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内来来往往的路人走过,踏出大门,在这里,除了提供餐食之外,楼上的二楼与三楼都是住房。

住房的价格会因房间变化,相对的,房间租用价格越高,旅馆的服务也越好,毕竟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如果仅仅是因为房间布置装潢好,也不会涨到令人难以接受的地步。

煌朔三人坐在一张四方桌前,一人一个方向坐着,安洁诗雅与诗莉娅面对面坐着,煌朔坐在侧手边看着她俩不吭声地对视着。

从刚刚偶然遇到了这位……贵族夫人,煌朔一时间还是不能相信,堂堂一位贵族的夫人,安洁诗雅的母亲,竟然装扮成这样出来,如果不说是什么特殊的爱好,那么就是他们的行踪提前暴露了。

“然后,你们两位想说点什么就说吧,什么都不说,只用眼神交流是不会明白的。”

两人没有回答,直勾勾地看着对方,似乎都在组织语言,说出她们母女这两年过的生活状况。

“你们慢慢说,我先去一趟柜台。”

煌朔起身向着柜台走去,离两人远去后,两个静默的人终于开了口。

“我……”

“我……”

两人尴尬地停口,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妈妈你先……”

“诗雅你先……”

默契的异口同声,奇怪的氛围开始了,两人又开始不说话,考虑到对方的情况,她们的脑海里想到的同样是让对方先开口的打算。

终于,安洁诗雅按捺不住,自己抢先说出来:“妈妈,你这身装扮是怎么一回事?是发生了什么了吗?”

诗莉娅此时的心情还没有缓过来,见到女儿的第一面,她就有千言万语想对女儿说的,可自己实际去做的时候,她的话里全部都是对女儿的担心,担心她有没有在外面受苦,女儿出事的时候,她是怎么过来的。

“没发生什么,这不是听说诗雅你要回来了嘛,妈妈就打算自己一个人碰碰运气,看看你有没有在喜欢的乌尔泰街上买你最喜欢的桃心面包。”

一听到母亲对自己的一切都是这么熟知,安洁诗雅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但作为心性上有所成长的她也能够从母亲的话中听到了一些关键的词。

“可是我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要回来的消息呀?妈妈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这个……”诗莉娅眼睛上瞟,对着天花板发呆了一会:“是葛林过来告诉我们的!”

“葛林?他是谁?”

“葛林,就是飞空停泊区的管理长官,你应该见过吧?就是那个把你关进禁闭室的那个家伙。”

安洁诗雅恍然大悟,一拳定音,直呼道:“原来是那个家伙!只是他为什么会去我们家里?”

“因为那间禁闭室被你们给破坏了,人家当然来找我们修墙来了。”

安洁诗雅哈哈一笑,她怎么也想不到,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把自己偷偷回来的消息传到了母亲的耳朵里。既然母亲已经知道了自己回来的消息,那么父亲他也一定知道了吧?

“爸爸呢?他该不会被又做错了什么事,让您给教训了吧?”

诗莉娅掩嘴轻笑,一只手上下摇摆打趣道:“他呀。确实被我教训了,谁叫他连自己的亲生女儿的特征都不记得了?听完葛林对你的描述后,他居然一点都不怀疑你是他的女儿。哪有这么当爸爸的?”

“呃……”

安洁诗雅真不知道该说母亲什么好,父亲这样子,还不是因为他每天都在繁忙中,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猜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要知道,维持住这个家的,就是这个整天工作的父亲这个顶梁柱了。

“诶诶,诗雅,你还没跟我说,你这两年在外面过的好不好?你不知道吧,妈妈这两年可是想你想的可辛苦了,你看,妈妈都瘦了很多。”

诗莉娅伸出洁白的手臂,捏了捏手臂上不多不少的肉,苦着脸对女儿倾诉。

安洁诗雅非常“伤心”的看着在自己面前显摆自己有多么多么想念女儿,想的都变成了“骨瘦如柴的病人”的母亲,她难以直视这个向来一直很开朗活泼的母亲,哪怕自己和母亲一起站在别人面前,别人或许都会以为母亲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一点都没有做母亲的贤惠的样子。

