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间时光荏苒已是相守四年之久,从小学到高中仿佛尽是昨夜的一场悠幻迷离。

曾经望窗外花开又落,如今我看的是雨打枝头。

有些故人浮云远去不再见,而我们只是随波逐流往至今……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绵绵秋雨,天还未亮时醒目的车灯照映到马路上水镜光影五彩交荧。

等车台前,一辆漆绿崭新的五号线巴士缓慢地停靠到站前。

乘坐巴士走七站,再转乘二号线直到终点站。

一群身穿黑白校服的学生相拥下车,鱼贯进入食堂购买早餐。

我穿过人群漫步前行,在走过操场时稍作停留,兴致使然,从单肩背包中掏出摄像机记录下了林荫树下一枝不起眼的秋菊。

七点零五分,教室里空无一人。

我依次打开教室的窗户,为让新鲜的氧气流通进来,然后才找到自己的座位放下板凳。

拿出三维摄像机,启动电子投影模式。

我对着桌面投射出了秋菊的影像,随即从背包中取出折叠虚拟读取眼镜翻转戴上,眼前的视野中两边同时弹出了咖啡色的圆型回旋式加载动画。

期间,桌面上的平面投影图像上出现了整排横竖正方的半透明网格,然后由眼镜旁发射的每边各六道分别为[红、绿、蓝]三种颜色的激光重新构筑影像。

等到几分钟后,我的课桌上出现了一株散发着淡淡金色荧光的立体菊花。

我从书桌中拿出文具盒,打开后取出虚拟构筑笔。眼睛贴近秋菊的虚拟立体影像,用笔在花瓣上面进行光影修整。在这时,教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比我矮半头的男生走了进来。

他名叫苏,在班级中是唯一一个和我一样是十六岁的同学,虽然他对学习没什么热情,但是每天都来得很早。

苏放下背包,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问我:

“褐,今天你几点到的?”

“我想应该是七点左右吧。”

将桌面上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立体模型保存后关闭照片投影,然后我拿出手机看小说。

随后那个身材娇小的女生走进了班级。

“早晨好呀各位,外边又开始下雨了呢。”

这位同学名叫莯,比我大一岁是十七岁,但是性格活泼开朗,像个小女孩,只是在于某些时候却又会特别冷静吧。

“嗯,早好。”(我)“又下了么?哎呀──今天是周一,有实训课呢。”(苏)

“是啊,上午四节图像处理要去实训楼,而且第二节课后有升旗仪式。”(莯)

“要是周四周五下雨倒是好了,那样就不用上间操了。”(苏)

“这几天是雨季,真是说下就下呢。”(莯)

我低头看小说没有加入对话,直到走读的同学们和住宿生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后才开始整理教材书。

七点五十,早间铃声响起时,值日组同学回到座位后,学生科的值周生推门开始检查卫生。

值周生走进教室后,三十多岁的班级负责主任狐老师穿着一身红灰色间隔的休闲装空手随之进入教室。

我们班主任的形象看起来与其他的老师大相径庭——小眼睛与蓬乱的头发,鼻子下边两撮胡须呈“八”字,看起来很多时候毫无精神甚至有点颓废的样子,而有时还会让人感觉到一丝丝的狡诈与猥琐。

但是实际上,狐老师只是负责作为班主任管理班级的,而在一年级中并没有他的课,所以一天基本只有早晨和中午检查卫生的时候能够见到他。

最后进来刚放下书包的——我的邻座同学夏突然小声惊呼:

“哎哟!”

“嗯?怎么了?”

我探头过去,冲无趣所以轻声问他。

“小昕换了发型,你看看。”

“……”

“是呢……就因为这个啊?”

我转头瞄了眼坐在第一排的昕,只发现她原本的单马尾发型变成了双马尾,或许对于夏这种御宅族来说有什么意义吧。

“切,你就不懂了。你的心灵还很幼小,所以~不懂得发现世间的美。”

他学做一副长辈的语气对我说,然后就扭头趴在了课桌上懒洋洋的。

因为夏比我大两岁,所以他总是装作一副略有深意的样子如此地与我开玩笑。

但实际上我却和他一边高,所以一直以来我都要还一句:

“你总这么说不怕提前衰老啊?”

然后,与夏同学年纪相同的班长霍同学组织其他同学们走出教室站排。

狐老师就说:

“那么,去上课吧。”

便也走出教室,上楼去了。

在通往实训楼的队伍里,依排队站在我身边的是悦同学。

我觉得悦同学性格天然随和,平易近人,偶尔在学习上会有些小粗心——她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的温柔和蔼。

虽然我们从未说过话,但是我依然觉得那是很好很好的。

此外中,在职校的生活平淡安然。

在初中时,因为我的学习成绩一直不算优异,所以最终才选择了在初二念完后来到离家甚远的职业学校就读。

所属的是美术系,新学校的生活除了需要让我逐渐适应外,我觉得相对于初中来说轻松或者“有趣”了许多。

每天中午时,我会与夏、苏、汤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休息期间又会陪着邻座夏或者乔同学一起玩一些手机游戏。

而在学习上,我也对自己选择的[程像摄影]专业充满着兴趣。

每天起床时我不用再背着沉重的书包,而只是带着摄像机和日常的随身物品轻装来到学校。

可以说使得让我觉得上学变成了一种生活,而不是一种役务。

……

傍晚一十八点三十多分,我路过了已经放学而变得冷冷清清的那所小学。

每次路过这里时我都还能想起一些小学时候的事情。

偶尔若是看见穿着那所学校校服的弟弟妹妹们我总是会有一些感慨……

自己变成了大人么?时间只是过去了四年,在小学时一直觉得自己六年级时候和一年级的时候也没差多少……

可走出那里后就感觉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幼稚的孩子了,感觉自己的很多想法都已经发生改变了。

更不用说小学与高中之间还有一段初中的生活呢。

而那条街道上的风景照比之前来看:马路、公园、商店、楼房……并没有变得崭新与陌生。

只是偶尔能看见一些曾经没有的高科技产品,比如说:清洁机器人、眼镜导盲仪、小型航拍飞行器、五彩斑斓的装饰灯……

我与父母与她一直居住的小区在这个时代显得更加沉老,在楼房围绕中的空地里风吹落叶一片散乱。

在这里,我就能重新地细细回味起那个时候棕近的情感。

或许只是因为随着接触事物的增多,人们也开始渐渐改变了。

父母因为调换了新的工作所以还在公司并没有回家。

开灯照亮暮暗沉昏的客厅后,面带微笑走到小屋门前。

拿出钥匙链找到其中一支,我解锁进门。

一个小女孩正坐在床上看着宠物笼中两只肥嘟嘟的仓鼠发呆,她听见开门声后见我立即兴奋而起:

“啊、褐,你放学啦。”

“嗯嗯,是啊。今天你过得还好么?”

