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掉鬧鐘，摸到眼鏡，掙扎着從被窩裡撐起身去洗漱。

半睡半醒地用涼水拍醒自己，稍微衝下腦袋就當作同時洗完了臉和頭髮，一隻手點着手機屏幕處理昨晚的消息、一隻手費力地單獨擠着牙膏。

這一切看起來完全就是普通的懶散高中生剛起床的景象，硬要說哪裡不對勁的話，也只是她懶散的有些過了頭而已。

“唔，衛生紙又用完了，幫我去陽台拿一捲來。”

周然咬着滿是泡沫的牙刷，嘟囔般低聲說著。

洗手間里顯然沒有能回應她的人，但捲紙還是被聽話地遞到了周然的左手邊。

吐掉牙膏，漱口抹嘴，接過紙巾擦乾耳朵。

周然對自己的能力已經很熟悉了。

幾周以前她就發現自己的影子開始不太…聽話，在很多時候並不像其他人一樣完全隨着陽光而變化，有時甚至可以不受限制地向與光線相對的方向延伸。

她起初也被這種情況嚇到了，卻發現當身邊的人注意起自己的時候她腳下的影子會迅速變得和此時其他人的沒有區別，就像在有意識地偽裝自己一樣。

於是終於有一天，她下定決心去避開別人，在和自己的影子獨處的情況下小心探索自己的這個能力。

“對我沒有惡意，活動不會造成我的負擔，能夠移動重量很小的物體，受光線的影響並不大…不像手腳般可以直接控制，而是需要給出指令。”

周然自言自語着，指了一下衣櫃里的校服，愣在一旁的影子才移動過去把它吞沒，然後直接出現在她的手上。

“…就像有什麼生物寄生在裡面一樣。”

周然打了個哈欠，套上校服。對自己新能力的新鮮勁已經消退了大半，雖說突然獲得異能當初的確讓她興奮的不行，但冷靜下來想一想，這種不能和其他人說還不能在生活中派的上啥大用場的能力連個任意門都不如。

吃早飯，去上學，路上的人很多，所以連讓影子幫自己背書包也做不到。

周然雖然不至於沒有朋友，但能不讓她覺得無聊的人的確很難找到。

無論是上午還是下午，每一節課都讓人打不起精神，吃過晚飯的周然在操場上一個人閑逛着，和以前一樣等着晚自習開始。

“我說…不會是我已經無聊到連上天都看不下去所以才把你派過來的吧。”

不管自己的影子能不能聽懂，周然反正也沒什麼其他事好做。

啊，對了。

“喂，給我找點好玩的事情吧。”

周然對影子直接地說。

影子搖晃了一下，然後像小狗一樣團成團縮到她的腳下，似乎是在表達無能為力的意思。

“…算了。”

周然嘆了口氣，起身走回教室。

剛邁出幾步，才發現影子並沒有完全隨着自己移動，而是從剛才那點開始，被拖成了一個長條，與此時傍晚幾近貼地的太陽正對着，像一個箭頭那樣指着她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