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观上看,这个草屋作为一个保底金丹以上修为的人的住所,“简朴”的过头了。

稻草铺就出来的房顶,泥土跟草梗混堆的土墙,比寻常的农户家看上去还要贫穷许多,房屋前的空地被打理的到是很干净,平平整整的没有碎石碍事,但同样也没有围墙栅栏圈定出院子的范围来,看上去就是一片野地,光秃秃的没种什么东西。

小草屋的门是几个破烂的木板子钉起来的,上面多少缠绕了一些脏兮兮的破布,门敞开着,门栓露在外头。

可能就算不上锁也没什么小偷看得上这家的东西。

“就是这里啊。”

墨寻将那些始终没能逗乐墨鹊的玩具们收进了袖子里,缓缓走到茅草房的门口。

草房的体积靠近了看意外的比想象的还大一些,容纳两三个人正常生活应该不成问题,靠进小屋子的时候隐隐约约的能够闻得出来一股子土腥味儿,不过看上去这小草房到是意外的干净,想必这也是平日里墨鹊有在好好打扫的缘故吧。

墨鹊的表情从看到草房开始就没有变过,脸上一直挂着微妙的感怀和隐痛,嘴角抿着,仿佛随时都能哭出来的样子,虽然她在讲述自己故事的时候并没有详细的诉说自己在这个草房中度过的这几年,不过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对于这个暂时让她脱离了鄙夷与疼痛的避风港,她心中其实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家”

虽然可能她自己都还尚未察觉。

“好了,麻烦开门吧。”

微笑着,墨寻后退了一步,把自己身后的小墨鹊推到了门前,双手搭在了墨鹊的肩膀上,墨鹊吓了一跳,肩膀一哆嗦,抬起头来怯生生的看着墨寻,那副马上要哭出来的小脸上满是不知所措。

墨寻无奈的抬手指了指门。

“哪儿有让客人去开门的道理,这儿不是‘你的家’吗?”

在被绑架,被欺侮,在遭逢了一切不幸和痛苦之后,她终于又站在了这个门口。

这是属于墨鹊的“归家”,墨寻不想不解风情的破坏掉墨鹊心中所剩不多这一份温暖。

“嗯。”

尽管不明白墨寻的用意,墨鹊还是顺从的低下了头,轻轻的扶住了本来就没有阖严实的房门,屋外的光随着门扉的敞开涌入了漆黑的小草屋,映亮了里面的摆设。

紧挨着门的灶台,铁锅,瓷碗,灶下没烧完的干柴,挨着锅台尽头的两条小木头条凳,一张靠着墙壁依放的餐桌……不足几平米的一个小小厅堂,有着人生活过得气息,能够想像前不久还有人在这里烧火,做饭的画面。

似乎是让别人看到家有些害羞,墨鹊扭捏的回过头:“这……不是,很……干净……,我……”

“恭喜回家啊,墨鹊”

“……!?”

噗通,在再度看清屋子里一切的摆设时,墨鹊只觉得心脏很突兀地用力跳了一下,从胸口传递来的闷痛让她捂住了胸口,可却并不清楚为什么会如此难受。

墨寻笑着弯下腰,伸出手指,为墨鹊揩去了眼角涌出来的眼泪。

“欸……”

墨鹊愕然的摸着自己的脸,浑然没有察觉到自己何时哭了出来,不好意思的用袖子用力蹭了蹭自己的脸,有股酸涩的感觉却始终攥着她的心让她的眼泪不断地涌出,最后眼泪越擦越是止不住,低下头捂住嘴巴,墨鹊小声地啜泣了起来。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这是人之常情,小丫头,你在这里还哭得出来,说明你的境遇其实没你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墨寻用袖子为墨鹊蹭掉了眼泪,视线却从墨鹊的身上移开放到了房间里。

天快黑了,房间里暗暗的没什么光亮,墨寻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一个烛台放在灶台上,用引火石在蜡烛的烛芯上轻击点燃,细柔的烛光摇曳升起映亮了房间里的一切。

这个小草屋的生活气息很浓,没什么花哨的装饰,但是站在这里有股不可思议的暖意,在房间的嘴里侧是个小木头柜子,里面应该是存放餐具和没吃完的剩饭之类的,有股经年累月使用才会泛出来的油色光亮,黑漆漆的,有点稍微的脏乱。

“那边是你的房间吗?”

