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历1136年9月24日，切尔诺伯格
“已到达C5管道。赫拉格，这鬼地方什么都没有。”丹提欧克恼火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
“继续搜索。目标很可能就隐藏在附近。”
“你的意思是，躲在这个该死的臭水沟里？”
“因为这是他们唯一可以躲藏的地方。阿拉乔斯，你那边怎么样？”
“B7，同样没有接敌。真没想到切尔诺伯格的地下会是这幅光景。”
“搜索完B区后就去入口待命。”
“收到。”
我跨过一片肮脏的水洼，用手电筒照亮转角的巨大管道。没有奇怪的符号，也没有故意掩饰起来的暗门，真是可惜。
“A9，无异状。”
我们正漫步于切尔诺伯格的地下空洞。数根高达二十米的坚实立柱撑起这块开阔的空间，圆弧形的灰墙上布满了可供数人通行的巨大管道。这里曾是切尔诺伯格的排水设施，在二十年前城市改建时被废弃，却不料成了肮脏老鼠的巢穴。
老鼠的名字是空洞火焰，一个由感染者组成的邪教组织。信念不明，目的不明，领袖不明。半个月前他们突然出现在切尔诺伯格，并在市区策划了两次袭击，造成十四人死亡。不会有第三次了。
“C6检查完毕。要我说，这就是在浪费时间。我们可是帝国的军人，现在却干着水管工的活。”
“耐心点，丹提欧克。这是黑军团重组之后的第一个任务，绝对不允许失败。”
丹提欧克开始低声嘟囔。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大概是乌萨斯某地的方言。
“典型的卡迪安方言。粗野，直白，但也直观，富有感染力。”圣吉列诺高昂而优雅的声音出现在通信频道里，伴随着电锯的轰鸣。
“能烦请你翻译一下吗？”
“圣吉列诺!你敢……”
“他说你是个'长着马尾巴的鸟人'。”
“我是黎博利族，所以我并不那么介意别人简称我为'鸟人'。丹提欧克，你大可直接用乌萨斯语说出那句话。”
“在卡迪安的方言里，'鸟'的意思是……”
丹提欧克大声打断了圣吉列诺，并用标准的乌萨斯语咒骂他。他把萨科塔族头顶的光环比喻为达摩克里斯之剑，诅咒说这把剑终将落下，击碎他的脑袋。我必须承认这是一个富有诗意的比喻。
“B8已检查。所以，'鸟'到底是什么意思？”
“男性的弱点。”要是没有这句话，我甚至不知道纳瑞克也在频道里。
“什么？哦!我懂了，哈哈哈哈，这还真是个经典的乌萨斯种族笑话!……抱歉，无意冒犯，但，鸟，鸟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拉乔斯又没心没肺地笑了五秒。我决定不再在意他奇怪的笑点，继续要求其他人汇报情况。
“纳瑞克，入口的情况如何？”
“没有异常。”
“很快就会有了。”
我拔出军刀，把身后的人影钉到墙上，再用第二刀了结他的性命。这是一个赤身裸体的邪教徒，自从走过拐角后他就一直蹑手蹑脚地跟着我，似乎是自以为能从背后偷袭。天真的想法。
“A10发现敌人。”我回想着切尔诺伯格地下水道的地图，规划下一步的战术，“丹提欧克，你从C4管道回到A区，准备接敌;阿拉乔斯，搜索完B区之后去入口和纳瑞克会合;圣吉列诺，固守原位。”
“那你呢？”
“把他们赶出来。”刚才的动静一定已经惊动了其他的邪教徒，于是我也不再掩饰。我一脚踹开墙上的暗门，露出半截人工炸开的隧道。从隧道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喊声，看来是察觉到了我的出现。
“做好准备，黑军团的战士们。狩猎开始了。”
一个邪教徒挥舞着镰刀朝我冲来。我拨开他的刀刃，反手划破他的心脏，举起尸体挡住飞来的火球，同时从他僵死的手中夺下镰刀掷向躲在远处的术士。术士试图用火焰融化飞来的凶器，但在那之前我的军刀已经刺进他的眼窝。失控的火焰点燃墙上的邪教印记，也烧尽了军刀上的污血。
第八个。我默数着，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这些邪教徒根本不配称为战士，只是一帮空有蛮力的疯子而已。
“阿拉乔斯，你那边怎么样？”
“有敌人!我马上”
然后是一声榴弹的闷响。
“确认击杀。”纳瑞克听起来很满意。
“……好吧，现在没有了。”相比之下，阿拉乔斯的声音就有些沮丧，我甚至能听见他用力把太刀砸回刀鞘时发出的响声。
“保持警惕，那是敌人唯一的逃跑路线。丹提欧克？”
没有回应。
我侧身躲过一支箭矢，捡起地上的燃烧瓶作为回礼。弓手立刻变成一团明亮的火焰，在凄厉的惨叫声中倒下。
莫洛托夫鸡尾酒，乌萨斯的美好传统之一，古老但实用。
刚才的弓手是隧道里的最后一个敌人。我把军刀收入鞘中，继续联络丹提欧克。
“丹提欧克？”
通信器里传来他粗重的喘息声，“我迷路了!”
“什么？”
“我说我迷路了!”
“……你现在在哪？”
“管道里!”
很有参考价值的答案。
“哪根管道？”
“鬼知道!有个巨人正在追我!”
“那就砍了他。”
“那可是个巨人，赫拉格，一个三米高的巨人!”
“用你的锤子敲他几下。”
“去你x的!我可不想被那玩意的电锯砸到!”
还有电锯？圣吉列诺对此一定很感兴趣。
“那就继续逃，把那个所谓的巨人引到入口。”
在说出这个命令的同时，我听到头顶的破损管道传来间歇性的响声。两个沉闷的声音追逐着彼此，离我越来越近。
“等等，丹提欧克，你说你现在在哪？”
“我都说了我他x的不……唔哦哦哦哦哦哦!”
我戴着通信器的左耳和没有戴通信器的右耳同时听到了丹提欧克的吼声。他从管道的开口落下，正好砸在我身前五米的地方，我立刻伸手把他拽到身后。三秒后，一坨巨大的肉块从天而降，在丹提欧克原先的位置砸起一圈尘土。
“皇帝的牙啊……”我不禁感叹道。
正如丹提欧克所说，这是一个三米高的巨人。过度生长的肌肉覆盖着他身体的每个部分，带血的骨刺从手心刺出，另一只没有骨刺的手则拿着巨大的电锯。拥有如此巨硕的身体，他的头却还是正常人的大小，突兀地搁置在宽达一米的肩膀上。他眦裂的眼眶不断流出血液，针型的瞳孔紧紧盯着我，从溢满口水的嘴中发出骇人的咆哮。
我谨慎地后退一步，捡起地上的燃烧弹。
“你说对了，这还真是个……大东西。”
“哼，你想说的只有这个？”丹提欧克向地上吐了口唾沫，撑着铁锤起身。
“现在怎么办？撤退？还是把那三个家伙叫过来？”
“不能放过任何一个邪教徒，他们三人必须守住入口。”
“那我们呢？”他瞪大眼睛，似乎已经猜到了我将要说的话。
“很简单，”我拔出军刀指向眼前的丑陋造物，“拆了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