小学五年级的那个假期,这个戴着白色围巾的小女孩与我成为了最好的朋友,彼此像至亲一般相互关心,她如阳光一样温暖了那个时候的我。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时间积累,我在青春中茁壮成长,如今身高已经有近一米八之多。

而这个一直陪伴着我度过四年时光的女孩却还是如当初一样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

四季变幻,雨雪风吹……

她坐在我的房间中,穿着一身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冬季衣装——如曾经相守的小木亭那样光阴依旧。

“我很好,看着它们,一一和九九。”

“啊……如果我能摸摸它们就好了。”

“是不是啊……褐。”

虽然每次回家后,她都是一副欢快愉悦的样子。

但是四年之久,我觉得她自己在这个小小的房间中时一定也会孤单落寞。

更何况她从那天起,除了痛苦地昏迷过去外一直都是保持着清醒的意识。

或许两天对于识来说就只是渡过了四十八小时吧……

或许四年来也近乎是识三万五千多小时的一天吧……

如果作为识,是否会在意于这个世界上许多许多的事物都在一天中发生了改变呢?

而自己就像是在看一场很真实的3D电影一样——身临其境但却明白一切都是虚假的。

想至此处,我不觉间思绪出了神。

“……”

“……褐?”

“怎么…了?”

“褐…不开心?”

识见我发愣,神情黯淡了下来,低头很紧张地样子。

或因如此,识的情绪变化越来越大了。

我感觉有些时候,她现在很像四年前的我,总是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变得惶恐不安。

或许生活中那些细微的“刺痛”在识的世界中一点一点的积累,到最后再坚强的人也开始变得脆弱,只能告诉自己「不要去想痛苦」而不是「抚平痛苦」吧。

识的将来会怎么样呢?

“额……不、不不!”

“没关系,我很好啊,识。”

“那个……我并没有不开心啊。”我有些手忙脚乱地说与安慰,怕她因为自己而在她的世界中增加这些“不开心”。

识听我说自己很好,才仰起头微笑地看着我。

“褐,你变得好高呢。”她有些欣慰和感伤地幽幽轻语。

“诶?啊、啊……”

“我想……识的另一个身体…的吧…肯定也会长高的啦。”

或许我只是下意识地这么说。

我侥幸地想: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识会找到自己的过去,因而改变现在的痛苦呢?

“……她……”

“……我觉得……她已经死了。”

“……”

“……识……”

“为什么这么说呢?识。”

“你就在我的面前,所以你与我没有任何区别。”

“无管是因为什么,识……”

“……别再这么想了……识。”

“你活着呀,我们都活着!识。”

“我……”

“我、我去拿点东西喂仓鼠吧……”

“如果识有任何的痛苦请都与我说吧……”

“…………”

……

那天我一晚上躺在床上看着坐在窗台上的识有种凄凉感。

自从我上了高中以后,她很少再像以前那样在床前讲故事给我听了,有些时候她想开口却总是干笑两下然后转身望向窗外发呆。

或许她会觉得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幼稚的孩子了。

我偶尔会反省自己:我对识是不是变得有些冷淡了呢?

我由心感觉,现在我与识之间的关系和四年前相比发生了一些变化。

但是这种感觉时有时无,而在学校与同学们相处的时候我就会渐渐地淡忘这些事情。……

星期二,我咬着自动铅笔柄看窗外阴雨朦胧中的黑条树枝出神。

良久,觉得无聊,我转头看夏在做什么。

他正把头埋在课桌下正在看一本书,一声不发。

“看什么呢?”

我小声地问他。

夏把书的封面向我倾斜,由此我看见了一幅空白的封面上竖排着:《请让我来拥抱你》这六个普普通通的简体字。

“……嗯?!”(好奇)

这是本什么书呀?

夏总说自己的家中有一个大书柜,柜中摆满了轻小说。

我想啊,他对书也有一定的品味。

所以这本白皮书如此简单地包装反而让我更加好奇究竟讲的是什么。

上课时我没有多问,下课后我见他放下书去拿手机才续问道:

“文学书?”

“科幻背景的情感小说。”(夏)

“就…这么返璞归真的小说吗?”(我)

“我想,这叫意境。”(夏)

“当初我在书店中买书时,对于到底买哪本书比较纠结。”

“我在‘书堆’中翻来翻去,突然看见了这本没有封面画的书。”

“因为封了塑料膜不能直接看,我又很好奇,所以鬼使神差的就买了回来。”

“所以说它讲的是什么呢?”(我)

“就我目前看完的来说:一个科学家制造出了AI机器人女主替代自己去世的妻子。”

“然而人工智能拥有自己的思维,虽然女主先被灌输了‘妻子’的人性资料设定以及记忆,但是在生活中女主渐渐地改变了自己的性格——与科学家的妻子逐渐变得不同。”

“后来科学家决定将女主的记忆删除然后重新输入妻子的信息。”

“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

“你怎么了?”

此刻,夏盯着我看就显得出我现在的表情应该会很奇怪。

“没……”

“比较感兴趣而已……”

我笑了笑,此时心中却出现了她的影子。

“这书是四年前出版的,说起来在当时‘人工智能’和‘虚拟现实’成为了年度的热潮。”(夏)

“那时候我差点想买一套玩VR游戏的头盔呢,不过那东西就算是半价也实在是卖的有点贵了。”

四年前?

四年前是[人工智能]和[虚拟现实]的热潮?

可……四年前……

“可四年前她……不…四年前为什么是年度热潮?”

我急切地询问这个显得有点反应迟钝的问题。

而夏立即就作出了回答:

“因为当年一项相关的科技工程宣布了结束。”

“连带着的,超真实的虚拟现实游戏就出现了,引起了国内游戏界乃至科技界的轰动。”

“而同在工程范围内的人工智能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当年最热门的话题之一。”

“不过实际上,就他们到底有没有研究出来人工智能这点并没有对外界相关的任何报告。所以虽然这几年来关于虚拟现实的新闻越来越多,但是关于人工智能的话题却渐渐地冷淡了下去。”

“不确定么……四年前……人工智能……虚拟…她……”

“什么他?怎么感觉你今天奇奇怪怪的?”

“不,我只是感兴趣而已。”

我随即掩饰,这时夏突然改变话题说道:

“诶,我说。这周五小莯过生日,她问我去不去呢。”

“啊——?你人缘这么好啊?”

我有点沮丧,人家可没找我,难不成是因为我年纪小所以把我当成小孩了么?难道是说我哪里有表现得很幼稚么?

“是吧~其实只能说你一天到晚都不敢跟女生说话,你也不是帅哥,人家怎么可能主动鸟你呢?”

“我……”

“那你准备什么礼物了?”

“书啊,我家除了书吧……就是茶叶了。”

“其它的东西就没有能送的了。”

“送什么东西是重点么?”

