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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午3點多雨停的時候我們再次進入樹林中利用挖來的野菜、野果還有羊肚菌充饑。

意外的是這裡生長的野生羊肚菌的數量很可觀,這可能和這片地區的潮濕氣候分不開關係。

而我們也拜此得以享用了一頓營養醇香的羊肚菌湯。

雖然沒什麼調味料,但羊肚菌的獨特香味就已經足以使飢腸轆轆的我們難以忘懷它的味道。

一開始有人對它的外觀很是反感,但嘗試着吃下去之後便連連稱讚其味道之美。

我們就那樣勉勉強強滿足了肚子的飢餓感。

時間再次推移到了晚上。今天一整天都是陰天而又悶熱,說不定夜裡還會下一場大雨。

不過好在我們今天下午就採集到了或許勉強撐到明晚的食物,所以也就暫時不用去擔心食物方面的問題。

晚上大家都坐在大廳的牆延在進行着閑聊,有的甚至還帶頭講起了鬼故事。

也沒想到向志權和殷成等人會加入到這樣身臨其境的鬼故事座談會當中和他們說笑了起來。

畢竟也是,暫時忘掉遇難的事情稍微聊一些題外話,心情也許會所好轉吧。

而我則作為一名旁聽者靜靜的聽着他們的閑聊。唯獨沒有參與到此的兩人便是沈曜和曹雨華。

畢竟那件事……

我偷偷瞥了一眼不知道悄聲在說什麼的兩人。

時間逐漸朝着深夜推移。

果不其然。在快要到凌晨十二點的時候開始響起雷聲過後的一分鐘左右便嘩嘩下起了大雨。

似乎是綠豆大小的雨滴拍打着屋頂的瓦片,而山莊內則回蕩着清脆的「砰砰」聲。

由於雷雨聲的交響,大多數女生比較害怕,於是便一同窩在了一個房間中作息。

今晚輪到了我和向志權進行巡邏。

走道側邊破爛的窗戶完全抵擋不住被風吹進來的雨滴。即便我和向志權幾乎是貼着牆在走動也仍然被淋到了一些。

「這雨下的真是大啊……搞不好明天都不會消停下來……」

走在我前邊的向志權忽然停下腳步望着窗外說道,語氣中透露出了一絲無奈。

「是啊,希望明天不要再下雨了吧。水源方面我們也已經收集足夠多的了……」

幾個大鐵桶的開水完全已經足夠了,況且就算是降雨持續的再怎麼久我們也沒有容器能夠裝得下了。

雖然現在是夏天且一般來說體內的水分消耗會比較快。

但是,以我們如今的運動量來說根本消耗不去太多的水分,而且在這樣的雨天之下也能夠稍微降低空間中的熱量間從而接性的緩解體內水分的消耗速度。

所以,如果正如姚香老師說的那樣,撐到救援隊的到來應該是綽綽有餘的。

「真希望救援隊快點來啊,大家身心都已經疲憊了,而且傅斌和仁勇軍老師的情況也很不樂觀……」

「…很快,就會來的……」

我有些敷衍的回了一句。

事故之後到現在已經過去快三天了,且不說假如校方較晚發現我們這邊問題的不對。

可為什麼向志權也開始祈禱了起來?以他性格來說很少見到他氣餒的樣子。

就算是校方較晚才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才報的警,可通過監控錄像也能夠很快的找到我們的蹤跡才對。至少不可能花費那麼多的時間。

這個矛盾的問題他應該有考慮過才對。

「嗯,我們繼續吧。」

似乎回過了神,向志權一邊說著一邊繼續用手機照明向前移動,我緊跟其後。

外邊雷電交加的降雨忽大忽小,完全預測不定會持續到什麼時候。

「關於香憐同學失蹤的事,你怎麼看?」

之前一直沒機會問出口,現在的時機恰好。

我這樣問着,向志權先是沉默了幾秒之後說道。

「我也不太清楚。總之我們也許被某個甚至幾個歹徒盯上了也說不定。」

「所以……你才會以‘天花板不安全’為幌子安排人巡邏嗎?」

「啊,是那樣沒錯。」

打着那樣的幌子安排人去巡邏的確是沒什麼問題。

只不過眾人卻忽略了『巡邏的人也會有可能遇到安全隱患』這樣一個不符合前後邏輯的問題——大概是那樣才沒有人深入思考吧。

「但是,歹徒的目的是什麼?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盯上我們的?——我不清楚的地方是這個問題。」