房屋的东西两侧各有一个木头门,一扇门颜色深一些,闭锁的严严实实的仿佛跟周围的墙壁融在一起,而墨寻指着的另一扇颜色少浅的木头门则正微微敞开着。

墨鹊蹭了一下脸,点点头,主动走到房门前伸手轻轻推开推开了房间的门,扶着门框朝着门里面看了一眼后,眼泪又不自觉的涌了出来,她值得张开嘴巴大大的缓了一口气,半天才挤出一句满含哭腔的话:“请……进,来吧……”

“嗯,那就叨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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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鹊的房间很干净,土炕占了房间里的很大面积,炕头不高,上头垫着一层并不厚的素布褥子以及一床方方正正的小花被,靠墙有个装衣服的柜子,一方木桌,还有堆积在门后的一些看上去是晒干了的药草的东西,装在厚厚的麻袋里,房间里飘荡着的这股奇异的药香大概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干净,单调,跟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及其不搭。

房间里的木桌子上放着一个显眼的小箱子,用红色的油漆刷的锃亮,跟房间里其他老旧的家具不同,只有这个箱子是全新的。

墨鹊在看到这个箱子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走到桌子跟前,伸出小手轻轻摩挲着箱子,困惑的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回头求助的看着墨寻。

“你指给我看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既然是放在你房间里的东西,那想必就是给你准备的,你就打开看看呗?”

“嗯……”

墨鹊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双手抓住了箱子的盖子,微微用力打开。

“咔哒。”

箱子发出了某种机关被打开的声响,墨鹊呜咽了一声,抬起手来,手指的顶端冒出了殷红的血珠——在箱子的边缘,一根细针在烛光下闪烁着寒芒。在银针刺出后,盒子也发出了嘎巴的一声脆响,缓缓的自动打开,露出了里面装载着的东西。

盒子里最醒目的一个通体碧绿的小瓶子,像是一块儿沉寂的玉石一样温顺腻滑,在墨鹊伸出左手去触碰时,瓶身还发出了微微的荧光,却又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瓶子的下面则是整整齐齐堆叠在一起的金条,看着就让人眼热。

“没事吧。”

墨寻拉起了墨鹊的手检查了一下伤口,又呼唤出了墨鹊的属性面板来确认了一眼,

“啊……呃,呜……”

墨鹊红着脸,轻轻的摇摇头,不太自然的把手缩了回去藏在背后。

“小心点吧……不知道这个还有什么机关,稳妥起见还是让我来吧。”

墨寻端起了烛台放在自己身后,冲着盒子一抬手,让自己的影子覆盖了过去跟盒子的影子重叠,片刻后,完全被影子覆盖的盒子缓缓沉了下去。

“唔!?”

虽说墨鹊并不是第一次看见墨寻玩弄这样的影子把戏,但是再次目睹之后还是有些好奇,她抓着墨寻的袖子,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墨寻,眨了眨眼,指着桌子:“它……沉到……影子里……然后,会跑到,你袖,子里……去吗?”

