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回到现场时,我们发现本应趴着死者尸体的地方已经被刑侦片里常见的白色线圈了起来,尸体早已被运走了。

一般来说把尸体运到附近的医疗机构(或者任何方便进行验尸的地方,比如随警察一同出动的医院车辆等)是在到达现场后立即要进行的,但由于现场环境的不便推迟了这一步骤──诚哥似乎决定先安置一两名警员在现场看守,之后找个地方开个初步调查会议以决定好下一步方针后再作更进一步决定。

 

「暂时来说,死者自杀的可能性比较高。」就像是完全不在乎的例行公事一般,诚哥这次也很随意且顺便地,向我和瞳姐阐述了警方对事件暂时的看法,「应该是自行服用了氰化物……死者离开工作岗位来到这外面走廊处恐怕就是为了不让任何人看见自己服毒的一幕──」

「你说勉哥是服毒自杀的!?我可不能当作没听到!」

一把熟悉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

田小姐正一脸不满且气冲冲地走过来。

「请妳冷静点,这只是现阶段的推测──」诚哥好像已经很清楚对方性格的样子,二话不说就立即解释起来──

可是,田小姐没有听对方说完,又接了一句:「即使是推测,也要为自己的言论负责任!这才是警察吧?」

「我会负责的,会负责的。总之,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还是意外死亡,这些都还需要进一步搜证以确定事实──这样总可以了吧?」

「明白就好,我明明是这么的信任你们警察!请一定要还勉哥一个真相!」

「放心好了,我们刑警可不是吃素的,才不会像动画片里演的那样老是输给连成年人都不是的名侦探。」

诚哥略有点得意地看了看我和瞳姐各一眼──

即使你要输也是输给我妹妹,关我们什么事。

这时──

「这还真是可靠呢。」

又从我们身后传来另一把声音──

和刚才激动的田小姐完全相反,那是一把冷静得异常的声音──

是夏洛特小姐。她表情严峻地来到我们身旁,并面向了诚哥:「如果勉他真的是自杀,我很想知道他会有什么理由自杀。他是我自大学起就认识的挚友,我并不是很愿意相信他会自杀。」

「警察不是万能的,自杀动机这种只有死者自己才心知肚明的东西可没有那么容易调查出来。」

面对夏洛特小姐的质疑──

诚哥采取了跟刚才面对田小姐时截然不同的态度应对之。

「是这样吗。如果勉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我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人生呢。」

「……真不知道妳是否真的有在为勉哥的死悲伤。」

田小姐突然抛来一句毒言。

对此,夏洛特小姐依然脸不改色,表情异常镇定:「我当然悲伤,我和勉的交情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长。我只是表现得比较冷静罢了。」

「……」

田小姐无言以对。

从刚才夏洛特小姐话中用的是「比这里的任何人」而不是「比妳」就能看出来──她的反击要比田小姐那种直接攻击来得要高明很多。田小姐应该也是察觉到了这点,而不再不自量力跟对方作对下去。

不过──

这两人的对话也显示出一个事实──应该是有某种原因使田小姐认为夏洛特小姐并不会为段雷勉先生的死悲伤,而且不是从她自己或夏洛特小姐的角度出发的,那语气更像是从死者角度出发的。

当然──

单凭我几乎等于没有的推理能力,这点推测也只能说是直觉范畴内,构不成任何合理结构。

「对了,刑警先生。」夏洛特小姐打破了沉默,「记得……你跟这两位侦探代理人不是要进行证物交接的吗?」

「哦,谢谢提醒。」

诚哥从他的军绿色外套内侧拿出了两个装证物用的透明袋子──那里面各自装着的自然就是之前死者手持的平板电脑77平板以及疑似为硬碟的存储设备;诚哥把那两个证物袋递向了我,我以双手接过。

我接过后──

「等等,还没解锁的话你们也带不出去。」此前一直站在一旁的银先生走上前来,他也从他的牛仔裤裤袋里拿出了什么──

那是个像是收银员用来读取商品条码的手持式扫码器。他先是往我左手上的装在证物袋里的77平板对准了扫码器的头部,接着发出了「哔啷」一声的提示音,同时银先生解释道:「这是便携式的解锁器。一般来说应该要到安全部门那里进行正式授权并留下相应纪录后再行解锁的,但这次既然涉及事件调查,就不那么麻烦了吧。」

「这个东西在公司内哪些人员有权拥有?」我指了指银先生手上的解锁器。

「只有我和安全部门的部长。光池那边也一样,只有光池她以及安全部门部长持有便携式电子锁解锁器。」

(维加的安全部门部长,也就是望光暗先生吗……)

这个时候──

此前一直靠在墙边看戏似的贾小姐,似乎是因为话题中提到了她而起了反应,也走了过来,「……酒泉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个解锁器?万一被人抢走了你可会摊上大事了。」

