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如果你害怕一樣東西的話,最好的辦法不是適應它,而是,變成如之相同的同類,沒錯,這就是同化。變成更加強大的人去吞噬着弱者,這本就是這個世界的本質,本就是這個世界的真理,弱肉強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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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艱難地露出一個看似比較正常的笑容,整個空間沒有任何的聲音,安靜得十分詭異,我看向身後的時貞同學,眼中出現的卻是充滿着嘲諷之意的時貞同學,我困惑地看着她,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不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你果然很單純呢,顧忘笙同學”

冰冷的語氣中,沒有透露出任何感情,彷彿是在訴說著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可是手中的匕首卻沒有停下動作。

“基洛克前輩沒有說錯,在這個學園裡面不需要憐憫和同情這兩種情感”

時貞的話語與手中的匕首同時插入我的心臟,沒有絲毫的猶豫,也沒有絲毫的憐憫之情,彷彿就像殺死路邊的小動物一樣。

什麼時候放鬆了對周圍人的警戒,什麼時候認為靠近自己的人是安全的?什麼時候我變得這麼天真!?

我沒有怪責任何人,不存在誰對誰錯的問題,要是真的要怪責某人的話,那就只能怪自己太過弱小了。

“時停”

現在重新聽到這兩個字,彷彿是在嘲諷我的天真,眼前閃過絢爛而又冰冷的光芒,耳邊沒有傳來任何的聲音,又是這樣子嗎,隨後我便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坐在左上角的戰風帆淡漠地看着我,沒有說什麼話語,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

良久,在片寂靜的空間中才響起某個聲音。

“其實,我想我來一個人搞定你的,因為被人背叛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我稍微驚訝地看着發出聲音的那個人,話語上沒有任何嘲諷的意思,反而有種我曾經感受過的感覺,那種無力感。

“曾經我也像你一樣,可是...”

在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苦笑,彷彿被他的感情所影響到,窗外的落葉也紛紛落下。

我靜靜地聽着他說話,沒有插嘴。

“要是想讓自己不被其他人傷害,那就只能讓自己成為傷害別人的人,這樣做有錯嗎”

略微顫抖的聲音,彷彿是在審問着真正自己的想法,可是,這種答案真的存在嗎,我也不知道,從中學時期開始,我就知道,沒有全部問題都會有一個標準答案。

但是,如果誰都認為自己沒有錯,那麼錯的是誰,錯的是這個世界嗎?

我苦笑了一下,要是錯了,就怪這個世界的話,那麼這個世界又是誰弄錯的,世界本來就沒有對錯之分,只有人才會有對錯之分。

“我不想變得這麼無趣”

我拋下這一句話,就離開了教室,身後還迴響着戰風帆的叫聲。

“還沒下課呢,顧忘笙”

我沒有回應,“既然遊戲這樣開局,我也只好這樣玩下去吧,基洛克”。

獨自走在無人的走廊上,牆柱的陰影不斷在我的眼前出現,“沒有任何人嗎”

走出教學樓的門口后我看向大海的方向,這就是孤獨者了嗎,沒有任何人可以信任,有的只有自己。

“你還守護不了誰,就連自己也守護不了,從來都沒有改變,你是弱者這個事實”

我重新回到宿舍樓,難得一見的宿舍樓大堂幾乎沒有人的樣子,還有幾個人在打掃大堂衛生。

可是,讓我感到意外的是,一個穿着淡藍色制服的銀髮女生也在大堂,在她身旁的是開學儀式上看見的高一生學生代表元清源。

“我都說了,我已經脫離了林家,我與林家沒有任何關係,與你元清源也沒有任何關係”

聲音不大也不小地傳入我的雙耳,你這不是故意找我有事啊,夕月大小姐,我默默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夕月”

彷彿聽到我的聲音,元清源皺了皺眉頭,有點不解地看了我一下。

“這時間段,你怎麼在這?”

“為什麼我不能在這?還有我跟夕月說話,關你什麼事?”

“看來昨天那邊的人沒有搞定你呀,不過不要緊,現在你逃不掉了”

元清源碰了碰通信儀的開關,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的景色已經發生改變。

強制進入以及允許觀戰的字眼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剛剛才出現在的幻想競技場再次出現,只是眼前的人不再是那些人,而是帶着金色胸章的元清源。

“是不是有點驚訝,我可以讓人強制進入,這就是學生代表與你們這些普通人不同的地方,我是擁有特權的人!”

