入他脑海的声音依旧不停。
“我不会干涉天华界的事，但那只限于你们没有来招惹我，你们难道以为离开凌华界就能摆脱我吗？”
话音未落，又一股冲击打中赞斯卡背部，赞斯卡的身躯如皮球般直飞出去几百米远，等到停下之时再一看，他身上的紫色盔甲已经被这两拳打得破破烂烂满是裂痕，再无法提供强化力量的效果。
“如果你们真把泯之石抢走带去司月礼国...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夺回来。”
“呜呜...”
赞斯卡本能的想要逃走，但此时空间窗口已全部消失，眼前茫茫一片混沌黑暗根部没有藏身之处。赞斯卡恍惚之时身体便被馨的力量禁锢住无法动弹，他身上破碎的盔甲也开始一块一块自然脱落。
这身蕴含有信华守强大的盔甲在馨的面前就像糊了一层纸一样脆弱不堪，这场战斗甚至称不上战斗，只是馨的“施虐”。
“你明白了吗。”
“啊...”
赞斯卡的利齿尖牙均被拔除，这时馨才总算现身，她破开混沌出现在赞斯卡面前，举止动作比暮散纪使用空间灵术时更加轻松随意。
“就像这样，就算你不给我我也会拿回来。”
馨抬起手指千华剑和泯之石就脱离赞斯卡的身体飞起移动到馨身边，司月礼国人费劲千辛万苦才拿到手的宝物转瞬间便再度失去。
“你就是白雪馨...”
这才在刚刚两拳的震撼下回过神来的赞斯卡颤抖着念出了馨的全名。
白雪馨，馨平时并不以这个名字自称而是单取其中一字，但司月礼国人都知道她完整的名字。
“你们司月礼国明明知道我和凌华界的关系，居然还敢做出这么大胆的事。看来是我太久没和你们打交道，让你们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司月礼国的历史包含前华时代，那时留下的书籍中记载了不少和白雪馨有关之事，司月礼国的灵术师都知道如今成为凌华界守护者的白雪馨的经历和她强悍实力，但毕竟那都是千百年前的记载，白雪馨具体有多强，单看记录中的大概描述又找不到合适参考对象实在是难以判断。
正因如此，包含决星在内的一些信华守都产生了“我应该也能和白雪馨好好战斗一番”的想法，可如今看来...若决星正的如愿获得了和白雪馨战斗的机会，他也会是现在赞斯卡一样的惨状。
赞斯卡能扛住馨两拳是靠的决星的力量，但也只能扛住两拳，换决星本人来估计也相差无几，顶多在认真起来的白雪馨面前两拳会变成变成三拳或四拳，但这距离和白雪馨对攻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境界完全不同，暮散纪还有决星毫无疑问作为灵术师来说都是绝顶奇才，而白雪馨已达超人之境。
赞斯卡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落败后立刻意识到实力差距开始摇尾哀求：“前辈教训的是，这次是我们错了。泯，泯之石和千华剑我都还没来得及带回去，都交给您。”
所说愿意交，实际刚刚赞斯卡并没立刻顺从，是白雪馨靠自己的实力才拿到了两件东西。
“你现在愿意交给我了？刚刚你认为自己实力比我强的时候可是想连我一起杀了。”
“怎，怎么可能呢？”
赞斯卡恐惧之下已连话都说不清楚，他只后悔自己刚刚没立刻意识到说话的人就是传说中的白雪馨。
馨一手抓住悬浮在身旁的泯之石并用手指轻轻抚摸泯之石的表面，这颗石头就是泯的本体，但现在它上面已经没有了泯的气息。
“不过，我想要回来的不是泯之石，而是泯和素桓预。你能把他们交给我吗。”
“这...”
