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对方身体晃了晃,躲过去后另一只手扔出火球。

我凭借着感知再次向侧方翻滚,趁机抽出第二把飞刀,对方双手撑在前方,一面乳白色半透明的墙凭空出现在我们之间。

“这就是守护法术……”

我扔出这把飞刀,和真实墙壁一样的物理效果,“叮当”一声过后它掉在了地上。

“接下来是冰结术。”

侍卫站在不远处和那位魔法师目光接触,对方制造的墙壁便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手中突然升起的……寒意。

这股我从未体会过的严寒不禁让我提起精神。

“如何?”侍卫问。

这位魔法师的意图很明显,只是展示魔法的效果,我很轻松就在寒气飞到自己身上之前翻滚拉开了距离。

“范围攻击……很棘手。”

我回头看着地面上冰晶状的草丛,扩散出去的寒雾本身的特性决定了这个法术本身不容易躲开,即使可以看出使用者的意图自己的身形也跟不上理想的躲避动作……

“可以继续下去?”

侍卫看向我右肩上的一片小冰晶的同时这么问。

“……我想休息。”

“嗯,今天的特训到此为止。”

坐在隐蔽深山里的稀疏草地上,我抹了一把自己头顶的冷热俱有的汗水,直到昨天为止应该接着继续第二项任务的我也现在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大概是斯洛文尼亚境内阿尔卑斯山脚下吧……我瞎猜的。

继母丢下一句“现在要你去对付这类群体根本不可能”之类的话便把我打发到了维瑟老先生这里。

然后,老先生和侍卫以及一众我不认识的人一起赶路很久到这个地方,貌似是这位老先生在“魔法师群体”的朋友和他约好聚会……

总之,我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糊里糊涂就被带来了这里。

本来是所谓的享受旅程的……一路上见到的都是陌生的面孔,我或许真的比较不认生,虽然这么说,侍卫提出特训,于是我就在老先生在当地集体外出的同时在这里进行针对魔法师的特训。

与我一直想象的不太一样,这里到处稀疏分布着房屋,路牌和耕作井田……和我在老家见到的乡下好像是一个模样……

“动作流畅许多,却远没达到完美躲避的级别。”侍卫走过来说。

“……嗯。”

我知道自己有很大部分躲避的直觉都来自自己的感知,然而身体动作与其比起来只能用“迟钝”来形容,这会成为自己未来的短板。

“…还需要锻炼,Boss的计划是至少在这里停留三天,在此期间怎么做是你的选择,之后还会有更难缠的敌人,不能大意。”

“……”

就不能放松一下吗……

我想着,点头应允。

这时,一直站在不远处闭着眼睛冥想的魔法师开口说:“这孩子很有潜力。”

“……没错吧?这股强烈到可以说是非常超现实的直觉。”侍卫这么说着把目光转向我。

“……还有待观察,”魔法师推了推大黑帽檐下的反光物体,看起来对方带了个眼镜,“就表面上的测试说明不了什么,如果是超能力也能办到同样的事情。”

“还有时间。”

侍卫如此说完后,脱下身上黑白的服务装,坐在草地上,我可以通过自己的感知察觉他就在身旁。

“我想去山的另一边看看。”我说。

“……喜欢旅行吗?”

“喜欢,也不喜欢。”

“……”

侍卫沉默数秒,起身走向那位魔法师身边。

天好蓝……

我这么想着,要是可以让姐姐也一起来看看这里就好了。

……并不是一起逃走啊……啊这之类的……我不知道去哪什么的……

我到底在纠结什么啊……

这么想着的同时,一口气叹息而出。

休息一段时间后,我们继续了一下午的对魔法特殊练习。

“嘶!”

我尽力根据感知挥刀弹开发射的火光。

“角度不对!再来!”

唰——!

这么说着魔法师再次放出一颗滚烫的火球。

就算说什么角度不对什么的!

我只能跟随自己的感知向一个好像很特殊的方向打击!

说原理什么的我完全不懂只能凭感觉来!

啪!

与上一次攻击发出的不同的清脆的声响让我反射性睁开眼,手中的短刀刀尖正残留着一丝丝火苗,而刚才射来的火球好似凭空消失了那般不见踪影。

我……把火球打散了吗?

