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ATOD22自带solo模式，如果双方都不用技能，那么就是纯粹的身体和格斗技巧层面上的较量了。通常来说这种较量几分钟足以分出胜负。
得益于作为军人时养成的纪律性，即使是过上了平静的高中生活的我，依然没有抛弃平时良好的作息和锻炼的习惯。这也是我对于格斗本身极具信心的原因之一。只不过我没想到一场solo居然能打半个小时，对于solo来说无疑是旷世大战。好在网吧的设备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负担，但是精神上的疲惫还是免不了的。反倒是诺特尔和没事人一样，越战越勇，完全看不到她有一点疲惫的样子。
或者说这种人就是纯粹地为竞技而生吧，强烈的求胜渴望，惊人的战斗韧性，学姐最后活生生把我拖垮了。
就像TC上一样，我还真是毫无长进啊。
“哎呀呀，真可惜，就差一点哦，本来你就差一点点，一丢丢哦。”诺特尔学姐开心地比划着，肆无忌惮地坐在设备上晃悠着自己白生生的小腿，一脸得意地向躺在地上我炫耀着自己的胜利。
“接受胜者的耀武扬威也是败者的义务之一啊！”每次在打败我之后学姐总会补上这句话，这次也不例外。我真的搞不懂，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拿下首席的，有的时候她完全就是个小孩子啊。
“不过莱德你有三次机会是可以直接拿下我的，但是你都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收手，反而破坏了自己的进攻节奏，让我抓到机会将局势稳住的。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呢？”诺特尔从设备上跳了下来，向我伸出了手。我抓住学姐的手，想要站起来，但是不知为何四肢突然都失去了力气，又跌坐在地上。
“小心！”学姐倒是很老实，抓紧了我的手。只是我和学姐的体重还是有些差距的，加上被我这冷不丁地拽了一下，立刻也失去了平衡，被我拽得仰面倒了过来。
望着学姐贫瘠的胸部，没由来的我想到一个词。
“45姐啊。”
当晚，我的鼻梁骨遭到了毁灭般的打击。
二
虽然全速对打了半个小时对精神产生的压迫与疲劳感甚至传递到了我的身体上，但身体的疲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反倒是学姐一记正中面门的铁拳，砸的我到现在还感觉生疼。看来学姐表面上大咧咧的，像个假小子，实际上学姐她还是相当在意自己贫瘠的胸部的。
不，也许肆无忌惮地当面评论学姐胸部的我算得上自作自受吧。
说起来诺特尔的头发好像留起来了一些，看上去变得更有女人味了。不过每当我有这种想法的时候，鼻梁骨的控诉总会提醒我不要忘记学姐的另外一面。
今天是学园祭的第一天，作为学生会的一员，虽然我是很不愿意参与这些破事的，但是我还是强迫自己参与其中。
“就当是，努力适应普通高中生的生活了……”我对着镜子挤出一个笑容，但是这个笑容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清晨已经有很多学生开始忙碌了。阿特拉说的没错，这场盛会的名字是学园祭，不叫学园擂。这座长月学园虽然有着名为“决斗”的游戏，但是说到底学校就是学校，我们这些高中生应该过的生活是和同学一起学习，一起欢笑，是与所爱慕之人漫步花前月下，和两三好友共赏良辰美景。而不是沉浸在决斗中，沉浸在无穷无尽的战斗中无法自拔。孩子不应该在战场上度过他的童年，我们也不应该在战斗中结束自己的高中生涯。
如此想着的我，沿着小道一路向前。直到我发现了围在体育馆门口的一群无可救药的笨蛋们。
“哟，莱德，听说你昨天被45……啊，不是，诺特尔学姐教训的很惨啊。”十文字这个筋肉笨蛋一如既往地活力无限。
“哈……还好吧。”我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一想到昨天的小插曲，想到诺特尔暴怒的样子，我就感到浑身一阵抽搐。诺特尔和苏美尔结梁子的时候，也没下这么重的手吧……
莱德一边说着，在人群中开始寻找起他认识的人。可惜除了十文字外，自己认识的可能会登台参加擂台赛的人没有一个会这么早来。
