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血液溅在多奈良的脸上。
他张着嘴,惊讶的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到嘴的话却卡在喉咙,什么也讲不出。
“小林,你疯了?”
八方不理解林东汐为何这么做,他和小丑的立场不应该是对立关系吗?
“我想……”
林东汐喘着大气,疲惫的双眼盯着多奈良,似乎随时都会闭上。
“我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并不都是黑暗的……”
——喂!喂!喂?这算什么?我被别人救了?开什么玩笑,怎么会有人为了素不相识的人付出自己的生命,来挽救一个不该活下去的混蛋。他是笨蛋吗?
八方赶紧将手从林东汐胸膛抽出,透过镂空的躯壳,还能看到跳动的心脏。
“小子,你别就这样死了。听到没!”
八方取出肾宝强力丸,不断往林东汐嘴里灌。尽管他知道,林东汐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使用了大量RK细胞恢复受伤组织。
肾宝强力丸的作用无非是让RK细胞的分裂速度加快,如若RK细胞的愈合速度无法与细胞衰老速度相比,则判断为影将丧失快速愈合能力,最终的下场——死亡。
另一种死亡方式,则为大脑或心脏丧失功能作用。
多奈良瘫坐在地上,双腿弯曲,双手抱在膝关节处。
——他不会死的,对吗?木魅大人。
——他的胸膛被打穿了,体内的RK细胞能否恢复细胞组织还无法确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刚才你正面挨了一拳,肯定就死了,因为那是你头部位置。
——他为什么要救我?明明我差点杀了他。
——他至始至终都没对你下手。
——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除了仇恨之外的感情吗?
——或许是我们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我现在该怎么办?。
——走吧,如果他还活着,你们总会相遇。
八方抱着林东汐,拨打了风清子的电话,也不管多奈良捂住伤口逃走。
哥哥……
食堂……
小林……
徒弟……
林东汐发现自己回到了那片漆黑之地,这一次没有裂口女的声音,所以他更孤独了。
“hello~有人吗~”
没人回复。
“裂口女~小裂?你很漂亮,快出来吧~有没有谁陪我说说话吖?”
还是没人回复,整个空间寂静得令人害怕。
可以想象的是,宇宙飞船漂浮在浩瀚的宇宙,里边只有一位宇航员。这艘飞船距离地球太远,已经无法和地球取得联系,而飞船的生命循环系统可以维持50年。
为了节省电,宇航员将除了生命循环系统外的一切用电设备关闭。于是,这位宇航员在漫长的几十年中与黑暗渡过。
孤独至极……
这里会比宇宙大吗?
林东汐无法确定,因为宇宙的大小只是一个概念,而这个空间也只是一个概念,未知的东西都只是一个概念。
“看来这次真的没人叫我了。”
——哥哥!
“楚沁?”
——哥哥!
“楚沁是你吗?!”
——哥哥!
“你是复读机吗?”
“呵呵,您还是那么幽默。”
林东汐听出是裂口女的声音,他从未如此渴望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或许是因为孤独,只要是人,条件再低点,只要是生物都可以。
“我怎么又来了?”
“是呢,我也想问,你怎么又来了。”
“我记得,我为了救多奈良,挡下了八方先生的攻击,可是八方先生那一击简直不要太厉害,或许超过了我的愈合能力。”
“你上次就应该听我的,杀了他。”
林东汐摸了摸自己的胸膛。
黏糊糊的血液和泛出的肉渣依然还在,愈合能力没能让他的伤口恢复。
“我死了吗?”
“如果你死了,我们也无法对话,所以……醒来吧,你已经睡很久了。”
“醒来?我要怎么做?”
林东汐感到一股柔软的触感贴在他的嘴唇。
对方似乎想更进一步。
林东汐想要阻止,身体却无力得连抬手的动作也无法做到。
——哥哥,醒醒,求你了,醒醒。
这次,林东汐确信自己听到了楚沁的声音,和刚才飘渺的声音不同的是,这次很真实,非常真实。
“楚沁……?”
林东汐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医院的病床上。这是他通过余光看见旁边的病床后才得知的,至于视线更大的范围,都被一抹白遮挡住,而面部柔软的触感正是这抹白传来的。
“唔~厨房醒了。”
黑木子趴在林东汐身上,胸口压住他的脸,手中拿着的,是从草野咲那儿借来的游戏机。
雷克斯说要用心去触动林东汐,说不定他就能醒来。
以黑木子的理解,心等于心脏,心脏在胸口,最能感受的莫过于大脑了,所以用胸口压住大脑,死死的压住,一定能最大化实现“用心去触动”这样的行为。
既然“厨房”已经醒了,就不用再做“用心去触动”这样的事,于是黑木子跳下床,坐在椅子上。
她看见临床一位老奶奶闭着眼,和林东汐一样的状态。
没有一丝犹豫,她直接跳上去,用胸口重重压住老奶奶的脸。
“你在干嘛?”
林东汐觉得黑木子一定是想杀掉那位老奶奶,否则怎么会挡住所有能够呼吸的器官(鼻子、嘴)。
这么说来,刚才感受到的柔软触感……
——阿~不不不,一定不会是那样。对A怎么可能有触感,里边一定藏了两个包子,方便饿了的时候吃。嗯……一定是这样。
“雷克顿说,用心去触动,你就能醒来。我也想让这位老奶奶醒来,刚才她醒着的时候,给我吃了屁股,很好吃。”
“是苹果吧!”
林东汐强烈吐槽后,开始观察病房的每个角落,都没发现想见的人。
——果然是幻听吗?
“你在找趴在床上哭鼻子的小妹妹吗?她好像出去了,说是要吃手抓饼、狼牙土豆、凉面、冰粉、烤鱿鱼!我先申明,我没有跟她说我想吃麻辣烫,她才不会给我买铁板烧回来呢。”
“木子姐姐,你的铁板烧~”
黑木子刚说完,楚沁便提着香喷喷的食物跑进病房。
——哥哥?
顿时,楚沁鼻子一酸,哭出声来。
“哥哥!你终于醒了……呜呜呜……”
楚沁丢下的铁板烧,被黑木子以极快且不符合人体爆发的速度接住。
不过房间里边除了她之外只有三个人——已经知道黑木子真实身份的林东汐、闭上眼休息的老奶奶、一心只在哥哥身上无暇周围一切的楚沁。
所以没人会注意到房间里边的非人类。
“楚沁,你怎么在这儿?”
“有人通知我来的。”
楚沁如实回答道。
约莫两小时前,她接到哥哥打来的电话,对方却是大叔的声音。
“林东汐吃榴莲过敏,已经被送去了医院,你做好见他最后一面的心理准备,我会派人来接你。”
吃榴莲过敏?!!
林东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荒唐的理由。
如果不是黑木子,而是从其它人——好比雷克斯本人、八方大叔甚至是在浪琴酒吧遇到的阿罗索小姐口中说出,他都觉得是在开玩笑。
但是,那位三无女!也就是黑木子,绝不可能开这种低端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