不,不对……!

“冬,看到了吗?”侍卫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闭上眼,刀尖的周围萦绕着一层又一层的不详的暗蓝色光晕。

这些魔力就是驱使魔法现象发生的动力源头……但是为什么现在突然多出来了这么多在这周围……?

“……刚才那是……那……”

魔法师也用十分惊异又显得意料之中的眼神打量着我。

“再来!顺着刚才的感觉!”

Quick cast……fire shooting in 3 times!

唰——唰——唰——!

我似乎终于听到对方嘴中一直在悄声念叨的话语,但与此同时三连发的火球也毫不客气往我的脸上招……不好,只能挡!

啪!啪!啪!

冲击力将我推了出去,我看见自己在半空中倒退,然后……被什么人接住了,侍卫吧,这个袖臂上的印花……我记得是他脱下外套后的长袖上的图案。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起来好像没有被烧到……

“干的不错。”身后的人说。

“先生,这是怎么了?”我问。

“虽然直到刚才都是Boss的猜测,很显然,你……”侍卫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确定,“没有学习魔法才能的情况下不只是可以察觉到魔力的存在,而且可……”

关于没有魔法才能这件事我已经在第一次和这位魔法师见面的时候被如此告知了,虽然有点遗憾,但是又好像没那么遗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This way交给我说明即可,no problem。”魔法师也走了过来。

“结论就是,你,可以凭着感知的直觉直接看破术式的弱点。”

“弱点?”

“……任何术式都有弱点,魔法的起源便是利用特定的公式驱动各种各样没有被常人发觉的能量来引发看似不可思议的现象。”

“……”

我从侍卫手中跳下,仰视正在讲解的叫“冬”的魔法师。

“用科学的东西比喻,如同拆掉机械臂链接轴的零件那样,即使有电能供给也不能使机械臂转动,魔法也是同样的道理。”

“……所以我刚才破坏了术式?”

“正解。”魔法师环抱着颔首,随即又深思起来,“可是你又是如何做到的?这样的不可思议的现象都已经不能用预知来解释了……已经是因果层面了的吗……不行,这方面果然我懂的还是太少了。”

侍卫这时从后方说:

“怎么样?”

“……I don't know,现有的观察样本还是太少了,需要多次求证。”

我一开始以为对方是在问我,然而魔法师也摇摇头。

“先生。”我看向身后的侍卫。

“怎么了。”

“没。”我摇摇头。

“那么,”冬之魔法师向后退出了数十米的距离,“我要释放其它魔法了,做好准备,It's coming!”

噼啪!

是闪电!

啪啪!

反射性抬起短刀,手臂……麻痹了……又没有?

我这才通过感知看清楚,刀尖在与电光相遇的一瞬间的下一刻,有什么好像被戳被那样发出了声音,闪电就这样消失了。

“下一项!the next!”

簌簌簌!

又是内外同时升起的寒意,我不敢再多想便将短刀扔了出去,也是“啪”的一声,那股仿佛片刻时间内要将我冻僵的冰雪消失了踪影。

“哈啊——”

看到冬魔法师放下释放法术的架势,我才松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大脑因为突然进入防守态势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我不禁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不只是火焰,连魔法催生的闪电和冰雾都可以击破吗……这么说,是不是所有的魔法都可以被击破?

“……我是不是学会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么试着自言自语来缓解自己的惊吓后遗症的自己,连我现在也觉得自己很蠢。

看起来就像是怎么说呢……

如果魔法可以办到所有的事情……那么我现在在做的,不就是在否定它吗?

否定这股看起来非常莫名其妙而且透露着不详的力量。

为什么会有种讽刺的感觉呢……明明我的这股感知来的也非常莫名其妙,我却要拿着它去否定另一个莫名其妙的力量。

说到底,魔法这个东西……我果然还是无法理解啊……

使用魔法无所不能,有着如此手段的人却还是要受到“才能”的限制,还是要被外界因素压制。

“看起来你还需要理解自己的力量,如果以后可以成长至巅峰,你注定是前途无限的人物吧……不,说不定可以搅动科学与魔法的对峙的现状……”

这么说着的侍卫走到我的身前。

我原本是放松状态的,内心突然泛起一丝很不详的预感——

杀意!

