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那件案子因为中途被接手,到最后您也不知道结果?”

“没错,那案子在中途就被另一个组织接管了,到最后我也没听到过半点消息。”

局长办公室中,李良用他那毫无亮点的叙述,以及根本不能拿来讲故事的语调,自认为绘声绘色的讲完了一次奇异的案件。虽然某些他自己经历过的地方被‘添油加醋’了一番,但寇准以高超的倾听和分析能力,解读完了这一起诡谲的、神秘的、血腥的无头悬案。

“这两起案件尽管诸多细节都有所不同,但它们的核心都是类似的:以人类无法企及的方式作案、杀人,并且没有丝毫痕迹留下,应该是同一伙罪犯所为,那么我们就得好好地查下去,争取将它搞个水落石出,好弥补您当年的遗憾!”寇准点点头道,“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李良二话不说,对着他的头就是一记巴掌:“你明白个屁!我看你是办案办傻了!我的意思是,当你无法解决一件事的时候,就该尝试把锅甩给别人,否则连自己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懂了吗!”

“噢……噢,懂了懂了!”寇准捂着头一脸无奈。

李良冷哼一声道:“把资料留下走吧,以后别管这件案子了,就当它没发生过,自然有人会接手它。”

寇准撇了撇嘴角,悻悻的放下文件,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李良看着他关门的背影,闭着眼长叹一口气。记忆中那些血淋淋的场景,此刻在他脑海里上下翻飞,如同电影倒带。

随后他掏出手机,在联系人中翻找到一个从未拨打过的号码,喃喃自语道:“昨天才和那帮人喝完酒,今天就得求人儿帮忙,还以为他们是来度假的,没想到是先见之明,真是深不可测啊……”

李良按下了拔打键,在十几秒的等待声后,电话那头传出了慵懒的声音:“喂,这里是PRRA,有事儿吗?”

……

四月十五日,中午,柳州区第五高中。

教学楼围起了警戒线,大门处的贴的封条十分醒目。学生们聚集在操场处,听着校长用他那破锣般的嗓子做临时演讲。成悟良神情恍惚的站在人群中,低头盯着脚尖。

学校了发生了杀人案件,死者正是成悟良的同班同学,也就是平日里霸凌他的‘三人帮’。据巡夜保安说尸体是在昨天凌晨被发现,且死相极其惨烈,楼道里就像是没清洗的屠宰场,各种血液体液以及不知名的液体混合着碎肉,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为什么他们会死呢?为什么正好是昨天?为什么我的面具上带着血?无数的问题在成悟良脑海里徘徊,但最终又归至一处解答:会不会是因为面具?

看台上校长的演讲愈发激情澎湃,可无非也就是讲了些个人安全、同学矛盾以及安心学习等等,诸如此类的陈词滥调。最终,他的宣布停课三天,以此让学生们调整好心态,并同时为案件的调查提供现场和时间。

散会后,学生们并没有透露出休假的喜悦,而是都对自己的人身安全产生担忧。毕竟他们都是高中生了,不可能跟个孩子一样听见放假就傻乐呵,他们所思考的东西更为现实,同时也更倾向于自我。

“怎么会死人呢,还死的那么惨.,会不会是仇杀?”

“我看还真有这种可能,那三个平时本身就目中无人,听说还跟学校外边的小混混有关系,估计是惹了什么事儿被寻仇了吧。”

“我觉得可能是学校里的人,你想啊他们平时到处欺负人,还专挑那些家里没钱没势的,不就仗着自己家里有两个臭钱吗?这下好了,给人家逼急了,拿着刀就给他们弄死了,这不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嘛!”

“你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儿,那到底是谁弄的他们?不可能是成悟能吧!”

“成悟能?哈哈别逗了,他那怂样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

……

窸窸窣窣的猜疑声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尤其是成悟良身旁的同班同学,言论更是肆无忌惮。

成悟良双眼无神的走在路上,其他人的话都充耳不闻,一心只想着回家确认面具。面具与这些事情看上去毫无关联,但却让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仿佛有些东西正在缓缓的拼接到一起,只等他前去确认。

“哎呀!”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

突然,慌里慌张的成悟良撞到了别人,于是他赶忙习惯性的低头道歉,好求别人放他一马。

“成悟良?没事儿不用道歉。”被撞的女孩儿只是摇摇头,没有在意。

成悟良抬起头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自己班的班长,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随后他支支吾吾道:“对……对不起!班长您千万别生气!”

扎着马尾的女孩只是叹气道:“你这人总是这样,好像天生欠人家的,早跟你说过了不要太自卑,大家都是平等的,你不差别人什么!”

成悟良被说教的满头大汗,赧颜道:“班长你说得对,我……我以后尽量不这样了,谢谢你!”

“别老班长班长的,我没名字吗!”女孩儿双手叉腰怒视道。

成悟良脸更红了,胖脸上像是要滴血:“叶……叶惜颜,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愿意跟我说这么多!你……你是个好班长!”

叶惜颜点点头,随后双手环抱胸前道:“说吧,昨天放学为什么要跑?”

成悟良愣了愣,突然想起正是眼前这张漂亮的脸,在昨天对自己做出了何等厌恶的表情,最终致使了逃跑的发生,于是他低着头没有回答。

叶惜颜见他没反应,自顾自的愤慨道:“真是气死我了,那帮人昨天敢这么玩你,你都不反抗一下的吗?我拼命给你使眼色让你闹一下好跟我配合,结果你直接跑了!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原来是这样……”成悟良看着眼前神气的脸庞,泪水模糊了眼眶,“谢谢……真的谢谢……”

“你怎么又哭了啊……别别别,我们先走行吧,一大男人哭成这样,丢不丢人啊!”

“对不起……”

“行了行了,别说对不起了!正好遇上了,我们就一块儿走吧,反正都顺路。”

叶惜颜不由分说的扭头就走,成悟良愣了愣,随后赶忙擦干眼泪,如蒙大赦般屁颠屁颠的跟着她。他看着眼前高挑的背影边走边笑,笑的很狭促,但也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