“你以為事到如今的我,還會驚訝么”

我感覺到現在的我彷彿與早上的我有點不一樣,但是又並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千鑄出現在我的右手,只是樣子不再是流光的樣子。

“不管怎樣能贏就行了吧,即便我放棄了”

腦海中浮現着一句話,“對,即便放棄了,做回當初的你不就好了嗎,不用想太多”

漆黑的色彩覆蓋在千鑄的劍身上,與流光的形狀截然不同,劍身顯得更為短小,大概只比匕首長一點而已,這是我在另一款遊戲中刺客所使用的武器,斂暗者。

赤色的長矛環繞着火焰的光環出現在對面的手上,與我手上的千鑄形成鮮明的對比,一個黑暗一個光明。

“要不我們打個賭,誰輸了誰就不能靠近夕月”

“首先,夕月靠近誰,不由得我們決定,其實,我忍你很久了”

終於把這句話說出來了,身心舒暢的感覺油然而生。

彷彿被我的話語所激怒一樣,元清源稍微冷笑了一下。

“希望你一會還能記住這句話”

沒有戰鬥的倒數時間,那麼戰鬥開始的信號則是取決於第一個動手的人。

赤紅的長矛迎着火焰的氣息向我襲來,沒有多餘的動作,破空聲隨之而出現,可是我也不能就這樣啊。

“秘劍·影流十三連”

漆黑的線條從我手中的千鑄劃出,沒有多餘的動作,不需要絢爛無用的動作去消耗體力,只需要瞄準地方的死位,身為刺客追求的是一擊必殺。

可是,對面的攻擊速度,卻遠超過我的閃躲速度,持續不斷的赤紅火焰落在我的千鑄上,手中傳來燒傷的感覺。

沒有任何的躲閃機會,只能憑手中的千鑄格擋,但是,速度提到比我更快的情況下,體力消耗一定會比我快,速度也必然會下降。

我格擋掉元清源的連刺攻擊后,迅速拉近與他的距離,不讓他再有充足的時間反應。

“就是現在!!”

右手反握千鑄,瞬間遁入了陰影,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然在他的身後。

“秘劍·影刺”

這明顯是必中的概率,沒有任何躲避的可能性,可是,手中傳來的感覺,卻是堅硬無比。

元清源手中長矛的火焰仍舊在空中迸發,彷彿在嘲笑我一樣。

“你還是不夠強呀”

我連忙從他的身後退後,可是,當我退後之後,迎接我的卻是全身赤紅的火龍。

沒有任何的預兆,四條火龍包圍在我身旁,沒有任何躲避的地方。

“雖然我沒有打穿你的防禦,可是,不代表的打散不了你的技能啊”

我右側身體微微向前傾斜,汗從我頭上滑落,滴在我的手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千鑄變回來流光的樣子,可是我卻感覺到更好的適用感。

“騎士中階·弧光斬”

在火龍降臨在我身體的前一刻,在我的身邊周圍出現了一條淡藍色的弧光,火龍在不斷撕咬着弧光,我趁着這個機會衝出了包圍圈。

“體力都剩餘不多了,那就來純粹的戰鬥吧”

在我剛退出包圍圈的時候,從元清源的口中便出現了這句話。

“嗯!?”

赤紅的矛頭擦過我的手臂,要不是我身體的反應更快,恐怕就不僅僅是擦傷而已。

我雙手持着千鑄,既然單手不能穿透防禦的話,雙手持肯定能有機會。

雙手橫握劍柄沖向元清源,從三個不同的角度砍下,盡被格擋的情況下,急忙向後閃退。

赤色閃爍過我剛剛的空間,我感覺到前面的上身傳來一陣涼意,制服上出現一條裂痕,倘若我退慢半步,此刻已經敗北了吧。

可是在我驚訝的時候,對面的攻擊可不會停止,赤紅色的長矛拖着地面,揚起了地上的殘骸,橫掃過我的胸前。

“結束吧”

左耳傳來元清源的話語,我連忙把視野轉向左邊,可是,左邊卻沒有出現他的人。

在這個瞬間,右側身體傳來劇痛般的感覺,身體彷彿被撕裂一樣。

“這遊戲,我還不想就這樣結束啊,混蛋”

我強忍右側身體被撕裂的痛楚,用着千鑄支撐着身體,可是左右搖晃的身體彷彿告訴我支撐不了多久,鮮紅的血液不斷被手中的千鑄所吸引,整個劍身都被灌注成血紅色,彷彿有種力量在支撐着我,再堅持多一下,再堅持多一下。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在我的猩紅狩獵的面前被這樣擊中,不可能不死啊”

驚恐的面容出現在元清源的面上,而剛剛面上輕鬆的樣子,早已消失不見。

而在這個瞬間,我用盡身上最後的力氣,從地上拖出我最後一擊。

“不要小看人啊,騎士初階·升龍擊”

彷彿時間停滯一般,我看着千鑄沿着元清源的身體不斷向上提,可是卻十分緩慢,直至我失去了意識之前,我也沒有知道,究竟是誰贏了這場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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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否守護到...守護?守護誰?誰需要我保護?孤獨的我也會有人需要我守護嗎?”

“有的喲”

一個很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的面前,並非我們人類的樣子,而是一個銀髮的女性虛擬角色,而且在我的面前還十分的模糊。

我伸出手想要觸碰,但是觸摸不到,我越是儘力越是想觸摸,她就離我越遠。

“這樣不對的,忘了嗎”

清脆的聲音像是魅惑了我的心神一樣,不斷在我的腦海中重複着。

“騎士的職責是應該守護人的呀,不是殺人,交給你一個任務,保護我”

模糊的記憶逐漸出現在我的腦海之中,“始月?”

