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迎接?等下…零時,你說的幻獸族的朋友,難道就是那個朱雀么…”
突然來到面前的這個女孩所說的話,讓愛麗意識到某個“重要的問題”。
“是啊,嘛…在這種時候本來沒想麻煩她的,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察覺到了…哈…哈哈。”
“你這傢伙,這麼重要的情報應該提前說的好嘛,既然你是那個最上位幻獸之一的朋友,那我們還躲什麼躲,你是笨蛋么!!”
彷彿被耍了的愛麗生氣地喊道。
“打擾了,零時閣下,請問這位小姐是?”
“啊,不好意思,她是愛麗亞爾,我在埃爾夫海姆的朋友,這次也是因為她的事我才過來這邊的。”
“是…是這樣啊,零時閣下的朋友么…”
儘管藍隼心裡清楚,既然是朱雀大人的故友,必定不是一般人,但實際見面后還是被零時那“詭異”的魔力嚇到了。
“零時閣下,屬下來之前朱雀大人跟我說您有段時間沒來過這裡了,她十分想念,可以的話請您到扶桑林跟她見上一面,當然,愛麗亞爾小姐也請同行。”
“也是…離上次來這裡已經過去好多年了呢,那時候也麻煩了她很多事情,這次既然來了不去看看她也不太好…”
零時撓了撓頭,望着南方的天空說道。
“呃…?!”
愛麗用胳膊輕輕地戳了零時一下,而零時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的。
“我知道…”
“藍隼小姐,雖然我也很想去見她,但現在有件非常緊急的事情,我和愛麗需要儘快到[東震之宿],…抱歉了。”
“是…是這樣啊,那也沒…”
“無妨,你就帶他們去吧。”
藍隼話還沒說完,一團金色的火焰突然在她右肩上方燃起,隨即朱雀的聲音傳了出來。
“朱…朱雀大人?!”
嚇了一跳的藍隼慌忙問道。
“你原來在啊,好久不見了,菲尼克斯。”
“笨蛋…不要在眷屬面前對我用那個稱呼啦,你這個煩人的傢伙。”
“有什麼不好的,我一直覺得這個名字更適合你…”
“行行行,我是說不過你啦,這次又是為了幫誰的忙啊,果然是這個妖精族的小女孩么…”
“嗯嗯,總之我現在得趕緊去青龍那裡,等事情解決之後我會去看你的,抱歉啦。”
“…你不一直是這樣么,從來不考慮別人的心情…啊啊我知道啦,去吧去吧。”
看着兩人的互相調侃,藍隼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平日里那個威嚴、穩重、 端莊的朱雀大人,竟然也有這樣活潑、隨和的一面。而愛麗也是一樣,雖說是朋友,但他與這傳說中的幻獸對話,竟無半點壓力,甚至還有些居高臨下的感覺,這讓她對零時又多了一重疑問。
“藍隼,零時他們在這個國家的期間你就一直隨行,有什麼需要盡你所能滿足。”
“是,朱雀大人。”
吩咐完藍隼后,朱雀的聲音逐漸隱去,火焰也消散在空中。
“零時閣下、愛麗小姐,既然朱雀大人這麼說了,請讓我與你們一同行動…”
儘管是朱雀的命令,但藍隼還是誠摯地問道。
“當然可以,倒是我們要多麻煩你一陣子了。”
愛麗沒有說話,而是以端莊的鞠躬作回應以示感謝。
“不不,請別客氣,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那事不宜遲,[東震之宿]與這裡相距甚遠,但我們想儘快趕到那裡,你有什麼好辦法嗎藍隼小姐?”
