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就问题而言,答案往往不是最重要的。

那么重要的是什么?

是提问者本身。

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问题?为什么需要去解决这样的问题?

只有存在提问者,才会出现问题。

只有出现了问题,才有寻求“答案”这种说法。

如果没有问题,答案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

——

龙恭岚不清楚这一段话究竟是想要表达些什么。

就手头上的案子来说,问题和想要知道作案的犯人——“地铁恶灵”究竟是什么——两者没有多大联系。

她也试着想过以反向借喻的手法去理解这一段话。

将案件,比作问题;

将案件的真相,比作答案;

那么提问者是谁?

是追寻着答案的警察吗?

“重要的是提问者本身”——从这句话来看很明显不是。

那是制造了“案件”这个问题的犯人吗?

从先后顺序的逻辑来说,只有找到了案件的真相才能找到犯人,也就是说“犯人”作为答案才合适。

以上理解都不对。

那么提问者究竟是谁?

那段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先前处理案件的时候助手给龙恭岚提了个醒,说意外被卷入直江路路口地铁站事件的女学生是和玛尔杨小姐一起住在三角港教堂的杏音。

抱着寻求线索和得到启发的目的,龙恭岚再次到访了三角港教堂。

那一段话究竟是玛尔杨小姐在谈话之中以什么样的方式告诉她的,龙恭岚已经想不起细节了,她只知道在谈话结束之后,自己有有如神谕降临似的记住了这么一段话。

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要了解关于问题本身的一切,就得从发现问题的地方开始。”

玛尔杨小姐似乎确实说过这么一句话。

这种偏向于哲学系的神神叨叨,龙恭岚向来是比较难以接受的,要是别人把那些让人不明所以的话头头是道地说出来,龙恭岚知道自己大概率会指不准听到一半就直接否定,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把那些话记下来再去自行悟禅似的“参透”。

因为向她说了那一串话的人,是玛尔杨小姐。

龙恭岚能够清楚地感知到玛尔杨小姐和一般人的区别,或者说是玛尔杨小姐身上的“与众不同”。

身份上毫无疑问,玛尔杨小姐是一名修女,这是在琳琅京民事部门的琳琅京常住居民登记之中记录在册的。

也许在其他人的眼里那就是一名修女,和普通的修女比起来玛尔杨小姐或许只是比较的随世而显得没有那么的传统。

但是龙恭岚感觉到的并不仅仅只是玛尔杨身为修女的“身份”。

修女这个“身份”就像是一张面具,又或者是一柄锁。

关于玛尔杨小姐有着怎样的过去,龙恭岚虽然好奇,然而也就只是止步于“好奇”之前,,类似于将自己的往事说出来相互攀谈交心的行为还是放在朋友之间比较适合。

没错,从人际关系的角度上说,龙恭岚没有人认为自己和玛尔杨小姐算是“朋友”,只是非常熟悉的“熟人”这一个程度。大多数时候,龙恭岚总是索取方,而玛尔杨小姐是给予方。

一方在困惑之中求取答案,一方在潜移默化之中予以点拨。

——只是这么一种关系而已。

总是如此。

所以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龙恭岚总是会在专案组接受的怪异事件调查陷入僵局的时候,来到三角港教堂,向玛尔杨小姐寻求启发。

每一次,龙恭岚也总是会像现在这样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理解玛尔杨小姐话中的含义。

那位修女的话语不是什么笼统含糊的道语,而是对现实事件最直接感受的表达......

是的,玛尔杨小姐每一次都是这样把龙恭岚所告诉所说的困惑和不解,以最直接的言语表达出来。

立体的感觉,降维成了语言文字的形式表达出来。

龙恭岚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语言文字复原成那些“感受”。

现在龙恭岚在心中已经不知道回忆了多少次那段话。

另外,还有一点让龙恭岚不明白的事情是......

“他多少应该会给你提供一些帮助。”——玛尔杨小姐如是说道。

走在路上的龙恭岚抬起头看向自己前面的那个双手插进棒球服兜袋里倒着走路的青年。

出了教堂之后,按照玛尔杨小姐的嘱托,这个奇怪的青年就一直跟着自己了。

龙恭岚现在正在三角港地铁站的站内,“警戒巡逻”——任务上是这么安排的。

三角港地铁站内来往的乘客看见有警察在地铁站内巡逻,内心中的安全感提升了不少,然而正好相反,在地铁站内巡逻的警察却总是在疑惑之中感到隐隐不安。

这名青年到底是谁?

这是龙恭岚的疑惑。

就外貌来分辨的话,和玛尔杨小姐一样的是一副高加索人种特有的容貌,五官立体,面相清秀,最显眼的当属他那深蓝色的瞳色和一头蓬松的金发。

......是玛尔杨小姐的亲戚之类的吗?

