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成為世界最強前的故事。

當時我還是剛呱呱墜地不久的嬰兒,雖然眼睛已經睜開,但是意識還不是很清晰,所以接下來要說的,是從養育我的老修女那裏聽說的。

當時是靜謐的夜晚,明明早就是小孩上床入睡的時間,卻在城市的某個地方,傳出了與之不符的喘氣逃跑的呼吸聲。

四周是有石牆搭建的房子的住宅區,而這位女子,是我母親——愛麗絲·H·愛音貝倫。

她身穿一件披風遮住完全身,除了緊抱住我的雙手以及漂亮的臉蛋以外,幾乎都看不出她的身份。

母親在每次切換道路前進時,都會時時不斷靠緊牆角探頭探路,她似乎躲避著什麼。

「喂、找到了嗎?」

「還沒。真是的,是誰把她放跑的?」

「管他的,反正還沒找到她我們全部人都會遭殃。」

在轉過幾個轉角後,映入母親眼裏的是幾個男人,他們雖然身材各不相同,但是腰間都掛著一條剛硬的鐵鏈,走路時還不時發出「嘩啷、嘩啷」的聲響。

但這剛好成為暴露他們位子的聲音,所以母親每次都很成功躲過他們。

即使如此,母親似乎不理解這個地區的地形,所以幾次都轉到死路。

面對這麽努力的母親,不爭氣的我竟然因為肚子餓了而放聲大哭。

「嗚嗚哇哇~」的哭鬧聲,自然地暴露出母親的位置,母親敏銳的耳朵清楚聽見有大量的腳步聲以及鐵鏈晃動的聲音接近。

「哦~喲西喲西~好乖好乖,你看巴拉巴拉~吧,乖乖~」

然而母親並沒有因此而責備我,她反而努力裝出逗趣的臉試圖逗我發笑,但還看不清的我根本不曉得她在做什麼,只是有種安心的感覺。

不到幾分鐘的時間,有大量的人聚集過來包圍母親,他們各個手持U型頭的長槍,一張張猥瑣的臉看得出他們都是不懷好意。

儘管他們人多勢眾,母親卻瞅也不瞅他們一眼,只是專心哄我入睡。

隨著一聲「抓住她——!」的巨響,他們齊齊沖過來企圖抓住母親。

「好乖好乖~稍微會有些震,忍耐一下啊。」

這樣說完的母親便猛力躍起。即使過後才知道原理,當時的我還是感到吃驚,因為母親的跳躍至少都有三層樓的高度。隨後她落到屋頂繼續逃走。

而追兵因為母親的回避而相撞在一起,而且還因為人多擁擠的關係而妨礙了繼續追捕母親。

逃脫了有一段距離後,母親重新回到地面逃跑,據說是因為屋頂視野曠闊,容易再次成為敵人的靶標。

母親現在身處在一個四周都是擋住視線的高大建築物附近。

她確認了附近沒有追兵後松了口氣,隨後望向開心的我,似乎因為我可愛的笑容讓她感到開心。

而我也為了尋求關懷,伸出嬌小玲瓏的小手企圖觸碰母親的臉。

然而破壞如此溫馨場面的人依然健在。

「啊!咕…乖乖,…沒事沒事…」

(誰!氣息都感覺不到。)

