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果穿着运动装,用手撑着墙不住地喘息,显然她是飞奔过来的。她先是看了看狐妖身后的傅立叶,又把目光转向那只狐妖。
“苏梨果快走,它的目标是你!”
“住口,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傅立叶话还没说完,就被狐妖的尾巴给打倒在地上,双眼金星直冒,喉头一股腥味在蔓延,随后竟然咳出了血来。这是傅立叶人生中第一次吐出血来,这让他陷入了无尽的惶恐之中:完了完了,我是不是内脏破裂了,是不是马上要死了。
大狐狸看也不看倒在自己身后的傅立叶,转而一步步地靠近苏梨果,“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眼光还不错,这小情郎找得可以。”
“我已经来了,你可以让他走了吧。”
“抱歉,我还挺中意他的,还想和他再玩一玩呢。你要加入吗?”
“我说秋笛,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这是傅立叶第一次见到苏梨果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我再怎么说也和你一样是化形的妖怪,你以为我真就不敢和你动手吗?”
果然是秋笛……可是,她之前不是一个女孩吗?傅立叶挣扎着用手柄撑起自己的身体,抬头看向她们。
听了苏梨果的话,秋笛不怒反喜,她哈哈大笑道:“对了,就是这样!遵从你的本能,遵从你血脉里的冲动。来吧,和我战斗啊!”
苏梨果被它挑衅,也露出了獠牙发出低沉的恫吓声,试图吓退对方。而秋笛无视她的警告,依然步步逼近。就在两妖的距离不到一米的时候,苏梨果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了同样长出坚硬爪子的右手,一爪扇向秋笛的脸颊。秋笛躲闪不及,已经变成狐狸的脸颊上留下了三道鲜血淋漓的抓痕。
“别惹我。”苏梨果发出最后通牒。
秋笛缓缓转回头,突然怒吼着扑向苏梨果,苏梨果也同样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扑过去的瞬间变成了和秋笛一样的大狐狸。两只狐狸顿时扭打在一起,巨大的力量使得大地都开始不住地震颤起来。苏梨果的真身并不像傅立叶以为的那样是没有杂毛的全身雪白的银狐,而是背部为棕红色,腹部为白色的普通赤狐,只有额头有一撮明显的白毛。而她的对手,秋笛,也是同样品种的赤狐,只是与苏梨果的在花纹和毛色上有着细微的差异。所以当两者打在一起的时候,地上趴着的傅立叶看得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
这时,傅立叶感觉自己稍微舒服了一点,于是艰难地扶着墙站了起来,手里还捏着四颗石子,看着打做一团的两只狐狸不知道怎么办。
两只狐狸的战斗已经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但是双方始终是打得有来有回。它们打起来完全不像是淑女,而是货真价实的野兽,鲜血和毛发打得飞溅,不是你翻过来就是我压倒你,嘴巴更是无时无刻不在角力,双方都在寻找对方的要害试图发动致命的攻击。难以想象这两人先前温婉贤淑的样子。
苏梨果的体型比起秋笛来还要小一些,固然这样比较灵活,但是秋笛可以仗着自己的体重对苏梨果进行压制。更不幸的是,这个空间对于两只和人一样大的狐狸来说同样过于狭小,可供苏梨果腾挪的地方并不多,所以不知不觉间苏梨果就落了下风。见苏梨果越来越难以招架对手的进攻,傅立叶心急了起来,可是他怕伤着苏梨果,又找不到介入的机会,只能干着急。
最终,秋笛把苏梨果给仰面压在了身下,而苏梨果已经没有力气再挣脱她的压制了。“游戏结束。”秋笛气喘吁吁地说完,张开嘴向着苏梨果的脖颈咬去。就在它的牙齿要触碰到苏梨果的皮毛的时候,突然飞来的石头砸在了她的面颊上,若不是它及时侧过头,这颗石头就要打在它的眼睛里了。
石子自然是傅立叶扔的,不,那不是石子,而是傅立叶的“剑丸”,尽管简陋得不是一点半点。傅立叶又一指秋笛,那不知道飞去哪里的石子又朝着秋笛飞了过去,这回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秋笛的尾巴给扫成了碎片。
而苏梨果趁着秋笛分心,陡然发力挣脱了它的束缚,双脚一蹬将其蹬到空中。秋笛当然不肯罢手,张嘴就要咬住苏梨果的尾巴,却没想到这时候又飞出一颗石头来,直打它的下巴!秋笛吃痛,只得发出不甘地吼声,看着苏梨果跳到傅立叶的身边。
“很好,游戏越来越好玩了。”秋笛用爪子拭去嘴角溢出的鲜血,理了理自己纤长的胡须,似乎是在为之后的游戏做足准备。
“叶师兄和燕师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秋笛,你不要再负隅反抗了。”
“现在负隅的可是你们吧。”秋笛用嘲笑的目光看着背靠墙角的两个人,“你放心,我会在他们到来之间就把你们解决掉。”
苏梨果没有被它给吓住:“现在我们有两个人,你的想法未必太过天真了。”
“真的是这样吗?可别忘了我是什么妖怪呀。”
“狐妖又怎……不好!”