而且话说回来从见面起到现在,从三角港教堂一路走过来虽然两人已经搭过了许多话,他也有向自己打听了许多关于“地铁恶灵”案件的细节,但是他却没有说他的名字。

高加索人的交际习惯是这样的吗?

像是早就察觉到了龙恭岚内心当前的问题,那名自来熟的青年忽然开口说:

“啊呀,对了龙警官,我都忘记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海伦·道尔,称呼我为海伦就可以了。”

“海伦......好的,海伦先生。”

外国人的全名,姓氏放在后面。

要是他真的和玛尔杨小姐是亲戚的话,那玛尔杨小姐原本的全名应该是玛尔杨·道尔吧?

不好说,高加索也是有挺多复名的家族,冠上爵位领地的名字沿袭到了现代导致名字很长的情况特别常见。

“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在这里漫无目的地乱逛吗?”海伦倒退地走着,碰到了身后的摆放在地铁站廊中间的长椅,滑坐在了上面。

“......不好意思,当下我们了解到的关于‘地铁恶灵’的线索还不算很多,所以只能采用像是这样撒网抓鱼的形式,其他地铁站也有地铁的工作人员和警方的人一同巡视。”

虽然海伦的措辞有些不好听,但是龙恭岚无法否认,警方目前的行动确实是“漫无目的”的,缺少调查方向的他们也就只能像现在这样全面监控直江新区城区之内的所有地铁站。

“也就是说你们之后每天都会来这里守着,只要地铁开放了,你们就得轮班倒来站岗?”

坐在长椅上的海伦从兜里掏出了一只打火机,看了看龙恭岚,又看了看柱子上电子版里显示的“禁止吸烟”标识,然后鼓着嘴尴尬地笑了笑,把叼在嘴里的烟和打火机一起收回了口袋。

“现阶段实行的方案确实是这样。”龙恭岚站在海伦的面前回答。

“那么有什么收获吗......”长椅上的海伦换了个姿势坐,背贴在了长椅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在龙恭岚思考如何回答之前帮龙恭岚把答案说了出来,“呀......要是有的话就进入下一个阶段了,还会在这里巡逻?”

“无法破案”,虽然这是有诸多外在因素所左右的结果,但是放到了案件负责人的头上,“无能”、“办事不利”等等这样的标签就算别人不说,当事人自己也会在心理暗示的自责之中感到羞愧。

龙恭岚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

“总会有结果的,如果‘地铁恶灵’胆敢再犯,我们定会把它绳之以法。”

“呀......有信心是好的,但是呢警察姐姐,听你们的描述,你们连地铁恶灵是怎么杀人的都不知道,你们怎么去抓它呢?万一它真的是秦央鬼怪故事里面的恶灵,你们又怎么抓它呢?”

海伦的嘴角微翘,似笑又非笑,十分地微妙。

“是人,那就交由法律制裁,是鬼——”龙恭岚不自觉地把左手摁在了腰侧的刀鞘之上,然后语气犹如刀锋,“我是无神论者,如果真的有所谓的非人类存在伤害了无辜的人,那不管是什么,都定斩不留。”

“很好很好,那就没什么需要多虑的啦!”

海伦拍着手从长椅上起身,为龙恭岚刚刚的发言喝彩了一番。这个金发老外忽然的高调动作引得过往旅客们纷纷注目,龙恭岚自然也变成了焦点的中心。

“既然是玛尔杨让我来帮忙打下手的,那我就乖乖配合警察姐姐你干活就行啦。你指哪,我打哪。”

海伦摆出了一个手枪的手势,凑近了跟龙恭岚说完之后,还自行配上了“嘭”的开枪音效。

“海伦先生,你能协助我巡逻调查我已经很感激了,不过这种刑事案件我们还是希望避免一般群众介入.....”

“以免造成无关人员的伤亡是吧?”龙恭岚的话到一半就被海伦抢了过去,他接着说,“放心好了,我可不是什么无关群众。和龙警官你不一样,我是相信神的存在的喔。当然恶魔天使的存在我也是相信的。‘地铁恶灵’这种东西要是真的有的话,作为死灵驱逐师的我肯定不能坐视不理的啦。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是协助者,而是你的合作者。”

“死灵驱逐师......好吧。”

龙恭岚也不知道自己是笑了还是没笑。

不管是法师也好,道士也好,既然是玛尔杨小姐推荐的人,想必他一定有其过人之处。

而且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那个该死“地铁恶灵”归案。

——无论要用什么方法。

“诶,下班高峰期直江路路口到步行街那段路堵车了!NO.7说不从那边过来了?那从哪?——哦从后面教育路穿过来啊?喂!那不是绕了个大弯?啊?那样还更快?——行吧行吧,往下走在教育路路口那边等你。”

