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的双腿,颤抖的双臂,干裂的嘴唇,毫无生气的双眼。
17号已经躺在这片死寂的沙场上整整两天。
受到严重创伤的双腿已经不在流出鲜血。
被震碎的双臂虽然已经复原但还是止不住颤抖。
周围散落着无数尸体。
战场上的腐臭与血腥味把空气都染上了暗红色。
17号迎面躺着,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
“轰”。
又一波怪物开始从天而降。
巨大的冲击力把满目疮痍的沙场砸的更加支离破碎。
第一只着陆的怪物从被砸出的深坑中爬了出来。
这只怪物极为丑陋,五条长达三米的布满眼睛的粗腿顶端镶嵌着一个巨大的头颅,暗红的血管在没有表皮的脑壳上随意纠结,两排利齿随意的挖在大脑袋下边还略微向左偏斜,上半颗脑袋上布满了像是被随意撕开的裂缝,每处缝隙中还钻出两到三颗眼球。
被多次冲击粉碎的十分细小的沙尘又被荡了起来,像浓雾一般模糊着视线,还弥漫着致死的剧毒。
奇形怪状的怪物逐渐爬出深坑开始陆续朝着一个方向移动。
17号艰难的翻过自己的身体,支撑着除了左眼球被翻新过无数次的身体,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
周围陆陆续续爬起几个身影,隔着厚厚的黄沙矗立在怪物群的正对面。
17号从旁边的尸体上扯过一柄武器,轻轻一划,浓重的黄沙宛如水幕被轻轻分开。
“轰!”。
一个布满眼球,口器和触手的紫色肉球砸在17号的面前。
飞起的沙子宛如巨浪向17号扑来。
17号脸上没有半点波动,手中的武器竖起再度一挥。
气势磅礴的沙浪像是撞上坚固的礁石被从中剖开。
紫色肉球蠕动爬行,沿途不断洒落着五颜六色的血液。
17号再度一挥手中的武器,肉球毫无抗争的被切成两半。
两个半球剧烈的颤抖着,抖动幅度随着每次的振动增强,不多时两团肉块像开水一般沸腾了起来。
霎时间,各种颜色的血液像利箭散射出去。
17号木然的看着扑面而来的血箭。
“噗”。
一支紫黑色的血箭毫不留情的贯穿了17号的左臂,受伤的左臂的前臂失去了骨骼的支撑靠着与后臂的皮肉相连在一起,摇摇晃晃的挂在空中,被洞穿的伤口处发着被腐蚀的滋滋响声。
“啪”。
又一道红色的血箭刺入17号的右脚掌,血箭此中的瞬间便爆炸开来,右脚掌被生生炸去一半。
17号只是偶尔偏一下脑袋避免血箭碰到自己在怪物开始降落的时候就已经闭上的左眼。
大地开始轻微的颤动,一个士兵被悄无声息的拉入的沙子中,不远处又有一个士兵被拉入沙子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沙场开始沸腾起来。
“咔嚓,呲--”。
17号身后,一个浑身被黑色铠甲包裹的战士拔出了利剑,纯黑色的剑身上翻腾着滚滚黑雾,还隐约露出血红色的光芒。
黑铠战士缓缓举起黑剑,从头铠眼睑位置的细小缝隙中闪烁出一道红光,伴随着黑铠战士举剑动作的完成,黑铠战士周围飞扬的沙尘逐渐转变成漆黑色盘旋在他的周围。
接着,看似极其缓慢而实则一瞬黑铠战士向下挥出了一剑。
17号看着举重若轻的一剑,感觉宛如清风拂面,沸腾的沙场突然一片沉寂。
就像世界的反应慢了一拍,黑铠战士轻收黑剑入鞘,驻剑而立。
一道黑色的裂缝轻轻撕开黑铠战士脚下的沙场向远处蔓延,连带的昏暗的天空也被撕裂出一道漆黑的裂缝,黑缝蔓延之径所触之物都被从中剖开,被切开的怪物尸体还未倒地便已泯灭在虚空中。
沙场上被切开的裂缝深不见底,一股油绿浓稠的血液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整个沙场又开始剧烈的晃动。
17号不远处一个身着红色长衣手持一柄长枪的战士解开了缠在双眼上的黑布显露出奇异的双目。
蓝色瞳孔外圈圈红色流动着奇异的光彩。
长枪战士转动红色长枪,枪尖朝下轻轻一刺。
“噗”。
不远处的地面射出一道绿色喷泉。
“噗,噗,噗”。
片刻无数绿血喷泉冲天而起。
17号左眼突然跳动了一下。
“这…”。
本以为已经忘记语音的17号艰难的从口中吐出一个字。
“是感情的波动”。
17号本已死忌的心开始出现一丝跳动的痕迹。
“是愤怒!”。
沙场中央鼓起一个巨大的沙丘,随着沙丘的高度提升沙子想周围散落。
最终一只巨大的眼球探出地面,眼球中间一道被切开的裂缝中挤满了四处张望的眼球,侧部一个被戳出的大洞也慢慢不断探出眼球来,周身所有的眼球都各有差异,而17号却觉得它们都有一丝相同,而这相同点正是表露出的愤怒的感情。
巨大的眼球瞳孔映射出了17号身影的一刻,17突然失去对身体的操纵权,静静的站在原地丝毫无法动弹。
一丝丝波动浮现在眼球周围,一股撕裂空间旋风凭空出现,首先波及到就是17号。
飓风撞到17号的瞬间,17号挣脱了束缚,勉强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护住左眼便被飓风击碎。
只留下半颗左脑袋带着完好的左眼飞入被撕裂的天空缝隙中。
“嘀嗒”。
“嘀嗒”。
“嘀嗒”。
……
一滴滴从岩石表面渗出的水滴受着重力的牵引跌落下来。
不见天日的山洞深处没有了阳光的蒸发,随着时间的推移洞中的水汽越来越浓重,渐渐的洞中一片低洼的区域开始出现了积水。
“嘀嗒”。
“嘀嗒”。
“嘀嗒”。
……
积水渐渐积累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水潭。
“嘀嗒”。
“嘀嗒”。
“嘀嗒”。
……
小小的水洼再也容纳不下日积月累的水量,漫过岩石边缘向暗藏山洞之下的悬崖倾泻。
“嘀嗒”。
“嘀嗒”。
“嘀嗒”。
……
水滴还在夜以继日的重复着有始无终的工作。
悬崖最终也被积水填满,形成一个地下湖泊。
一日,宁静的地下湖泊出现了波澜,一个赤身裸体的青年爬上了湖岸。
青年皙白的皮肤宛如新生婴儿一般,只是左半颗脑袋的皮肤颜色略显黝黑透露出沧桑的感觉。
被水浸透的蓝色长发爬在青年背后,水滴不断从中渗出,滴落在青年身后的岩石地面上。
青年一步一个水印朝着深邃的山洞深处走去,仔细观察可以发现青年左眼透露出兴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