“啊,是挺好的,如果妈妈你能不做出连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的假象的话,我或许能亲口跟你说说我在这两年的时间里经历了什么。现在看来,妈妈根本就不需要知道了。”

“啊啊!!别呀!妈妈,妈妈向你道歉还不行吗?妈妈,妈妈承认我刚刚是夸张了一点,但是有时候是真的想你想的吃不下饭。”

诗莉娅哭着拉着女儿的一只手,很亲昵地坐在女儿的旁边,对着女儿可爱的脸蛋搓了搓。

“虽然比以前水润光滑的皮肤差了一点,妈妈可以跟你保证,绝对会把它变回原来的样子的。”

安洁诗雅哪能不知道母亲的心思,现在的她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自己的状态自己清楚,更何况她现在还挺满意的,要真要变成那种让人伺候,啥事儿也不能干的尊贵大小姐,还真的挺难适应的。

“不了吧,其实我不介意的。这两年我都是这样过来的,我可是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用自己的双手闯出一片天地。”

“妈妈知道,既然诗雅你不愿意,那就不要了。对了,你跟妈妈说说,你在这两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呀?”

安洁诗雅嘴唇一撇,偷偷看了一眼柜台上还没有回来的煌朔,心想着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于是就把自己这两年的生活一一说了出来。

自己初到托卡斯时,那份身为异乡客的她来到这里的第一感觉,并不来到了新世界的大门后的那种喜悦,而是一种浓浓的孤独与无助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自己要做什么。

就在她走投无路,蹲在一个角落哭泣着的时候,一位大姐姐找上了她,关心的问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一人哭泣。

后来,安洁诗雅在这位大姐姐的帮助下,凭借自己之前展露的天赋,成功成为了冒险家会所的一员,成为了一个独行者,有时是自己外出做着一些简单的委托任务,有时临时加入一个冒险家队伍,跟着他们一起执行比较困难的任务。那种生活比起无趣的贵族生活来说,确实给了安洁诗雅一种无形的动力,仿佛她能够在充满活力的生活下安心的生活下去,不被从前的枷锁所束缚。

可是好景不长,两年时间过去,托卡斯因为发生了一种可怕的传染病都变成了怪物,与自己生活了两年,待自己如亲妹妹一样的大姐姐在出去前往冒险家会所救援时也不幸遇难,自己则是在母亲亲自的教授空间魔法的记忆下使用了出来逃离了托卡斯。

“看来,妈妈当时交给你的魔法很幸运的救了你一命啊。”

“是啊。”

安洁诗雅笑了,笑容里,抹不去的安心爬上她的眼角,她微微看了一眼煌朔,继续说下去。

因为自己对空间魔法的不熟练掌握,加之这是第一次使用,安洁诗雅毫无防备的从耶尔森林里的半空中落下,落下的时候,砸到了煌朔的头上。

诗莉娅一听,知道了那位少年与自己女儿之间的第一次相遇是这么的尴尬,就连她都不敢想象,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会忍受的了她这个女儿的坏脾气的。

“然后呢然后呢?”

后来,安洁诗雅的坏脾气,大小姐脾气确实发了起来,起初她极为不满少年轻作自己的做法,把她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空气对待,虽然自己之前误会了他,以为要对自己做什么坏事。

直到煌朔真的没有把她当回事的时候,她害怕了,她害怕一个人在耶尔森林里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于是半妥协的向他提出了要一起同行的建议。

之后,两人来到了埃文斯,两人接受检查时,安洁诗雅第一次做检查,忍受不了他们对自己的上下其手的全身检查,煌朔替她打了圆场称是他的恋人,因为不习惯与他人接触,并且把自己身上能拿的出来的东西拿出来给士兵们看,他们才罢休。