“對呀,所以,不會懷疑有沒有人需要你保護,不管是我還是以後的誰,一定會有人需要你去守護的”

直到我剛剛喊出始月這兩個字出來,才彷彿感覺到自己與前面的身影處於同一個世界。

我的手伸向那道身影的同時,她也向我伸出手。

“歡迎回來,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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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有點耀眼的光芒照射着我的眼睛,不禁想抬手遮擋着陽光,可是,右手不知道被誰牽着,鼻腔湧入一股淡淡的薰衣草的香氣,我略微掙扎開疲憊的眼皮,映入雙眼的是熟悉的天花板,但是卻不是我房間的天花板,黃昏落日的餘光從窗外照射,細微的塵埃被陽光所折射映襯着這少女的模樣。

銀色長發的少女用着雙手握住我的右手呈一個祈禱的手勢,從她肩上垂下了几絲長發,精緻的五官,微微呼吸的聲音,隨着呼吸略微顫動的嘴唇。

如果這是我最後的時光,我一定會無憾。

我重新閉上雙眼,落日的餘光已經消失在這個房間內,聽着耳邊均勻的呼吸聲,心情不知道為什麼就開心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我剛剛的動作弄到了她的雙手,少女鬆開了我的右手,向上伸了伸懶腰,淡藍色的制服下,胸前的景色忽隱忽現。

而我這時候肯定是裝睡呀,不可能就這樣醒了吧。

等到少女伸完懶腰之後,我才逐漸皺了皺眉頭,放慢打開眼皮的速度。

“你醒了?”

我才剛睜開雙眼,夕月就來到我的身旁。

環繞在她身體的香氣,出現在我的鼻腔之中,與薰衣草的味道截然不同,卻又一種清香的感覺。

“嗯,醒了,剛剛的那場戰鬥誰贏了”

“你都還記得剛剛的戰鬥,那不就是你贏了呀”

夕月的話讓我想起陸藍瑤說的話,如果有獎勵的話,輸的一方會喪失在幻想世界的記憶,說的原來就是這個啊。

“但是,我為什麼會暈倒?不是說幻想世界與現實世界是互不影響的嗎?”

按照原來的說法,即便在幻想世界中死亡也對現實世界不會造成影響啊。

“這個情況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幻想世界的系統出問題了吧”

“好吧,話說這是在誰的房間啊”

我才記起是時候要把這問題問出來了,不然再過多一會要走的話,會顯得很是尷尬。

“你..你的房間,我打不開,就只能搬你來我這裡睡了”

雖然我已經能猜出來個大概,但是從本人口中說出來的感覺真的會不一樣,我怎麼感覺我像個痴漢一樣啊,不行最近越來越奇怪了我自己。

我故意咳嗽了一下,才繼續說話。

“既然我已經醒了,一直躺在你這邊也不好,我還是回去吧”

我以為會馬上給我個答案,讓我離開,可是沒想到,她問了我一下問題。

“那個,你是往生嗎?”

我知道並非讀錯,因為她重讀了一下那兩個字,往生。

我沒有立刻回,因為,我有點不知所措。

我是往生的那段記憶中,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始月這兩個字,要是真的話,我不知道怎麼說,要問為什麼消失嗎?還是要問其他問題,我不知道。

要不是在中學期間,有始月的陪伴,我現在在哪裡都不清楚,在我曾經最墮落的時候,拉了我一把,拯救了我一次。

“你是始月?”

壓抑的氣氛出現在我們兩人之間,在我的腦海中出現了許多種設想。要是夕月認識始月的話,那還好,我就不用這麼糾結了。可是我不想聽到那句話,也不是說不想聽到,我只是不敢面對。

“我..是”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從夕月的口中出現,沒有任何的防備,即便我有設想到這種情況,可是我要怎麼面對。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為什麼突然的消失??”

“為什麼不告訴我??”

“為什麼..為什麼?!”

我沒有問出來,我不知道為什麼問不出來,彷彿被某些東西噎在喉嚨裡面,直至我感受到臉上有兩行液體流下,從臉上滴落,誒?我什麼時候流淚的?鼻涕也出現在臉上,不能在女生面前丟臉的啊,可是不管我怎麼做,臉上的淚滴和鼻涕依舊滴落。

“不是立下決心忘記的嗎?不是說好要獨自一人的嗎?為什麼當時想起的是流光?為什麼看見始月兩個字就會聯想到某人的身影?”

我一次又一次,不斷在內心重複着拷問着我自己,可是,我知道答案已經很清晰明了了。

“我...忘..不.了”

朦朧的眼前出現一片陰影,從我身前環繞過一雙手到我背後,清香的氣味撲面而來。

簡簡單單的動作卻擊敗我設置在心中的所有障礙,如果是平常的我,肯定是會躲開的吧,可是,她卻讓我感受到曾經的溫暖。

“對不起...還有歡迎回來,往生”

這要是在我平常聽到的話,肯定是以為在電視劇放的煽情劇吧,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聽見,卻有種不同的感覺。

咔嗒的一聲,彷彿身上曾經被我添上的枷鎖被逐漸解開一樣,決定忘記了的,已經忘記的事情在一瞬間回憶了起來。

名為記憶的內心枷鎖,如今的我解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