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夏日的高温几乎能令地表上大部分生物躁动不安,其中最不安分的便是人类,但在这个世界中,存在着一个反例,在所有人都在讨厌天空高挂的那一轮恶毒的太阳时,他却躺在用简单破布围成的帐篷中,悠然地休息着。

「哇!真的好凉唉!」

「那是当然,就是可惜地方小了点。」

「真是舒服呢,好想一直躺在这里......」

「这可不像是一个女神口里该说出的话。」

「要你多管闲事!人家就是喜欢这样。」

「不过照道理来说,这样的魔法应该早就普及了啊,利用风系魔法能够在一定范围内调控冷热的特性来降低温度,虽然水系魔法也行,但相比而言,还是前者比较节省魔力。」

克蕾雅如一滩软泥躺倒在地上,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张开口回答:

「所以我说你们人类就是死板,几百年来都只会按照书上的方法使用魔法,不懂一点变通......」

明听了之后还是不太理解。

「难道说就没有专门研究魔法的组织吗?」

「有是有,不过只有被教团认可的就只有国立魔术师协会,正好,两个国家,一边一个。其他不被承认的,就被称之为邪教了。」

「那想我这种呢?」

「你嘛......太过特殊了,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大部分魔法都是由教团认可之后才能推广使用的,你这样应该已经超出他们管辖之外了,应该算是奇葩吧。」

「奇......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你知道那么多。」

「那是当然,作为神明的我无所不知。」

她十分满足地开始夸赞自己,以至于明在中途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里面的人!快点出来!」

不知何时,醒来的时候帐篷外的天已经黑了,但周围仍然被火把照得通亮,不明所以的他被克蕾雅揪了起来。

「你怎么睡得跟猪一样!周围来了那么多人都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该给出怎样的回答,对方的嘴角还有口水流过的痕迹,很显然也是刚刚才醒。

「快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就要放火了!」

两人四目相对,依照现在的状况来分析,无论如何都必须从帐篷中离开,既然这样,他自然是选择比较和平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放轻松,我们只是路过这里,想休息一下罢了。」

「你是什么人!」

「我?我就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如果有地方去的话,我也不会选择这种地方作为我的安寝之地了。」

他快速环视了一周,包围帐篷的大概有十几个人,手中除了火把以外唯一能造成威胁的,也就只有几根木棍,还有两把斧头而已,当然,对于明来说,这是完全可以忽视的程度。

「那她呢!」

「她......」

他回头看着从帐篷中探出头来的克蕾雅,别人好不容易放下的戒备,又被她重新拉起。

「怎么了父亲大人。」

!!!

此刻脸上露出惊愕表情的可不止明一个人,要不是他不想惹是生非,恐怕周围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同理,克蕾雅现在的脑袋还没被他狠狠锤爆也是这个原因。

「是......是呢,她是我女儿,哈哈......」

「真是可怜呢,都那么大个孩子了,还得跟着老爸流浪。」

「是个孝顺的孩子。」

同情的话听得越多,他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他也不会想到自己也会有喜当爹的时候,虽然是以另一种形式当上的......

放下农具的村民很好交谈,明还未开口,便被他们邀请至村庄做客,不仅如此,他们还给了几套新衣服,作为欢迎礼物。

「呀,真是没想到,这里的村民居然那么热情好客。」

刚沐浴过的克蕾雅躺在床上,闭上眼感受着背后柔软的床垫。

「是啊......不过,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那儿奇怪了,你是不是疑心太重了啊。」

「可能是吧,或许人性并没有我想得那么恶劣。」

「对嘛,一生难免会吃到不甜的瓜,要是因为这个原因就不去吃了,那岂不是损失大了?」

「真是奇怪的比喻......」

他也跟着躺倒在另外一张床上,明明下午已经睡得够多了,此时却仍然打起哈欠,身体的疲倦感丝毫没有减轻,但还没当他对这点感到疑惑,就已经睡下了。

1

第二天,明早早地起了床就为了拜访此处村庄的村长,从外表判断,对方只是一个念过半百的老人而已,虽然人看起来憔悴不少,但对于经常从事体力劳动的人来说,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司空先生你们打算去什么地方?」

站在村长家门口的壮硕男人见他从屋子里出来,如此发问道。

「流浪人最想去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吧。」

「不好意思,不过......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不缺工作吧。」

「?」

他注意到这个男人就是昨天晚上领头喊话的人,他问出这样的问题,仿佛是想知道些什么......

「啊,我是说,只要魔法适应性不错的话,应该都能找到份不错的工作吧。」

「我的魔法适应性并没有那么高,只能点点火之类的,因此没有什么适合我的活儿。」

在说完这句话的瞬间,他确确实实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按照明自己的理解——他似乎是感到失望了?

