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喜欢煌朔?”

来自自己母亲的致命一问,安洁诗雅嗅到了奇怪的八卦气息。

“欸?欸欸?!妈,妈妈你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我可是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好同伴的!”

诗莉娅就像是一个看懂了女儿的明白人,若无其事地点头,表现上认同女儿的反驳,心里却把女儿的这段话当成了不敢再喜欢的人面前表达情感的羞涩情话。

“女儿你说的确实很对,作为一个好同伴,不应该有这样那样的情绪在里面,所以妈妈支持你。”

“妈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没什么意思啊……”诗莉娅装作啥都不知道的样子,松开抓住女儿胳膊的手,抚摸起女儿柔顺的银白色头发,语重心长地说道:“诗雅,这两年,妈妈很对不起你,没能在你陷入险境地时候出手帮助你。让你自己一个人独自抗下生存的重担,但是如果你坚持不下去了,妈妈可以保证,从此以后,妈妈只做你一个人的保护伞,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难的事,只管来找妈妈,知道了吗?”

“嗯。”

安洁诗雅乖巧地点点头,心里那种被当作心头宝的幸福感从轻抚自己头发的柔荑上传来,非常幸福地认为能有这样世上稀世珍宝级的母亲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她歪着头,慢慢靠在母亲温暖的肩头享受着她的爱抚,她贪婪地希望这一刻的时间能够过的再缓慢一些。

“不过!”

诗莉娅的语气变得激进起来,吓得安洁诗雅呆呆地看着突然变了脸色的母亲不敢出声。

“那小子敢这么对我的女儿,实在是不可饶恕!不要以为我家宝贝喜欢他,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现在就和他理论,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待我的宝贝女儿!”

说完,诗莉娅挽起袖子,完全失去了贵族应有的矜持样子,一脸怒意,宛如护崽的母鸡一样,誓要替安洁诗雅逃回一个公道才行。

“啊啊啊!妈妈,妈妈你冷静一下!您不能这么做呀,先不说您能不能理论的过他,打不打的过还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啊!”

安洁诗雅紧紧抱住母亲的腰,硬是用劲全身力气将母亲摁在位置上大喊冷静。

诗莉娅听完,火气更大了,能让女儿变成这般软弱的弱女子地模样,她决不能轻饶了这个混小子。

话是这么想,诗莉娅还是保有一点理智的,不然她怎么能从葛林的描述中仔细冷静的猜到女儿已经回来的消息呢?

“嘶……呼——好了,诗雅,我问你,为什么你这么断定妈妈揍不过那小子?”

“因为……因为……”

想到煌朔之前对付妖精与怪物的手段狠辣的样子,她一时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语形容煌朔才能让母亲觉得她跟的不是一个血腥暴力的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久。

“嗯?”

“哦——啊!对!那是因为……禁闭室的那面青金石墙壁,就是他一拳打坏的呀!”

呼,幸好本小姐急中生智,想起了还有这茬子事情,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呀。

“墙壁就是他打坏的?!那就更不能饶他了!他打坏的那面墙壁值多少钱他知道吗?!如今还要我们家替他还情,你欠他的债务那都是些屁!”

安洁诗雅心里喊苦,她怎么会知道母亲听完解释后脾气越发越大了,如果真的不能说一些决定性的话的话,那煌朔岂不是死定了?

“您不能这样对他!他都是为了我着想才这么做的!”

“我被关进禁闭室的时候,当时的情绪可以说非常的混乱,害怕紧张。自己发出的声音就像是虫子在我耳边撕咬,折磨着我的神经,是他说如果我忍受不了的话,可以带我离开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引起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第一次坐飞行兽,忍受不了亚恩斯图的速度不顾场合跟他争吵起来的话,我们也不会被关进禁闭室里。”

“你还说你不喜欢他吗?都这样为他狡辩了。”

“我没有狡辩!我说的都是真的!”

“噗!咯咯咯~”

安洁诗雅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母亲的笑声让她一时间陷入了迷茫中。

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突然笑起来,她刚刚不是还在为煌朔欺负自己,生气地要找他算账的吗?怎么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笑起来了?

“妈妈,你……你笑什么?什么事这么好笑?”

诗莉娅狡黠眯着眼,不怀好意地拉近她与女儿之间的距离,用食指指着安洁诗雅的心口戳了戳。

“现在问问你自己,你刚刚说的话都是真话吗?”

知女莫若母,安洁诗雅在想着什么,她心里藏着什么,作为她的亲生母亲怎么能猜不出来,她这个宝贝女儿的小心思太好猜了。

这也难怪当初黛比薇一语道破了她的情感,就自己这个笨女儿还在无力地狡辩。

安洁诗雅眨着疑惑的眼睛,一时间停滞动作。瞬息间,她如梦初醒,结合母亲种种不合身份的举动,她明白了,母亲是故意这样做的!

“妈妈!你,你怎么这样套别人的话,你好过分!”

“这不是妈妈看你看的着急嘛,好不容易有心上人,不趁着他现在与你之间的关系好好联系,到时候被别的女孩抢走了,我看你怎么哭!”