「既然是便携式当然随身带着啊。」

「这个是为了在紧急时候需要把公司产品迅速带离公司而准备的。平时没事时谁允许你随身带着了?」

「我自己允许的。」

「我也只是在提醒你而已,酒泉。不过现在也确实不是不可以称为紧急时候……喏,赶紧把剩下那件证物也解锁了吧。」

「妳只是想找机会骂我几句而已吧……」

抱怨了这一句后──

银先生把解锁器头部对准了我拿在右手上的、装在了证物袋里的硬碟──

然后──

「嘟嘟」,发出了跟刚才完全不一样的、很沉的电子提示音。

「解锁失败?怎么回事……给我看看。」

银先生从我的手里拿走了装着硬碟的证物袋,并凝神定睛地直视向贴在那硬碟上的标签贴纸上──

「这、这个是……」银先生睁圆了眼,脸上浮现出了些许吃惊之情,「这是妳那边的备份硬碟啊,光池。」

「什么?怎么回事?」

贾小姐闻言也走了过来,并一把抢走了他手中的的证物袋。

「还真的是我维加那边的,而且是2024年8月的备份……可为什么会跑到这边来了?」

「我才想问妳呢,光池。妳有解锁这个吗?」

「没有。而且既然你刚才解锁失败,即是说这个备份的电子锁还在。」贾小姐说完,把证物袋还给了我。

我乘此机会,问道:「怎么回事?」

「你看看标签贴纸上的底部。」

贾小姐像是在说「这么明显的事情用不着我一一解释吧」般摆出了一张臭脸,同时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我看见她迅速进行了指纹解锁,并开始操作了起来──看来是想要查些什么事情。

我按照她的话语──

将视线落在了手上的硬碟上,并移向其标签贴纸的底部──

确实,在那里印有维加电子娱乐的商标,而且注明了「77 Department」──加上刚才的解锁失败,这应该毫无疑问是来自维加电子娱乐77部门的东西。

当我确认完毕,抬起头时,我才发现──

瞳姐她也在我身旁凑近了脸,盯着我手上的硬碟──这稍微吓到了我而致使我向右退开了身子。

「少爷,怎么突然移开了一步?」瞳姐疑惑地问道。

「妳刚才凑得太…太近了。」

「咦?难道我脸上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瞳姐从她裙子上的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

我连忙解释道:「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这……艾尔莎!这是怎么回事!?」

贾小姐突然的怒吼声──

震慑了全场。

 

瞬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贾小姐身上。

 

她举起手机,将屏幕方朝着夏洛特小姐伸了出去──

那一个动作非常迅速。

彷佛贾小姐在尝试以这既迅速又猛烈的动作给予对方压力般;而那个对方当然是指──目前正屏紧气息,不发一语,脸上写上了些微紧张之情的夏洛特小姐。

「记录显示妳在今早10点18分进入了数据贮藏室,并于3分钟后拿着2024年8月的织女备份离开了贮藏室。」贾小姐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严厉严峻且严寒,「来解释一下吧,艾尔莎……妳是为什么要拿走这个备份?这备份又为什么会跑到这边来?勉他又为什么会手拿着这个备份死了!?」

贾小姐朝着夏洛特小姐的方向往前踏出一步──

咚!

那一步既响亮亦非常具重量感。

「……」夏洛特小姐没有立即回答,沉默以对──

现在的她看起来很弱小、孤独、无助──

可是,她脸上的表情──那异常严肃且凝重的表情,令我觉得她并非无辜的,反倒更像是在思考如何应对他人质疑的犯人一般。

(早上10点18分……就是今早我和瞳姐刚到达维加77部门时的约十几二十分钟之前吧。)

那时,我们到达维加22楼,出了升降机后──

夏洛特小姐就从圆廊右方顺着时针走了过来──那个方向确实是通往数据贮藏室的,但当时的夏洛特小姐并没有手持任何硬碟。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目前被我拿在手上的硬碟已经通过某种方式从维加的77部门那边转移到了这边阿尔泰尔的77部门内,并且死者段雷勉先生手持着它倒在圆廊上死亡。

光是理清一遍顺序就感觉很莫名其妙──

在这连通往别层的楼梯都没有的、电子保全措施牢固无比的两个77部门之间,是什么使一个硬碟在不知不觉间跨越了天河,并成为了死者最后的手握之物?