“不能的话，你就没用了。”
“白，白雪馨——”
“传信的只要一个就够，你死吧。”
“啊！”
白雪馨手一挥，赞斯卡即刻灰飞烟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悲鸣。
下手果断，毫不留情，以惊人的实力击溃一切，这就是白雪馨。白雪馨这副模样，正完美符合夜曲以前在书中看到过的千百年前对白雪馨所做的记载。
有人说白雪馨在去了凌华界变成守护者后便成了个脾气温和的人，但温和的人同样会愤怒，司月礼国这次所做的事已让白雪馨几乎变回传说中那叫人闻风丧胆的姿态。
“你都看到了吧。”
白雪馨又一挥手，混沌空间再度自动分开，在一旁看完赞斯卡被杀整个过程的夜曲现出身形。
“我看到了...”
白雪馨感受到来自时空裂缝中因泯产生的强烈波动后便前去查看情况，但来到混沌空间后她最先碰到的不是泯而是被千华剑力量击飞的夜曲，她从夜曲那搞清楚了大致情况便带上夜曲一起寻找众人所在之处，但那时泯已经自我了结了生命。
白雪馨来得太晚了，她没能救下泯，但她还是及时阻止了赞斯卡将泯之石带去天华界。
白雪馨在杀死赞斯卡的过程中脸上表情毫无波动，但她的感情已溢于言表：“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救你是为了什么了吧。”
“是想让我当信使吗...”
白雪馨杀死赞斯卡泄愤是因为赞斯卡对她来说已经没用，“传信的只要一个就够”，说的就是被白雪馨留了一命的夜曲。
夜曲相处多年的好友无一幸免全部死亡，情绪低落的他移开视线不愿面对事实，但白雪馨用灵力掐着他的脖子强迫他抬起了头面对自己。
“你不愿意吗，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可以马上想杀了刚刚那个人一样杀了你，然后我会自己去给司月礼国警告。但如果是那样我给的警告可就不是口头的了。”
“我，明白了...”
在白雪馨的威胁之下夜曲也只能屈服，他精疲力竭甚至挥不动剑，面如死灰宛若行尸走肉。
“你说吧，想要我转告什么。”
“先是我刚刚就说了的，如果再有司月礼国人怀着不良居心进入凌华界被我发现，来一个我杀一个。”
赞斯卡已经灰飞烟灭渣都不剩，但刚刚被白雪馨打碎的紫色盔甲碎片还在空间中漂浮，于是白雪馨抬手握拳，那几百块分布在不同位置的盔甲碎片都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泯之石不属于你们，如果你们这么记得想要强大的力量，我待会就给你们展示一下，强大力量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请您不要——”
夜曲刚张开口双颚便被白雪馨的力量强行合拢，牙齿咬到舌头，鲜红液体顺着嘴角流下。
“住嘴，听着，我现在这么决定已经是因为我不想影响天华界太多...但如果你们还来伤害我和我身边的人，我也可以回到天华界去，和你们打到你死我活为止。”
“...”
白雪馨说完话解开力量压制，夜曲颓废的站着一言不发甚至不用灵术治愈舌头上的伤，这就是一边听白雪馨的话一边任血液流满口腔。
“除了泯之石，还有千华剑。千华剑就由你带走，转告华剑门掌门，他没看好这把剑，所以千华剑现在我代为保管，他如果想要就亲手来取。”
白雪馨左手握着泯之石，右手抓过千华剑，此时剑柄上还残留着一点素桓预留下的余温。
“可他要怎么...”
“你们是怎么来的他就可以怎么来。如果他不敢来无所谓，千华剑就等到有人有胆子来拿为止。但如果你不照着我说的做，不止你死，我也会去找司月礼国讨你们欠我的债。”
“...”
白雪馨不断以司月礼国的安危威胁夜曲服从自己的指令，仅仅一个人居然认为自己可以挑战天华界最神秘强大的司月礼国，换了别人，夜曲都会把他当做疯子并将他的发言当做笑料，但白雪馨说出这话，夜曲只能祈祷她千万不要把想法付诸实践。
“你都明白了吧？”
“嗯...”
“那好，现在就给我滚回去吧。”
白雪馨挥动千华剑在混沌空间中切开一扇直通云端的空间窗口，她先是往门中射出一道灵力，接着把夜曲推了进去。
“你余下的命，都好好忏悔你今天犯下的罪过吧！”
空间时间跳跃，黑白两极颠倒，通过空间门之时夜曲的手指还紧紧抓着利剑人世行，这柄剑真的如它名字一样陪着夜曲经历了这场足以影响他整个人生的大事，而黄泉启...现在已和阿米洛等人一样身处黄泉。
“结果，居然只有我一个活了下来...”