母親當時臉突然抽搐了一下,但她還是勉強擺出微笑面對我,視乎是想讓我安心。

隨後我才知道,不知是誰從母親的死角投來了一把帶有麻痹效果的短劍,短劍刺入母親的左後肩,疼痛與麻痹差點讓她松開懷中的我。

但是母親並沒有因此倒下,她比起自己的生命,她更看重我的安危。

為了對抗麻痹效果,母親依靠著對我的保護欲以及魔力的控制才勉強壓制。

但是也撐不了多久,她雙腿發軟得宛如麵條般無力,特別是左手有幾次差點松開懷中的我。

「只能…到這裏了嗎…」

母親留下這樣的話後,四周不知何時出現大量的人,他們像是計算好了,等待母親因麻痹倒下時才出現。

「哈哈哈~逃啊,有本事你逃啊!」

「大哥,你看她那無力的樣子,想逃都難吧~」

「那倒也是,抓住她!!」

他們各個奸笑狡黠的笑容,隨後一起湧上,看到如此無助的母親,做不到什麼的我只能放聲大哭。

「乖乖~這沒什麼危險,不哭不哭~喲西喲西喲~」

母親即使面對四面楚歌的情況,她也沒有放棄,這不禁讓我感到安心停止哭鬧。

母親將用來壓制麻痹效果的魔力保留,剩下的全部用上並集中在雙腳,隨後孤注一擲用力朝南方的地區躍起。

跳躍的瞬間伴隨著風壓,除了靠近的人被吹飛,就連母親身穿的披風也被吹飛,將她隱藏在披風底下的身形呈現在月光底下。

帶有白銀色的髮絲紮成包子髮型,身穿白色帶有藍邊的和服配上她美麗的顏值,在月光下格外美麗,有種高貴的感覺。長長的眼睫毛與碧藍的眼瞳,母親她就有如畫中走出來的美人。然而,母親並不是人族,證據就是她頭頂上長有狐狸的尖耳,以及背後擁有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當然,母親並不是妖怪,她是只存在幻想世界裏的種族——獸人族。

逃離了有一段距離,母親落到南邊地區的一個住宅區。

然而在忍受麻痹狀態的折磨下,母親並未能保持落地的平衡,她隨即轉身躺地,雙手舉高確保了我的安危。

「咕!唔…看來沒事,這裏…是…」

母親因為背朝地躺下的關係,左後肩的短劍刺得更深入,鮮血淋漓將白皙的和服染紅。

母親回望四周,映入眼前的是她熟悉的地區,雖然四周都是石牆的建築物,但是母親的目的是那裏一間小型的教堂,不、正確來說是教堂旁的一間單層屋。

石磚搭建的牆壁有些脫漆,地面長滿不長不短的雜草,木制的門與透明的玻璃窗,一旁還有一壇七彩綻放的花壇。

母親吃力地走到門旁,隨後用力地拍打木門。

幾分鐘後,母親的魔力所剩無幾,已經無法支撐麻痹的折磨。

這時屋內傳出「來了…」的回應。

開門的是一位拿著提燈身穿修女服的老人。她就是將我養育成人的老修女。她今年七十五歲。活力的聲音與高高瘦瘦的身材,要是去除掉滿臉的皺紋,相信至少不會比三十歲的人差。

「瑪…利…亞…」

母親稱她為瑪利亞,雖然有些吃力,但是也可以聽得出那溫和的語調,可以知道她們倆是認識。

「哦呀~這不是愛麗絲嗎~近來可好?…看起來也不是這樣。怎麽回事?為什麽背後被刺了一把短劍?來,我幫你做一些緊急治療。雖然會有點痛,但請忍耐一下。」

「啊——嘶!!」

老修女手握住母親背上的短劍,隨後用力拔出,只見失去短劍阻礙的傷口鮮血直流不停。

「好了,接下來是…『中級恢復』」

老修女伸出手對準母親,隨後只見她手掌和母親都發出淡淡的螢光包圍。

當光芒消失後,母親有如大病初愈般恢復行動,不止傷口,就連麻痹狀態也解除。

「還是以往的華麗,謝謝你了。」

母親站回起來,懷抱我的姿勢低頭道謝。

「沒事沒事,哪~你來有什麼事?不會只是來看看我這個隱居的老人吧?」

老修女靠在門旁問。

「……抱歉,沒有時間了。我就單刀直入地說吧!希望你幫我照顧這孩子。」

母親邊說邊將我伸出給修女看。

「喂喂~你這是開玩笑的吧~」

這也是當然的,才見面不到兩分鐘,母親就要求修女收養我,就算是其他人,想必都會陷入混亂吧。

「不,可以的話我當然想自己照顧。」

「那你就——」

「可是不行!這是不行的…」

「……」

母親陷入沉默,她的眼神帶有傷感。試問天下間有哪個母親會狠心將孩子交給別人照顧。

但是母親雖然傷心感到心痛,她還是將我交給老修女。

「為了她的未來我不得不這麼做,還請你諒解。拜託了…」

母親只是沉默,她咬緊嘴唇好似快要咬出血。她究竟是做了多大的覺悟,才狠心將我交給修女照顧?