“那……什么是重点?”(我)

夏探头到我耳边。

“拉—近—感—情—呀!”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一脸鄙视以表自己内心的纯洁。

不过说起来班级上确实有很多女生和夏的关系不错,至少有女生主动找他说话。

其中就有天生丽质的昕同学,我记得曾经放学后她就跑来找夏讨论过数学题。

不能否认的是:这个看起来每天都半死不活懒懒散散而且有时候吊儿郎当的邻座除了人缘好外,数学成绩竟怪然是班上最高的(专业课一塌糊涂)。

同时,他是我在班上最熟悉的同学。

……

下午音乐课上,百无聊赖在黑暗的投影室中的我和夏、汤、乔四人组坐在最后排打算一起联机玩手机游戏消磨时间。

只是当时不知道因为什么,莯拉着有些害羞的悦走上了讲台合唱一首优美婉转的外语歌。

悦的样子让我觉得她很可爱,我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烫烫的。

不过因为坐在夏的旁边,我怕他发现我突然有什么变化而拿“你是喜欢悦吧?”来调侃我,所以我又赶紧低头接着玩游戏。

但是我在心中确实对悦有好感,有些时候还会问自己:我是不是暗恋她呢?

……

放学后,我和夏站在拥挤不堪的人群中等车。

“啧……唉——!”(夏)

“他们一职和三职放学还真早。”

“咱俩明明是跑过来的,结果还是站在这么后边啊……”

“我看跑跟不跑没有什么区别,你看前边不是还有不少二职的么?”(我)

“想想啊,刚开学的那几周多少没有这么些人。”(夏)

“可一想起上周五那人山人海的景象我就好是头晕。”

“毕竟周五住宿生要回家的,人当然是多了。”(我)

“褐,这周五你也跟着我去莯她家如何?”(夏)

“我就算了吧……”(我)

“但是,霍和银还有苏、白、冯这几个男生都去。”(夏)

“你就去刷刷存在感呗。”

“我……”

“但是人家到底没说让我去嘛。”

“小莯什么性格你可能不知道,她当然主动邀请平时跟她熟悉的。”(夏)

“但是如果你这次去庆祝,以后她肯定会和你变得比现在更熟络。”

“……”

“……不愧是你……”

“周四晚上你有没有事?”(夏)

“没有,怎么了?”(我)

“来我家住啊。如何?”(夏)

“怎么突然要我去你家?”(我)

“我爹妈有事不在家,自己待着无聊。”(夏)

“褐,你的父母不也是很晚才回来么?”

“让我想想吧。”(我)

……

回到家,我看了一眼日历然后开锁进入房间。

此时识站在窗台上,见我开门立刻跳了下来跑到我的面前。

“褐,今天过得怎么样?”

“嗯,很好啊。识呢?”

“……我也很好。”

“褐,你还有多长时间才会放假呢?”

识围在我的身边问我,我感觉她的眼神中有点急切。

“放假倒是还早着呢,这还没过去几周不是嘛。”

“识,有什么事儿么?”

我放下书包,坐在床上才和识帽子顶上立起来的团子一边高。

“嗯…只是…那个……”

“我在家里有点闷,不过褐没有时间的话还是……”

这么说起来,到我开始上高中后确实就没怎么陪着识出门了。

其主要原因是在于:

白天我和识如果一起走怕遇见认识的人,毕竟我们现在看起来有很大的年龄与身高差异,显然不可能是同学朋友的关系。其次因为识穿着一身冬季的衣服。

而由于父母的工作下班时间转为了夜晚,所以晚上陪着识出门也变得麻烦困难。

“不用在意我啦,识。”

“啊,对了。后天晚上有同学要我去他家过夜呢。”

“既然这样……正好识就在外边游玩一天,然后我们到小木亭汇合如何?”

“……褐?”

“嗯?”

“……”

“……去她家过夜么…好…好…那就祝你开心。”

“…………啊嘞?”

识转头看着仓鼠,不知道在想什么。

……

周四凌晨三点半,我与识来到了很长时间很长时间没有来过的山上那间小木亭中。

一路上识没有和我说话,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步履轻盈,欢呼雀跃……

甚至没有像她平常那样面带微笑。

她就像是在那个喧嚣热闹的夜晚里独自坐着时的神情——像一个明明很伤心却还在安慰自己的孩子。

当时我以为她只是在享受太阳还未升起时的安静或者对外边的世界多少变得有些陌生了吧。

坐在小木亭中,识闭上双眼倾靠在我的身上。

我一动不动,轻轻呼吸,这样她才不会穿过我的身体。

我也闭上眼睛,可发现这样又让我变得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

识靠在我的身旁,不会给我带来任何的依靠感。

我只有看着她,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如果闭上眼睛,恍惚间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人孤单地坐在小亭中而已那般。

我们安静地坐着,识像是睡着了。

她闭上眼睛,轻轻地呼吸。

她能否感受到空气呢?

闭上眼睛,她又会不会也像我一样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人坐在小亭子中呢?

直到我必要赶去车站的时候,我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呼唤她的名字。

识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起身,笑得很温暖。

站在我的面前。

双手搭在我的腿上。

这样她再次闭上了双目,

她轻轻呼唤我的名字:

“褐。”

“……识?”

“……”

“我学会了一个咒语呢。”

“只要我喊‘褐’,就会有一个亲切的声音呼唤我的名字吧。”

“哈哈,褐、褐、褐……”

她只闭目而立,便皆如安逸,刻然尽情欢笑。

“识……”

……

周四晚上,我和夏来到了他的家。

原本我以为夏的家应该非常豪华宽敞;毕竟他总是说自己家有一柜子书一柜子茶,自己在家可以同时玩一台座机一个平板和两个智能手机。

不过实际上他所说的确实都有,只不过他家却并不大,住在老楼区,客厅和厨房都是水泥地。

虽然说是他请我来的,但是他却没打算给我玩电脑或者平板。

我曾经问过他:“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他说:“有很多啊,很明显嘛。”

(这很符合夏的风格。)

我说:“可我不觉得你追过谁。”

他说:“喜欢是喜欢,但不代表就要做女朋友那样。”

(我想这是他的座右铭吧。)

我问:“你会没有过女朋友啊?”

当时他突然开玩笑地说:“我的老婆只有电脑吧(毕竟是宅男),哈哈哈哈。”

之后我就没再问过这个问题了,而相近的“你以后想去做什么?”“你有什么兴趣?”之类的问题,他都是半开玩笑地回答我。

我觉得夏这个人无论褒贬都应该用“玩世不恭”这个词语来概括。

觉得无趣,我自己到书柜里翻书看,其中发现了那天特别感兴趣的《请让我来拥抱你》。

因为我很想知道最后的结局,所以就直接捧起这本书看了起来。

「……科特克一心只想着他的妻子,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我应该被删除记忆么?但是这份记忆是属于我自己的经历,它是属于我的而不是科特克编辑的或者他的妻子的记忆。

我和任何一个人一样,我想科特克给了我独立思考的能力就不再应该像对待一台机器那样对待我。

但是,我的记忆属于自己——可我的“本身”却属于科特克。

我很迷茫,如果科特克没有做出我,我的一切便不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我又是何去何从的存在呢?

或许对于科特克来说,他没有选择制造一台不会思想的执行机,而是为了真正让自己回到曾经和“妻子”的生活所以才组装出了与人类一样的我作为她的演员而已。

难道我是不称职的么?难道我违背了自己生存的义务么?

所以我究竟是我自己还是他的妻子呢?

这两种意识流形成了我迷茫的漩涡……」(节选)

「……“我想我应该把你的行为重新进行修整!”