假如就與向志權所說的那樣,我們已經被某個或某些歹徒所盯上。

但是,我們有什麼能夠供給歹徒利用的地方嗎?

雖然我轉學來到這個班級的時候很短暫,但我並不覺得這個班級當中是否有什麼富二代的存在。

也就是說可以排除掉以金錢為目的而綁架勒索的可能性。

難道是什麼私人恩怨?

假如是那樣那麼歹徒會選擇在被發現的幾率極大的山莊內行兇嗎?

這樣似乎也說不過去。

所以…只能排除掉……

不,等等!?

如果是歹徒在我們來到這座山莊之前就已經隱匿於此的話,而我們突然的到來驚動到了他安定。且在李香憐和殷成還有宇虹文三人一起行動的時候,落伍的李香憐恰好無意間看到了隱藏於某處的歹徒而便糟其綁架,而那個叫聲也正是她突然受到的驚嚇而發出來的。

——這樣似乎也就解釋得通了!

假如真如我所想的那樣,到頭來歹徒究竟是利用什麼辦法在那樣短的時間裡躲藏起來呢?

「你有在聽嗎?」

向志權稍微偏過頭朝後邊看了過來並說了一句,我回過神立馬回復道。

「啊嗯……我想我們班裡…沒有誰是富二代吧……?」

總之,這是一個可以深究的推測,不過線索還太少,不能妄下定論。

「呵呵,我或多或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我們班裡並沒有像你所說那樣身份的人,所以完全可以排除掉綁架勒索的可能性。」

排除掉這個可能,那麼就只剩我所想的那個可能性待以調查了。

「那既然如此……關於香憐同學失蹤一事你怎麼看?又或是怎麼打算下一步搜索計劃?」

「關於這個問題。對於還未得知猜測中的歹徒真正存在的線索和證據來說很難預測。而綁架,不可能沒有毫無目的的綁架。假如香憐同學遭受他們的綁架,但他們卻又並沒有對我們提出任何威脅性的條件。所以,這完全不合邏輯。如排除掉這個可能……剩下的就是……」

「那些歹徒……完全是殺人不眨眼的亡命徒——對嗎…?」

「雖然不敢完全確認……但是可能性極大。」

從邏輯上來說,確實如向志權說的那樣不可能會有歹徒毫無目的的綁架人質,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歹徒沒有露面和發生的原因。

假如真如他所說的那樣,那我們現在的處境豈不是非常危險?既然是亡命徒,怎麼說也應該會手持利器吧,往更壞的方面想對方甚至可能會持有槍械之類的熱武器。

不敢想象我們現在可能正在被未知數量的亡命徒所束縛在這個山莊內。

想要逃跑的話根本就做不到,因為不知道對方現在可能都在暗處觀察着我們的一舉一動,貿然逃掉就會被認定他們的存在被我們發現而受到槍擊滅口也說不定。

嘖,真是越想越奇怪了。光做這些沒用的猜測也沒用,還是要實質性的調查處線索和證據才是根本。

「假如真如你說的那樣。那些亡命徒為什麼自香憐同學之後都沒有再行動?既然是亡命徒,而他們的數量居多的話也一定不會藏於暗處才對。所以……」

「所以,也有可能是某個正在被抓捕而正在潛逃的逃犯。——這樣一想似乎也就稍微能夠解釋得清了。」

「啊。沒錯。我們現在能夠做的……就只有調查收集線索了吧……」

「啊嗯。假如歹徒只有一個人,那麼他也就不敢輕易的行動,所以,我們只要3人或以上的人一組行動就能避開被他盯上的風險。」

確實經過一些猜測也減少了許多疑點,但是……向志權的冷靜程度倒是讓我有些意外的驚訝。

就算談到『亡命徒』這樣令人畏懼的字眼臉色都沒變一下,像是經歷過許多類似的事一樣……

還是說……他還知道些什麼?