决星，阿米洛，还有杰迪他们，夜曲的同伴无论是强是弱，性格如何为人如何都无一幸免，有的死在凌华界，有的死在时空裂缝之中，他们的死亡没有换来任何东西，甚至连尸体都没法返回天华界，争斗带来的必是悲伤，但没有人会怜悯他们，因为他们是主动挑起争斗的一方。
“就算是为了司月礼国，也还是失败了吗...”
夜曲带去的一刀一剑，黄泉启碎裂，只剩下人世行。
想将人送入黄泉者却把自己送入黄泉，而人世要如何行，夜曲本已想好，现在却再度迷茫。
“白雪馨让我忏悔我的罪过，罪过？我做的事能算罪过吗，我都是为了司月礼国，为了我的使命...我们司月礼国的使命究竟是什么？”
使命，夜曲从小就常常听到这个词，他也和很多司月礼人一样常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
阿米洛因为夜曲比其他人的意志力和使命感更强而相中了他，夜斩在教导他剑术时也不断告诫他不止要修剑也要修心，最后夜曲找到的答案就是为履行身负的使命奉献一生。
“决星大人，还有阿米洛，如果你们还活着的话会怎么解答我的疑问呢。”
夜曲本认为自己早找到了该走的人生道路，但现在他却感觉不太对，他那所谓属于自己的道路其实只是按照前人的足迹行动，虽然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也未尝不可。但这次经历让夜曲怀疑自己是否还应该继续现在的生活。
人世行依然和夜曲的手紧贴在一起，固然受挫，固然颓废，夜曲却完全没有轻生的念头，他在思考今后要怎样去活才好，他在思考要怎么替阿米洛完成如果他还活着他会去做的事。
“已经没有人能回答我了，阿米洛死了，师傅也离开了。我，只能自己去找了。”
决星和阿米洛两人对司月礼国的信念绝不比夜曲差，但他们和夜曲不同，除了照着既定指令行动凡事也都有自己的考虑。
回忆着他们两人的言行举止，夜曲决定要找到如何“人世行”的新答案，这个过程或许会花费他很长时间，但他已无法再保持以前的心态生活，人世行，道路崎岖，顺着一条道路前行是一种方式，而寻找更合适自己的道路也是一种选择。
以上，就是他在穿越时空窗口的短短一瞬间所想到的事。
“刷~”
久违的阳光洒落在夜曲身上，离开混沌黑暗，身处青空白云之间，风拂面，气清新，夜曲如获新生。
“轰...”
听到身下隐约传来爆炸响声，夜曲舒畅的心情随之一沉，他知道那是白雪馨射出的力量导致，但这是司月礼国因这次欠妥的行动自己招致的灾难，夜曲做好了受罚的心理准备放松身体从高空落下，向着司月礼国，手中握着人世行，开始新的生活。
天华历 1914年9月3日
由司月礼国调查部部长阿米洛提议的“泯之石”计划以完全失败告终。
前往凌华界的灵术师除了夜曲外全灭，他们携带的灵器道具也全都无法回收。
这次计划激怒了凌华界的守护者白雪馨，白雪馨通过时空通道发动的报复性攻击导致司月礼国数栋建筑物被毁，所幸当时正好有信华守在那附近提供了援护才使得这次袭击中没有人丧命，但即便如此也有上百人被卷入爆炸余波负伤，而受伤最重的正是那名信华守，硬抗白雪馨的攻击令他险些丧命。
行动人员中唯一的幸存者夜曲继而从高空降下落在爆炸现场，他在向司月礼当面转告白雪馨的话后便马上主动担任起给华剑门掌门传话的任务离开了司月礼国，之后，许多人纷纷当起事后诸葛亮开始指责阿米洛和夜曲不该进行这种危险计划，因为阿米洛已死，责任都落在了夜曲肩上。
除此之外，在天华大陆的另一个地方，泯之石射出的光球导致一座城市因此蒸发，位于那附近前华遗迹也受到波及，守在那里的司月礼国人伤亡惨重，这给了一些想要窃取前华时代文物的特工可乘之机，许多遗迹里的东西都被趁乱偷走。