“因为,琴多丽雅,我为了能再见到她花费了整整二十年!”

“我不为了名誉、财富;研究计算机、研究程序、研究生物、研究人类、研究活人、也研究过死人……因此我曾经多次差点疯掉!”

“可我现在究竟得到了什么?!”

科特克歇斯底里地嘶吼,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如果面对他,我又该如何面对自己呢?……」(节选)

「……最终我在那个小木屋见到了他,可怜的老博士坐在轮椅上。

“丽雅,我想我就要死了……”

“而到如今,妻子的影子也淡淡地开始模糊了。”

“我想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如果我一心想让她复活,就不应该给你自由思考的能力吧。”

“你有了独立的意识后,我就不应该想着做删除你的记忆重新捏造成她这样没有意义反复轮回的行为。”

“我自幼便是孤儿,后来遇到了她,可刚刚结完婚后却出现了世故。”

“我更是没有儿女,所以不知道什么叫家庭。”

“我现在才明白我制造出你只是为了对这该死的命运表示报复以及在自己倔强性格下的无奈之举。”

“而我现在已是将死之际,就算她真的‘回来’了,我想自己也不可能再得到任何的安慰感了。”

“一直以来我只是给自己以及周围的人带来不幸,我的努力、我的信念都是如此的可笑。”

“请让我安静地离开吧,丽雅。”

“你是你,她是她。”

“……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再相像的姐妹也终究是两个人……”」(结尾)

这本书虽然是科幻题材的小说,但是所表达的却是人性的情感纠葛。

其中角色的内心独白让我深有感触,只是突然不明白了书名的含义。

在书中,直到最后科特克才明白了自己对妻子的执着究竟是什么。

而到底没有讲过有谁去拥抱过了谁。

不过如果是科特克于妻子的思念……

或者说科特克最后对丽雅的认可……

还是丽雅对科特克的心声呢……

不过我又觉得,这种不明不白的书名更让我感到微妙。

我的情感融入到了书中,又想到识那天说:“……我觉得……她已经死了。”

识是不是也陷入于某种情感纠葛中呢?

而我如果深入思考这个问题,会不会同样陷入于:“我能帮助识么?”以及“对于识,我什么都坐不到。”这样相互纠结的漩涡之中。

……

星期五。

为了让住宿生方便乘坐火车,所以每周五都是只有半天的课程。

原本我打算跟着夏等到放学后一起去莯的家,可是学校突然传出通知说要[美术系][机械系][计算机系]一年级每班留下七个人下午去实训楼进行相对应的打扫。

而在走读同学中:作为班长的霍和善良的悦自愿留下,然后是扫除组的苏、乔、夏因职留下。因为夏也留下了,我又没有心情自己再去莯的家里,也自愿去扫除。

最后平时一言不发,看起来总是冰冷而拒人千里的楠同学被狐老师点名留下。

楠虽然没有说拒绝,但却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

坐在食堂中吃中午饭,男生们围坐在一起。

“啧,可算是人算不如天算也。”

夏感慨道。

“哼,学校搞大扫除倒是正常。所以之前好几周没有通知才让我奇怪。”

苏抱怨说。

“这一来,我看莯有点失落。”(夏)

“那是你的错觉吧,毕竟留下来的都是男生。”(乔)

不过乔在意识到还有坐在一边安静用餐的悦后,立刻改口说:

“……基本都是男生。”

这时,霍转头问悦说:

“悦,你今天下午不去学乐器了吗?”

“…嗯——”

“嗯……今天我请假了。”(悦)

“……诶?可是如果你有事的话为什么还要留下来扫除?”(霍)

“……”(楠)

“那个因为小莯她…莯她也是扫除组里的吧……所以我想帮她,毕竟她过生日嘛。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悦)

“原来如此,我想小莯同学一定会因此感受到同学间的那份真挚的温暖吧!哈哈……”(夏)

“…………”(我)

“……嗯…是呢……”(悦)

“哼哼……”

我隐约听见坐在旁边的楠冷声轻笑。

即使是在这吵闹杂乱的食堂中。

……

[美术系]的[图像处理电子计算机室]在四楼。

因而为了学生的安全,教室内的窗户都锁上了所以打不开。

其间,除了两排计算机以外,还有四台门框形的[三维模型演试仪]和满地交错的电线。

此时房间里没开空调,我在教室中弯腰拖地,时间一久就感觉自己有些缺氧,头脑昏昏沉沉的。

夏拉我到走廊透气,随之几个男生也走了出来。

我问夏说:

“这检查的老师什么时候来?”

“我不知道,班长你知道么?”(夏)

“一个半小时后。”(霍)

“这么久?一个机房说大真不算大,这基本也没什么好扫的了吧?”(夏)

“因为其它系的工作量不同,所以说可能是到时候他们直接全看一圈吧。”(霍)

“那便不急。”(夏)

“褐,我们先去玩一局再进去。”

“里面太闷了,是不是?”

“……哦。”

夏拉着我走到一个墙角玩游戏,苏和乔靠在墙上看手机,楠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而霍看着教室中并没有出来的悦。

悦在干什么呢?我看不到呢。

夏在旁边我没敢东张西望。

一个小时后,我们走进了机房。

悦见我们进来,有点紧张地问班长说:

“老师们什么时候来看啊?”

“再等半个小时就来了,就快了。”(霍)

“奈…个……我有点事,能不能先走呢……”(悦)

“我要去接妹妹放学了……”

“啊,那……你先走吧。”(霍)

“嗯嗯。”(悦)

“悦还真老实呢。”(楠)

“呵—可是自愿留下来的吗?”

嗯?这算什么形容?有这么形容女生的么?怎么感觉他说话的语气中有种敌意呢?

“…………”(悦)

“诶,楠同学,实际上谁想留在这扫除呢?哥几个早点扫完就是了。”(夏)

“行了,我们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干净,比如说电线下面……”(苏)

我擦着冷汗走到仪器旁边蹲下检查电线,其他人也开始忙碌起来,悦轻轻地走出了教室。

……

虽然说所谓的光荣劳动只是给我带来了疲惫感,但是让人心情愉悦的是等车站里空荡荡的。

对此,夏长长地舒了一口。

现在的天空中像是铺了一层脏兮兮的棉花一样,感觉就像要滴下水来了。

我们六个男生站在马路旁边显得冷冷清清,放学后校园里就没什么人了。

马路的对面的两辆红色二路公交车停在路边一动不动。

没过多久下起了大雨,雨水顺着棚顶滴落下来溅到了我的身上让我觉得有点冷。

目之远望处朦朦胧胧,天空中有闪电轰鸣。

我有点担心身在外边的识,不知道下雨会不会对她的身体所有影响。

因为之前与夏的对话,我在思考识的身世问题时,潜意识中认为识或许就是一个类似于书中“丽雅”的人工智能吧。

然而说起来这并不是我在内心中所想去猜想的答案,只是识曾经说过:

「白色的建筑」

是不是所谓的实验室呢?

