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藏,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练习控灵,学会灵术的?”

“我小时候就对灵术很有兴趣了,不过真的认真开始学,还是从一位叔叔教了我真正的灵术开始,那之后每天都有在努力练习控灵,也想办法找了别的灵术学习。我父母一开始不赞成我连课都不去上了专心学习灵术,不过当我略有小成之后他们就转变态度了,我爸妈都很开明的。多亏他们支持我,我才能有今天。”

剑藏找到了真正适合他的道路,将他的青春年华全都投入到他选择的领域之中,他没有因此后悔,如果没这么做,他未来才是会追悔莫及。

沙特听完剑藏的少年奇遇记,在剑藏的经历中,其中有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位路过的老人...教给你的灵术就是你这次使用的‘归一化决’对吧,你怎么没跟我说这个灵术的名字?我还是刚刚听那位解说提到了才知道你的灵术叫这个名字。”

剑藏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这个,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这个灵术叫什么名字。”

沙特诧异:“嗯?”剑藏慢慢解释:“他当时没告诉我这个灵术是什么名字,他只是把这招灵术写在我的笔记本上,然后跟我说,如果我能学会这招灵术那我就天下无敌了,之类的。”

现在看来,天下无敌倒是算不上,但这招未空派的神奇灵术的确能达成超乎人们想象的功效,就在刚刚,它才成为剑藏了致胜的关键。

“解说员刚刚一眼就看出来归一化决是未空派的绝学。照这么说,教你灵术的那个人应该是未空派被灭门之后活下来的弟子,而且地位还不低。”

“嗯,应该是吧...”

“咚!”

休息室的大门被人猛力推开撞在墙上。

沙特闻声一惊,下意识伸手抓向放在床头的武器,直到他看清走进房间的人是谁才消除敌意。

说书客还穿着那套作为解说员的西装,但脸上毫无作为解说时轻松欢快的表情,他径直走到剑藏身前,双目视线比刀子还要令人感到锐利。

说书客问道:“那个人现在在哪。”

剑藏不解:“诶,什么?”

说书客大声问道:“告诉我,他在哪!”

剑藏依旧不解,并被说书客的气势吓得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沙特知道说书客不会是敌人,因此在一旁解释道:“冷静点,解说先生,你是想找谁?说清楚点,你这么说我们是不明白你的意思的。”

说书客深吸一口气,但躁动的内心完全无法静止:“当然是指教你归一化决的人,他现在在哪?”

剑藏的表情显得很是为难:“这个...我当初答应了那位叔叔不能把他的事情...”

“叔叔,那他就是男的了,果然,果然是他,你碰到他的时候他年纪是不是跟我现在差不多,他是不是一头紫发,回答我。拜托你,剑藏,回答我的问题,我,很想再跟那个人见上一面!”

“嗯...”

剑藏犹豫再三,终于在说书客的“攻势”下点了下头,承认传授给他归一化决的男人正如说书客所想,是一头紫发。

说书客向后退开一步,他的脸上五味杂陈,剑藏和沙特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能通过说书客的表情判断那个人绝对跟说书客有非常特别的关系。

“果然是他...果然是他,他也活着。那些人果然也都是他杀的...剑藏,他在哪!”

“这,我,我完全不清楚。我碰到他那都是我小时候的事了,我第一次跟他见面之后就再也没碰到过他了!”

剑藏慌张连连摇手否认,说书客听见这话立刻懊悔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这,啊,对啊,你学会灵术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啊。可恶...我真是,抱歉,刚刚我太冲动吓到你了吧。”

“没什么。您很想找到他对吧,可我跟他见面早就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他究竟在哪我真不知道。”

“我知道。”

“踏。”

星夜跟着说书客来到房间外站稳,他将房间里三人之前的对话全都收入耳中,对一脸吃惊的说书客说出他所知道的情报。

“那个老人 刚刚就在这里。”

“老人?”

“嗯,他说就是他教会剑藏灵术的。说书客,我想那个人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人吧?”

剑藏又搞不清楚状况了:“等等,我以前碰到他的时候他还很年轻啊?这才十多年,他还个是灵术师,怎么会变成老人的?难道他是用幻术伪装了自己吗。”

星夜迟疑一下后摇了摇头:“不,如果真是那样月疤肯定能看出来,他不管怎么看都是真正的老人。”

说书客刚刚冷静了一下的内心立刻又燃烧起熊熊热情,他冲到星夜跟前,身体贴得星夜非常近,令星夜能感受到他那如火焰巨人的灼热气场:“星夜,你说得那个人现在还在场比赛场里吗?”

