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天气预报所言,今天的天气是晴偶多云。
吃过午饭后,姬萤和古月澪便和昨天商量的一样,由姬萤与尤法这一组留守在克庭格里里,古月澪和浅叶则到外面巡逻。
“哈…深渊频繁出现,奥博教团有异动,经济有下滑迹像…明明最近都是这种负面新闻,街上看起来却和平常没两样呢。”
因为今天是周末,比起平常街道要稍为热闹一点,偶尔能看到一家大小走在路上,欢快的氛围让人一点也不会想到最近一连串的负面消息。
“就算世界再不稳定,生活还是要过的,即使深渊出现次数增多,人们也不可能完全不上街。让他们在街上的安全能有所保障,不正是主人你的工作吗。”
魔剑以魔力作能量得以存在,魔剑使为她们提供魔力,借用她们的力量去保护一般市民,让社会得以正常运转,提供薪金给魔剑使…整个世界就是这样如齿轮般互相咬合运作着。
要是没有深渊出现,他们就会没有事情能干,但要是来了工作,不管再快赶到现场,深渊肯定也会造成一定的破坏;也就是说不管深渊出不出现,对他们这种事务所属的魔剑使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是这么说,要是有帅气的出场机会就好了…说出这样的话也实在是有点自私,不过果然还是想有大显身手的机会呢…”
古月澪苦恼地晃了晃脑袋,要是每天都能够安心偷懒的话,那说明社会十分和平,但大概自己会因此而失业吧。
魔剑使是英雄。这是只在深渊出现时才会成立的说法。
深渊是很可怕的怪物,而魔剑使和魔剑少女有着能击败他们的力量,那么换一个角度来看:魔剑使和魔剑少女就是比深渊更可怕的怪物。
在人类反攻时期刚刚结束,社会才刚刚再次取回一点平稳时就出现过这种论调,魔剑少女是会危害人类的存在,不应该让魔剑使持有这种程度的武力…各种反魔剑的人也开始从社会的角落里跳出来宣扬自己的想法。
不堪入目,忘恩负义…魔剑使们肯定会如此想的,但事实是那时几乎没有几个人出来公开反对这种言论。
毕竟,自己的身边随时会有比拿着枪械还要可怕的怪物在,谁也不可能会完全放心的,因为谁也说不准下一刻他们会否突然发起狂来,又或是滥用自己的力量去进行些犯罪行为。
加上这种事情确实发生过,人们对魔剑感到不安也是能够理解的…至少那些人觉得魔剑使和魔剑少女应该去理解他们的恐惧和担忧。
回想起来,真是和现在形成了鲜明对比,绝大部份人都习惯了魔剑使和魔剑少女的存在,这都多亏了魔剑管理协会的存在。
“说来,姬萤他什么时候才会给我们买冰淇淋呢,该不会他是打算特意不提起等我们忘了这事吧?”
“以姬萤先生的性格确实有这个可能,回去我会提醒尤法小姐的。”
昨晚两人以喜根达斯的超豪华五球冰淇淋作赌注,但并没有明说什么时候兑现承诺,古月澪和浅叶可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姬萤。
毕竟那可是价格上三位数的高级品,以古月澪的工资(去掉氪金用的份后)绝对买不起的高级品,难得有机会让姬萤掏钱包,那还不得趁机狠狠地抢他一笔。
“说起冰淇淋…明明都快十月了,但今天还是那么热啊…”
单单是普通地走在街上,古月澪便已经感到自己快要出汗了,要是因出汗而弄湿了衣服,那之后就得一直穿着这衣服在这闷热的街上绕来绕去。
自己都已经算穿得透风了,再看看浅叶脖子那围巾,虽然少女是不容易出汗的体质,可是这么下去怕不是也要热成汗人。
“要不去哪个商场偷个…”
“深渊…!!有深渊刷新了!!”