「曾经的记忆」

是识所说的另一个“自己”的记忆。

而识说:「“她”已经死了。」

难道识也是为了代替「去世的“她”」而存在的么?

识与四年前的那个工程又究竟有没有关系让我觉得事情在变得复杂。

我觉得识是我的家人,无论她是不是什么程序。

可是如果识真的是人工智能,那么如果有一天制造她的人找到了她而像「科特克所想的那样」把她认识我的记忆删除……

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做?

到时候如果识对我说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她说的:“你、认识我……么?”

这段美好的时光将会让我变得心痛欲裂。

我突然好想好想回到四年前,再与识一起度过四年。

而识是否也想过或者说知道我所想的事情呢?

难道是她知道了,所以才控制自己的情绪为了不让我在那个时候太伤心了么?

那曾是她在四年前那个最痛苦无助的时候看着害怕担忧的我所说过的话:“……褐…你…不要伤心啊……”

她时刻都在且只在为我着想。

在我的世界上有家人、朋友、物质生活和精神寄托,可或许她的世界中就只有我一个人,此外甚至说“过去”都是支离破碎真真假假的。

站在旁边盯着手机的夏对众人说:

“好像在路上堵车了,一时半会车来不了。”

我有点焦急,看着天空发愁。……

过一会,突然霍用疑问的语气不知所向地柔声问:

“小朋友,你在找家长么?”

众人都看向霍,我回过神来好奇地转头一看……

“识?!”

她脸上有点茫然与惊恐,像失了神一样。

她仰头看着我,我愣在原地……

“怎么……”(我)

“这是?”(霍)

“褐?认识么?”(夏)

“你妹妹?”(苏)

“……”(乔)

众人一起发问,识看他们有些害怕与紧张,躲到了我的身后。

我震惊下颤抖地举起手让他们不要说话,没有转过脸,身体僵直像是自言自语地问:

“……怎么……来……你……这……”

“带我回家吧……褐,下雨了……我们回家吧……”

识很焦急地说。

“……”

“……我们不是……小木亭……”

“会…会的……是……可是……”

“我看见了……啊……啊!”

“火炉…炉…和……骨……我看见她……”

“…………”

识在发抖,我也在发抖。

她是不是又看见了过去的片段?

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从没有见过她如此恐惧……

“诶,我说……奇怪啊!”

这时站在我另一边的楠突然惊呼。

在我与识愣神之际,突然伸手握住了识帽子上的绒毛团子。

手,穿过帽子。

时间凝固。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惊异的表情。

我觉得世界如慢动作片段般地,识惊慌地摇头然后转身跑出了车站……

惊讶下的夏手机摔落到地面在寂静的滴水中发出声响,下落时的残影留在空起中渐渐消失……

他们的表情变化,普通无奇的生活在这个缓慢的瞬间碎裂成残片崩塌……

下一刻是楠惊奇道:

“嗯?!……这是幽灵……难道说是科技投……”

“啊————!”

以及我失控的喊叫。

我冲进大雨中,向着她跑去的方向拼命跑。

……

雨水把我浇了个透彻,直到我上不来气后,我发现自己迷失在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周围尽是破碎的砖石木料,远方可以看见巨大的建筑机器和正在修造的灰色楼房。

穷极目力,仿佛像是看见茫茫的天际线上若有若无的“竖线。”

我想,那或许是另一个城市吧。

而我站在这里,就好像是人类踩在一个未知星球的土地上看着未知文明的遗迹迷失了自我。

我坐在废墟中一块巨大的石板上,调整呼吸。

一阵凉风吹来,我感觉自己浑身冰冷,看着附近一片的废墟和沙地,我开始害怕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拿摄像机拍照下远方的工地,然后转身抱着自己的身体顺着脚印向回走。

我心灰意冷,很想大哭一场。

……

后来我整整病了一周,在床上思考了许多事情。

而关于识,我已经彻底没了她的踪迹。

我发现如果识不在自己身边,自己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变得没有自信。

上学那天,我回到了四年前的状态。

他们没有问我识的事情,因为我一整天都低头趴在桌子上。

放学后,坐在公交车上,夏才拉着我的衣服说:

“诶,这事我和霍让他们保密了。”

“……”

“……你和霍?”

“你们不知道她的事情,她也不认识你们……”

“你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中认识的人,她是我在‘那个世界’中认识的人。”

“你们只是都认识我,但你们是你们;她是她。”

“就是说我也没有必要把自己做的梦以及梦中的人说给现实中的你们听。”

“这是连我父母都不知道的事情。”

“那个世界中只有我和她和陌生人。”

“如今那个世界崩塌了、覆灭了。”

“我是个自私的笨蛋,我如今变得一无所有。”

“…………”

夏看着我笑了笑,转头玩手机去了。

就或许对于夏来说,除了数学和游戏就没什么能让他严肃认真的东西吧。

别人不会理解我的心情,毕竟我与她的那段时光是我们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那不是其它的感情,而是我与另一个“我”的共鸣。

我没有满城市不休不止地寻找识,只是常常到小亭子看看,在家门口驻留。

心中想着她,但是我知道识是心情不好。

这个时候我与她只是挚友,却又那么遥远。……

冬天的第一场雪,我在教学楼下的操场中伸出手让片片雪花停留在手套上。

记得最开始那几天我曾答应过她,说以后每年春节时要带她去看烟花会。

可后来才意识到:一到春节便会是家中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候,因此在我看来那几天反而是她最寂寞的时候,只能躲在上面。

只有等到半夜后我才与识站在窗台前观望城市里的烟花,只是我总因为疲惫而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醒来后依然会看见识坐在我的身旁。

她是一直那样地陪伴着我。

我却没有一直地陪伴她。

说什么“有任何的痛苦都请与我说。”

结果当时我却没有安慰她,显得那么惊慌;那么不可靠。

所以错的都是我,而不是那个最关心我的人。

下雪让我意识到她离开家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从那时起每当自己还在家中时,我便什么都不做,想象着自己如果是识的话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渐渐我的心理变得开始有些不正常,时常自言自语。

还总是一句话在不知不觉间重复。

除了夏依旧总是拉着我玩游戏外,其他人开始渐渐远离我了。

有一次我坐公交车时遇到了莯和悦,我想我应该只是出于礼貌的向悦点头吧……当时自己就被莯当成了“可疑份子”,她把悦护在身后用眼睛说:“你可不要伤害她。”

嘛、真是祸不单行……

我更加地自卑与封闭,开始从学校班集体的生活中脱离。

……

梅花枝上弄,雪皑皑。

醉今昔,几时何问谁与谁?