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肯定怀揣着和我相同的疑问──

逐渐,每个人都把其视线从贾小姐转移到夏洛特小姐身上。

 

沐浴在众人目光之下──

夏洛特小姐她──

 

「既……既然被发现了,那没办法。我会坦白今早发生的事的……我、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这样──」

从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作出的颤抖声音中,我察觉到了──

夏洛特小姐的从容自若。

 

‧🌌‧

 

若要简单说明在那之后,直到我们来到「另一个现场」前发生的事情的话──

首先,为了给我手上的硬碟进行解锁,贾小姐联络了望先生携带便携式解锁器前来阿尔泰尔的77部门;解锁完毕后,贾小姐二话不说立即命令夏洛特小姐说明她从数据贮藏室拿出了硬碟的事──夏洛特小姐对此表示,要从头说明清楚她所做过以及没做过的事,需要回到维加的77部门内才行;贾小姐让阿尔泰尔的人留在阿尔泰尔,而维加的人们则跟着回去──当然,银先生以及田小姐都提出了反对,认为这既然跟发生在阿尔泰尔内的事件有关,他们也有理由跟过去,但贾小姐态度强硬,以「事后再向你们作说明」为由,无论怎样都不肯让阿尔泰尔的人们跟过去。

至于我和瞳姐两位侦探代理人,以及刑警的诚哥和其部下高先生──都获得了跟随的许可。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在发生了死了人的事件的现在──我们侦探代理人以及诚哥等人都是司法人员,是在名为「事件」的舞台上拥有绝对权力的存在,即使贾小姐不想让我们调查,也没有那个权力去阻止我们吧;这样的话,倒不如积极地向我们展现出欢迎的态度,更能帮助加快解决事件的速度。

现在的贾小姐看起来,确实非常迫切想要搞清楚这几天发生的事件都是怎么一回事──也因此,我和瞳姐都感觉到来自她的、几近形成了强烈压迫感的「信任」。

总之──

在夏洛特小姐的带领下,我们一众人马所来到的「另一个现场」是──

维加电子娱乐‧77部门的──

女厕。

 

女厕内──

于左边排开的是,一个个的厕所隔间。

右边是洗手台,4个内嵌式洗手盘带有红外线感应式的自动水龙头,而夹在每个洗手盘与洗手盘之间均放了个洗手液机,墙上则是一整面连续的大镜子。

但比起这些,最引人注目的是──

被放置在了女厕正中央的,能直达天花板的──折梯。

折梯顶端处的天花位置上,有个防止火灾用的烟雾警报器──看起来像是准备要对其进行检查或者维修的样子。

 

「为什么会有把折梯放在这里?」贾小姐率先开口作出了理所应当的疑问,「妳最好赶紧把这一切解释清楚,艾尔莎。」

「我现在就要说。我什么都会说。」

夏洛特小姐以有点像是在赌气般的口吻回应道。

接着──

她高举右臂,直指向天花上的那个烟雾警报器:「其实,这个感应器坏了。」

「坏了?」

我彷佛在说废话般又确认了一遍。

夏洛特小姐瞥了我一眼后,右手扶住了折梯,「嗯。所以我去通知维修部门的阿凉过来修理了。」

「妳带我们来这里不会只是说妳让人来维修火灾感应器的事吧?」贾小姐这句反问语带威压感,她好像已经不耐烦到快要爆发的地步了。

「当然不是。我之所以通知维修部的人来维修,是为了这个折梯。」

「等等。」这时,诚哥插嘴了进来,「这折梯怎么还没收起来?难道说还没进行维修吗?」

「这是当然的。因为早上我让阿凉他中午去买维修用的零件后再回来进行维修,所以这个折梯就这样先放在这里了。」夏洛特小姐得意地解释了起来,「而之所以我会需要这个折梯,并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就是为了拿走现在闪先生手上的硬碟。」

「哦,原来是这样吗……」贾小姐明白了什么似地点了点头,「那么,妳为什么要拿走它?它又为什么跑到了阿尔泰尔那边?」

「请稍等一下,希望妳们别擅自把话题进行下去──」

诚哥介入到两人之间。

他看了两人各一眼后,把视线焦点对准了夏洛特小姐:「为什么拿那个硬碟需要用到梯子?妳们的对话中有太多我们警方还没掌握的情报。」

「这样的话,那边那两位侦探代理人应该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夏洛特小姐不自己回答──

而是把话题丢给了我和瞳姐。

诚哥转向了我们,「又是你们吗……看来你们已经调查了不少事情。」

「刑警先生,恕我冒昧提醒你一句──目前关于死者手持的两件证物的相关调查权在我们月兔侦探事务所的手上,你们警方实际上没有必要也没有权利针对关于这两件证物的事进行任何更进一步调查。」

「我当然没忘记这方面的规矩,但好歹我们是刑警,也有一份尊严和使命感在身。如果总是让妳家月妹妹什么都瞒着不说,不觉得我们当警察当得太可怜了吗?」

「啊,你别这么认真嘛~,刑警先生。又没说不告诉你。」瞳姐微笑着说出的这句话感觉像是在找借口也像是在挖苦对方。

然后──

她把话题再丢给了我:「那么能请少爷来回答吗?」

「呃……」

真麻烦。

但既然是瞳姐的请求,我也没办法拒绝。

 