“…”
“看来是上天实现了主人你的愿望了呢。”
虽然很想收回一分钟前说的话,但就算真的收回了,已经出现的深渊也收不回。
无奈,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后,古月澪便和浅叶奔向了深渊出现的地点。
“喔?这家伙是…”
就连手机也不用确认,过于明显的特征让少年只需看一眼就能回忆出那深渊的一切资料。
Code:Sober,通称凝视者,特征是其如同巨大眼球一样的下半身,数把像是铁桩一样的物体刺在“眼白”的位置,有着漆黑人形的上半身自瞳孔位置长出,那扭曲的身姿让人只是看着就感到恶心。
“呜哇…只是看着就感觉眼睛刺痛刺痛的,速速解决掉这玩意吧,浅叶。”
“了解。”
回应主人的呼唤,少女握住了他的手,缓缓拉下挡住嘴巴的围巾后便凑近了自己的主人。
蓝光闪过,出现在古月澪手中的是一把满是锈迹的大型时针,握紧属于自己的魔剑,仅一踏步少年便朝巨大的怪物疾驰而去。
首先是吸引它的注意。如此想到的少年没有任何花招,朝着凝视者上半身的头部迎面就是一枪。
察觉到少年存在,缠绕着深渊下半身那巨大眼球的十数根触手立即挡在了黑色人形部份的前面;虽不如伤疤男那般坚硬,但还是挡下了他的这一枪。
不过本来少年就没望这一击就能解决对方,一击不成,他立即改刺为劈。
“------!!!”
赤光一闪,成功砍掉深渊的两根触手后少年並沒恋战,在怪物反击之前连往后退了两步拉开安全的距离,并朝周围大喊:
“我是克庭格里所属的魔剑使!请大家快点趁这个机会逃跑吧!”
“噢、噢!那就拜托你了!”
尽管凝视者只能算是稍强的杂鱼级别,为免令周围无辜群众卷入到战斗中,古月澪从一开始就打算靠吸引仇恨给周围的人挣取逃跑时间。
[主人,我想你也知道了,凝视者的弱点在于眼球正中央,只有除去拟态的上半身才有可能直接刺入它的体内。]
“我懂,虽然上半身很脆弱,但那些会再生的触手却很麻烦…要快速地解决掉它的话,只能从一开始就作弊地上了。”
当白发少年以手抹过左眼,在他的左眼前迅即浮现出一个怀表大小的,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时钟印记。
“显现吧!时测的魔眼!”
[…主人,我有点想解除契约了,可以吗?]
“请务必不要!”
玩笑归玩笑,仅是维持现在的状态,魔力的消耗就已是常时的数倍,就如一开始所说的,古月澪就是为了速战速决才会立即使用能力的。
就算能够再生,无端被突然出现的碍事者砍掉了自己身体的一部份,那肯定会被怒气冲昏头脑的,虽然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有大脑。
“首先从触手开始解决起…!”
明明和深渊还保有几米的距离,缠绕着眼球的触手却突然伸长,以箭矢般的速度射向古月澪。
正面被命中的话甚至会被贯穿…尽管如此,只要能闪开的话,这就只是毫无威胁的攻击。
只数个闪身,白发少年便完美地避开了射向自己的触手,还颇有余裕地再次挥砍时针长枪,又劈开了数根触手。
“------!!!!!”
烦人,烦人,烦人。外表看上去明明没有嘴巴,凝视者却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咆哮,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攻击无法命中眼前这人类。
“真吵啊,要玩触手自己一个人玩儿去。”
然而,不论深渊伸出再多触手,却始终无法触碰到甚至没有发动能力的少年,不是被躲开了就是被斩断,就连他的一根头发都碰不到。
[多亏了昨天的经验呢,主人。]
“是啊,这家伙的攻击和姬萤很像,但是…他的攻击比现在这要烦多了。”
不论是精度,密度还是速度都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与其说是在战斗,不如说古月澪是在表演,挥舞着时针长枪的他快速而确切地在拉近着与深渊的距离,让人怀疑这只是一场早已商量好的武打场景。
好,只要再靠近一步的话…
“-----”
“唔!”
突然,在少年正准备消去这最后一点的距离时,视野却变得一片漆黑,动作仅仅顿了一顿,一阵猛烈的痛楚便自胸口传来,冲击之大迫得少年只能往后连退数步。
[主人,左上偏左三十度。]
“了解!”
