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十时二十八分五十六秒,即十二分零五秒前,王城最杰出的科学家之一——弗兰肯斯坦博士的遗体被发现。根据法医鉴定,弗兰肯斯坦博士的遗体被发现时,他已死亡了五分一十四秒,而在这段时间内,与弗兰肯斯坦博士同时在场的就只有你一个,魔王。”

哦?这里的科技水平已经高到能够精确推算出死亡时间了吗?甚至都精确到秒数了。这大概比所谓“现实”世界的科技要强上不少吧……

不对!现在可不是感叹这个的时候!这可是关乎我生死存亡的大事啊!得赶紧把情况跟他们说明清楚。

“各位,请听我说!我是冤……”

我话还没有说完,一股电流便从我的身体中穿过。电流停留在我的身体里时,我的身体整个地僵住,心跳都似乎停止了一般;而当电击结束之后,疼痛感便立马袭来,我的心脏和呼吸也不自觉地加快起来。

“住口,魔王!只有在被允许的时候,你才可以开口!”

“但如果不开口,又怎么去得到你们的允许呢!”我一边大喘气,一边不满地想着。

审判官见我不再开口,便又继续说道:“弗兰肯斯坦博士的死亡,是王城巨大的损失,而魔王的存在,则是王城最大的耻辱!”

“无上骑士”欧阳辉这时则站了起来。她扯开喉咙,用十足的中气大声喊道:“为了神圣王城!判决魔王为——死刑!”

“死刑”一词一出,周围所有的观众便都欢呼起来,开始自发地、有节奏地一同叫喊着“死刑!死刑”。审判官敲击法槌,示意肃静,喧闹这才平息下来。

“魔王,现在忏悔你的罪恶,将你生前的罪向王城倾诉!”

欸?不对吧?难道这时候的台词不应该是“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一类的,好让我做个辩解吗?他的这种说辞,不就是让我承认我有罪吗?我不是完全没有的选吗?

“弗兰肯斯坦的死和我没有关……”

我刚要辩解,电流便再一次袭来,我的话又被掐断在了喉咙里。

“忏悔,魔王!”审判官厉声喝斥道。

我又喘了几口气。我能感觉到唾沫从我的嘴角低落下来,但我可没有办法动手去擦。我抬起头,看着审判席上的审判官。

“不是……我干的……”

周围逐渐变得嘈杂起来。审判官见我这个样子,嘴角稍稍抽搐了一下,接着,他朝席下使了个眼色,随即,电流便再一次穿过我的身体。

在剧烈的抽搐后,我的身体完全失去了力气。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完全瘫软了下来,但因为全身被绑在了石柱上,便没有整个地倒下去。我觉得眼皮变得异常沉重,光线也变得十分暗淡。我看向审判席,却发现席上的人已经成了模糊的影子,根本不能看清他们的面貌。

终于,我支撑不住,合上了眼。

没有了触觉、视觉,就是连嗅觉和味觉都似乎短暂地消失,只有听觉还在勉强地运作着。

我听见四周传来欢呼声,接着,审判官大声说了些什么,但只有“骑士审判”四个字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接着,一阵零碎的脚步声响起,声音愈行愈远,之后则是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声音愈来愈近。脚步声停止,欢呼声则愈发响亮。金属与石块之类的硬物相碰撞,发出了十分悦耳的一声。在之后,我似乎能够听见利刃划破空气时发出的声音,接着这声音便不见了,而周围的欢呼声则是更加的响亮,又开始有了明显的节奏感。

此时,我的大脑也在不可思议地快速运作着。我这并非是去猜测每个声音之后的深意,而是在拼命的回忆一些东西。

我之前到欧阳辉的房间的时候,似乎没有察觉到一件事,那便是“影子”。“影子”这种东西在平时看来太过普通,以至于我完全忽视了它的存在。当时,我的的确确是看到了“朝右”的影子,而有影子的地方就有光,这边说明左侧有光照射进来。那可不是什么灯光,而是来自于太阳的自然光,也就是说,在房间里有一户窗,而这窗同外面的世界相通,也就是说,这间屋子并非是“建筑内部中间的一间”,而是“处于建筑边缘的一间”。

房间是处于实验室的正上方,而如果我的方位没有记错的话,那扇窗户的位置,就是实验室出口的方向。出口外是一条走廊,而我走了大约有三分钟,那么根据我的移动速度判断,走廊大概有一两百米的样子,而走廊的尽头,又是这种半径足有四五十米的大厅。这座城市有这种高达一百多米,并且下部比上层要宽得多的建筑吗?我初来这座城市,在街上晃悠的时候,发现周围的建筑大多是上下两层的结构,如果真的存在高有一百多米的建筑,那么它应当很明显才是,而事实上,我放眼望去,居然见不到几栋突出的建筑,即便有,也只是高上两层的样子。

这样的话,就只有一个解释,即这座建筑的下部是建于地下的。但即便是建于地下,我依旧能够看到在审判大厅顶部建有透明玻璃做成的天窗,而星月则在那背后散发着光芒,也就是说,这个大厅的顶部连接着外部。那么,这里究竟有多高呢?

拿坐在四周坐席上的人来想象,假设他们的坐高是一米,那么从地板连接至天花板的话……大概要一百二十人左右?而欧阳辉的房间在实验室正上方的一百二十四米,也就是说,欧阳辉的房间高出地面有四米多的样子,而结合之前所看见的城市的面貌,估计她的房间不是最高层,也临近了最高层。

知道了这些信息,有什么用呢?