这次计划对司月礼国而言本是取得泯之石的美好转机，结果却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天华界中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司月礼国内部发生的事，但一座城市被凭空蒸发的灾难震撼了他们，正在享受太平盛世的他们也隐约察觉到眼前的和谐美好不会永远维持下去，毕竟，现在的人类还“不配”享受真正的和平。
当然，这些发生在天华界的种种，都和还处在时空裂缝中的白雪馨，暮散纪和暮璨忆之间没太大关系。
“散纪师兄，我们得救了。”
“啊，都结束了。你刚刚听到了吧，她就是馨。”
白雪馨杀死赞斯卡并给夜曲下达指示时暮璨忆和暮散纪都在旁观看，他们两人并未见过馨，但他们在听到馨的身份和名字后就立刻明白，他们已经安全了。
“嗯，白雪馨。我路上听阿米洛说过，她是凌华界的守护者，这次行动里司月礼国考虑到的最大阻力就是她，虽然实际给他们添麻烦最多的应该是咱们两个。”
“暮璨忆，别再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已经安全了，司月礼国的威胁和无限神的威胁均已解除，这样一来，暮散纪也有空和暮璨忆好好计算一下当初的事了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就算我们刚刚联手了也一样。和云凡栀她不一样，你做的事，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暮散纪毫无保留的向暮璨忆表明他的厌恶，这样的反应暮璨忆多少也有心理准备。
“是啊，我犯的罪可比云凡栀重太多太多了。”
暮璨忆回想起自己叫散纪师兄，暮散纪亲切呼唤自己的名字还在危机时刻保护自己的场面，在暮璨忆的生命中，第一个保护自己的是暮长社，接着便是暮散纪和暮起，当初他们的关系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现在，他们的关系已回不到当初。
“散纪师兄，现在你想做什么？”
“你先把你该做的事做完吧。”
暮璨忆昂首做好接受暮散纪报复的准备，但暮散纪没立刻动手，而是指了指他怀里的素桓华又指了指一旁的白雪馨。
处理完两个司月礼国人的白雪馨来到他们身旁，她已从夜曲口中知道这两个从未蒙面之人的身份和目的：“暮散纪，暮璨忆，你们真是替我做了很多事。你们都是为了泯才来的吧？”
暮散纪垂眸避开馨的视线说道：“我是为了保护泯才来的，但我没能保护好她。”
暮璨忆抬眸直视馨的瞳孔说道：“我...是在见到她之后才决定保护她的，但最后我只能让素桓预去杀了她。早知道您会赶来，我就不那么做了。”
“是我来迟了，你们都已经尽力。谢谢你们保护了他们的孩子。”
白雪馨伸手示意，暮璨忆立刻遵照素桓预之前的指示将一直没有哭闹的乖巧婴儿送到白雪馨掌中。
素桓预，泯，还有这孩子对白雪馨来说都是特殊的存在，他们一家本都会陪伴白雪馨继续生活下去，现在却只剩下孩子一人：“可惜她父母到死都没给她起个合适的名字。”
“名字的话，素桓预最后起了。”
“嗯？”
“华。素桓预给她起的名字是素桓华。”
“华，是吗。”
白雪馨一直冷冰冰的脸上总算露出笑容，那忧伤的笑比哭泣还要令人感动，冰冷寒意从中传来，暮璨忆和暮散纪都低下了头。
他们击退了无限神，阻止了天华界和凌华界被灾难波及，赶走了想要探求力量的司月礼国人，只看战果仿佛大获全胜，但他们同样也是失败者，他们都没能保护住想要守护的对象。
这场战斗没有成功者，只有失败者，死去的人自然败北，活着的更是要继续背负惨痛的记忆，永远品尝苦涩的滋味。
到最后的最后，一切都会消失，只留下空虚，这就是“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