“不,他看到比赛最后几分钟就离开了。他说他这次是专程来看剑藏的比赛的,但他应该没打算跟你们两个见面。”

剑藏惊喜又疑惑:“他居然会专程来看我的比赛?他还一直惦记着我吗,但他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变成一个老人...”

说书客咬着牙浑身发抖,他刚刚的期待,激动,紧张,此刻都转变为愤怒,“为什么他会在这...他是从哪接到消息的。”突然说书客对星夜大声喊道:我明白了,都是你告诉他的吧,赤梅!”

赤梅还有皇与赫现在就站在星夜背后,星夜则毫无察觉。

星夜马上转过身来与说书客站在一起,说书客伸手搭住星夜肩膀示意他退后,走上前去怒视赤梅。

赤梅不再像之前一样故意摆出轻浮态度,而是正经回答道:“对,是我派人去找到他并且告诉他,你还有剑藏在这的。”

“...”

说书客没有再继续更进一步发怒,赫跟皇都同时用的视线暗示他冷静下来。

剑藏听了赤梅的话恍然大悟:“解说先生认识帮过我的大叔...那,赤梅小姐,你找到我邀请我参赛难道也是因为他的原因?”

赤梅的视线在说书客和剑藏两人之间游动:“剑藏,他有对你做自我介绍吗。”

“还没有。”

“那你叫他说书客就行了。当初说书客的师兄选择传给你归一化决,不过他应该也没想到你真的你年纪轻轻就学会了这招未空派的上等灵术。未空派虽然已经消失了,但有你这样的灵术继承人出现,说书客作为曾经的未空派弟子肯定很欣慰吧。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他师兄的弟子,按照辈分,得叫他一声师叔。”

“师叔?”

这下不只是剑藏,星夜和沙特都因庞大的信息量吃了一惊。

说书客原来是之前因为和国家斗争失败而消失的灵术师门派未空派的弟子,刚刚那个古怪的神秘老人则是说书客的师兄。那位老人在十多年前将未空派的独门灵术传给只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剑藏,使剑藏坚定要成为灵术师的梦想走到了今日这一步。

“...”

说书客偏过头,瞟了勉强能算是他师侄的剑藏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他继续对赤梅道:“赤梅...那个男人,叶黄粱他为什么会衰老得这么厉害,你肯定知道原因吧。”

叶黄粱,那就是说书客的师兄,星夜刚刚见过的老人,昔日属于灵术师门派未空派的灵术师的名字。

“那是因为他在报复过去算计他的那帮人的过程中中了一种古怪的灵术,身体的老化加速了,就算是灵术师,他剩下的时日也不会太长了。”

说书客的面色时而如如火般赤红时而如雪般煞白:“你应该能找到治疗那种灵术的办法吧?”

“可以,我本来就想帮他治疗,但他觉得就这么早早死去更加轻松解脱,也更适合作为他的结局。”

“...”

说书客阴晴不定的脸庞最终变得面无表情,若要用一词比拟,那就是失魂落魄。

时隔数年,他总算听到了“那个人”的消息,但对方早已经和他印象里完全不同的。

赤梅见说书客反应如此剧烈,双眉轻挑并不打算安慰:“说书客,当初是你先暗中调查我的,如今我也调查了你,这才算是礼尚往来扯平了。”

“不。”

星夜跨出一步,走到说书客身旁,面朝赤梅坦荡说道:“说书客过去或许揭过你的伤疤。但你这样,相当于是在别人的伤疤上再加了一刀,这根本不是一样的。”

星夜和赤梅与说书客一样背负着他不愿对外人提起的过往记忆,他能明白两人此刻的心情和他们行动的理由,同时他作为一个旁观者也有自己的见解。

赤梅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书客以前是无意触及了你的伤口,但你是在有意的伤害别人...我猜他肯定对你道歉过了吧,你现在也该对说书客道歉。”

就在昨晚,说书客才无意中触及过星夜的雷区,当时说书客立刻对星夜道歉,并表示绝不会再失言冒犯,如果说书客知道赤梅如此不愿其他人追查她的过去,说书客一定会对赤梅道歉赔礼——事实也的确如此,说书客早就对赤梅致歉过许多次了,不过赤梅依旧对此耿耿于怀。

“你这样做,也太任性了。”

“...”