梦中再相见。

城市中高高架立起的巨大灯架上挂着各种不同的投影器。

去年时我还只是通过电视看见在首都的那个夜晚——无比夸张地在满城烟火雨的天空中投射出了七彩天宫近乎科幻的云顶楼群。

而在今年除了烟花会时的传统仪式外,那些有危险性的烟花爆竹已被现实虚拟的光影技术给彻底代替了。

在春节促销期间我在网络上购买了两台相对来说很便宜的摄影用小型玩具飞机。

虽然说飞行器的质量还行,但是一连接上画面后看起来就跟旧时代监控视频一样的画质。

我抱着侥幸心理打算用它们尝试寻找识。

后来夏来到了我的家,因此我才知道昨天在一个本地的电视台里偶然间识路过了记者身后的摄像头。

我带上两架摄像飞行器,和夏立刻乘坐公交车赶往那里,期间我对夏表示谢意,他说:

“啊啊~如果找到她了,关于你与她的事情我会装作忘记。”

“只是最近我连个一起打游戏的人都没有了。”没成想,这使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发生了一些变化,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对于他来说我只不过是他众多朋友中可有可无的一个人而已,所以那时才会把觉得只是类似于“酒肉朋友”的夏和诚心相对的识称为分别是两个世界的人。

站车停靠后,我和夏沿着马路边依照他用手机拍的照片寻找那个地方。

路上我说起了四年前我与识相遇的事情,虽然说夏不断地在一旁吐槽我,但我还算是严肃地讲完了。

“啧,还真是一段说起来挺奇妙的经历。”(夏)

“褐,那么你认为识是什么?”

“我想可能会是AI吧。”(我)

“嗯……毕竟听你说,小识竟然很可能和那个工程有关联……”(夏)

“…………”(我)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总会想起那本白皮书。”(夏)

“倒不是觉得你与她的关系与书中两个主人公的关系很像……”

“你说小识昏倒后总会看到一些‘过去’的片段?”

“那都是些什么?”

“她有说过自己最初的记忆是从一个‘白色的建筑’中走出来的。”(我)

“还有说过‘他们’‘他’‘老人’‘布偶’‘花园’‘胶囊’‘海’‘灯光’一些单词。”

“有几次识好像看见了很可怕的事情,没有跟我说。”

“直到上回在车站中……我想她从没那么害怕过……”

“嗯,回想起来…………火…我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夏原本随意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我们加快了脚步。

经过多次打听,在天黑后我们终于找到了那个地方。

一天没吃饭,我早就开始反胃酸了。

看着远处那家蛋糕店顶上的立体食物影像模型,我就更是难受无比。

然而夏竟还拉着我走到那里借着“上厕所”的名义蹭网,在手机上下载飞行器的遥控软件。

然而就在我站立门口等夏的时候,一辆漆黑锃亮的汽车停在了门外。

一个披波浪卷发的年轻女人开门下车,穿着一身看起来很昂贵的衣装。

然而走步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我只是在远处打量了打量她,并没有去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等到夏出来后,我们出门打算去附近的公园广场先看看,因为我觉得识应该不会在吵闹的街道里久留。

……

站在一条连接两岸的过江浮桥大道上,从上方不断飘落下来红色的花瓣。

沿着浮桥两边数十家张灯结彩的木船屋里坐满了行人,左边的船屋与右边的船屋顶棚相应用金色的细线串联,上面挂满了圆筒形的红色灯笼。

而在灯笼上方,有火红的百鸟盘旋,直把夜空是照了个透亮。

灯光下的人流之中我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过在这种时候我并不想去跟他打招呼,只是在我看见他的时候夏或许也是注意到了他。

“啧,他家住这?”

“褐,去问问。”

夏拉着我走了过去。

“楠。”

站在人群中刚刚还在东张西望的楠转头平静地看着夏又看了看我。

“有事么?”

“你怎么在这?住在这么?”

我直接问。

“不是。”(楠)

“你来找她的吧?”

夏轻笑道:

“我记得你家住在另一个方向。”

“哼哼,我为什么要找她呢?”(楠)

“我说,因为你昨天在电视上看见了她……之类的吧。”(夏)

“不然你怎么知道我说的谁?”

“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什么她?她是谁?’之类的是吧。”

“我觉得你并不想隐瞒你来找她的这件事吧?”

“我们喊你,你倒那么平静。如果真是想隐瞒的话,以你的性格直接不理我们也不奇怪。”

“哦?那好啊,看来是我今天心情太好了才性格反常吧。”

楠面无表情地说自己心情好。

“接下来我不理你也不为过是不是?”“诶~行了吧,你为什么来找她?”(夏)“……”(楠)

“褐,你说他是不是知道识在哪?”(夏)

“那就跟着看看。”(褐)

“……”(楠)

“我只不过是对高科技感兴趣而已。”

“那你可真勤劳啊,要是哪天我玩游戏的时候看见天生飞着个UFO,估计我都懒得去拿手机拍照。”(夏)

“不过要是蹦下来了个小姐姐……”

“咳咳咳咳咳…………”(我)“…………”(楠)

“如果你找到她了会怎么样?”(我)

“或许会把她的存在公之于众吧,哈哈哈……”(楠)

“那我们只有跟着你了,就算自己找不到她也不能让你找到。”

我目光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楠不再理睬我们,转身就要走。

我赶紧跟上,夏苦叹了一声……

可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

我们三人转身好奇地看去,先是发现两旁船屋里的人都探出头来,然后有些人惊慌地向浮桥两边躲避。

只有那个我日思夜想的女孩在中间正不顾一切地向我跑来。

天空中飘落的红色花瓣、走动的人群穿越了她虚幻的身体,而一个与亲属走散后担惊受怕的孩子再次见到了正在急切寻找她的家人后一定就是这种「生怕对方没有看见自己然后走掉了」的表情吧。

“啧……这是……小识…吧?”(夏)我们三人在转过身之后,几乎同时以近乎倾倒的动作幅度向着她的方向奔跑而去。

“褐!”小女孩哭喊着叫唤我的名字。

“识!”我用尽力气大喊。

“……我好想你…好害怕……好想回家!……褐……”(识)

“好……!我们回家…回家!识……”(我)

所有人看着我们议论纷纷,夏挡在我和识的前面大笑道:

“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鄙人不才!在如此热闹的节日里就光准备了一个魔术表演助兴!还……表演的顺序还搞错了!哈哈哈……既然如此就不在各位大老爷面前献丑了!”

“接下来让我兄弟给大家说段笑话吧!啊哈哈哈哈……”

夏双手抱拳鞠躬,然后一下子把在一边看着识的楠拉到了前面。众人看着一脸懵*还没反应过来的楠正在消化刚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夏拽着手足无措的我转身就跑。

“溜了!小识!”

“识!来!”

夏跑在前边带路,我放慢速度跑在识的后边。

留意着不要再让什么物体穿过识而引起路人的注意。

直到我们跑到一个老旧的楼区中,周围才没有什么人了。

我喘着粗气扶着一颗小树坐在地上,夏站着调整呼吸。

识没有疲惫的样子,蹲在我身边看我很累的样子比较担心。

“我…我没事的……识……”(我)

“夏啊……你把他留下……他会不会把识的事情说出去啊……我说……”

“…………”(识)

“他就是故意那么说的。”(夏)

“…”

“在我看来,他真正想做什么的话也不是会说出来的人,那么说只是想在当时气你。”

“公不公诸于众对他来说又没有什么好处,更何况是做车来到这里只身一人大海捞针地寻找。”

“而且,小识不也是因为他才跑了的么。”

“他楠来找小识到底要干什么我们还不清楚。”

“嗯,确实如此。”(我)

“……”(识)

“褐,抱歉……”

“我后来不知道自己在哪……”“……带我回家好么……褐。”

“嗯嗯!”(我)

“识,这几天我想了好多…我真是……”

“一直以来都没有用心考虑过你的感受,识……”

“一直都在心里说:‘我…我什么都帮不了她’这样的蠢话……”

“可…可要不是识你,我现在和四年前……还不是……”

“我一定要先向你道歉,不管怎么说、无论如何!”