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二樓某處就突然傳來騷動,聽聲音似乎是在爭吵着什麼。

「什麼情況?!」

「不太清楚,總之我們也快去看看吧。」

向志權這麼說著就加快了腳步奔赴而去,我緊跟在了他身後。

沒多久,就發現前不遠處亮着『手電筒』的燈光,大概是在女生們休息的地方女生們聚在了一塊與某個男生正爭論着什麼。

發現並不是什麼特別糟糕的事之後,我和向志權相對視了一眼隨後跑了過去,也漸漸聽清了爭論的話語:「還不承認是吧?!」、「我為什麼要承認?!都說了我沒有!!!」、「都被抓了個現行還說沒有?!真是差勁!!」

「各位,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的到來引來了眾人的注意,將視線集中在他身上。

「班長,你來的正好!這傢伙……!」

向志權一邊走了過去一邊問道。也在走近之後我才發現與女生們爭論的男生是曹雨華,他旁邊還站着殷成和澤勇等人。

而後我開始尋找安玉的身影,發現她之後和她剛好對上了視線,於是我就朝她那邊走了過去:「又怎麼了?」

她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搖搖頭說:「有人說曹雨華在女生們洗澡的地方偷窺,雖然他本人的確是在附近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幹什麼。但他本人卻又一直在辯解,於是就那樣爭執了起來……」

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雖然聽他們爭吵的內容我稍微猜到了個大概,就是不知道曹雨華那傢伙來二樓幹什麼。

退一步來說,即便是遭遇了這樣的事情他都還有心思起色心去偷窺女生們洗澡嗎?

我不太清楚他那個人怎樣,但在印象中他是個比較怯懦的人,簡單來說就是沒有自信心的那一類吧。

所以,就算是偷窺這樣的事他或許都不敢做吧。

「都說了我沒有!!!我只是在找我白天落下的東西而已!!!」

「啊,是嗎?那你倒是說說落下的是什麼東西啊?我們可以幫你找,如果在這裡沒找到那就說明你是在撒謊!!」

「為什麼會那樣認為啊!?我只是在可能落下的地點找而已,憑什麼找不到就要被你們認定是在扯謊!?」

「看吧!果然不敢說出實話!我看你就是在找尋借口而已!!」

「哈!!?」

在衝突即將上升之際,向志權再次站了出來制止道:「好了好了,各位先冷靜點。」

這麼說完之後,就轉過頭朝向女生那樣問道:「林惠同學,你確定曹雨華是在偷窺嗎?」

「我……當時剛好洗完澡從那個房間出來,就照到了他作勢打算離開的身影,怎麼看都像是做賊心虛打算逃跑的樣子!」

向志權點點頭,之後又轉頭看向了曹雨華:「是那樣嗎?雨華。」

剛說完,沈曜等人也趕了過來,我和他對了一眼沒說什麼相互點了點頭。

「都說了我根本就沒有偷……」

「既然不是那樣你就好好把原因說清楚,不好好說的話沒人會理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

曹雨華猶豫了片刻,隨後別開視線緩緩說道:「那……那是我媽以前給我的護身手繩……沒有那個……我會很不自在……。所以…!我才必須要找啊!所以我也才會剛好出現在這裡的啊!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們女生洗浴的地方!——這樣總該相信我了吧!?」