先前我进行瞬间移动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移动距离只有一千米,那么我就把自己能够进行瞬间移动的范围看作是一个半径为一千米的球体。如果依照先前的那些数据来看,这个范围或许能够纳入整个建筑,即整个建筑都处于我的传送范围之内。

瞬间移动的原理,或许是我将我自己移动到了可行范围内的任意一处,而如果瞬间移动的对象不是我自己,而是另外一件物品呢?它可移动的范围是否也是这样的范围呢?如果在外加一个条件——这个物品我不知道在哪里,只知道它在这栋建筑里呢?

我这时想到了我之前离开原先的王城,前往所谓“边境之森”时候的事。那时,我为了防止“盘子不见”这件事被发现,便将盘子送回到了宫殿的厨房。这样的做法,似乎和我现在所设想的“物品传送”一致!也就是说,我是可以做到移动物品的!而如果我能做到“把物品放到某地”,那么能不能把“不知道在何处的物体放到某地”呢?

或许,这是一个机会!只要我能够通过这个,来让我自己脱离现在的险境!

想到这里,我便马上有了精神。我的身体虽然已经相当的虚弱,可我的精神却在不断尝试“物品的传送”。我的脑中不断地想象着“传送”的改念,但我却清楚地知道,物品并未如我所愿地传送至我想要的地方。如果我真的成功了的话,审判官应当是相当的惊讶,但这并没有发生。

啧……到底怎么样才能够发动力量呢……

我这么想着,突然,凌冽的风从我的头颅上方袭来。我能感受到寒气迅速朝我的天灵盖侵蚀,而四周的空气则都像是爆裂了一般,发出了令人胆颤的声音,而“死亡”这一词,迅速地在我脑中生成。

我明白过来,“无上骑士”的“审判”已经在进行了,而我这一个“魔王”马上就要掉脑袋了。

难道,我已经死定了吗?

但是,几乎是在刹那之间,我感觉到我的身体不那么的无力,而马上回复了些气力,一股熟悉的感觉从我的身体中涌出。

剑刃重重地挥砍下来,发出了极其响亮的一声。周围的人欢呼雀跃,开始为“魔王”的死而庆贺。

但是,很快,所有的欢呼声都停止了。一切的嘈杂都变为了沉寂,就是那剑刃挥砍的声音,也不再存在于这个大厅。

想必这个时候的欧阳辉,正惊讶地看着眼前石柱,以及散落了一地的枷锁吧?

“什么……”我听到她惊讶地自叹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原本应当在石柱那儿的我,这时候却出现在了石柱前方数米的位置,且还在像个生命似的大口呼吸着。

好险……刚刚欧阳辉砍下来的时候,剑刃阻挡了一部分的光线,再加上石柱本身便阻挡了一部分,且那些戴着头盔的教士没有一个站在我的面前,我才得已抓住一瞬的空挡发挥力量,瞬间移动到这个地方。不过,用有限的力量,同时瞬移“两件东西”,还是太过吃力了。

“‘魔王’怎么……”

国王从座椅上站起来,指着我大吼:“快处决‘魔王’!”

欧阳辉马上反应过来,便赶紧朝我冲来,想要将我斩杀。但此时的她同样被那光照射着,并不能使出自己的力量。而没有了力量的她,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孩儿而已。

我转身过去,招架住了欧阳辉的攻击,并马上顺势绕到欧阳辉的身后,将她的身子锁住,让她动弹不得。她拼命地想要反抗,但由于我用她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的光,她根本无法从我的手臂中挣脱开来。

“审判官大人,请你看看您面前的那份报告!”我朝审判官大喊。

审判官听到我这么说,本能地低头去看,而他很快就发现了眼前突然出现的一沓纸,纸上则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符。

“这是……”

审判官拿起那沓纸,仔细地观察起来。国王也走到他身边,吃惊地看着这份报告。

“这时弗兰肯斯坦博士生前所编写的报告!上面应该写了‘无上骑士’和‘魔王’的比对实验数据,而如果我猜错,他应该还在之后写上了结论——‘魔王’就是‘无上骑士’,而‘无上骑士’就是‘魔王’!”

听到了我的话,在场所有的人都惊讶地叫出了声,接着,他们开始议论起来。

“另外,审判官大人!如果你愿意仔细看看弗兰肯斯坦的尸检报告,肯定会发现弗兰肯斯坦的死因——他死的时候七窍流血,很可能是被毒害的!而他之前饮入过饮品,如果调查一番,大概会发现他肚里残留的饮品与现场剩余的饮品中含有毒物!他是被人设计杀害的!凶手并非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我正这么解释着,手臂里的欧阳辉可是没有闲着。她朝着那些戴着头盔的教士们瞪了一眼,随即愤怒地大吼:“把你们的头盔摘下来!把灯给关了!”

那些教士听她这么命令,便都关闭了头盔上的灯并取下。没有了那种光的照射,她和我很快都恢复了力量。

她很轻松地从我的身体里挣脱开来,又从手中变出一把利剑,接着朝我冲过来。我见她充满了杀意,便赶紧利用瞬间移动逃离到了室外。欧阳辉见我逃离,便也赶紧追了上来。

这时的大厅,恐怕已经因为我这个“魔王”,而开始变得喧闹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