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打算在这安家隐居?”

被请去厂长办公室的易道长喝了口普洱茶,而身为厂长的男子也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事实上,该回答对易道长来说犹如一击晴天霹雳。因为从他的角度出发,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传说中的创造之主,如今会落得如此田地:

体型消瘦的男子是原初之光最为满意的造物,正因如此,原初之光才将其选定为创造之力的继承者。即使易道长不愿承认,但男子依旧是他们之中最为好运与机敏的。自他诞生起,他便接手了创造一职。在东方,他被人描绘为太上老君,秦始皇至死都未能从其手中探求到长生不老之术。而在西方,伟大的所罗门不过是得到了他的几句真言,便得到了“最为智慧之人”的美誉。在近现代,他与NASA的某位黑魔术师私交颇深,在其醉心于火箭燃料配比之时雪中送炭。当然,他也有失手的时候。比如,他曾因好心而向某个德籍物理学家提供了一个公式,致使人类扣开了地狱之门。但无论如何,他都是创造的象征与具现,而他也因此得名。

“我尊重你的选择,碧优德(Bulid),但我现在需要你。”

“和‘父亲’有关吗?”

作为得到原初之光偏爱的存在,碧优德从不称呼其全名,而是以父亲相称。事实上,他的说法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易道长仍认为这样的称呼仍缺乏敬意。

“祖神即将回归,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当然明白。所以你才千里迢迢前来找我,并希望能从我这套出些信息。”

“没错。”

推了推黑框眼镜的碧优德挪开了视线,他看着一旁的照片——那是一张他与工友的合照。这个工厂是他好不容易从关门边缘拉回的,他可能比其他造物都清楚生活是有多么不易。但他同样明白,这个星球上最为珍贵的实则是和平。在深吸一口气后,他明白自己是怎么都无法置身事外了:

“过酒池肉林,花天酒地的日子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我一直以来都过得非常低调,甚至可以说是惨淡……你知道为什么吗?”

易道长之所以会如此安贫乐道,是因为他的天性。要知道像他这样强大的术士,早已无欲无求。易道长之所以会云游四方,也是因为他想好好看看这个被自己忽视了许久的大千世界。但坐在自己对面的碧优德显然不是这种甘于恬静生活的人,他以创造为己任,为这个世界塑造美好的同时,也带去了灾厄。可这些年,他却像是人间蒸发了般彻底消失不见。

眼看易道长没有应答,苦笑的碧优德才继续解释道:

“也许你不曾体会过,但力量的瘾性远比你所想的厉害。”同样喝了口茶,也只有情绪平复后,他才能接着说下去,“一旦开始创作,我就很难停下手。就像人类的科技一样,一旦开始就绝不存在停止键。但你也知道,无节制的动用力量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

因陀罗、易道长以及碧优德是第一批意识到原初之力苏醒规律的人,作为原初之力的造物,其造物每一次动用能力都是在为其充能。也正因如此,他们才要求所有的造物,尽可能遮掩自己的身份从而混入人类社会。一直以来,他们都致力于程延缓原初之力醒来。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小心,这一天终将到来……

“一个小小的发明会在人类的改造下逐渐变形发展,更别提我还有着远超他们的创造力。要想压抑住这些,实在是太痛苦,太困难了。”不停转动手中的玻璃杯,碧优德的举动像极了瘾君子,“这些年来,我好不容易想到了法子。那就是用人类的技术来创造,这确实是戴着枷锁跳舞,但多少能抑制住我的那份渴望。”

“之前的几次,我和因陀罗都糊弄过去了。但这次,显然没那么简单了。”

对力量的极度克制使得原初之力很难再度苏醒可能,即便有了即将苏醒的一苗头,因陀罗与易道长都巧妙的利用骗局让他们再度沉睡。可这一次,两大原初之力已不愿再屈居幕后,他们打算重返战场,这也使得作为二把手的易道长很是头痛。

“说起来,核心你有好好保存吗?”

“当然,你何出此言。”

眉头紧皱的易道长感觉到了碧优德话中有话,而后者也就此托腮呈深思状:

“按理说,父亲的波动应该越来越强才是……为什么,我现在反而感受不到了。”

“怎么可能,我一直都把核心……”

话音刚落,易道长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刚忙起身的他掐指一算,随后,他望向远方的眼神既惊恐又绝望:

“我似乎闯祸了。”

千算万算,易道长万万没能算到的是推下第一块多米诺骨牌的人竟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