“確實,從這裡到雲霧之都的邊緣大約有七百三十英里,普通的移動方式太過於耗費時間,但請別擔心,朱雀大人派我而非其他眷屬到這裡來迎接閣下,正是因為我的魔力『刻點加速』…”
藍隼花了幾分鐘跟零時他們解釋了下自己的魔力,總之結果就是,藉由她的力量,只需30分鐘左右就能飛到[東震之宿]。
“對了零時閣下,這問題雖然顯得有些多餘,但屬下姑且還是跟您說下,我在發動魔力超速飛行的時候會產生巨大的熱量衝擊,不知道會不會傷到你們…”
“這個你不用管,我來處理就行。”
“那好,我們這就走吧。”
說罷藍隼向前走了約有五步的距離,深吸了一口氣,藍色的火焰轉眼間包裹住她全身並瞬間膨脹,夾雜着黃色羽焰的雙翅隨即展開,轉過身來,便已回到了原本的幻獸的姿態,但與來的時候不同,現在的她,高20英尺有餘,翼展超過30英尺,熊熊的火焰在她周身燃燒。
“…接下來那該我了,愛麗到我旁邊來。”
“你打算做什麼…”
“沒什麼,傷倒不會傷到我們,但我們的衣服就不見得了,你不是很喜歡它么,可不能被燒破了,『Second space(第二空間)』…”
零時伸出右手指了指愛麗的襯衣,同時左手在空中作了握拳的動作,然後空氣像是在他們二人周圍凝聚一樣,不斷以球形旋轉聚合…
“這是?”
“別在意,這就是我做的一個簡單的空氣牆,可以暫時把熱量什麼的隔離在外面。”
“我們走吧。”
零時轉身喊道。
“好的。”
說罷藍隼腳下延伸出兩道火焰,纏繞住包裹零時二人的空間球,將其緊緊扣在胸前。
“那我們現在出發,零時閣下,愛麗小姐。”
“呼……嘭……!!”
藍隼輕輕扇動雙翼,巨大的風力席地而起,眾人瞬間離開地面,騰至高空,以高速飛向東方的“雲霧之都”。
▹2
“哈…呼……好累好累,反正也沒事,路上就睡會兒吧…”
“起來啦你這傢伙,躺在這個什麼空氣球里,這可是四五英里的高空啊,不小心掉下去怎麼辦……”
“沒事啦,不會的不會的,愛麗你也休息一會兒吧,到那邊之後可就沒這時間了。”
“…那個,冒昧問一句,零時閣下去“雲霧之都”是要做什麼呢?”
雖然不知道是否合適,但藍隼還是想多少了解一下,為了自己能出一份力。
“可以說嗎?”
零時小聲問了問愛麗。
“是這樣,我一直在尋找一件丟失的家族遺物,前些天有消息說可能在這[彼方之境],所以我才和這傢伙一起來到這邊,而在過來之後也確實在[東震之宿]的方向感知到了magia(魔能)反應,這才想去那裡看看,如果打擾到你們了,我深表歉意。”
愛麗沒有理會零時,而是自己回答了問題。
“沒有沒有,我們這裡並不排斥其他種族的人,更何況您還是零時閣下的朋友,請隨意調查就是了。”
雖然藍隼覺得外界的東西來到這裡有些不同尋常,但因為朱雀的原因,也沒去深究。
“對了藍隼,之前在[西乾之宿]那裡聽說這裡最近有侵入者,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啊…您是說「遊走亡靈」那件事啊…”
因為有些在意靈翅,所以趁現在沒事零時就問了問有關侵入者的事,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
“亡靈?”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因為這個事件歸白虎大人的眷屬負責,所以我們這裡收到的情報也不多,大概就是兩天前有一股沒有實體的異常magia(魔能)突然流入這個國家,但實際上什麼都沒做,只是不斷在各處逃竄。”
“是這樣啊…”
“請您別在意,不是什麼大事,如果影響到您的調查的話我們的人會及時處理掉的。”
零時隱隱覺得藍隼在這件事上似乎不太方便說明,便沒再追問下去。
“嗯嗯,那就好,不過你還真是厲害啊,這個速度…已經到了快切開<空間邊緣>的地步了…真虧你的身體能受得了啊……”
“哈哈…您過獎了,跟閣下的魔力比起來,這實在是不足掛齒的招數。”
藍隼笑着說道。
“哪有,我要是以這個速度移動的話,身體肯定是會四分五裂的,你說是吧愛麗…”
“…………”
沒有回應…
“愛麗…呃?
