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听说,在那之后,在瞳姐的建议下──启先生选择了报警。

虽然在那个情况下报警明显不是什么需要建议的、理所当然的选项──但根据瞳姐所说,那个时候的启先生似乎已经有点神情恍惚、精神不稳定的样子,以致于一时之间无法作出正常的判断;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正常人发现自己家里居然藏有白骨化了的尸体都肯定会吓傻了吧──启先生在瞳姐提醒过后就能立即冷静下来并报警已经算是相当坚韧的精神力了。

随后,抵达了现场的──

除去刑警及属下的调查小组人员外,还有几个身着一身黑西装、佩带墨镜的──仿佛某种情报人员的神秘人。

很快地──

那具白骨尸体就被移走了──不知道被送到了哪里。

当然,尸体有经过司法解剖以尝试鉴定死因──但已经死了那么久的、只剩下白骨的尸体根本很难被判断出任何具体的客观事实。透过我们月兔侦探事务所的警方情报渠道得知──那具白骨尸体似乎有过被以某种工具人为地削下其上的肉、的痕迹,至于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死亡时间,通过解剖鉴定──判断为5到8年前之间,更精确的时间需要更先进的技术,但似乎由于警方高层判断没有这个必要而不了了之。关于该尸体的身份、死因、以及为何会出现在彼岸屋邸内等谜团,都在没有任何答案的情况下成为了悬案。

姑且警方结案时文件上采用的是「该建筑于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是无人看管的政府土地,很有可能是在那期间闯进了该建筑内的流浪汉之类的饿死在了阁楼里,直到被现任业主启莱海先生发现时已化为了尸骨」这样的结论,然而到底是哪段时间为政府土地,哪段时间无人看管,把彼岸屋邸卖给启先生的彼岸老翁又是什么来头等问题都没有明确记述──这当中显然地存在着来自高层、政府的压力,可这个压力又是出于什么动机?所有所有最应该有个答案的问题结果连个屁都没有,成了永远没有答案的谜团。

而且,根据瞳姐转自启先生的转述──

那个自称为彼岸老翁的老人,其曾在一瞬间显露出的牙齿上布满了血斑?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是那个启先生的幻觉,还是真有其事?现在彼岸老翁人身在何方、他所谓抓住的政府把柄为何、他是什么时候成了彼岸屋邸的业主、又是出于何由想要出售彼岸屋邸、以及他本人对阁楼内的情况是否知情等问题──也同样是处于迷雾之中。

真是越去思考就越是谜团重重的事件。

「……自那之后,启先生似乎就突然有了每天早上去游泳的习惯,理由是『想要彻底洗干净可能沾在了身上的脏东西』。启先生他意外地是个挺迷信的人呢──或者说,是个会突然莫名其妙地对做某件事情来劲的怪人?毕竟,他就是因为一时冲动才想到要委托有我这个女仆在工作的月兔侦探事务所呢。

总之,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少爷。真是抱歉啊──我在少爷不知道的时候擅自喊外人为『我的主人』,我想可能会惹少爷你不高兴,所以对不起,船绮瞳我是个顽皮的女仆。」

瞳姐边喝着自己手上那杯红茶──悠闲地坐在了我斜右前方的黑色单人座沙发上,以恳求似的语气向我道歉。

也许敏感的读者已经发现了──这个时候的瞳姐,比起明年的她,性格和氛围上都有明显的不同,有种更尖锐、更难以捉摸的感觉。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个时候的瞳姐发型也是不一样的──明年的她是双马尾,而现在的她则是完全放下的长发。

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明年瞳姐的发型和性格这类细节问题就不要计较了。

同样地──

这个时候的小兔也──

「辛苦了,我可爱的小瞳。小瞳妳不用向哥哥道歉啦,反正哥哥就只是把小瞳妳当成晚上发泄的对象来进行妄想的啦。毕竟我是哥哥最喜欢的可爱妹妹,哥哥的任何事情我都知道。」

和明年的小兔相比,虽然也同样是毒舌和兄控,可果然那毒舌的方向和兄控的方式都是不一样的──毕竟,现在她也同样是不一样的发型。

我看向斜左前方的白色单人座沙发,看向现在的小兔──

明年的她虽然把头发剪短且放了下来──可现在的她并非完全没有兔子元素,毕竟是双马尾。把长及腰际的长发扎成了双马尾发型,而且还用卡通式兔子图案发夹固定了起来──真是难以置信,小兔居然也有过努力往自己外观上装点兔子元素的时候。

「哥哥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啊啊,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妹控吶。」

「无可救药的是妳吧。堂堂的SSS级名侦探,让事件以这种只剩下谜团的形式结束真的可以么?」

「你以为我真是什么万能的名侦探吗?哥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个才初中生年龄的小女孩喔?你懂吗──哥哥你是高中生,而一直在为这个家赚钱、成为家庭支柱的是你这个可爱的初中生妹妹喔?」

「……」

「哈哈哈哈!无话可说了吧?谁叫你这个臭哥哥要顶我的嘴,就是这个下场喔。」

很好,很好。

这种时候我只能举双手投降,不再计较:「……好了好了,妳想表达的意思我都明白了。可现在我就是无法释怀──在听了瞳姐的说明后,只感觉像是听了个没头没尾的三流恐怖故事般,消化不良。所以贵为SSS级名侦探的妳难道就没有一点高见么?」

「哼。我才不是为了哥哥你才勉为其难地准备了可能的答案喔,才不是为了哥哥你!」

「别装傲娇了,既然有答案就快说。」

「哎~?哥哥居然不吃这一套?咕嗯嗯……我都把所有可能的妹妹属性都试了个遍了啊──」

小兔看起来真的非常错愕──

非常失望地盯着我看。

然后──

低下头,沮丧地叹气了:「唉……好吧好吧。我也不闹了──我本来只是想酝酿下气氛而已。可惜哥哥你就是个从来不读气氛的冷漠家伙,真是太扫兴了!」

(嗯……?)

总感觉小兔最后这句台词,是在模仿曾经的我──曾经可能也是发型不一样的我。发型居然能影响一个人的性格,实在太神奇了。

反正,只是错觉而已吧──

我没有再去想多余无谓的事情,准备好了洗耳恭听小兔的推理。

「啊,虽说是准备了可能的『答案』──但这些答案充其量只是猜测,甚至臆想,也就是从小瞳口中的恐怖故事里抽取出各种可能重要的要素再拼凑成可能的所谓『真相』而已。这绝不是推理,想成为名侦探的好孩子绝对不要模仿喔~。」

「哪有什么想成为名侦探的好孩子啦……」

我无情的吐槽看来并没有传进小兔的耳里──

「咳咳……」她只是清了清嗓子,已经准备好了要长篇大论的样子。

这次,是很不一样的「对答案大会」──以SSS级别的名侦探来说有过多幻想臆想妄想的对答案大会。

瞳姐放下了手上似乎只喝了一半的红茶──看起来也集中起了精神,准备好聆听她主人的发表。

只见──

小兔提起右手,竖起了3根手指──

「我准备了3个答案──即3个可能性。从最简单,最符合现实,到最魔幻的──都有。那,你们想先听哪个?」

SSS级名侦探的对答案,以选择问题作为了其开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