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后。
“你要出去？”
“嗯，你要一起吗？”
“嗯。”
大概是怕我又去乱来吧？
但放心好了，这一次虽然也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但跟神明完全没有关系。
目的地是超市。
我把一个个包在透明胶袋里的生菜和菜心放进购物车里——可不是点一下鼠标那种购物车，在货架之间慢行的我感受着购物车逐渐增加的重量。
虽然我也可以在网上购买蔬菜鲜肉，但自从我一口咬下当天送达的苹果然后痛苦地发现绝大多数都粉绵如番薯之后，我就再也没在网上点击过任何蔬果鱼肉了。
不是说商家做得有什么不对，说不定绵绵的苹果才是王道，喜欢生脆的只有我一个异端分子——说不定在备注那里留言”请发爽脆的苹果过来”商家就会好心地照办呢！但即便如此，我还是重新回到了超级市场目不暇给的货架之间。为了挑选自己合意的自己亲手烹饪的食材，冒多少被神出鬼没的四邻碰上的风险也值得，幸亏一个星期只有一次。
“现在你们都是用这些纸片买东西……”
因为上次为探望黄婆婆买香蕉时千岁对纸币表现出了兴趣，我就让她拿钱包了。
千岁毫不忌讳地打开，拿出一张100元的“纸片”翻来覆去地打量。
虽说这里不是什么财不可露眼的法外之地，但你这样也好奇怪。
我的钱包就不是那种很酷很潮的货色，而是那种中年大叔手提包里那种长方形黑钱包，只有耐用值得炫耀。我也没想到买衣服的赠品能用这么久。
“你们都不用金币银币之类的吗？”千岁又问。
“硬币也有啦！”我无可奈何地说，”回去拿给你看。”
千岁终于将钱包里所有钱都拿出来，将钱包放在购物车里。
我又买了牛肉、鸡蛋、一整条鲩鱼，还有玉米、韭菜、茄瓜和一圈冬瓜。
“走吧，我们去结帐。”
千岁将手上的钱全部递给我。
“你要不要试试付钱啊？”
千岁将手收回。
“CC。”
等到我们跟收银台只有一个人时，背后有人叫我。
是黄婆婆的儿子。
“叔叔好。”
虽然我对黄婆婆勉强算是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但还是不知道她的儿子的名字。
“买菜吗？”我看了看叔叔的购物车里除了青菜和鸡肉、两把大葱之外，还放了一箱牛奶、家庭装的牙膏牙刷，上面是一大包抽纸。
“嗯，这几天手忙脚乱，就连抽纸用光了都忘记了。”他爽朗地笑着。
我也理解，毕竟跑步的时候，我也常常看见老人家们常常晨运完了也不是马上回家，而是多走几步先买了菜再回去，黄婆婆家应该也是这样。
“黄婆婆怎么样了？”
“恢复得很快，现在每天都会在医院的院子里活动。就怕真落下什么后遗症。”
我想拒绝他的感谢，但又想不出什么适合的措辞。我实在说不出”这是我应该做的”这种作文本上的倒数第二段最后的一句话。
“就是现在总闹脾气要出院。”叔叔叹了一口气。
“找你二十八元。” 收银的大姐说。
好意头。
我上前将找零一把抓起丢进袋子里，并提起两个袋子，走到一边。
叔叔走上前，将购物车推过去。
“唉，现在每天早午晚三餐送饭也不容易，我没睡过好觉了，但我情愿她留院多观察几天再说。可她总是嫌三嫌四，开口没两句就提出院。”
老人家是很难对付的。
我们在门外别过，叔叔又谢谢我们去陪他妈妈说话。
可除了这样我们——
我还能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