“对于我不负责任的行为……”

我把深深地弯腰低头然后双手合十举到头顶:

“识!我错了!”

“我…我也错了!褐!”

识也学着我的样子。

“嘛嘛,好了二位,相互认错就等于相互原谅好不好?”(夏)

“赶紧回家吃饭吧。”

“嗯。”(我)“……嗯…”(识)

走出小区后,我隐约感觉远处马路边一辆黑色的汽车有些眼熟。

不过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以后了,找到识之后我多少变得放松了些,而身体变得更加疲惫了。

有点驼背地走在路上,夏突然指着上前方笑道:

“诶,你们看。”

“还真是大开眼界。”

原本浮桥的那个方向上正是烟花绽放,两条巨大的金色光龙盘旋飞天。

这场景此刻正是我们亲眼所见,我在心中感慨:“时代真是变了。”

“啧,真是奇妙啊。”(夏)

“要是再过个二十年回看那些科幻小说就不知道还会不会感到新奇了。”

“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夸张越来越梦幻,可也越来越虚伪越来越复杂了。”

“褐啊,在‘忘记’之前呢,我想对你中二几句。”

“就算是梦中的人——摸不到、抓不到、看不清、记不起,但那也是‘真实’的、你‘接触过’的、在你的人生中‘存在’过的,是在时间这个‘同步’的世界中只属于你的记忆与情感。”

“你要承认那份存在,承认那份感情与记忆。”

“只要情感是真实的,就算是不能永远相守又如何?”

“只是关于自己有一段不诚实的经历让我厌恶,所以我才对你说这些,褐。”

“珍惜此刻吧,就算是每一局游戏也好是不是?哈哈哈……”

夏走在前面,慢慢地走。

只留给了我们一个背影。

是啊,有的人为将来而活着,有的人为过往而前进……

可为什么就不能为了现在呢?

将来怎么样,管它呢。

“识,我们要不要一切去看烟花呢?唉~当初我有答应你来着的。”(我)

“褐…我们回家在窗台前看吧。”(识)

“你很累了。”

“可再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这种机会了呢,识。”(我)

“褐,我想我喜欢的不是烟花……”

“也不是你带着我看烟花……”

“而是你带着我。”

……

初春的嫩芽刚展露枝头那几天,教室里异常热闹。

“啊啊?哈?我推你?”

“额……哪天?”

“那天怎么了?我……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表演魔术吗?……喵喵喵?”

“不对呀……那天我明明记得自己躺在家中睡了一整天啊!”

“……什么什么?”

“你说去找她?她是谁?”

“……什么你明明么?你明明什么你明明?!”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好像摔了一跤,什么都记不得了啊。”

“你想讹我么……哇~光天化日之下诶~”

此时此刻,日常高冷的楠和一扯起来就容易停不下来的夏正在对质。

楠的脸涨得通红,加之引起了全班的注意,原本还是找夏算账的,结果他自己却被反而数落了一顿。

就怕是要像某司徒那样活活被气死。

最后楠有些脑供血不足的样子捂着脑袋摇摇晃晃地走回了桌位。

我傻笑地着看夏,他眯着眼睛装作一副很嫌弃地表情看着我。

早铃响完后,狐老师慢慢悠悠地走进教室,走到讲台上后,先是不明其意地捋了捋两边的胡须,然后随手带起一根绿色粉笔不假思索地在黑板上连笔写下:

「春庭满园彩,正是花好季。不闻风吹草自生,山依旧,水依旧,一眠一梦一年新。」

“咳咳……同学们,我不啰嗦,就是学校又要搞活动了,也历届都是拿我们美术班开刀,虽然说换一方面讲叫实践的好机会……”“……可社会不是教导说多劳者多得么啊喂!”(狐)

“……………………”(同学)

“今年我们学校我们届就我们一个美术班,所以说同学们各发所长就行了。”(狐)

“老师。”(霍)

“咋?”(狐)

“我们具体要做什么啊?”(霍)

“啊,就是让校长……”“一周后会有一群闲得没事……”“领导来职校城,几个学校要安排节目演出。”

“我们学校的某个中二班级要表演歌剧《春之使》,学校要我们美术系负责[舞台]、[道具]、[服装]方面的设计和制造。

“你们就给那些高年级打下手就行了。”

“然后工艺材料要求用虚拟投影技术,所以说我们班这次的活动就让唯一选择是[摄影]专业的褐同学组织吧。”

讲完狐老师立刻溜出了教室。

“……啊嘞?……谁?”

被全班同学以各样眼神看着的我呆若木鸡。

“啊哈哈哈哈哈……”

夏大笑着拍打我的肩膀。

“加油啊~哈哈哈……”

“人生总是充满惊喜的哟~”

惊喜?什么惊喜?给别人扛担子算惊喜么?我又不是小学生了,怎么说也不会再有因为觉得当上了「值日生」而认为自己是得到了某种权利的错觉吧?!

而且那个「哟~」是什么意思?夏这果然是从侧方面嘲笑我是小孩么?老了两岁很了不起么?在这种时候补刀还能算是朋友么?明明玩游戏的时候那么和谐好吧?现实生活中就这么对待自己的战友么?

这种时候不应该大无畏地说:「老师!我来吧!」

胡思乱想中我差点没被他拍倒,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悦——哇~她为什么对我笑得那么可爱……

是我没有抵抗力还是说她有可爱的被动技能?

现在我逃避现实沉迷在了恍惚间的幻影中。

“褐,那东西怎么弄?”……“褐,我们需要做什么?”……“褐,如何做……”……“褐,学校……”……“褐…………”

褐、褐、褐、褐、褐……

啊哈哈哈哈……

被一群洪水猛兽包围在其中的我(自认为)很像英勇地挡在公主前面的勇士,真想中二地大喊:“末将在此,公主勿怕!”

咳咳咳……好在优秀负责的班长可能是看见了我可怜的样子及时地组织好了猛兽……同学们。

“诶,说两句吧先。”

夏提示我说。

“额…那么,这个所谓的[程像摄影]讲得就是…………”(我)

“你不用讲什么程像摄影!分配工作就行了!”(夏)

“…哦哦,那么、嗯…………”(思考状)

“首先是主题收集。……对吧…”(我)

“别问我!”(夏)

“这个就劳烦小昕同学,还有我、白、乔同学啦。”(大声)

“嗯嗯、之后是美术方面了,就装饰图案原图和构图就……”(我)

“就请小莯同学吧,还有苏、银、佰。”(夏)

“嘛…再之后就是电脑方面的了,啊啊、这个就我和……”(我)

“电脑就麻烦小凛和小悦同学了,然后班长和褐负责监督就行了。”

“其他同学就投入到美术绘制当中吧,就这样了。”(夏)

“…………”(我)

……

春天的下午可真是慵懒,我在心中默念:“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

由于目前来说就我涉及到了电脑方面,所以必须常来机房监督步骤。

推开实训楼机房的门,走廊中的空气与机房中的空气相通,一阵暖风迎面吹来…………

诶?等等……为什么会有风?四楼教室的窗户不是锁上了么?