我搜索起了自己的记忆──

回想起昨天进入数据贮藏室时的事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记得──」我尽可能谨慎地回答,「──贮藏室内的柜子非常高,有不少要用梯子才能够到的地方。我当时就觉得这个设计很奇怪,看来这个硬碟也是放在够不到的地方?」

「真不愧为侦探代理人,你的回答是正确的。」

贾小姐拍着手掌肯定了我的回答──

她接着朝向了诚哥,补充解释道:「之所以要放到不用梯子就够不到的地方,就是为了避免像今天艾尔莎这样擅自拿走的行为发生。这些难以被拿走的电子设备,都是对现在的77部门来说暂时没有必要的东西。」

我注意到──

当贾小姐说到最后那句话时,她的目光也稍微瞟向了夏洛特小姐。

也就是说──

她最后一句话有刻意向夏洛特小姐作出强调的意思。

(不过,有点奇怪……)

为什么夏洛特小姐会想让我和瞳姐代为回答这个问题呢?总觉得有哪里不太自然。假设她对于所有这些事件都是无辜的,那么她应该比谁都要着急去为自己作辩解以洗清嫌疑,应该根本没有那个闲心还让别人代她回答问题才对;而假设她是某种程度上的犯人角色,那么让我们两个侦探代理人去回答,就有种像是在提示我们去注意事件的重点般──作为犯人来说,这不是有点拿石头砸自己脚的意思吗?

当然最后这点有可能只是我想多了──

因为这本就是夏洛特小姐打算解释的事。而柜子太高有够不到的地方也应该是这家公司的人都知道的、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所以对夏洛特小姐来说应该是谁来回答都一样,不会对她目前面对的情况造成任何正面或负面影响;可也正因如此,正因为这是这家公司的任何人──包括夏洛特小姐本人在内──都知道的事情,却仍然故意把话题抛给我和瞳姐,让只是外人的我们来回答──正是我所感到的不自然的最大原因所在。

现在的夏洛特小姐,无论是作为无辜者还是作为犯人──

她的态度都从容过头,从容得不自然。

「……原来如此。」

我听到了这细声的呢喃──

回过头去──

发现诚哥的部下──那位黝黑的高森罗先生,正手持一个本子抄写着什么。看他体型魁梧,表情凶恶,感觉不像是会乖乖做这种文字记录工作的人,毕竟听说他以前是刑事行动科的;也许是因为自从来到调查科跟了诚哥之后,他那一身劲儿没什么用武之地,为了不闲得发慌才会这种工作也肯干吧。

高先生好像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但没有理会我。

「好,现在大家都知道妳是怎么拿走硬碟的了。怎么样?该进入正题了吧──」贾小姐的语气没有半点放缓,试图继续带给夏洛特小姐以压力,「妳为什么要拿走它?它又为什么会跑到死了的勉的手上?」

「事先声明,我对勉的死亡完全不知情……也不知道为何硬碟会跑到阿尔泰尔那边。」

「妳是想说──妳所做的事只有从贮藏室拿走硬碟?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夏洛特小姐秒答了贾小姐的问题,「总之,请容我解释。也许很难相信,但接下来我要说的都是事实──」

 

接下来,夏洛特小姐所坦白出来的是──虽说不太可信但也没有能反证的材料的行为内容。

总而言之,虽然光是出入数据贮藏室、以及拿出拿入什么都会留下相应记录,但夏洛特小姐依旧想要掩饰她利用折梯拿硬碟的事实,她先是把硬碟放到女厕的洗手台上,再回去把折梯搬回到女厕内的烟雾警报器底下──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本应在洗手台上的硬碟不见了。

夏洛特小姐着急了,把女厕每个角落都翻了个遍,但还是没找到消失的硬碟;之后她决定放弃先回去工作再说,一出来就遇上了刚到达77部门的我、瞳姐、以及带领我们的阿特拉斯先生3人。

 

对于夏洛特小姐的这个说法──

贾小姐自然并不满意:「在出入都会留下记录的情况下,还会想要隐瞒折梯的事?并且就在搬折梯的空档期间硬碟不见了?」她说着,脸上已经充满了对对方的蔑视,「编也编个可信度高一点的。妳不会以为我会相信妳这番鬼话吧?艾尔莎?」

「我当然不觉得妳会相信,但我说的都是事实。这世界上发生过很多难以置信的蠢事,当时的我就是这么蠢,明知既然会留下记录也没有必要作掩饰,但当下那一刻我真的是想着要把折梯搬回原位。」说到这里,夏洛特小姐嘴角轻微咧起一抹冷笑:「……也许,有一部份是出于我对阿凉的关怀吧。我不希望他回来进行维修时,发现折梯不见了呢。」