只是听到浅叶的声音,就足以让少年冷静下来,听从少女的指示挥出的一枪传来确实的手感,更是消去了他最后的一抹慌张。
和古月澪不同,少女依然保留着视野,能够冷静地给出指示,所以同时亦能看到,在凝视者那本应只有着人体形状的上身,此刻脸上却多了一双眼睛。
这就是Code:Sober凝视者的能力,只要触碰到就能够夺取他人的视野;渴求并不断夺取着他人的视野,对眼球抱持巨大的贪恋,永不合上的眼球,正是清醒之名的来由。
终于成功夺取了眼前这小子的视野,凝视者那尖锐的叫声中似乎透露着一阵欢愉,再一次朝已成盲人的古月澪伸出再生的触手。
“被碰到了吗…”
[似乎刚才不小心与触手擦过了。下一步是?]
失去了视野,也就是失去了机动力,只凭听觉是无法闪过那些触手的,至少现在的少年做不到。
另一方面,失去视野也就意味着无法观察周围,也就无法动用定刻时间的能力…如果只了解时桩能力的表面的话肯定会这么认为。
“用你的视野发动能力吧。”
[了解。]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少年左眼的时钟印记顿时闪出光芒;在那比须臾还要短暂的时间里,以现在作为起点,无数代表着三秒后的未来的线条出现在理应已失去视力的少年眼前。
锈蚀的时桩所能确定的,是以古月澪的视野,以及浅叶的视野,两人所观测得到的时间,所以就算封锁其中一方的视野,能力依然能够正常发动。
“刚刚完全就是主人你太自信了,不该因为凝视者的攻击没有姬萤先生那么凌厉而不发动能力的。”
在这时间也停滞下来的空间中,浅叶才责备了少年一句,不仅说得完全没错,而且还特意等到现在不妨碍战斗才提起,让他实在无从反驳。
“唔…!反驳不了…下次我会更小心的,现在先让我看看外面的情况…”
古月澪失落地怂下了肩,不过很快便调整过来,开始寻找着自己所期望的三秒后。
“嗯,就这个吧。”
“[时桩啊!将时间定刻吧!]”
将时针刺入到代表未来的一线的那一瞬,两人的精神再次回到了现实世界中,停顿的时间亦随之再次开始流动。
少年的视野回归漆黑一片,但这并无大碍,三秒内的未来已经刻在了他脑海之中。
低头,左倾,然后迅速前跑一秒后往前方偏右侧翻滚,最后直接往前跳起。
“哟,眼球怪,我的视野好用吗?”
“-----------!!!”
如果这深渊拥有理智的话,想必此刻会是惊讶得嘴巴都无法合拢,眼前的人类竟像是仍然能视物一样,带着无所畏惧的笑容,流畅地躲开了所有的攻击。
那就还回来吧。
刚好三秒,时针长枪一挥,便在空中划出一道赤色的新月。
凝视者的上半身顺着平整的切面缓缓滑落,古月澪的视野亦随之得到归还,剩下的只需要从瞳孔处将时针刺进去便能解决掉它。
不妙,再留在这里会被眼前的人类干掉。
本能地察觉到这点的深渊,在少年回复视界,还未适应的那一刹那,猛不防地以剩下的触手射向地面,竟是打算借着反作用力快速逃跑。
“那家伙…!还会耍这种小聪明!”
击出触手的速度有多快,巨型眼球的逃跑速度就有多快,眨眼间便已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
古月澪自然不会让它就这么跑掉,将魔力集中于双脚,一咬牙,他便如撕裂空气的子弹一样飞驰向那深渊。
[主人!前面!]
比起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凝视者身上的古月澪,浅叶更早一步留意到,在深渊逃跑的路径上,有一名似乎没来得及逃跑的普通民众。
大概是没想到深渊会突然冲向自己,她就像是被吓倒的小动物一样,双腿僵硬得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球怪即将扑向自己…
“不…赶得上!!”
三十秒的CD还没结束,但就算不能使用能力也没关系。既然跑不够快的话,那就用飞的。
少年全力朝地面的一踏,竟使地面被踩出蜘蛛网般的裂痕,同时也让他化为真正意义的人肉炮弹。
“这下就…”
背对着古月澪的凝视者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机会,不过就算它背后长眼睛了,亦没可能躲得过这一击。
几乎是在触手碰到那人的前一刻,时针长枪由上至下地贯穿了巨大眼球,令触手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凝視者挣扎了数秒后,还是只能死心化作灰尘消失。
“攻略完成!”