本来一同沿直江路往下走的归家部三人组,在高熙原接了电话之后,只剩下了木埃言和杏音两个人了。

“淦,又给了木埃言偷跑的机会,没办法,这次就让给你了!”高熙原留下了这么一句玩笑话后反方向消失在了直江路的另一边。

一同步行回家的,只有两人。

这才是木埃言记忆中平常的情况。

因为夏大小姐之前是和木埃言一样住在划分为居民区的直江口一带,所以夏茹轩会偶尔在学生会和志愿者协会都空闲的时间,叫上杏音和木埃言一起回家。

如果学生会或者志愿者协会有忙不完的活,夏茹轩就会拉着没有加入任何社团的木埃言去当免费苦力。那个情况下,回家时间晚了不上,一同走这条路回家的两人就变成了木埃言和夏茹轩。

所以说三人一同回家的情况也不算很多......

极少有四人一同走这条路的情况。高熙原总是不知道会在放学后约了哪里的女生,去参加哪里的联谊,总之正常情况下他在放学之后一定会自动失联,除非是需要“僚机”和“绿叶”衬托的时候才会叫上木埃言。

木埃言的印象里,一起胡混的日常代表是高熙原,充实校园活动的日常代表是夏大小姐,而一切随缘的平淡日常代表则是杏音了。

因为蹭上了他们的日常轨迹,所以才有了自己的生活吧。

大概如此。

木埃言看了看自己身边一言不发的杏音。

她也只是走着。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话语,但是在外人看来这种喧闹街市之中的静默却格外的亲密。

不知道她对于日常的印象,又会是怎么样?

木埃言想要问,但是缺不知道如何开口。

是的,她记忆里的日常,已经和他记得的不一样了。

“杏音。”

像是有感而发,木埃言停下了脚步问。

“我们......认识有多久了?”

杏音也停了下来,她回头看着木埃言。

夕阳的映照下,木埃言的表情一览无遗。

是感慨吗?是喜悦吗?是悲伤吗?是感动吗?

都不是——

那为什么会有晶莹的泪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

杏音没有回答,伸出了手帮不知道脸上留有泪痕的木埃言擦去了眼泪。

“啊.....诶,为什么......”木埃言反应过来后慌忙之中地用衣袖擦了擦脸。

“大概是沙子迷了眼吧。”杏音说着从衣袋里抽出了一张手帕。

“谢谢。”结果了手帕的木埃言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眼眶带红的双眼,“抱歉刚刚问了奇怪的问题。”

“十岁那年,我们认识的。”

“诶。”

“在那个除夕夜,是木埃言捡到了我。”

说话的时候,杏音是背对着木埃言,面对着直江路尽头的那轮落日。

“我很感激木埃言,因为木埃言,我才认识了玛尔杨小姐,才认识了许多朋友,才过上了现在的生活。”

木埃言看不到杏音的脸,也想象不出杏音正在用什么样的表情说着这一番话。

她抬着头望着那早已不再耀眼的太阳,秋日的晚风沿街逐来轻擦过她的发间。

“可是我不会对木埃言说谢谢,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能做的就只是陪伴在木埃言的身边,希望自己能成为让木埃言觉得幸福的那些事情的一部分,那样就足够了。”

杏音说完了。

两人沉默了很久。

街边的匆匆行人该走的就走,路旁白桦的所剩无几树叶该落的落。

“......谢谢,杏音。”

木埃言清楚地感觉到脸上有些发烫。

杏音发自肺腑的说出的表达谢意的话语,他确实听见了。

不可否认,杏音从很早很早以前,就是自己的日常之中非常重要的人了。

与杏音相识,是在认识高熙原和墨上霜之前。

无论身边的人来的来,走的走,杏音都依旧陪伴在身旁。

不能说是没有察觉到杏音在日常之中的存在,可以说是只要想起她,她就在那里。

从走进了自己的生活到现在,她就在那里,从未离开。

杏音也是重要的人。

不能再失去重要的人......