苏梨果说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秋笛口中吐出的粉色的烟雾将傅立叶笼罩在其中,不知为何,一股旖旎的气氛升腾起来。同为狐妖的苏梨果当然明白那是什么,那就是她不能够好好控制的魅惑妖术,可以迷人心窍将人类变为自己奴仆的法术。如果傅立叶中术的话,那么他无疑会临阵倒戈,自己可就陷入了危险之中。其实破解的方法很简单,苏梨果也可以施展同样的妖术笼络傅立叶,但是苏梨果她对这个妖术的掌握并不熟练,换而言之,这个妖术她用得时灵时不灵的,紧急关头不一定能用得出来。而还有一个顾虑就是,蛊惑人心的妖术是正元道明文禁止使用的,如果事发了,就连叶南秋也不一定压得住这件事。
现在她只能祈求傅立叶意志坚定,能撑得过秋笛的魅惑了。
“怎么?你连试也不敢试吗?真可惜,现在你的小情郎是我的东西了,”似乎是看穿了苏梨果的心里活动,秋笛出言挑衅道,“你放心,到时候我不动手,我会让他和你战斗,看看到时候是你杀了他,还是他杀了你。喔,我忘了,你是不能杀人的吧,那么死在自家小情郎的剑下你也没有什么怨言了吧。”
“不要用那种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我。你这个妖族的耻辱,既然这么想当人,那就下辈子投个好胎去做人吧!傅立叶,上!给我杀了她!”
秋笛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而回应他的却是——
“你在开玩笑么?”
傅立叶挥手驱散了那阻碍他视线的烟雾,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个妖。从刚才开始他就不清楚两个人说的是什么,为什么对方就那么笃定自己会和苏梨果打起来,他脑子又没毛病,那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吧。
“不可能,你怎么没有受影响!”秋笛一脸难以置信地发问。
“影响?什么影响?”傅立叶把头转向苏梨果,而后者也是一脸呆滞地向他解释:“刚才她对你使用了妖术,如果成功的话你应该把她奉若神明才对,即使失败也不应该……你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么?”
“呃……我应该有什么感觉?”
苏梨果还行再说,余光却瞥到秋笛在慢慢地倒退。
“不好,她要跑!”
苏梨果一喊出来,秋笛也不再掩饰,直接掉头往出口的巷子飞似地逃过去,临了还不忘留下一句:“你们就在这里留一辈子吧!”
苏梨果急切地对傅立叶说:“我们得留住他。”
“那我该做什么?”
“用飞剑打她的后腿。”
傅立叶连忙运气,掌中的三颗石子脱手而出,直奔秋笛的后腿。不料秋笛早有防备,听到破空之声立即甩动尾巴,将三颗石子悉数打下来。苏梨果随着飞剑一并出动,可是来不及了,眼看着秋笛就要进入小巷,转机突然出现了。
周围的景物突然旋转起来,晃得傅立叶的眼睛发昏,当异变停下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置身于一处林间空地,而秋笛想要钻入的小巷自然也不复存在。
此时天空中隐隐有雷声响起,隆隆雷神之中似乎隐藏着一句话:
“大胆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傅立叶闻言大喜,只因那是叶南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