[辛苦了,主人。]
这下下个月的工资就有保障了。假如是平常的古月澪肯定会这么说吧,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在月末才拿到业绩。
“你没受伤吧?真的非常抱歉,差点让你遇到危险了。”
不过比起这种事,少年第一反应却是向吓倒在地的那名女性路人伸手拉她起身,拼命地道歉着,甚至没有留意到自化为尘埃的深渊掉落了什么。
就算古月澪少有地表现出慌张的一面,浅叶亦没因此而感到意外,因为她知道古月澪十分讨厌将别人卷入到与深渊的战斗中。
就连有人被玻璃碎片划伤,他也会因此而悔恨不已,加上之前伤疤男事件中有三名路人受伤,也难怪现在少年的反应会有点过激。
“不…反而该是我,谢谢你救了我…那个,那深渊好像掉出了什么,那就是庭园之种吗?”
幸好,对方只是被吓了一跳,并没有受伤,古月澪这才松了一口气,并在她的提醒下发现,地上掉了一颗散发着神奇光芒的,有着七种色彩的马卡龙。
没错,就是马卡龙。
“真的哎…!真难得啊,这种水平的深渊也会掉落庭园之种。刚好,能补充一下之前使用了的符文,真好运~”
所谓庭园之种,就是用来在召唤系统中召唤出魔剑少女或者符文的神奇物品,因为基本只有比较强大的深渊才会掉落,所以是十分珍贵的物资。
少年哼着小调拿出了手机,对着马卡龙一扫,那颗马卡龙顿时便被吸进了他的手机中,让第一次看到庭园之种存在的那名少女惊讶地掩住了嘴巴。
[能同时拿到业绩和庭园之种,今天收获真不错呢。]
“是啊~回去就朝姬萤他炫耀一下吧,顺便再朝他讨昨天说好的冰淇淋!”
[难得主人你能提出好主意,就这么办吧。]
尽管没有牧遥音那么疯狂,但浅叶也是个实打实的甜党,听到能吃到传说中的喜根达斯超豪华五球冰淇淋,也变得稍为有点那么小許地雀跃起来。
“不过在这之前还得在手机里作一下报告…啊,怎么了,果然是哪里受伤了吗?”
说着说着,古月澪才留意到刚才救下的少女正以疑惑的目光盯着自己一语不发的,顿时又变得慌张起来。
“那个…请问你是古月澪…月澪学长吗?”
“咦?我是古月澪没错,你认识我吗…?”
突然被对方道出了自己的姓名,少年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似乎比自己年少一点的少女。
女身上穿着的是偏宽松的自然风服装,有点像人们说的森女系,吕墨色长发的后方扎起两团马尾,浏海用发夹别了上去露出了额头,还另外别了许多小小的花型发饰
加上那水汪汪的黄蘗色双瞳和明显有仔细保养着的白净皮肤,毫无疑问是位可爱的孩子。
但这反倒令古月澪更加疑惑,如果是这么外表这么显眼而有特色的女生,自己理应是不会忘记的才对,可对眼前这名少女,他真的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对,不是完全没有印象。在少年的记忆中,有某人和眼前这位少女一样,称呼自己作月澪学长。
“…!难道你是伊楠吗!?”
“是的…!真的是月澪学长你啊,太好了,我还在担心是不是认错人了呢。”
在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后,名为伊楠的少女才总算摸着胸口松了一口气,露出浅浅的笑容说道。
“抱歉,因为你看起来和以前完全不同,所以我才一时间没认出你…”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学长你才是,样子和以前看起来完全不同了,我也是靠声音才认出学长你…”
明明两人应该都是熟人了,但在认出对方后气氛反而变得比刚才还要尴尬,一时间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是好,一旦沉默下来气氛却只是越来越令人感到难受。
[主人。]
“啊…!唔,对了,如果有时间的话,不介意一起聊聊吗?虽然得等我做个小报告再…”
被浅叶这么一提醒,古月澪才反应过来,讪笑着摸了摸后脑勺,朝少女提出了邀请。
“好的…!当然没问题!我也,有很多话想和学长你说,所以…”
闻言,古月澪的心脏猛地跳了一跳,解除掉浅叶的魔剑态,支支吾吾了好一阵子,最后也还是只能露出一抹干涩的苦笑以对:
“先去找个阴凉的地方…再来稍微…稍微聊一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