顺着本能一侧倒的自己只觉得迎来的拳风刮得自己的面庞生疼!

如果正面额头被这一击……死。

啊…杀意在出拳后消散了。

“嗯,果然没错。”对方说。

袭击的人我知道是谁,只是侍卫如此的原因依然让我有些不解。

“先生?”

“你对体术的感知力和对魔法的感知力在这一段时间里同时提升了很多,初见你的时候我这认真的一拳你是接不下的。”

“……”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说到底,还是身体素质的问题吧……如果只有这样程度的话,总有动作跟不上预警的一天。

那位名为冬的魔法师还在不远处埋着头在他那宽大的黑尖帽下思考什么。

“有头绪了吗?”侍卫看向他。

“In the honesty,我不知道。”冬推了推眼镜,“不过,在因果方面的研究的话总存在多位权威,如果可以将问题摆到他们身前一切就好做的多了。”

“……”侍卫沉默片刻,摇摇头,却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渐渐的不好看起来,“在链接方面有建树的魔法师你已经是十分厉害的一位了,就算这么说……去哪里找……等一下,不会是……”

“……magic gods.”

两人不约而同将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各自都像是在评价什么。

“我也只听闻过‘他们’的存在和事迹,然而调查里他们比传闻更加行踪不定难以捉摸,真的可以找到吗?”侍卫说。

“他们可是这个领域的登峰造极者……前提是如果找得到的话。”冬随着侍卫话音落下推了把眼镜。

“……”

他们……

内心泛起阵阵涟漪。

来了,又是这种奇妙的感觉。

“他们是谁?”顺着感知提醒着自己的奇妙指引,我问。

“魔法之神,魔神,magic gods。”冬这么回答。

“他们才是真正最接近‘无所不能’这个定义的存在。”侍卫接着补充,“可能是火焰学,可能是冰霜学,可能是雷电学,也可能是时间,空间,因果……在某个方面只要达到极限,他们就可以被称为‘魔法之神’,这个是由魔法上限决定的,一个领域可以一时间内拥有多个魔神,但是最后登峰造极的只有一位,这也是魔法侧不成文的规定。”

……一山不容二虎吧。

不过,原来魔法也存在上限。

我望着接下来都没有说话的二人,问:“什么才是魔法的上限呢?”

“这个我来解释,魔法用‘无所不能’来作界定,”冬扶了扶自己的黑色尖帽檐,另一只手时而冒出火焰,时而释放寒气,时而噼啪作响,“如果某位魔法师他在火焰学上做到了随时随地随心所欲释放火焰,操纵火焰,做到在火焰魔法的领域的精通,以上事实最接近的那位魔法师就会被尊为‘魔法之神’。”

“可是,魔法是需要魔力的吧?魔力如果没有的话该怎么做才可以使用魔法呢?”

我提出自己的异议,这也是自己昨晚对于魔法本身的思考。

“impossible.”冬听后摇头。

“……?”

我无法理解。

“事实上,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发现可以完全隔绝魔力的环境,魔法本身就是为了回应使用者的心意而和魔力搭起桥梁的存在,倒不如说,只要还存在生命和生命的情感,魔力的流动就不会断绝。”

“……”我听着听着眉毛皱了皱。

这样解释起来真的不是唯心主义的变相体现吗?

可见识到了这类人随手释放出超自然想象以后,我自觉的想着,魔法果然是一种没道理的存在啊。

“Boss还需要再逗留两天,明天计划这样,我们进行体能训练。”

侍卫此时说道。

“小孩,你的反应力与行动力在同龄人中确实还算是出色,但是与成年人甚至是专精刺杀的大师比起来还是太差!太差了,明白吗?”

让我感到突兀的是,只要一提到任务和刺杀这件事,包括上次和他一同行动,侍卫先生总会变得格外地严肃和正经。

“……嗯。”

“听不见,声音太小了!”

“嗯。”我低下头。

“更坚决一点!这样还想当杀手?”

——又不是我想去做的。

“是。”我还是重重的点了头。

“抱着可能会得救的侥幸心理就以为自己可以百战百胜了吗?你是杀手,是刀剑舔血的存在!一个不小心就会让自己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