说起来这个擂台的规则很奇特，最多只能同时容纳12个人进行战斗，那台下等候战斗的人们按照什么顺序登台呢？先来的人不可避免地要陷入长时间的战斗中，那后来者岂不是优势很大？
莱德曾经就这个问题向阿特拉请教过，得到的回复却只有四个字。
“各凭本事。”
哈，还真像阿特拉的风格呐。
“说起来，班级里为了这次学园祭没有准备什么么？”想到这，我又转回来，逮到了十文字。
“啊？这个？班长他们好像说是要弄一个咖啡厅？”十文字这个家伙似乎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真不知道这个家伙来这到底是为了念书还是为了战斗的。现在十文字和刚入学时的十文字看起来……差别挺大的。虽然入学的时候也是一副战狂的样子，但好歹也算得上是知道学生以学业为重，但现在么……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副狂热的duelist的样子啊。
学园祭全天是不上课的，这种额外的假期在哪里都是很受欢迎的。尤其是在和平年代，这样悠闲又自在快活的时间用来调剂千篇一律且枯燥乏味的生活真是再好不过。但是长月里的那些狂热的决斗爱好者都是什么德行我一清二楚，这种学园祭对他们唯一的意义仅仅就是那场乱斗而已。真是有趣，明明有着如此恬静安适的生活，却非要去追求刺激，体验每日战斗的感觉。
这不是犯贱么。
学校官方对于决斗这件事的态度看起来应该是很暧昧的。学校希望学生能够多听课，认真学习——毕竟牌子不能砸在自己的手里，但同样也在默许学生之间的决斗，甚至于到了纵容的地步，不然哪来的学园祭里的乱斗表演？只不过学校里确实有很多学生太过于重视决斗了，而忘记了学生的本分。说起来，沉浸在虚拟的世界里每日战斗真的就那么有意思么，我真的是搞不懂这些与我一样是十六七岁的孩子们到底在想什么。
“所以，清隆你这来这么早，也不怕打到最后没力气进决赛？”我拍了拍十文字清隆的肩膀，和他勾搭在一起，悄悄地说。是实话我并不讨厌十文字清隆这个人，虽然他是个笨蛋，但是这样的家伙永远是直来直去的，不会在背后捅你刀子，这就足够了。
“啊？我有几斤几两你是知道的，我来得早就是为了能多打一会。打到最后了不都是被那些怪物们一招秒了？我又没有受虐倾向。”
十文字说的没错，这届学园祭的乱斗表演怪物有很多。那个只用一张随手捡来的卡就把我打到绝境的无双，用干脆利落的胜利宣告了他的回归。还有那个和团长一届，只为了能再打一年TC的男人火村燃，好吧我其实更喜欢叫他燃烧哥，为了保持自己的状态肯定也要参加。还有为了莉莉丝而觉醒的路法。这三个家伙已经够让我头疼了，更别提今年TC的十强个个都是好手，尤其是TC冠军，前学园首席，不知道为什么都毕业了还能回来参加比赛的诺特尔。
“哎呀呀，接受胜者的耀武扬威也是败者的义务之一啊！”诺特尔的笑容又浮现在我的眼前，真是让我无奈又好笑。
“莱德，你有什么打算？你最近似乎学生会的工作很忙？”十文字倒是关心起我来，拜托亲爱的十文字清隆，请担心一下自己到底能撑多久好么？
“我？”我笑了笑，一脸辛酸地开始陈述起我这几天经历的地狱一般的生活。
“哟，这不是莱德吗？休息的不错啊！”刚和十文字吐槽完，造就我地狱生活的祸首之一，诺特尔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哟，学姐早啊……休息的怎么样……啊……”我转过身去，却惊讶地发现，诺特尔的胸……好像大了一点啊……
天啊，学姐你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啊。昨天我们的战斗让你学到的东西就是应该垫胸么？
告别了十文字，我和诺特尔进入了教学楼。教学楼里因为时候还早，没什么人。但是很多班级和社团都已经在几天前就做好了准备，并在昨天放学后将教室布置成了需要的样子。诺特尔已经参加过两次这样的活动了，所以并没什么兴致。而对于我来说，这些东西绝大多数都是由我一手操办的，因此也是兴致平平。因此只有极少数我没有经手的项目才有可能勾起我的兴趣。很幸运，小鸟他们搞的咖啡厅并不是我经手的。
“对了，莱德，你的鼻子……”看来诺特尔也觉得自己昨天晚上下手可能太重了，有些不太好意思。
“啊，没事没事，学姐，已经完全好了。”我赶忙摆手，却看到学姐绞着手指低着头，不安地晃动着身体。
我的天啊，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诺特尔学姐吗？你不要这么少女啊……