木埃言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了。

直江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如果走到了直江路口的大十字路口的话,木埃言倒是觉得这条路并没有感觉起来的那么长。

有些路因为走得多了,就会感觉它短了。

照例在直江路口和杏音分开之后,木埃言往家住的社区方向走去。

平常的话他都是索性沿着大路直接走回家,虽然路程上不省时间,但是木埃言并不在意这一两分钟。

不过现在的他特意挑了条屋后小路走。

并不是因为想节省回家的步行时间,而是因为这条小路基本没什么人走,不算引人注目。

木埃言抬头,高大的西式风格的别墅挡住了太阳,他只好走到能让阳光透过的小巷口。

没错,是影子。

再次确认四周无人之后,木埃言轻轻地念出了一个名字。

“如。”

他脚下踩着的影子,自己的影子,像水中随波而动的水草一样摆晃着,从影子之中摇曳而起——

燃尽的火中出现了一个银发红瞳异国样貌的少女。

与充满了魔幻风格的出场方式相反,她身上穿的是很普通的现代少年着装,普通的长袖卫衣,长到拖脚跟的宽松休闲裤,还有一双帆布鞋,红色蓝色黄色,像是在COS交通信号灯。

不过木埃言并没有打算对少女的穿着再进行过多评价,很显然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少女乱搭地穿着他的衣服。

“我没记错的话这不是才刚放学吗?还没回到家就急着找我出来,有什么要说的?”

如说话的时候一如既往地轻笑着,不过学会了透过如的表情摸清她实际心情的木埃言知道,现在如肯定是有一肚子的不满。

毕竟自己在学校的这段时间里,搜寻地铁内“地铁恶灵”相关情报的事情全部一股脑推到了如身上。

“啊,抱歉,是我急了点——所以有什么进展吗?”

“完全没有哦。一点蛛丝马迹也没留下。”

两人并行在这条不是很宽的屋后小路上,再往前一点,绕过一幢红色的砖瓦房风格的别墅,就进入了木埃言家住的社区范围内了。

“异想化不行动,人们想要找出异想化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撒网抓鱼根本没有用,只有守株待兔才是唯一的方法。”

如手中捏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狗尾巴草,一边甩着草尾一边说着。

木埃言也不是不明白,“地铁恶灵”的真实身份自然是异想化无疑,异想化由异想而生,说白了就是想法或者概念,想要凭空抓到别人的想法和概念,形象一点来说就是去猜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如果是固定概念还好说,比如黄金雨这样的,集某人的想法为发源,然后众人认同某个意象为概念的异想,这种只要观察比较,总归能找到。但如果是会随着其他因素不断变化的异想,那相应的异想化产生变化的话,要想找到它可就更难了。”

如手中的狗尾巴草在她说完之后,于那稚白的掌心在黑炎之中湮灭。

“你的意思是,我们找不到的原因,有可能是它已经发生了变化?”

“谁知道呢?我说的也是假设罢了。这两周来那只‘地铁恶灵’没有再有任何行动倒是真的。琳琅京的警察似乎也在和我们一样在直江区范围内监视着地铁站的情况,但是很显然那群天天站岗的人也什么都没有发现。”如说着两手往前一摊,对着木埃言耸了耸肩。

不管是线索的处理还是情况的交流,目前一切事情好像都陷入了僵局。

路也走完了,前面转角出去,往前一户,就到木埃言家门口前的大邮筒了。

“等你理清了思路,一会回房间再慢慢考虑吧。你宝贵的自由时间可就只有一天哟,我的半身。”

“啊,是,我知道,当然知道......”

木埃言只顾着开锁连声应答道。不必回头,因为他知道下一秒如就会消失,然后会在自己的房间里现形。

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在回房间之前想好接下来该怎么行动。

只要地铁恶灵仍然威胁着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人,那么不管它是什么,都必须除掉它。

“地铁站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坐在车后座上,高熙原低着嗓子问。

“没有什么特别情况。”副驾驶座上的NO.6回答。

“没有吗......”高熙原闭上了眼低头沉思着。

“少爷,其实这一周多来也有警察在监视着,就不用我们向日葵的人专门盯着了吧。我们只需要管着监控记录不就可以了吗?”NO.6有些惴惴不安地问。

不过车后座的高少爷一直没有回话,这让本来就心怀不安的NO.6紧张了起来。

“那......那可是......地地地......地铁恶灵!!靠......靠监控和那些......警察,怎么......怎么可能随便抓......抓得到!”

手握方向盘的NO.7说,因为没法分散注意力同时开车和说话,本就结巴的他吐字就更散乱了。

“少......少爷......少爷肯定是......想......想只有......只有我们这票......信关......关二哥......的人......才.......才能......降妖......除......除魔!”

“省省吧,都21世纪了还整迷信呢?”

NO.6说着就给NO.7来了一记“五香橄榄”打在脑门上,吓得NO.7连忙踩刹车。

“好了,没有情况的话就继续监视。”

后座上的高熙原似乎并没有被急刹车的惯性前冲影响,他依旧稳稳地坐在车后座上。

“一旦发现那个天杀的‘地铁恶灵’,就立刻给我超度它。”

“是!少爷!”

“了......了解,少......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