「……哎~你以前就是那麼固執。好吧,我會將她需要的知識全部教她。」

修女伸手接過我,將我抱入懷中。

「謝謝。對了,這是給她的,作為身份證明用的。」

母親將掛在脖子上的吊墜取下,隨後放到我身上。

這個吊墜是橢圓呈透明的裝飾物,看似沒什麼特別,但內部卻鑲有一個紅葉形狀的紅寶石。

「嗯……修女…廁所。」

從房屋內走出來一位男孩。今年5歲。蓬鬆的棕色髮絲,綠色的眼瞳,看起來有點淘氣帥氣的臉蛋。

從他揉揉眼睛以及糟蹋的髮型來看,他應該是剛睡醒。

「啊啦~羅貝爾,廁所是在那邊,快去。」

修女手指指著後方讓男孩過去。

但母親露出疑惑的表情看著那男孩並問道「瑪利亞…這個孩子是…?」

「嗯?哦~說起來當初見你時他還不在。我來介紹下,這孩子的名字叫羅貝爾,是我收養的。目前和我兩人住在一起。」

這男孩就是比我大五歲的哥哥,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我們比親兄妹還要好。

「哦~羅貝爾君,你好,初次見面。」

母親蹲下身子向哥哥打招呼,但是哥哥卻含羞得躲在修女的身後,而且還不時不時探出頭看看我母親。

「抱歉,小孩子怕事。來羅貝爾,好好跟阿姨打招呼。」

修女蹲下單手推動哥哥的後背讓他面對我母親,母親只是微笑地看著他。

「你、你好…阿姨…」

「嗯~真乖。羅貝爾君你看,這孩子今天就是你的妹妹哦~」

母親從修女手中接過我並將我展現給哥哥看。

初次見到我的哥哥兩眼發光,他伸出的手指被我的小手輕輕抓住,只見他露出像是巧克力融化了的表情。

「真、真的是我妹妹嗎?」

「誒~真的,她的名字叫做椛,椛·H·愛音貝倫。從今天起她就是你妹妹了,要好好照顧她喔。」

「嗯!」

哥哥很爽朗地就答應了。

母親看著懷中的我,傷感的表情不禁再次出現。

她輕輕親吻我的臉蛋後,下定決心將我交給修女。

「那就交給你了。我們有緣在見吧~椛。也拜託你了,羅貝爾君。」

母親撿起地上的短劍,隨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而我可能是因為感覺到母親的離開,感情收溢不住,放聲大哭,即使聲音回蕩在四周,但母親卻沒有回過一次頭。

「愛麗絲!答應我,要好好活著回來!」

修女對著逐漸消失在黑暗中的母親大喊,她的背影明確可以感受到傷心的情感。

「我們也回去吧~羅貝爾,明天還要買奶粉呢。」

「嗯。」

修女抱著傷心痛哭的我同時牽著哥哥的手回到房內。

就這樣,我作為這間家的孩子開始了新生活。

雖然我並不知道為什麼母親要拋棄我,但我並沒有怨恨她。

隨著時間的過去,我也在修女和哥哥的照顧下健康成長。

雖然養育我的日子有些艱辛,但是也有很多愉快的事。

逐漸成長的我也越來越像母親的特徵。稚嫩的臉蛋,白銀的髮絲與碧藍的眼瞳,尖尖的狐狸耳朵與蓬鬆厚大的狐狸尾巴。留到接近腰間的長髮用來遮掩沒有人耳的證據。身高約有一百四十公分左右。張開的小嘴可以見到可愛的虎牙。

但是與母親高貴冷豔的氣質相比,我還差得遠。

修女在我懂事時就不停教導我有關這世界的事,以及我需要的禮儀知識等。

而我也很用心學習,沒有一天怠慢。

就這樣,一轉眼就過了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