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不是蘇梨果!
傅立葉守住了靈台清明,可以破除邪妄的雙眼看出了端倪,於是那可怖的狐狸便在半空中逐漸變得透明,在將要觸碰到傅立葉的時候徹底消失。
果然,是幻術。
傅立葉想要擦擦自己滿頭的汗水,這幻術的襲擊太過突然,自己根本沒法閃避。幸好他及時識破了幻象,幻象這種東西,如果被識破了就沒有任何作用,但如果沒有識破的話,那麼它造成的效果和真實的東西沒有什麼區別。也就是說如果傅立葉沒有識破幻象而是信以為真,那麼這個時候傅立葉應該已經被那巨大的狐狸咬斷脖子了。
“嗐,虧你還能看得出來,是我創造的幻象還不夠真實嗎?我可是照着蘇梨果那小狐狸的樣子做出來的。”
“沒錯,你的幻術不夠真實。因為蘇梨果不可能會攻擊我的,即使你的幻象再像,那也不可能是真的。”
“哈哈哈,有意思,但你會不會太有自信了。要知道蘇梨果她也是妖,是妖的話就一定會吃人,這可是妖的天性。蘇梨果不會攻擊你,那可能是她沒有機會那麼做罷了,”說到這裡,她的臉色變得猙獰了起來,“你們正元道將妖豢養起來,用法律磨滅他們的天性,用刑罰拔去他們的爪牙,將他們變成生不如死的奴隸,還美其名曰人妖和諧共存。哼,這不過是馴化罷了,和你們對野獸,我們對你們做的事情沒有什麼不同!人與妖之間沒有和諧,更不能共存!你們妄圖用這種方式馴化妖族是註定會失敗的,一旦時機成熟,妖族就會回歸自己偉大的野性本能,你們人類永遠都是我們的獵物,不可能成為我們的主人。”
對方步步向前逼近,傅立葉下意識地與對方保持距離,一人一妖在這狹窄的空間里轉起圈圈來。
“你說的東西我聽不懂,我只知道我和蘇梨果是朋友,不是什麼主人,也不是什麼獵物的關係。”
“呵,朋友?你怎麼知道蘇梨果不是在和你虛以委蛇呢?或許在她看來,你只是一個比較可愛的小寵物罷了。”
“你這樣無端地猜測和我的一廂情願又有什麼區別,我們都不知道蘇梨果心裡是怎麼想的,只能從自己的經驗去揣測她的想法,而且都無法說服對方。”
“不錯,多說無益。”
女人的牙齒突然變得尖利起來,指尖伸出犬科動物才有的鈍爪,腳掌陡然變長,撐破了皮製的高跟鞋,小腿更是開始縮短,下肢變成了狗一樣的反關節。同時她眼睛也變得更加細長,吻部突出變長,如同一隻猙獰的人形狐狸。
“那麼我們來快樂地廝殺吧!”
話未落音,女人已經朝着傅立葉撲了過去!
“不行,聯繫不上他了。”葉南秋熄滅手機的屏幕,轉過臉對燕驚鴻說,“手機打不通,傳訊符也接不上。”
燕驚鴻也是剛剛放下手機:“我問過蘇梨果了,現在她正在家裡,沒有出去。”
“這樣看來那小子是被人給設計了……你和蘇梨果說了他的事情嗎?”
“沒有,我懷疑對方是另有目的。”
“你做得對。我們現在趕緊去他給我們示警的地方,用走的太慢了,就全靠你了。”
燕驚鴻點點頭,從口袋裡數出兩張符來,貼在自己和葉南秋的身上,兩人念動禁咒,伸腿一跨,兩人當即憑空消失,轉眼間就出現在數公里之外,也就是傅立葉進入的暗巷入口。
剛一到地方,兩個人就皺起了眉頭,燕驚鴻忍不住感嘆一聲:“好大的妖氣!她不怕被探妖鍾發現了?”
“恐怕她還真是不怕。我們已經來晚了,這裡的妖氣正在消散,恐怕她已經走遠了。這裡有空間擾動的痕迹,也不知道是傳送門還是小世界。”
“傅立葉也被卷進去了?”
“恐怕是的。師妹,起一卦找到入口的位置,我看看能不能用暴力打開空間通道。”
“交給我吧。”燕驚鴻接過葉南秋遞過來的式盤演算起來。
“怎麼樣?”葉南秋忍不住開口詢問。
糟透了,真是再糟也沒有了。傅立葉喘着粗氣,葉南秋借給他的衣服再次變成的破爛,上面還沾着泥土和草屑,看上去狼狽極了。而對方則依然保持着優雅的姿態,用戲耍獵物的目光打量着傅立葉,這讓他及其不舒服。對方的蠻力和反應速度都在傅立葉之上,還有變幻莫測的幻術輔助,這導致傅立葉完全沒有還手之力,能在對方凌厲地攻勢下支撐到現在傅立葉就認為已經是個奇迹了,而且對方還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在認真搏殺。
這就是化形的妖怪嗎?