…還說我呢……”
倚着零時的肩膀,愛麗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一樣,安靜地熟睡着。
“好好休息一會兒吧,真是個愛逞強的女孩…簡直就和她一模一樣呢……”
凝視着愛麗的臉,不知為何,零時的眼中不自覺泛起了淚光。
————————
“姐姐,“劍”究竟是什麼東西呢?”
“哎?怎麼突然這樣問,劍就是劍啊,什麼意思?”
布滿繁星的夜空下,兩位少女在靜謐的庭院中散步。
“我一直認為,劍是兇器,是奪取生命的道具;但我們為了保護身邊的人,又不得不向敵人揮劍,而對方肯定也是這樣想的吧,為什麼同樣懷抱着善意的人要互相廝殺呢,建立在殺戮上的守護,這樣的…真的是正確的么?”
其中一個銀髮的女孩這樣問道。
“你想太多啦,本來這世上大部分的事都是沒有道理可講的,人在拿起劍的那一刻,就把自己生命的一半交給死神了,只要是揮劍之人就要有被斬殺的覺悟…就是這樣簡單……
想要得到什麼東西的話就必須付出代價,而保護同伴的代價,也許就是讓自己的靈魂背負罪惡…
曾經有這樣一個男人,不惜毀滅整個國家也要救下自己的一位友人…你說這樣的行為,是正確的么……”
另一個金色長發的女孩回答道。
“…我不知道……”
“所以說生於這樣的世界上,這樣的問題是沒有解答的,光想着這些可沒法前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要自己的心不會後悔,那麼一切皆可」,這是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的,我也這樣認為,世間的道理,他人的看法,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所為是否真正問心無愧…”
“…是…這樣啊……”
“你還小,別想太多了,腦子用過度的話會影響發育的哦~那-個-地-方的…”
“啊啊,姐姐你就別取笑我啦!!”
“走啦走啦,回去睡覺啦…”
“等…等下,姐…”
銀髮的少女伸出了手……
“啪!!”
“嗯?你醒了啊。”
愛麗睜開朦朧的睡眼,看到的是零時的面容,而自己則是緊緊抓着他的領口。
“做噩夢了么,看你臉色不太好的樣子…”
“哎————??啊,不好意思……”
清醒過來的愛麗急忙鬆開手,並快速起身,從零時的雙腿上挪開。
“抱…抱歉,一不注意就睡著了。”
“不不,我這邊才是,男人的膝枕什麼的,想想確實有點噁心呢,哈…哈哈。”
零時尷尬地笑着說道。
“那倒是無所謂啦,話說回來這裡是?我們不是應該在趕往[東震之宿]的路上嗎?”
愛麗邊揉着自己的眼睛邊問道。
“已經到了哦~”
“哈——————??”
籠罩在兩人周圍的是目視距離近乎為零的濃霧,不仔細看的話就跟剛才在空中飛行的那個環境一模一樣。
“拜託了藍隼,稍微清一下視野吧。”
看到愛麗一臉疑問,零時抬頭大聲喊道。
“是,零時閣下。”
藍隼清脆的聲音從天空的濃霧中傳來,隨即她將自己的翅膀以螺旋狀纏繞在周身,然後猛然展開,與那尖銳的鳴叫聲一同而來的是劇烈的狂風,轉眼間周圍的霧氣就被盡數吹散。
“不是吧,這…是…?”
濃霧散去后,一幅詭異、奇妙的景象展現在愛麗面前。
“這個地方…怎麼會這樣…?”