“嗯,放心吧,我不会贪你的东西的。”

墨寻微笑着,抬手一划,只有他看得到的背包道具页面弹了出来。

【打开的朱漆机匣】

介绍:一个涂着红色油漆的木头机关匣,机关已经被打开。

墨寻浏览了一下介绍,看样子刚才那根毒针就是盒子唯一的安保措施了,在点击了一下盒子的图标后,一排道具便出现在了背包里。

最显眼的当然是放在箱子最上面的那个小瓷瓶了。

【碧鳞造化丹】

品质:极稀有

介绍:用相对下位的材料替换制成的【碧鳞轮回丹】的替代品,因为调理过药效的缘故,虽然恢复能力大为减弱,但却能增强使用者体质。

效果:恢复因【血尘哀】造成的毒伤效果,永久增强使用者的最大血量上限300(仅对十级以下角色生效),永久增加使用者的全属性5(仅对十级以下角色生效)

《修真江湖》也跟其它的网游一样,物品等级分为几个层次:“普通”的白装,“优良”的绿装,“精品”的蓝装,“稀有”的紫装,“极稀有”的粉装,以及整个游戏没多少的橙色“传说”和红色“神器”

极稀有……是这个游戏通常物品里的最高品质,也是这一类永久提升属性的丹药最常见的品质

永久提升属性的丹药在游戏时代曾经一度是各方玩家正想追求的抢手货,这种丹药往往会以配方的形式落在生产玩家的手中,无数的玩家为了那一丁点蚊子腿程度的提升而打破头脑,就为了想方设法的让自己的属性压过别人一头,好在后期推出了属性提升最大上限的限制,否则修真江湖的游戏平衡早在那个时候就会自行崩溃掉。

不胜唏嘘的墨寻摇了摇头,歪头看了一眼墨鹊,小丫头趴在桌子上,伸手轻轻的啪啪啪的拍着桌子,似乎是想要确认桌面上有没有隐藏起来的大窟窿,看着难得露出孩子气一面的她,墨寻没有出声打扰,只是瞥了一眼墨鹊的属性框。

姑且不考虑全属性增幅,当前墨鹊的生命最大生命值是650……这个丹药,能提升现在墨鹊将近50%的生命上限啊……

墨寻视线接着往背包的格子看了过去。

【金条】

这没什么好说的,使用后在背包里直接增加10两黄金而已。

不过除了金条之外,这个箱子里还剩下了两样刚才没看到的东西,最惹眼的一排针一样的图标。

【淬毒的针】

介绍:装载在匣子周围的毒针,擅动者死。

效果:对触碰到的敌人施加所淬的毒。

附加属性:【寒光蚺烬】(超出当前可查看等级,无法探查)

数量:29

墨寻一摸索袖子,从袖子里将毒针取了出来,对着烛光徐徐转动着,一抹奇异的绿色在毒针锋芒上熠熠闪烁着光亮,危险而异样的淡绿色似乎还流转着微不可视的光芒。

“擅动者死么……”

眼跟前就有一个擅动者,然而墨鹊分明被这毒针扎破了手,身上却一点的异样都没出现,小丫头正在偷偷摸摸的观察着墨寻的样子,发现墨寻注意到了自己之后,不好意思的抽动了一下嘴角露出笑容,尴尬的别开了目光。

毕竟这里再怎么破旧也是少女闺房,墨寻一直站在这里还是让墨鹊有些不太好意思吧。

“墨鹊,能把你刚才被扎破的手指再给我看一下吗?”

二度捧起墨鹊的手,小丫头手指上只看得到一个红色的小点点,并没有病变或是中毒的迹象。

“呼,看来这毒是专门为你配的。”

放心下来的墨寻伸手在墨鹊脑袋上轻轻的揉搓了一下,墨鹊低着头,身子小小地摇晃一下,抓住了墨寻的袖子抬起头来,支支吾吾的说道:“时间……到,晚饭……该我,去,做了……在厨房……”

墨寻笑着回头把烛台递给了墨鹊:“那麻烦你咯,我很期待你的手艺。”

墨鹊抬头愣愣的看着墨寻,大概从来没人跟她说过这种期许的话吧,女孩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紧张,用力的点了点头,端着烛台小跑着离开了房间,临走还差点把自己绊倒。

“你慢点儿,不急。”墨寻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待到墨鹊将房门关上,完全置身于黑暗之中的墨寻依靠到墙边,眼神落在了背包界面中的最后一个新道具上。

“所以……这又到底是个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