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线苏醒时,所有的鲜艳似乎都被重启,拼凑着明朗了一个繁华的初夏。石砖尽头的喷泉吐着清亮的弧线,有鸟啼的婉转滑过天空,勾勒出一曲明快的主奏。我站在医疗观察室的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门走了进去。
阿米娅侧对着我坐在床沿,她的睫毛指向窗外艳丽的世界。听到开门声,阿米娅转过头对我微笑了一下。
“大哥哥……啊,博士先生……”
“叫什么都没问题的。”我走到她面前的椅子坐下,“现在感觉怎么样?能想起来什么吗?”
“不是……很确定……”少女摇了摇头。
“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我问她。
“阿米……娅?”
“种族呢,什么种族想得起来吗?”
阿米娅伸出两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长耳朵。
“兔子!”
“是奇美拉啦!奇美拉!”我无奈地苦笑,“你的家乡,这个有没有印象?”
“不知道了,唔……”阿米娅揉着脑袋,“每次我努力去想的时候,头就会很痛……我真的……失忆了吗……”
看着她难过的模样,一种内疚的感觉缠绕着我。为了抵挡整合运动精英刺客对我的突袭,她曾经站在我的面前,用她那小小的身躯,支撑她不放弃任何一个罗德岛成员的信条。在她唤醒那种力量时,她不会不清楚这种强大的力量很有可能会撕碎自己。但她却还是这么做了,只是为了保护一个废物博士。
“我帮你找回你的记忆。”我说。
“真的吗大哥哥?太好了!谢谢你……我也很好奇我的过去呢……”
阿米娅的过去。我昏迷前的那一段,才是她真正的过去吧。也许,那段过去,再也无法寻回,即使凯尔希可能知道一点,但它还是会不可避免被历史覆没。
不过那一段……似乎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吧?
“先带你去见一个人,”我说,“一个在你的过去里扮演重要角色的人。”
一路上,我和阿米娅讲了关于凯尔希和罗德岛的事,也介绍了许多她曾经再熟悉不过的罗德岛干员们。在我们走到办公区的楼底时,恰巧看见凯尔希从办公楼里朝外走。
“她就是我刚才说的凯尔希医生。”我指给阿米娅看。
凯尔希看到了阿米娅,微笑地走过来。
“阿米娅,早。”
“早安,凯尔希阿姨。”奇美拉少女也同样回应了一个微笑。
凯尔希的微笑僵住了。而后,她转过头瞪着我。
“是你教她这么喊的?”
“错了错了,阿米娅……叫姐姐,姐姐!”
“凯尔希姐姐!”
凯尔希弯下腰摸着阿米娅的小脑袋。“听说你失忆了?”她用她听上去有些别扭的温柔口吻说,“不过不管怎么样,欢迎你回来。”
“我帮她找回记忆。”我说。
凯尔希站直身体,她看向我,随后点了点头。
“我申请两个月的假期。”我说,“上次整合运动大伤了元气,最近是不会有什么大动作的。不过有突发情况,我会第一时间赶回罗德岛。”
“去吧。把以前的那个阿米娅带回来。”
“一定。”我保证道。
“不过,像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
“手无缚鸡之力?”我表示抗议。
“我得给你找个帮手。”凯尔希根本没理睬我的不满。她打开通讯设备,对着说道:
“煌,你在吗?”
没有回应。
“别装死,听见回话。有任务给你。”
“别呀,凯尔希医生。”那头传来可怜的求饶,“我前天刚去切尔诺伯格采集过样本诶,才休息了一天嘛……我还打算要……”
“这次你的任务是保护阿米娅的安全。”
“阿米娅?她醒了?”煌兴奋地问道。
“的确是醒了。不过出了些状况,她的记……”
“太好了,凯尔希医生,还有其他任务吗?”
凯尔希叹了口气。她抬头看了看我,说道:“还要顺带保护一个菜鸟。”
“好的。放心吧,阿米娅和博士的安全就交给我了。”
“咳,煌!”我咳嗽两声。
“欸,博士也在吗?”那头沉默了一阵后说,“凯尔希医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背后说说就算了,你还当面说博士不太行……博士会很沮丧的!”
凯尔希挂断了通讯设备。她看向我。
“当然,我说的只是作战方面,你的指挥能力,还是可圈可点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满脸黑线摆了摆手,“我会找时间训练体术的。”
在基地门口,我看见一头蓝发的煌穿着一身休闲服,正靠在一辆汽车的引擎盖上。她两眼望着远处发呆,或许是在想些什么事情。
“那就是你曾经的一个伙伴,煌。”我对阿米娅说。
“煌姐姐!”她朝着汽车的方向喊道。
煌回过神来。她转过头,朝我们挥了挥手。
“你的战斗服呢?”我问,“要不是你手中举了把吓人的电锯,我还以为你是出去度假的呢。”
“我就当度假不行吗?”煌双手叉腰愤然看着我,“上次你们去汐斯塔的黑曜石音乐节,凯尔希医生都不让我去……不提这事了。博士,凯尔希医生让我问你具体任务……”
“帮阿米娅找回记忆。”我说。
“欸?阿米娅她……失忆了吗?”煌看着一直没说话的奇美拉少女。我向她大体讲述了一遍情况。
“我懂了。”煌眨了眨蓝色的眼睛,“所以说……”她俯下身看着阿米娅,忽然伸出双手捏了捏阿米娅的小脸蛋。
“呜……煌姐姐,你干嘛?”
“你好无聊啊。”我跟上一句。
“过过瘾嘛。”煌松开手站起身,“这么可爱的小脸,不就是用来捏的吗。以前那个阿米娅都不让我捏……”
“行了。”我拉开车门,让阿米娅赶紧逃进去。“那么我们的安全,就拜托煌你了。”
“我们一定会把以前的阿米娅找回来的。”煌坐进驾驶室,“博士,加油!”
“好,你也加油!”
“不是这个加油,博士,是给这辆车加油。前天我出去执行任务,把油用光了。油在后备箱里,帮我去拿一下。”
“你刚才为什么不加好?!”
“我现在才发现嘛。”煌指了指汽车的仪表。
“你可真是个让人省心的家伙。”我下车,打开后备箱。这时我突然看见远处有一辆炫酷的黑色汽车朝这里开来。副驾驶座位上,一个红头发的少女把头探出窗外。
“嘿!博士!她向我挥了挥手,“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