「对了,今天晚上有场宴会,是专门迎接像你们这样的外来者的,请务必要参加。」

「呀,真是不要意思,宴会就不用......」

「必须要来,这是我们的习俗,要是不这么做,会被先祖惩罚的。」

「这......这么严重的话,好吧,就住多一晚吧,多有打扰了。」

他表现得很谦虚,想着既然无法推脱,也就只能接受了。

接下来直到晚上,他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村子里没有人见到他,就连克蕾雅也是。

「真是的,你去哪里鬼混了啊。」

克蕾雅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此刻的身份,为了圆场,还特地补了一句:

「已经不用再四处找虫子吃了,瞧把你饿坏了,快点过来吧!」

明挠了挠头,感觉自己的设定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来吧来吧。」

几个打扮光鲜的女孩突然冲上前来,扯住明的袖子,围着他开始跳起乡间舞蹈来。

克蕾雅则是无视了身后男人对于跳舞的邀请,一心一意将精力放在吃饭上,以常人完全难以想象的速度将食物塞入嘴巴,不,她的嘴巴就是个黑洞,所有放到嘴前的食物都会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她的喉咙当中。

「我希望我的儿子也和你一样高大。」

「真是庸俗,我反倒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有他这么聪明睿智。」

发育还未完全的女孩在明的面前说出带有另外一番意思的话,让他有种自己很受欢迎的错觉。

桃花运到了也说不定呢。

他边想边接下周围递过来的酒杯,一杯又一杯地往胃里灌入带有香甜气味的苹果酒。

「都搞定了吧。」

「嗯,两个人都没有反应了。」

「赶紧绑起来,给光明教的人送过去!」

「是!」

铁链将两人紧紧捆住,只头部和小腿漏在外面,恐怕是他们为了防止使用魔法而这么做的。

他们并没有选择用工具,而是单纯靠人力来抬,抬了有几百米,最终在一座悬崖底下停下了脚步。

「这次亏了,一个 连魔法都用不了,一个只会简单的点火。」

领头的村民对着墙上一块扁平的石头像是在自言自语。

「让他们进来吧,这是光之女神的旨意。」

石头缓缓被推开,藏在石头后面的暗道门口展露无遗,其中几个穿着白色袍子的男人上前接过被绑住的两人,抬入那深不见底的暗道之中。

「这是这次的天恩。」

男人解开绑在腰间的布袋,光是听里面金属碰撞的声音,都能知道这个袋子里装着不少钱。

村民离开之后,石板缓缓盖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2

「能和我说说现在是什么状况吗?」

「我们似乎被村民送到某个奇怪的教团手里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可不像某个蠢蛋,光顾着给自己身体补充能量,却忘了补补那萎缩的大脑。」

她一记头槌将明直接锤倒在地上,毫无防备的明受到这样的攻击自然是疼的在地上翻滚,但从那痛得都挤出泪水的双眼来看,她也算是在自讨苦吃。

「说起来你真的不能使用魔法吗?」

「我说过了,不行!反复地问别人同一个问题真的很失礼哎!」

「不好意思哈,我总觉得你憋了什么厉害的招数没有放出来。」

「要是有什么厉害的招数,我也没必要沦落到在那个酒馆工作,然后倒大霉碰上你这么个家伙啊。」

「别这么说嘛,起码管饱,不是吗?」

「是啊,确实很饱,但我现在开始担心该怎么上厕所了。」

她脸上肌肤收紧的样子,很明显是想进行排遗行为了。

「不是吧......这你要怎么......从链子里挤出来吗?」

「你好恶心啊!别说了,用你的魔法,在我做出那种有毁神誉的事情之前,赶紧杀了我吧!」

「别这样,生活艰难,但还得继续。」

「总觉得你很想见到我出丑......」

聊着聊着,当氛围变得没原来那么紧张的时候,铁门的锁被打开了,着装一致的白袍男人站在门口,没有说任何话就抬起克蕾雅往外走。

「喂!咋回事啊!快把我放下!竟然对本女神那么无礼!!!司空明!你小子快动手啊!」

「抱歉,我手被绑住了......」

「我死了都会记得你的!」

铁门被关上的声音有些刺耳,声音回荡在牢房中,等完全安静下来,已经听不到门外走廊的脚步声了。

虽然想道歉,但声音应该已经传达不到了吧,他如此告诉自己。

虽说明可以做到不需要发出声音的吟唱就能发动魔法,可还是得遵守法术最基本的三大条件,也就是「诚心」、「具体想象」、「指向性」,他只是将完成第一项条件的「诚心」从吟唱改变为默念,而坏处就在于必须加强「指向性」,否则任何杂念都有可能令施法的方位出现偏差,伤到自己的情况也有可能发生。