「……」

贾小姐没有立即回应些什么。

她侧了侧身,转向了我和瞳姐,语气凝重地说:「相信两位侦探代理人也不会轻易把她的话当真的吧?这几天发生的事件实在太多了,请你们一定要揭穿所有谎言。」

用的是「所有谎言」而不是「艾尔莎的谎言」这点显示出了贾小姐的聪明。

我想了想──

决定采取无难的回应:「我们当然会以查明真相为目标。但这几天的事件中是否存在着谎言,我们也无法确定。」

「那么,这位……夏洛特小姐,关于硬碟的事,妳没有别的事情要补充了吗?」诚哥问道。

「没有了。」

「好的,那么我们就先走一步了。」诚哥来到贾小姐身旁,作出了请求:「敢问能否借个地方一用?用来召开临时调查会议的。」

「地面层的临时会议室的话……怎么,你们就这样直接走了?以你们刑警的术语来说,现在的艾尔莎应该至少处于需要『协助调查』的状态。」

「是这样没错,但在SSS级名侦探的介入下,情况都会变得比较特殊……因为现在硬碟是闪君在保管,与其相关的调查权不在我们警方手上。虽然具体来说也很难界定调查权的划分,但我们已经习惯共事了,我们警方只需要管好自己搜得的证据就可以了。」

「名侦探与警察……我还以为都是竞争关系。」

「也不是说完全没竞争,只是不想有过多无谓的纠纷而已。」诚哥看了看我和瞳姐各一眼,「总之,这事交给闪君还有女仆小姐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于是──

贾小姐吩咐(有跟过来但一直没出声的)阿特拉斯先生带两位刑警去地面层的临时会议室──

现场只留下了我、瞳姐、贾小姐以及夏洛特小姐4人。

 

「我最后再问妳一次,艾尔莎。」贾小姐在宁静中开口,其语气比起刚才已缓和了不少,「为什么这个2024年8月的织女备份会出现在死去的勉手上?」

「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才是最想知道的。」

「那么,为什么妳会想要拿走这个备份?妳想用它来做什么?」贾小姐问出这个问题时,其左手也指向了目前被我拿在手上的硬碟──我反射性地向旁边移了一步,彷佛在担心她会突然抢走我手上的硬碟。

瞳姐见状,走过来凑到我耳边轻声细语道:「少爷,担心证物被抢走的话,要由我来保管吗?」

「不用。」我也同样用耳语回应了对方,「我放到我的斜肩袋里就可以了。」

对啊。

为什么我会一路手拿着这个硬碟?

人总是会不知不觉间做出一些很蠢且没必要的事情──总之,我把拿在手上的硬碟和77平板两件死者曾手持的证物收进了自己的斜肩袋里。

(既然人是会不知不觉间作出没必要的蠢事,那么──)

(之前夏洛特小姐的说法又是否可信呢?)

我抬起头,笔直地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孤身一人面对着三人的夏洛特小姐──

她的嘴角再一次咧起了──

冰冷的微笑。

「现在织女已经不在银河77内。贾小姐您应该很清楚我是有多么寂寞的吧?我寂寞得快要死了,呼吸不过来了……所以会拿走过去的织女备份,可能是因为一时冲动吧。我想要把备份复原到那台量子电脑上。可现在做不到了呢,毕竟已经成为了刑事案件的证物──这令我很不甘心。」

「是这样吗……」

贾小姐若有所思似地没再多说半句感想──

她转过身,看来准备要离开女厕。

在临走前,她只微微回首过来──那侧脸的眼神显得异常凶恶、甚至有一点杀气:「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侦探们来揭穿妳的谎言吧──艾尔莎,我的IT生涯中做得最错的事情就是雇用了妳……」

「……」

夏洛特小姐不发一语。

这紧张的空气始终没有缓和下来──

即使是在贾小姐已经离开后,女厕内只剩下3人的现在。

 

「闪先生。」

夏洛特小姐唤了我一声。

我吞了吞口水,把目光转回到正前方──这位金发的哥德萝莉身上。

不知为何──

现在的我全身全心都有点兴奋。

「闪先生是不是也觉得我的说法很不可信?很愚蠢呢?认为我在说谎?」

「……说实话,像夏洛特小姐妳这么聪明且时刻看起来都那么冷静的人,会一时忘了『贮藏室的出入都会留下相应记录』这个事实,作出完全没必要的掩饰行为,并因此而导致硬碟的丢失──只要稍微有点常识思考,都会觉得这很假。」

我如实地回答出了自己的感想。

「也就是说──你认为我在说谎吗?」夏洛特小姐歪起头,脸上浮出一副看起来有点失望的表情。

接着──

她提起脚步,缓步向着我和瞳姐两人走来。

此刻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异常地祥和、轻松、从容,这反而使我察觉到某种危险、某种压迫感。

原来如此──

这就是我感到兴奋的理由──因为现在正咄咄逼近我的夏洛特小姐是个危险人物!