傅立葉右手伸進了自己的口袋了,試圖把石子給掏出來。對方當然不會錯過這個發動攻擊的好機會,它強而有力的反關節雙腿一蹬,狐妖已經來到了傅立葉的跟前。傅立葉一咬牙,這次他沒有躲避,直接將夜悟觀想在自己的左手上,聚氣成劍,當即橫斬,在身前劃出一個半圓。而狐妖似乎早有預料,它靈活地向後一躍,躲開了傅立葉的劍鋒。見狐妖走遠,傅立葉手中的劍氣又散,同時喘息聲又變得沉重了一點。
內劍術的精妙之處就在於摘葉飛花皆可為劍,而且不光是樹葉和花瓣,就連空氣也可以在蜀山修士的手中凝聚為劍氣,如同真劍一樣使用。只要有意,萬物皆可為劍。但傅立葉畢竟初學,當劍使是可以當劍使沒錯,但是要保證殺傷力可就不那麼容易了,而且聚氣成劍也需要大量的法力作為支撐,所以這招傅立葉就算拼盡全力也只能維持半分鐘,故而他必須在緊要關頭才能動用這個能力。
當然,如果有東西作為憑依的話,傅立葉也不用聚氣成劍那麼艱難了。於是傅立葉把五顆石子藏在手心,眼睛卻時刻注意這對方的動靜。
對方已經越來越像是狐狸了,她的手部已經變成了獸爪的形狀,上面長滿了絨毛,而面相已經變得和狐狸幾乎沒有什麼區別了,尖尖的耳朵移到了頭頂,此時正靈活地轉動着。傅立葉明顯能感受到,隨着對方變得越來越像野獸,實力也在不斷的增強。
傅立葉明白要對付這樣的敵人,自己即使全力以赴也無法戰勝,他必須要出其不意才能取得優勢,然後虛張聲勢,盡量拖延時間,等到葉南秋他們找到自己。而自己手中的石子只有五顆,也就是說自己只有五次機會,如果不能利用這五次機會讓對方對自己有所顧忌,那麼自己可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與傅立葉的決心不同,狐妖只是對着他冷眼旁觀,那神態像極了看着寵物狗在發脾氣的人類,像是在對傅立葉說,隨你怎麼鬧,你都不可能戰勝我的。
傅立葉當然看不慣它的這種眼神,可是現在他也不得不忍受這樣的目光,如果他忍不住出手了,那麼他面對的將是對方暴風驟雨一般地反擊。他必須等待對方主動出手,露出破綻。
當然傅立葉也願意一直這樣耗下去,耗到葉南秋到來那就更好了。可惜現實不會如他所願,狐妖抓住傅立葉鬆懈的一瞬間再次撲了上來。傅立葉連忙後撤躲開狐妖的爪子,可是狐妖的血盆大口接踵而至,還沒站穩的傅立葉只能用力扭動自己的身子堪堪躲過這一咬。
好機會!
傅立葉趁着狐妖來不及縮回脖子的那一刻,手裡的“飛劍”陡然出手,直奔狐妖的眼睛。石子出手以後,傅立葉也不管有沒有命中,直接一個翻滾避開了狐妖的正面。只聽“啪嚓”一聲,石子在怎麼說也是石子,就算附上了傅立葉的法力,也沒有辦法和鋼鐵比較,更不要提狐妖那堅韌如鋼鐵的皮毛,那伸到前面來的尾巴把傅立葉的石子一下打了個粉碎,碎片四處飛濺。狐妖的報復接踵而來,巨大的爪子呼嘯着拍下,傅立葉卻早已經用翻滾離開了原來的位置,這一下拍在了空處,地上的泥巴和草屑隨之飛濺。
很好,就是這樣,繼續保持下去,讓它以為自己還能打出這樣的攻擊。
傅立葉志得意滿,看到飛濺而來的泥土下意識地用手去擋,不料他剛剛舉起手來心中卻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好。果然,在傅立葉用手遮住自己視線的時候,那隻狐妖突然一蹬後腿,以前爪為中心來了個大轉向,而轉向後的正面正朝着傅立葉的方向!而傅立葉想要放下自己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狐妖的爪子正中傅立葉的軀幹,將他打得重心不穩退後兩步,傅立葉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全都換了個位置。
不對,剛才它明明可以咬斷我的脖子的,可是為什麼……
傅立葉抬頭看向狐妖那似笑非笑的臉,突然,一個念頭閃電般劃過傅立葉的心頭,他失聲叫道:“你也在拖延時間!”
狐妖還沒回答,它也不需要回答了,因為傅立葉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入口的小巷處。
“傅立葉!”
這個聲音呼喊着他的名字,而聲音的主人——是蘇梨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