不管前面、上面還是下面,視線所到之處都是雲層,在雲間若隱若現的是一根根巨大的山柱,而回過頭來發現,兩人所站的這個平台,正是依着身後山柱邊緣製造出來的建築的一部分。
“空中樓閣…原來真的存在啊,雖然以前看的書中有提過,“龍之一族天生便擁有「飛行」的能力,它們不生活在地面,而是在高空的雲間打造自己的居所…”,但是實際看到之後,真是厲害啊。”
“嘛,雖然我也很喜歡天空,但如你所見這可是麻煩了啊,對於不能自由飛行的我們,要在這個領域找東西可不容易。當時你說「The Soul」在這個國家的時候我還在想,不管是白虎的<高山>、朱雀的<密林>、還是玄武的<水域>,哪個都行,可千萬別在這青龍的<天空>,然後就…啊…要命。”
自己小時候看的故事如今作為事實出現在面前,愛麗表現得十分開心,而零時就比較苦惱了,他現在想的是沒有「飛行」能力的他們兩個在這個領域行動是多麼的麻煩,擺着一張“酸梅臉”半躺在地上。
“行啦,你就別抱怨了,好好乾活!!
這地方也沒個邊緣,我看看能不能縮小下尋找範圍…”
“嘶…嘶……”
“小心兩位,好像有什麼東西過來了…”
藍隼忽然轉到人類的姿態,落在零時兩人面前說道。
但與此同時
“噌——————嘭!!!!”
“咳咳,可惡,這傢伙…好強……”
一個黑色的氣團以極快的速度呈螺旋狀從遠方飛來,猛地撞在三人身後的山柱上面,並且在那之中傳出了顫抖的人的聲音。
“誰?!”
“怎麼回事,人類…妖精…,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從煙霧中走出來的是一位黑色短髮的青年,左側的半邊臉被頭髮遮住,右眼透露着疲憊的神色,嘴角帶着一絲血跡,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看起來像是人類的模樣,但仔細看去,皮膚上一層層的鱗片若隱若現。
“你是青龍大人的眷屬吧,這兩位是朱雀大人的貴客,不得無禮!!”
看突然出現這個男人似乎有些性情暴躁,藍隼立刻走到他的面前說道。
“那個朱雀的…,你們為何…”
“來了!!”
從剛才起就一直站在不遠處,沒有去注意從身旁飛來的這個男人的零時突然大聲喊道。
“果然追來了么,纏人的傢伙。”
黑髮男人伸手擦試了下嘴角的血,快步走到零時身旁。
“怎麼,它是你的“朋友”嗎?”
“切,有點本事啊,狂妄的人類小子…”
在兩人說話間,數道灰色渾濁的magia(魔能)流從各個方向匯聚而來,形成一個8英尺左右的類人形物體。
“那是?!”
“那就是傳聞中的「遊走亡靈」么,從外表看確實挺像“亡靈”的,不過這滿滿的敵意是怎麼回事,和之前說的可不一樣啊…”
“龍族的小鬼喲,說出[Plume(槍羽)]的所在,吾等無意與你們開戰,不想有無謂的犧牲就快說!!”
“什麼!?”
“什麼!?”
在這個低沉而昏悶的聲音從那團magia(魔能)中穿出來后,零時和旁邊的愛麗一同,震驚地發問。
“那個,請問零時閣下,“Plume”是何物?”
互相對峙了幾秒鐘后,不解的藍隼向零時問道。
“這個答案就讓這位愛麗小姐給你解答吧,當然,前提是她願意說……”
“所謂的“Plume”,就是我們來此尋找的名為「The Soul」的魔力靈體,但是那個是非常古老的稱呼,現在應該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這傢伙會?!”
緊握着拳頭,愛麗一臉灰暗地解釋道。
“誰知道啊,沒聽說過那種東西,我管你是何方神聖,敢在這個領域撒野,你這混蛋死定了!!”
“喂,南部的小鳥兒,我的名字是白越,帶這些外面的人離開,別礙事,我可沒那個閑心保護你們。”
“嘛嘛,別這麼說呀,正好找到了我們要的線索,讓你死了或者讓它死了事情都會變得麻煩的,交給我來處理吧,小哥。”
不管怎樣,面前的這傢伙似乎有些關於「The Soul」的情報,所以零時覺得還是自己現在把它拿下為好。
“哈?沒開玩笑了,這傢伙可不是你們能對付的,不想死的話就趕快…”
“愚蠢的傢伙,那就去死吧!!”