沙特与剑藏在一旁不好插嘴,皇与赫都因为星夜说的话愣住了,平日中一直从容自若为所欲为的赤梅此时倍感尴尬,却又无从反驳。

说书客对赤梅的道歉没什么兴趣,他深吸一口气,不理赤梅而是对星夜道。

“星夜,他走了多久了。”

“你说那个老人吗,有半个多小时了。”

“好。”

说书客本已经一片死灰的脸庞因为看到新的希望而重新染上感情色彩,他从赤梅三人身边穿过,无视几位女人快步赶向竞技场外,星夜依旧紧跟在说书客身后,两人一同离开了休息室,只留下剑藏沙特以及赤梅,皇,赫几人大眼瞪小眼。

皇跟赫不约而同的叹气摇头,赤梅闭上眼睛双手抱胸沉默不语,沙特和剑藏则装作看不见这几位大人物的神态,为了避免失言惹上麻烦而安静的呆在一旁。

说书客一路冲出竞技场,湖畔公园中里还有一些没有走远的观众在小声散步讨论刚刚的比赛,说书客马不停蹄的在公园里奔走一周,并没能在这些人里找到他要找的人。

今夜月光明亮,正映衬了“月辉杯”这个名字,此时夜已过半,正是一日中最为寒冷时刻,空气中弥漫银白雾气,与人的皮肤接触之后传来凄冷之感,与说书客此时心情相似。

有些事情,本来他已经埋藏在心中很久了,却没想到会有人将那些他厌恶的记忆挖出来丢到他脸上。

“我一定要找到他...”

既然都到了这一步,说书客也不打算装作没看见。既然埋在阴影下的怨念被人提起,那就干脆做个了断吧,直接将病源连根拔起,也算了却一桩事情。

“叶黄粱,你真就不敢再见我一次了吗!”

说书客离开公园,在城市的街道上寻觅老人的背影,他不只在心中呼唤,而是直接于深夜街道上大喊着他心中那个男人的名字。

四周一片寂静,没任何人回应说书客,砖块泥土搭建的大楼大厦中,只有说书客自己的声音不断回荡。

潭川市作为一国首都面积绝不算小,想只用几个小时就在这生活了数万人的大都市中找到一个刻意回避见面的人,即便是灵术师也是不可能轻松做到。

说书客知道这点,可他依旧没有停下步伐。

行动准则,理智的思考,详细的推论,这一切都被他抛到一旁,说书客完全遵循内心的情感而行动,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混乱的内心稍微平静一些。

街道两旁的店铺门面紧闭,叶黄粱会不会就躲在这里面?说书客用灵术一一确认在他看来可疑的建筑物的内部情况,这已经算是犯罪,可他并不在乎。

说书客加快步伐,时间缓缓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有五六个小时,或许只有三四个小时,时间观念已混乱不堪的说书客单手扶额停下脚步。

黑夜被曙光照亮,太阳尚未升起而月亮开始模糊不清,说书客走遍了大半个城市,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他的热情被无情的现实扑灭,他总算看清自己只是在做徒劳的无用功。

洛夜依旧跟在说书客身后,整整半夜,洛夜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他知道说书客在那种情况下不愿和人过多交谈。

满头大汗的说书客疲惫的笑了笑,转身面朝太阳即将升起的方向:“天都亮了。”

“嗯。”

话音刚落,一轮红日便在地平线上探出头来,两个男人沐浴在太阳的光辉中,清晨的偏僻街道只有他们两人而已。

说书客不再着急,他慢悠悠转身走到洛夜身旁,就像看破红尘的贤者一样进入了对一切都失去热情的失意状态。

说书客随口问道:“洛夜。你刚刚怎么一直跟着我?”

“我担心你会做什么危险的事,或者碰上意外。”

说书客听见这话不禁笑了,正好旁边有一根小石柱,他便坐在了石柱上:“多谢关心,可如果我碰到什么有危险的意外你也帮不上忙啊。”

说书客可比洛夜要强多了。

“我不能袖手旁观。”

洛夜知道这点,但他不会因此改变自己想要做的事。

“你之前救了我,如果你碰到了困难我一定要帮你。”

“这道理是谁告诉你的?那个人一定因此很吃亏吧。”

“我妈妈。我不记得她有感到过吃亏懊悔,她一直为自己的行动感到荣耀。”

“那你还是真是有一位出色的母亲,我有机会也想跟你母亲见一面啊。”

“...”

洛夜沉默,说书客心中明白他母亲恐是有什么不测,立刻赔礼:“我又失言了。”

“我不介意。”

说书客仍担心自己的话会和之前一样惹恼洛夜,但洛夜已将说书客当做可以信赖的朋友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