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结束了啊,这局......”

康拉德面无表情地看着棋盘说道。

瓦尔德一惊,然后盯着棋盘开始愁眉不展起来,久而久之,那张帅脸上的五官都变形了:“怎么可能,我的局势明明更好才对!你在故弄玄虚是不是!”

“......”

“那我下给你看看?”

“滚,让我自己想。”

就在这时,厨房里的厨师长走了出来,向瓦尔德和康拉德各鞠了个躬:“东弗里斯兰伯爵,赫森伯爵。”

然后,他向着康拉德说道,

“阁下,请宽恕我们的无能,在复刻您的菜谱时出了点错误,可以请您来指导一下我们吗?”

康拉德站起来,看了眼依旧在苦思冥想的瓦尔德,然后对厨师长道:“没关系,我会帮你们解决的。”

“多谢。”

厨师长见康拉德同意,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康拉德,一个伯爵出入厨房与厨子们为伍,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瓦尔德突然道。

康拉德愣了一下:“我还是挺乐在其中的。”

“是吗?那就随你好了,不过记得快点搞定。”

这家伙,之前好像挺尊敬厨师的啊,不久前还和自己在厨房里讨论菜品来着......

虽然康拉德隐约意识到瓦尔德说这些话有什么别的意思,但他并没有多想,向瓦尔德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厨师长走进了厨房。

康拉德走进厨房后,环顾了一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虽然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已经做了十五年的权二代和三年的伯爵,但他果然还是觉得这里个地方才是他的归属。

他从在厨房工作的仆人手里接过围裙,系在腰间后向厨师长问道:“哪道菜出问题了?”

厨师长拿来一张牛皮纸,指着上面的一行小字说道:“是这道香菜脆壳羊排,我们不是很确定脆壳中各种香草与面包碎和油的比例。”

康拉德把牛皮纸拿了过来看了眼,然后挠了挠头:“我不是写得很清楚吗?成品脆壳混合物的颜色接近山葵,状态颗粒细腻且分明,微湿,有中等强度的香草味,味微苦。知道这些的话你应该可以推导出来吧?”

厨师长有些紧张地拿来一小盘他刚刚做好的成品,问道:“这个可以吗?”

康拉德看了看,然后抓起一小撮用手指感受了一下,顿时疑惑起来:“你不是做得挺好吗?”

厨师长顿时送了口气,说道:“真的非常抱歉,由于我知识浅薄,不知道山葵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无法确定成品的颜色,虽然我能通过其他的信息推导个大概,但我实在不敢大意,所以就请您来确认了。”

山葵,这里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啥是山葵......

康拉德脸色一变,拍了拍额头。

“没事,这是我的失误,如果好好了解这里的度量衡的话,就没必要这么给你写配方了。”

说完,他又想到了一些令他十分在意的事情,低下头沉思起来。

厨师长见康拉德如此,小心地问道:“阁下,请问您有什么疑问吗?”

厨师长的话把康拉德思绪拉了回来,摆了摆手,问道:“没,你这里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了,除了这件事以外其他一切顺利。”

“是吗......”

康拉德见厨房里无事,有些失落地解开了围裙,走出了厨房。

一出去,他便看到嘴角有着不可名状的危险笑容的瓦尔德在向他招手。

康拉德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道:“没想出来吗?”

瓦尔德郁闷道:“没啊......你真的没骗我?”

“有必要吗?”

说着,康拉德移动了棋子,开始向瓦尔德推演起来,在康拉德向瓦尔德展示了接下来的十几种可能性后,瓦尔德服了。

他叹了一口气:“哎,今天还是没能赢!”

然后,他迅速地将棋子重新摆好,抢在康拉德发表任何意见前说道:“再来一局。”

康拉德直接拒绝:“我累了。”

瓦尔德挑眉:“这局就当是你偷看我家女仆洗澡的观赏费。”

“嗯?什么偷看?明明是光明正大地看!我那是在研究人体几何学!”

一脸无所谓地说完后,康拉德移动了骑士,

“到你了。”

瓦尔德很高兴。

就在两人的棋局进入终局后,瓦尔德随口说了一句话:“康拉德,可以和我说说象棋这个游戏是怎么成立的吗?”

“怎么成立?黑方和白方争夺两者都有宣称权的黑白区域,形成了一种对立状态,游戏便成立了,大概就是这样......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虽然瓦尔德说得很随意,但康拉德感到了一种明显的违和感,就和之前他突然说的那些话一样,

“瓦尔德,你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吗?”

瓦尔德笑了笑,然后承认了他的意图:“嗯,我想提醒一下你,人类的世界成立的原因和象棋是一样的。因为有对立,所以我们的世界才会成立,善与恶,美与丑都是如此,而其中的每个人都必然会站在一个确定的地方,非黑即白。”

康拉德思索一番后点了点头:“哦,你是想说不管我想不想,我都站在‘赫森伯爵’的这个位置上了吗?”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虽然我还想说些其他的,不过我想那不是我能指手画脚的。”

“没有这回事,你说什么都没问题。”

“你真的不会生气?”

“不会的,你说什么都可以。”

瓦尔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十八岁了还没结婚,是因为你的性取向有问题吗?”

康拉德听后很平静地拿起一枚皇后,说道:“如果我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一定会在你说了下一句话之后用这枚棋子认真地和你交♂流一下呢~”

瓦尔德看了眼皇后上那个尖锐的王冠,菊花一寒:“哈哈,我开玩笑的,你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嗯?我怎么觉得你刚刚在认真地取笑我呢?”

“哈哈,误会,真的误会。”

康拉德见瓦尔德悔悟,便将棋子放了下来,顺便给了他一个痛快,结束了游戏:“将军。”

瓦尔德一愣:“还有这种操作!”

然后,他气的直接掀开了桌子:“不玩了!”

康拉德看瓦尔德由内而外的丑态不忧反喜,这个愣头青总算知道和自己下棋只是一个被反复折磨的过程,绝不可能成为热血故事这个事实了。

然后,瓦尔德就立刻恢复了理智,有些惭愧地看了看地上散落的棋子,准备把它们一一拾起。

康拉德立刻阻止:“别!你就算捡起来这也是最后一局了!”

说着,他指了指瓦尔德身后站着的厨师长和两个端着菜的仆人,

“中午了,吃完饭,我要去海边收咸鱼。”

瓦尔德只能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