来到了我的正前方、停下了脚步的夏洛特小姐──

「失礼了。」

那瞬间──

对方的动作如雷霆般快速。

她伸出了两手──并提起了我的右手,然后──

将我的手掌往她的左胸上紧紧按了下去。

「……!?」

「妳要对少爷做──」

「如果我是一个说谎的人──而且是在所有人都认为我在说谎的情况下仍然坚持说谎的人……那么也就是说,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更危险更严峻的情况了。如果我真的正在面对这样的情况,那么此刻的我肯定紧张得不行吧?肯定紧张得心跳很快吧?闪先生,我现在的心跳是怎么样的──你应该能感受到的吧……?」

噗咚。

噗咚。

噗咚。

确实──从我的右手掌传来的心之律动,感觉是非常平稳且正常的节奏。

「原来是这样。」我在冷静过后的反应也有点冷静过头了,「那么,这样的话呢?」

「……!」

登时──

夏洛特小姐一把推开了我。

她稍微护起了自己的身子,并睁圆两眼,脸部写上了惊讶的表情:「刚才,你……」

要说刚才我做了什么动作──

也就是抓了一下而已。

「夏洛特小姐,既然妳要做出这种危险行为,这么点风险是必须承受的。怎么?难道妳以为妳能靠气势压倒我吗?」

「不,我倒是更惊讶于你──你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没什么。只是之前太无聊而已。」

我的这句话──

反而引起了瞳姐的反感:「少爷,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才不到两个月,就忘了和大小姐的约定了吗?」

「呃……对、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约定的起源是──

我在大约两个月前的一起案件调查中,我因为作出了过于危险的行径,从而差点被永远困在某个房间中出不来──这件事。于是,月兔以半命令式的口吻禁止了我在事件调查期间的任何擅自且危险的行为──这就是约定。

但这次我的行为并没有多危险,使瞳姐起了反应的充其量是最后那句话──她应该是认为我接下来有采取更危险行动的危险吧,于是及时制止了我,让我变回那个在调查期间几乎一无是处的闪君。

「……?总之,我并没有说谎──这就是我想说的。」

夏洛特小姐边说边从我身旁走过──

在要离开女厕前,同样回首过来,并斩钉截铁地作出了断言:「──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

留下这句话──

她就这样径自走出了女厕。最终,这里只剩下了我和瞳姐两人──这意味着,现在是调查这个「另一现场」的机会。

 

(不过,实话说──)

没做过的事是不会承认──但这并不代表做过的事就会承认了。过去也见过不少说出像刚才夏洛特小姐一样的话的犯人,也大多数是以上述理由作狡辩。

另外──

通过观察这次女厕内各路人物间的沟通与互动,我可能明白了一件事情──

也许,现在贾小姐后悔雇用了夏洛特小姐的原因,跟她当初之所以会雇用她的理由──应该都是一样的。

这两人很像。

也许就是基于这个理由,贾小姐和夏洛特小姐才会有了合作关系,并且也导致这层关系于此几近破灭──当然,这些都只是我单凭直觉的猜测,没有非常确凿的根据。

 

「那种女性……就是所谓的『魔女』,真是容不得大意吶。」

瞳姐打破沉默开口了──

她的声音中带有点生气以及不满的情绪。

我同意了她的说法:「是啊,刚才她来到我面前时,真没想到她会──」

「拥有那么丰富的知识,并且掌握着超越时代的技术──这种女性在中世纪时代就是会被当成『魔女』呢。」

「……什么?原来妳是指这个意思?」

「总之少爷你可一定要当心点~,不要再让那种『魔女』靠近自己了──」说着,瞳姐缓步走向了女厕的最里面──

在那尽头有扇窗──

就是洗手间内很常见的、类似排烟窗设计的──从下往上向外推开的那种弧形开合窗。

 

「这就是──密室的空隙吗?」

我走向瞳姐的同时,不经意地、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瞳姐好像没听懂我的话,她在窗前停下脚步后,好奇地回过头来:「什么空隙?少爷?」