「只能这样了吗......」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无法使用的魔法,对他而言还是有机会施展的。

好在他在被绑起来的时候留了一手,特地将右手手心向外被铁链绑住,接触便是非常强烈的指向,而不选择直接放声吟唱的原因,是担心门外可能有看守,被发现之后,态势会变得更加被动。

贴着铁链的掌心开始发热,直到将铁链熔断,生锈的铁链掉落在地上,声音却被放置在另外一边风系魔法制造出的真空罩隔绝。

明稍微运动了下四肢,一挥手,能融化钢铁的高温随着一道看不见的风刃将门锁融化,此时,坐在外面瞌睡的看守者才被惊醒。

「怎么可......」

又一道风刃划过,看守的脑袋被击中,整个人直接摔倒在地上开始抽搐。

明的行动非常果断,毕竟感觉告诉他,命令村民将路人拐卖到这个地方的组织,十有八九不是好人,说不定是为了举行什么骇人听闻的仪式。

牢房中混杂着各种奇怪的味道,不断刺激着他的嗅觉, 令他想更快从这里离开。

3

「光之女神,请赋予我们清除一切罪孽的能力,来进化这个背负着罪的女子吧。」

就在众人念完咒语之后,一道火焰出现在半空中,缓缓落向克蕾雅。

「喂......喂!你们别乱来啊,我真的要生气了!」

「闭嘴!好好接受惩罚吧,这样我们才能净化你,虽然你本身是罪恶的,但我们至少能保证从你肚子里生出的孩子是纯洁的,他也会成为光之女神忠实的信徒,跟我们一样净化这个世界。」

「孩......孩子?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她四肢被固定在铁板上动弹不得,只能歪着脖子侧着脸看向站在另一边的教徒。

「诶!你们在干嘛,为什么要解开腰带??」

她似乎明白了对方话中孩子的意思,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净化的仪式,而是想通过侵犯她得到有魔法适应性的下一代教徒。

「我先来吧。」

说话的人身上的服装很明显就和其他教徒不一样,看来应该是这帮人的领导者,在灯光下看清克蕾雅的脸之后,他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体。

「别......别啊!」

她的眼泪止不住流出,用尽全力扭动着身体试图将手脚从铁铐中挣脱,但这注定是徒劳的,但她身体被四周的教徒按住,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有闭上眼睛,默默忍受了......

「Explosion!」

话音带起一阵连续而又刺耳的爆破声,墙壁的砖头碎块四处飞溅,烟雾将整个大堂笼罩。

待穿着像是主教的人从地上爬起时,对身边痛苦呻吟的教徒大声训斥:

「你们是怎么看的!怎么会让人发现这里!」

「他......他是和这个女人一起被带回来的男人。」

「怎......怎么可能,不是说只会一点点魔法吗!?」

「你们聊够了没有,我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还在为刚才听到的那一声咒语感到疑惑,却不知道那是为了装酷而念出的台词。

「本来只是一介流浪汉而已,可现在不是了。」

「火之女神,请打开通往炼狱的大门,以球形之火将我的敌人燃烧殆尽吧!」

一个火球从他手心的魔法阵射出,笔直冲向明的脑袋。

「呵,就这点本事吗?」

明一挥手,跟前的地面上连续出现几个魔法阵,从中喷出的水柱如牢笼般将火球禁锢,火球就这么被带有强压的水冲开,连落在地上的机会都没有就消失在空中。

「不......不会吧,怎么可能不需要吟唱就......」

「好了,速战速决吧,我也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了。」

极度的恐惧让克蕾雅短暂地失去了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明的背上了。

「不要,不要!」

她从明的背后挣脱出来,摔落在地上,用手护着脑袋,双腿紧夹。

「没事吧,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就算不用看,她也能认清这是谁的声音。

「没......没事了吗?」

「算是没事了吧,那群家伙已经被我狠狠教训一顿了。」

明弯腰伸手,想把她从地上拉起。

「真是的,明明有那份力量,为什么不早点用!」

克蕾雅甩开了他的手,擦了擦眼泪便扶着墙站起来,即使双腿还在不停颤抖。

「抱歉,我只是想搞清楚光之女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种事情,你跟我说不就行了嘛,虽然我不会魔法,但证明还是很简单的。」

没有任何预兆,她扑进了明的怀中。

明还未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嘴唇便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到了,随后一阵光芒将他包围,这个人非常舒服,仿佛有一股暖流正在流入自己体内。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头号信徒了,若是要接受神的眷顾,凡人,发誓坚持你对我的信仰,发誓你会拥护我的名誉,发誓你会履行神的旨意。」

「我......发誓。」

这种情况下,他的回答也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