这一件事,让安洁诗雅记恨上煌朔为什么非要说她是他的恋人,而不是什么表妹之类的。

两人找了一间旅馆后,煌朔不顾她身上有些肮脏的样子,带她去了一家服装店,为她选了几件相同款式的衣服出来,也就是她现在身上穿的,说是什么有什么特别的功效,可是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这套普普通通的衣服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反倒是让她觉得唯一的好就是穿着方便。

之后,安洁诗雅第一次被煌朔用无赖的欠债还钱的方式来提醒自己现在因为身上的几套衣服花了他上千的金币。

自此,安洁诗雅时刻注意着自己不被他坑到。

然后,两人遇上了苏利亚一队与他人队伍的纠纷,帮助了他们后,他们诚挚的邀请了她与煌朔加入队伍。

后来,两人因为与苏利亚小队的缘分再一次相遇,于是便加入了队伍去做委托任务。

委托任务确实很轻松,但是一些些小纠纷也在任务期间爆发,利尔的怨恨离队,煌朔与自己之间的矛盾因为一点理念而爆发,自己又一次变成了一个人。直到后来,自己被格里拉收留,遇上了之前的托卡斯遇到的怪物,自己因为想要帮助他人,在不顾格里拉的劝阻下,自己离开了房屋被绑架。自己奄奄一息的时候,是煌朔回来后亲自把自己救了下来,事情安全解决后,她决定接受煌朔的训练,开始了为期二十天的在耶尔森林里的训练。

诗莉娅听到女儿因为遭遇绑架奄奄一息的时候,表情很紧张,生怕当时有点意外,自己就再也看不到女儿了。

“幸亏你没事,那个少年,表面上对你冷冷淡淡的,没想到心里却十分在意的样子呢。”

“哪有的事!”

安洁诗雅浮出两朵红云,娇嗔反驳,又继续说下去。

二十天的训练里,安洁诗雅还是被煌朔坑到了,又一次加重了她欠煌朔的债务,无疑是她现在随身携带的法杖。古话说的好,欠一点钱,与欠一大笔钱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欠的数量的大小而已,安洁诗雅已经完全不在乎了。训练的后几天,他们遇到了失忆的黛比薇。训练结束后,他们带着黛比薇回到了城镇,遇到了当时正在争吵的格里拉与红衣骑士。

煌朔替格里拉争辩无果后,与红衣骑士打了一架,自己则是跟着怒气冲冲离开的煌朔离开了城镇,丢下了失忆的黛比薇来到了银尾狐族的族群地。

“银尾狐族?你们怎么会和妖精一起生活了?”

诗莉娅没有过多的惊讶,反而是一脸平静,就好像妖精与人类共同相处的场景十分平常,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一样。

“那是因为煌朔救过它们。对了,告诉您一个天大的秘密,就是那些妖精会说人话!”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诗莉娅的眼睛瞪的圆圆的,像是许久没见的稀奇事一样,倒吸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的诗莉娅如果还不明白的话,那她就是愧对自己了解过很多史书的知识了。一个能够说人话的妖精族群这种事,只有在很久以前,妖精和人类和平共处的时候才会发生,要论现在,能找到不疯狂攻击人类的妖精都已经是很稀少了。

之后,安洁诗雅一一对母亲说了她在银尾狐族发生的一切,以及黛比薇因意外再一次与我们相遇,得知了妖精兽潮的消息,煌朔再一次带她深入森林训练,回来后遇到恢复记忆的黛比薇,和她谈判无果而发怒的煌朔的对决,以及自己最后唤醒了迷失在愤怒中的煌朔的理智和一起和他们对抗妖精兽潮的辛苦经历。

辛酸苦辣,所有的所有都是安洁诗雅两年多以来最宝贵的记忆,在那里,她体会了什么是生死友情,什么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亲情,背叛与徘徊在生死之间的绝境,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情。

“要妈妈我说啊,诗雅你是不是喜欢煌朔?”

“欸?欸欸?!”

妈妈的致命一击,少女表情丰富多彩,发出奇怪的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