「哦,不……我只是想起了苹果说的话──」

「苹果?哦~,少爷喜欢的那个女同学吗?」

「才没有喜欢……妳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误会?」

「因为少爷每次一有空总会回校去帮那个叫苹果的女同学的忙嘛,我还以为你喜欢她才会这么卖力呢~。」

「原来如此,其实只是我太过无法忍受无聊──不找点事情做就会耐不住死翘翘了。」

「嗯……真是这样吗?」

瞳姐看来不太相信我的说法的样子──

但我说的实际上也都是事实。

不过,我家这位女仆果然很清楚这是该打住的时候了,她不再深究下去,转过身,朝向了那扇垂直敞开的窗外──

「话说回来……既然这里有扇窗的话,那么,那个硬碟要飞越两家公司也不是什么难事了吧?」

「确实,毕竟对面的77部门跟这边是完全一模一样的构造。」

是的──

在阿尔泰尔引擎的77部门内进行调查期间──

我和瞳姐并没有忘记观察其建筑结构。

也就是说──

和这个女厕完全相对面的──

就是相隔了两个77系统室距离的──

阿尔泰尔77部门的男厕。

「只要使用了无人机之类的遥控机械,就能轻易把硬碟送到对面去……」瞳姐说出了她的推理,「少爷也是这么想的吧?」

瞳姐征求着我的同意。

我来到她的身旁──

「确实,无人机的话应该行得通吧……不过话说回来,瞳姐妳明明对IT之类的事各种不懂,可却知道无人机啊?」

「嗯?怎么会不懂呢?无人机是军事方面的知识啊~。」

「哦,原来如此。」

我理解了。

毕竟,瞳姐在来到我们家之前──曾经过着和我们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生。

 

我为了避免触及这个话题太多,别过了视线,并且望向了窗外的斜左方──

在那里──

有个巨大的完全密闭式长方体结构的银铁色建筑像是把两家企业相连起来般,夹在了两个77部门的外墙之间。

那当然是77系统室──看来,在外墙的部份,77系统室是连着的;也就是说,77系统室彼此相邻,两台量子电脑之间──即牛郎和织女之间,实际上只隔了一面墙,互相背对。

不过──

似乎有些和我从系统室内部观察到的、不一样的地方。

在系统室和77部门间的外墙交接位,有个凸出的长方形结构──一直往楼下延伸;对面阿尔泰尔那边也能看见相同的建筑建在了系统室和77部门的外墙交接位上。

按照其延伸向楼下的特性──那应该是楼梯间。

本来以为并不存在于77部门内的楼梯间──居然就建在了最高机密的77系统室旁边?可是无论在维加的还是阿尔泰尔的77系统室内都没有见到任何能通往楼梯间的出入口,别说出入口,连条裂缝都没有──也就是说,这个楼梯间根本没建成过?还是说建成过,只是后来将它完全封死了?

如果不是存在着官商勾结的情况,这种建筑方案根本不可能获得通过──

「瞳姐,我认为……最好把窗外这系统室的外观结构拍下照片来。」

「好的,少爷。」

瞳姐拿出了手机──

镜头对准了窗外那银铁色的巨大长方体──

咔嚓。

 

我遥望着那长方体的无机质人造建筑物,心里不由自主地浮现起了一个名词──

潘朵拉的魔盒。

绝不能打开的──禁忌之魔盒。藏在那里面的,可能并不是能使众人皆大欢喜的真相,而是会把缠绕在这两家企业周围的种种纠葛化为更险峻的魔境的可怕魔物。

如果说77系统室是潘朵拉的魔盒,那么──

掌管着系统室的夏洛特小姐,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女。

 

‧🌌‧

 

我和瞳姐过了没多久就离开女厕了──

走出女厕的门口,我们在这圆廊上顺着时针方向走了过去。

 

从视野前方逐渐自右往左显现的、升降机门口的轮廓──

伴随着其一起出现了一个人影──

站在了升降机门前的人影。

不过,这个人影的正面并非朝向升降机门,而是──

朝向了我们。

 

顺着时针越来越靠近该人影的我们,总算是看清了人影的长相──

那十分怪异的长相。

他那个不知道是刺青还是纹身还是什么──在一头深蓝色短发下,维加电子娱乐的整个商标,基本上没有留下任何空隙地把他右半脸完全填满了;而顶着这样的长相的是一张童颜,一直挂着诡异笑容的童颜,笑得人心寒。

除去长相,他的衣着和举止也充满了怪异感──

他穿着的是像是高中的学生制服,虽然他确实童颜──可他的童颜已经幼到连高中生都够不上了的感觉,所以还是充满了违和感;除止之外,他还左手拿着圆规,右手拿着三棱镜,并把这两样物件都半举于约胸前的位置──他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直站在了那里。

由头到脚都十分诡异、意义不明的这个人──

似乎是在等我们。

只见那双同样在持续微笑的眼球──正不断追踪着我和瞳姐的动向。

 

当我们终于来到他面前时──

他那微笑的嘴唇徐徐张开,咧起了牙齿──

 