“呐，莱德，我问你……你……有没有……”诺特尔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的天啊，这到底是个什么展开啊？我敢保证就算是末流的言情小说也不敢这么安排剧情啊。诺特尔贴了上来，抱住了我的胳膊，将它放在了自己的……钢板上。
好吧我得承认说钢板确实是有些过分了。讲道理学姐除了胸部过于残念之外，身材完美，面容较好，性格开朗阳光，如果能有这样的女朋友也确实……
诺特尔继续着她的攻势。我在充分地感受这具美妙肉体的同时，思考能力也被渐渐剥夺了。
“是啊，诺特尔……我……确实……”
这算是，天降系老婆么？
等等……老婆？
我的话没说完，诺特尔就将食指放在我的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是么，那就好，我也……”
爆卡两个字瞬间在我的脑海中闪出，不妙地感觉闪过心头。
“诺特尔，你……”
只见诺特尔凄婉地笑了，笑容里是解脱的神色与深深的抱歉。
“对不起，莱德，对不起……”
望着屏幕前的莱德和诺特尔相拥着倒在了走廊里，阿特拉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这样真的好么？莱德还有诺特尔的卡都爆掉了，乱斗怎么办？”瓦西里看着阿特拉，不解地问道。没想到瓦西里早就和阿特拉媾和了，只是瓦西里没想明白，在学生会声望扫地的时候，不借助乱斗夺得冠军重振学生会的声望，却反而选择爆掉自己两员大将的全部卡片，这到底是什么操作。
再毒辣的重手瓦西里都有把握应付，但是这种完全看不懂意义何在的谜之操作就让他很头疼了，甚至有种惊恐的感觉。作为科学部的部长，瓦西里有信心解决所有难题，只要它有迹可循，但是这种完全没由来的难题抛了出来，要么自己的对手是个白痴，要么自己的对手的水准远超自己。很遗憾，瓦西里很清楚阿特拉绝对不是个白痴，这个女人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但是她的智慧与谋略，完全就是个老妖婆。
“无所谓啊，本来特训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拿冠军，就是为了找这么个机会爆掉莱德的卡片啊。”阿特拉耸了耸肩。“但是瓦西里，你们科学部还有这种好东西？这种药是违禁品吧。”阿特拉看到早就在楼梯拐角里躲着的小鸟一手一个将莱德和诺特尔提了起来，趁着还没人将他们拖到了医务室。之后又顺嘴问了瓦西里一句。
“远东魔法结社出品，质量有保证。我们一般都用它治疗失眠。”瓦西里面无表情，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危险的女人。这个女人，会吃队友的。
……
爆卡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从入学以来，知道的唯一一位被爆卡的人就是无双，在和我的决斗之前。不知道无双被爆卡时，究竟怀有的是怎样一种情感。无双本人只用垃圾卡，但是在这些卡片上倾注的情感与心血并不少。这些卡片都被爆掉的时候，连同过去的努力与汗水，笑容与满足，胜利与荣光，一起被爆掉了吧。
但是我的卡片在被爆掉的一瞬间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连一丝情绪的波动都没有，就仿佛呼吸一样让我觉得理所当然。我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是从高空中坠落，坠入深海之中。所有的感官都被封闭，陪伴我的只有永恒的黑暗与寂静。
啊，就这样一直坠落下去，或许也不错。
……
很快，诺特尔和莱德被爆卡的消息在迅速传遍了整个校园，诺特尔作为毕业生，即使还暂时占据着首席的位置，但在卡片被爆掉后，她已经公开表态将退出此次学园祭的乱斗比赛。而莱德目前仍未露面。虽然他的卡片已经全部作废，但是按照规则，直到下一次TC之前，莱德依然是学园次席。
只不过这俩个首次席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弱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