钥匙不是在科任老师的手里么?渍渍渍……难道说……

“哟!你这厮怎么来了?”

长着一副大叔相、死鱼眼、胡子拉碴的摄影老师正在“善”笑着对我打招呼。

“哟……哟!”

这是我与–大–叔–山老师最熟悉的打招呼方式,在师生间可也算是非主流了。

不过我与山的关系与其说是学生和老师却更像是徒弟与师父……

所谓的摄影课教室基本上就是一个比老师办公室还小的房间而已。

所以上摄影课时,总感觉他像是在把某个门派的秘籍继承给我那样……

难道我也到了犯中二病的年纪?

啊啦……小悦那么温柔还是像个天使一样。

她正在看我、在看我、在看我……

“唔啦……你中午吃到花椒了么?脸色变来变去的?”(山)

“没…没啊,我就是来看看……”

在这种时候教室里混入了一个大叔可真是……

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啊——!

“哦——”

–大–叔–山老师挠了挠头又抓了抓脸上的胡子,动作很像某种动物。

“那我先走了,有问题让这厮找我就行。”

–大–叔–山老师站起来走出教室时转头拉长脸盯着我看了一会……很像某种动物……啊啊!就是熊啦!

治愈我吧!小悦!啊啊!……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

我赶紧切换表情到微笑,转头看向悦。

……

可是那个眼镜妹!

凛像当初莯那样站在我与小悦之间——喂喂喂!我有那么可疑么?你和莯串通好的么?我很无辜可怜的啊喂!我又不会做什么!我……

不不不、我要理解她、理解她、理解她……要是自己是凛看见一个男生急切地想看悦应该也会……我有表现得那么急切么啊?!她一定是发自内心地看我就不爽啊!不是教育说同学之间应该相互有爱啊!跟某个邻座相比我明明老实本分了很多啊!!!

“啊啦……”

小悦正人畜无害地看着我呢,渍……怎么感觉她看得是我的肩膀……不、不对、是我的后面……

“玩什么呢?褐,我来看看。”

就那个刚刚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过的形象——跟虚拟投影到了现实世界中的那样……

我说如果可以,请你回到我虚构的想象中吧!!

“夏……”(我)

“哈喽~小悦、小凛。”

嗯,很快我就被他无视掉了。

如果只有男生的时候他一定不是这样。

“你好啊,夏。”(悦)

“你好。”(凛)

哇哇哇!悦都没和我打招呼诶!

都是因为那个–大–叔–因为山老师。

“啧……褐,你中午吃了花椒么……”

“没……没啊?”

花什么椒?!花椒是什么梗?为什么你会说出和那个–大–叔–山老师一样的话?这是什么阴谋么?你们是某个团里的么?!

“我说……你怎么来了?那边呢?”

“哈啊~”

他居然看着天花板打了个哈欠?!

我很努力地稳定住情绪后问他时他竟然先对着天花板打了个哈欠??!!

“嘛、因为小昕去找老师有点事情。”

我简直要被他一刀毙命了,他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另外三个男生就不是同学了么??这种人就应该处以「在男校苦读三年」之刑以矫正人生观!!

“奈个……褐同学。”(悦)

“啊……啊啊,我在……怎么了呢、怎么了呢?”(我)

“奈个……能不能请褐同学问一下山老师这里该怎么做啊?”(悦)

“…………”

她一定不是有意的……她一定只是不知道我会不会做所以不想为难我而已……一定是这样……

“这个我会点,就不麻烦老师了。”

我努力地试图让自己的形象在悦的心中加分……

“啧……这不是PS系列么?啊、好怀念啊,我爸小时候教过我呢。诶、褐,让我来试试看。”

我想夏绝对是一个优秀的团员,懂得该如何把握时机好彻底粉碎异端的信仰。

已经石化了的我在一旁索然无味地看着夏犯规一样地把问题解决,以及小悦和那个眼镜妹的仰慕称赞。

呵~人生啊。

……

一周以后,在夏的“各方面”辅助下,我断绝了一切杂念,秉承着“牛”之精神勤勤恳恳死心塌地的带领着大家完成了学校交给班级的任务。

让我感到欣慰的是莯看我终于不再像是看变态那样了……我想吧。

然而尽管如此我还是强烈地谴责了夏一顿,并且在愤怒之下很愚蠢地在玩游戏的时候拖了他的后腿。

渍……想起来都后怕。

在那节自习课上他先是借着楠再次对他找茬然后巧妙地把楠对他的仇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而楠对于那天的事情耿耿于怀,由于不善言语,被夏各种利用向我语言报复。

楠与我质问情节,夏在一旁添油加醋颠倒是非——把识说成了我的妹妹,把推楠的人说成了我……

然后他当着众人面把那天我们找识的事情说成了:我为了讨妹妹欢心而故意让楠出糗……

冤如窦娥不过如此啊……

至此我被定义上了[妹控]的羞耻属性。

班级同学门也把我从上一个[变态]的含义定义成了另一个[变态]的含义。

尤其是女生!特别是家里有妹妹的悦……

当时自己怕是连剃发出家的心都有了,好在没有传到老师的耳朵里。

报复完后夏还很“善良”地笑着说:“尽管他们都看不起你,我还是支持你的!啊哈哈……”

…………

我:“哇啊啊……只有小识你对我好!”

识:“……诶诶?褐你怎么了?有人欺负褐了吗?不要哭啊……”

我:“呜……不要安慰我了小识,骂我吧!不然我的良心好痛……”

识:“……诶诶?那……呃……真的要那样么……”

我:“……来吧!小识。”

识:“……你这只小笨豚……”

我:“嗯––––?”

…………

我似乎终于找到了这一年来为什么会和识变得冷淡了的原因了。

想当初我有感触说:「自己是在一个人的世界中找到了另外的一个人」

或许这份感情就是联立在彼此都是“天涯沦落人”而惺惺相惜的这点上吧。

自以为是有了许多朋友的我也忘记了那个时候的许多想法。

正如过去看某人所说的那样:只是用改变的方法去逃避生活而不是去直接面对吧……

这样的自己或许早晚有一天会变得让自己和另一个“自己”讨厌呢。

而真实的情感发自内心但往往都是客观的,而我主观地「喜欢别人」就会在同时地幻想着「那个人也可能喜欢自己吧?」这样没有根据的错觉。

同时又在忽视着喜欢着你的人,因为爱是一心一意的、爱是无私的、爱也充斥着虚伪甜蜜的信息,让人变得天真单纯…………

她现在还喜欢着我;我现在也喜欢着她。

只要守护住这份喜欢,就什么都不会改变,什么都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