「两位就是这两天来调查敝社内的事件的SSS级名侦探代理人?」

果然──

是成年人。

和他那张童颜完全相反,其声线有点低沉且沙哑──

「你是……?」我问道。

「看来你对我的事情很好奇的样子?我的名字是花图腾,是AAA级图形技术师。如果你觉得图形技术师就只是画图搞搞表面功夫的话那可是大错特错的吶,要说到我最出色的成就我敢打赌五毛钱的特效断言你们肯定猜不出来是多么厉害的东西,就打个比方说如果现在我以时速300公里的速度瞬间跑起来,你们能全程捕捉到我的眼球吗?不,应该光是我的身影也无法全程捕捉到才是正常人类的能力范围,不过这么一说我可能不正常,我的动态视力已经不是只属于我眼球的宝物,我整个人几乎都可以说是为了捕捉快速移动物体而存在──正是这样的体质令我决心投入了关于图形技术的研究。也许有人且实际上有人跟我说我这种不如去当体育选手,不过说实话我的瞬间爆发力是很强,但我看起来也实际上并没有体力,没有那种能拳打地球脚踢月球鲸吞太阳系的卓越且持久的体力,我充其量只能是个室内型的男孩,所以我专注起了我的视觉,图形方面的事情。『动态眼球捕捉型立体影像投影技术』──这个超前性超卓越的技术专利的名字应该只要是个业内人士都或多或少听过的,无论是记成了『动态眼球投影』,还是『眼球捕捉技术』等都实际上偏离了本质不少,不过能记得就是我的荣幸,因为这就是我从刚才起一直吊着两位胃口不说的、我最出色的成就。可是不要以为我终于说出来了我的谈话就结束了,这世界上最不能小看的无限件事情中的一件就是花图腾我的瞬间爆发型自说自话能力,我总认为我的这个能力也能应用到某种技术研究上,但这好像跟我现在的专业──图形无关,难道我好不容易拿到个AAA级认证还得打掉重来?这还真是小孩子都会哭成个宇宙喷泉的绝望境况,所以我为了不让自己变成这种动不动就出水的怂包小笼包,我会时刻一直保持微笑,笑笑笑,一直笑,笑能抵御百病,不知道是哪个人说的还是没有人说过,如果说笑就是我能保持这张年轻脸孔的秘诀的话,我会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都以身作则,教给人们笑的好处。不过说到底说了这么多我到底想表达什么?我其实只是想说话而已,因为如果我不说话,我就会无聊得用手上这个圆规戳自己大腿,然后再用三棱镜观察自己『伤到七彩』(突然说起广东话)的伤口,这意外地是挺能减压的娱乐,毕竟自残行为是在──」

「好了,停。」

我算好了时间,喊停了对方──

实际上,对方──花图腾先生说完上述这么大段话,只花了约30秒左右的时间。其实我只是想测试一下他30秒内能说多少,自从他开口说话那一瞬间起就产生了这个念头──可那个量真是远超了我的想象,如果这段写成小说之类的话,那就没有比这更能体现「小说阅读时的体感时间和小说故事中的实际时间差距甚远」这句话的情节了。

如果这段真是小说,我会劝读者不要读了,直接往后面翻或者往下拉就算了──不过我提出这个意见的时点,对方也已经结束了谈话,所以已经迟了。

总之──

看花先生的眼神好像有点失望的样子──可他嘴角还是咧着笑容,真是个疯狂的人。

「我的心破碎了,居然阻止我的谈话。说到心的形状,大家可能会想到那个红色的,印在了扑克牌上的那个典型的形状,而说到扑克牌,我也是名副其实的扑克脸。其实人脸对于图形技术的研究──」

「等等,能请你不要再说了吗?」瞳姐在对方开口不到3秒时就立即阻止了对方,不愧为超级女仆,「花先生──对吧?你在这里等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花先生轻咳两声──

三声──

四声──

五声──

六、七、八、九、十声──

1秒内咳了这么多声以清嗓子,接着继续维持着微笑,郑重其事地把拿着圆规和三棱镜的双手藏到了背后──

「哈哈哈,感到荣幸吧,两位。」顶着一张童颜的他以毫无感情波动的扑克脸式语气说出了像是很高高在上的台词,「我们的会长贾大小姐她想要见你们,讨论关于事件的事情。请你们跟我来。」

原来花先生只是来当传话筒和带路人──

结果传话的内容主体只占了他所说的话量的不到一成(直观地粗略估计),这传话人当得也太失职了点。

 

贾小姐想要见我们──

总觉得接下来这场会面,将会解答许多许多的、关于维加和阿尔泰尔这两家企业的──疑问。

小兔吩咐我们必须搞清楚的、剩下的两件事情──

77系统室由哪家企业建造、2024年7月到8月期间人工智能研究发生了什么情况──这两个问题,是时候去弄个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