這麼說的話,確實能夠理解了一些。

大概是覺得自己太幼稚所以一開始才沒有好好說清楚吧。

也不難理解他一直找到現在。

聽后,向志權嘴角露出了一起笑又轉了過去對女生那邊說:「你們也都聽到了,他是這麼說的哦……」

為首的林惠頓時啞口無,沉默了片刻后帶着尷尬的面色說:「哼、哼……。希望是那樣吧……」

「好了好了,這只是一場誤會而已,大家不必多心。」

說完后又再次看向曹雨華:「既然是貴重物品,你可以完全來拜託我們一起幫你找啊,一個人不太安全……我的意思是人多找的比較快一點……」

喂喂,差點說漏嘴了啊……不過好在圓了回來……

一向謹慎的向志權竟然也說漏嘴了……

「啊、啊……不用了……大概是找不到了……也不用找了……。畢竟也只是件小東西而已,沒必要耗費大家的精力去找。算了,我先下去休息了。」

說完就轉身走去。望着曹雨華離開之後,向志權也呼籲了其他人也都各自前去休息。

「段君。」

「呃、嗯?怎麼了?安玉。」

我也剛準備離開,在轉身之際安玉就在身後叫住了我。

我轉身這麼問着,而後她看了看我身後的沈曜一眼,沈曜似乎立馬就懂了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後走到不遠處的過道口等着。

「怎麼了?」

總覺得她心事重重的樣子……但又說不上來。

「我一直都在想……段君。我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獲救?大家…大家現在身心都已經疲憊了,恐怕……」

果然……是在想那些事……和向志權說出了一樣的話。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不能直接說出去吧。

實際上給我心底也知道安玉也許猜到了些什麼,不然也不會這麼問我了。

「我和向志權都考慮過那些事,你也知道的,安玉。這裡是我們目前唯一的庇護所,在養足精氣之前這裡是我們唯一的落腳地。」

「我知道,你說的我都明白。但我想說的是,既然救援遲遲未到,也可能是出於某種原因還沒找到我們的蹤跡也說不定。我們……或許也可以派人手原路往回走,萬一救援隊剛好在半路上搜尋我們的蹤跡的話,我們或許就能夠更快的獲救。」

這麼一想的話……確實安玉的提案有很大的思考空間。

不過假如救援已經來到了這個區域,那也就沒必要再派人前去接應,因為太危險,畢竟山莊內還潛在着未知的敵人。

但是,幾個傷員的傷勢並不太樂觀,再這麼拖下去……情況恐怕會變得更加糟糕。

我想安玉正是考慮到了這一點再加上不太好對向志權開口才來找我的吧。

老實說,我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高興的。只是我對安玉來說可以信任的存在。

「嗯,的確如此。我們倒是還能夠堅持下去,但這對傷員來世無疑是一種痛苦的煎熬。我會和向志權他們商量的。」

安玉露出了微笑,用鼻音輕「嗯」了一聲。

「那就這樣吧,現在養足精神保持體力對我們很重要。早點休息,現在時間也不早了。」

「嗯,那我就回去了,晚安。」

「晚安。」

安玉照着『手電筒』轉身離去,離開前的笑臉留存在我腦海之中。

目送她走進房間后我轉身朝沈曜那邊走去。

「說了啥?」

剛走過去,他就用『手電筒』照射了過來,我下意識的用右手擋在眼前:「啊,一些事。話說很刺眼啊喂……」

「啊、哦…抱歉……。下意識的就照了過去……」

一邊說著,一邊把光線移到別處。

「是關於剛剛的事,安玉說‘只是誤會,希望男生不要在意’之類的……。話說你手機不是沒電了嗎?怎麼現在又……」

「哦,這是班長走前塞給我的,大概是顧慮到我倆沒照明工具吧。」

「那樣啊……」

也不知道是真正的為我們着想還是做給安玉看,不過我並不想去過多的了解。

「那走吧。」

沈曜點點頭走在了前邊,我走在他稍後邊。

「真不知道救援什麼時候才到啊……」

提出和安玉差不多的問題……

畢竟也是,等待救援的到來可以說是我們每個人目前唯一的期望。

「放心吧,幾天了就算還沒找到也很快就會找到我們的。」

「但願……是那樣吧……」

是啊。真但願救援隊能夠儘快趕來救援。——這是最好的結果。

最壞的結果……我……

——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