“那是他的事!不关我的事!”安洁诗雅哼声吐气,极不情愿地扭头傲娇道。

“是吗?你真的不担心他会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你真的愿意让步给别人?这可不像你啊……”

“他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他。”

诗莉娅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她好像闻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而且那种东西就像一根刺一样卡在她的心里。

“你和他,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安洁诗雅小脸煞白,她忘记了母亲往往对这种细致入微的事情的态度非常的认真,不管她否不否认,母亲已经确定了她一定与煌朔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应该……没有吧。”

“什么叫应该没有?你和他到什么程度了?你这孩子,应有的淑女矜持都被你抛到脑后了吗?”

诗莉娅晃摇着女儿的肩膀,对她这种因为喜欢所以能做任何事的措举很不满意。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刚的行为的大大咧咧的样子在安洁诗雅的眼里就不是淑女应有的矜持了吗?

“也就是亲……而已。”安洁诗雅细若蚊声,最后完全听不见她的声音。

“哪里?”

安洁诗雅低着头不敢看母亲,食指贴在自己的嘴唇,红着脸,额前的头发挡住了她的眼睛的羞意。

“我的天啊。”

诗莉娅掩面抬头,女儿的进一步的举动震撼了她紧张的心灵。女儿才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多久啊,才两个多月啊,竟然连吻都接了,那要是再久一点,她是不是就要当奶奶了?

“妈妈,这都是有原因的!还请我不能告诉你……”

“没事,妈妈理解,你先让妈妈静一下。”

诗莉娅做着深呼吸,一次又一次,直到她满意为止才停了下来。

“好了。安洁诗雅你听着。”诗莉娅认真地将安洁诗雅的眼睛对准自己,与她直面内心的灵魂:“妈妈可以不管你和他的关系如何,总而言之,妈妈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不愿意,妈妈绝对会竭尽全力的去帮助你。妈妈明白你的性格,所以担心你。妈妈请求你,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不然的话,妈妈会痛不欲生的,你明白吗?”

安洁诗雅抿唇,母亲的悲情让她难以适应,好像她遇到了什么难以抉择的问题,而那个问题感觉与自己有关。

“诗雅,对不起。”

“妈妈……呃……”

脖颈忽然一疼,安洁诗雅闭眼晕倒在诗莉娅的怀中,诗莉娅的眼里饱含对女儿的愧疚,但是她不后悔,作为母亲的诗莉娅不愿意再看到女儿受伤的样子,她再也不想梦到在托卡斯出事的那天,女儿的死状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了。

“你们谈完了?”

“嗯。”

煌朔早在之前办好了住店的手续,他之所以不回来,是想看看两人好久不见,互相对倾诉自己的思念。可谁知越看越奇怪,两人一些激进的表情的出现让煌朔觉得他的出现会打破她们之间的争执。

既然是母女,那就该心平气和地谈。

这是他一直以来对待亲情的看法,有什么问题,是不能在家人面前和谈地呢?

“父母吗?”

煌朔呢喃道,说实话,从他失忆起,他就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曾经问过义父,他却笑着对自己说,他的父母已经不在了。

当时他还为自己那已经逝世的不存在的父母流了两滴眼泪,算是自己对亲生父母最后的孝敬了。

情况突变,安洁诗雅被击晕后,煌朔就觉得情况已经向着自己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他就这样直直地站在诗莉娅的面前,抱臂看着这个非常疼爱女儿的母亲的下一句话。

“抱歉。虽然情况发生的突兀,还请我这个做母亲的对你说一声抱歉,同时我要向你表示感谢,谢谢你一路上对女儿无微不至的照顾。”诗莉娅坐着鞠了一躬:“但是从两年前送走安洁诗雅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后悔了。后悔我亲手把女儿送到了那么危险的地方,甚至是让女儿九死一生,我当时一度认为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自己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而我却不能保护好她,幸好有你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所以现在……”

“我都明白,而我这次带着她来,也是这个打算的。”

“你说……什么?”诗莉娅呆若木鸡。

煌朔把视线移到门外,有感而发道:“她不适合那个世界,或许您不知道,但是我那是我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您不知道,在她的那位待她如亲妹妹的姐姐变成怪物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每一次的做梦都能听到她的忏悔声,忏悔她不该一个人逃跑。以及之前的妖精兽潮的时候,她的好朋友,就是我们与一支小队做任务的时候,替她被怪物杀死,在醒后,她对所有她所熟知的人装傻,对我表示亲近,最后跟我说她不想因为她的软弱害死其他人的时候,我就认定了,不管我为她做什么,她都不能适应那个残酷的世界。”

诗莉娅听的一愣愣的,听到了安洁诗雅对她隐瞒的真相后,心疼地看着怀中的女儿,轻声说道:“她长大了。终于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懂得如何与人相处了。这一切,还是要好好地感谢你,煌朔。尽管你和我女儿之间的回忆会让她有些难过,但是如果我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的话,我拼死也要让你们在一起的,所以,我再一次对你说一声抱歉。”

“言过了。”

诗莉娅抱起安洁诗雅,走到了门口,还不忘再一次道谢,而这一次道谢之后,能否再一次的相见,就得看两人的缘分了。

“祝你能一路顺风。”

“这个给你,你按照这里面的清单,打磨成药剂。她有一个癫痫的病状,或许是她始终摆脱不了她的梦魇,所以把这个给她喝下就能够稳定她的情况了。”

诗莉娅看着手里的纸张,感谢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会记得的。”

煌朔却头也没有回,谁也猜不透他的心里到底想着什么,唯一能够知道的是,他很羡慕安洁诗雅能有这样的一个为她着想到付出生命的母亲,也希望安洁诗雅能够好好地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