「遊走亡靈」兩眼閃出一道金光,瞬間空中浮現出多達五六十根的魔能光束,“噌”的一聲同時從四面八方向零時等人射來。
“切,又是這個么,可惡,你們幾個快…”
“『Absolute space(絕對空間)』”
零時稍微彎下腰,雙腿前後拉開,右臂曲成“L”狀,急速握拳的同時手臂向後拉去,頃刻間一個黑色光圈從他右手擴展至眾人周身,停頓不到一秒之後又再次縮回。
“哧……!!”
在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襲來的光束在距他們7英尺左右的空中突然化作灰塵飄散開來。
“什麼?!這是??”
看到眼前不可思議的的狀況,白越與藍隼驚訝地喊道。
“Absolute…“絕對”么,剛才那個黑色的光芒,難道說切斷了這個區域的空間?”
掃視了一圈后,愛麗如此心想。
“這個魔力…有意思,人類的小鬼,你叫什麼?”
“抱歉大叔,換做平時的話我倒挺願意跟你聊聊的,但現在不行,我家公主殿下可是急得很呢,所以,『禁閉十字』!!”
突然,「遊走亡靈」面前的空氣被壓縮成六把黑色短劍,以眾人都無法察覺的高速分別刺入他的四肢、額頭和胸口。
“哼!耍小聰明,你以為這種無聊的招數對我會…
呃…等下……這是?!”
“愛麗小姐,零時閣下這是在?”
“是啊,那小鬼在做什麼,那傢伙根本沒有實體,劍的攻擊是無法對它造成傷害的!”
看到零時的奇怪舉動,幻獸族的兩位走上前向愛麗問道。
“那不是攻擊,你們仔細看它的周身…”
大片的雲霧不斷地從「遊走亡靈」的周圍飄過,但奇怪的是每當要接觸到它的時候,霧氣就像被什麼東西擋住一樣,慢慢向兩邊撥開而過。
“雖然我也不確定,但零時恐怕是以那幾把劍為固定點,將那個“亡靈”周圍的空間封閉了起來,以他的『空間失格』,這樣的事情應該不難做到。”
“空間?那個小鬼的魔力可以控制空間么…呃啊!!”
正驚訝於零時魔力的白越,臉色突然變得鐵青,腹部溢出的血漬逐漸浸透了他的上衣,疼痛感讓他不由得單膝跪在地上。
“可惡,那個混蛋,真該一上來就…咳…咳咳”
“你沒事吧,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不然這樣下去會有生命危險的。”
看到白越突然如此,藍隼轉身急忙問道。
“我沒事,這點小傷死不了的,倒是那傢伙,為什麼一動不動了?還有剛才的攻擊,究竟是怎麼在一瞬間就全部抵消掉的?”
白越顫抖着雙腿站起身來,踉踉蹌蹌地向前走去。
“喂,別勉強啊。”
“不要過來!”
藍隼想過去幫他卻有些慌張不知如何下手,而愛麗則是用冰冷的話語將他攔下,至於原因…
“這樣說話似乎有些不太方便呢,稍微靠近些如何。”
零時伸出左手,做出了一個下落的動作,空中的六把短劍立刻作出了反應,將「遊走亡靈」向下扯落到零時身前。
“身體…這…這是怎麼回事?”
“喂大叔,可以的話能告訴我你的本體在哪裡嗎?我可不想跟一個[分身]在這裡耗時間…”
“什麼!?”
零時的表情逐漸由輕佻轉為嚴肅,一把按住“亡靈”的肩膀將其拉到自己臉旁,在它耳邊低聲問道。
“這傢伙…看穿了么…這個招數…… ”
“亡靈”雖然對零時的招數也感到有些驚訝,但很明顯馬上就冷靜了下來,而在零時說出[分身]這個詞語時,卻與之前不同,乍然表現得有些慌亂。
“大叔,你…”
本來要接着問下去的零時突然停住話語…
“零時,你已經知曉這傢伙的真面目了吧,解釋一…”
“過來愛麗!!”
愛麗話還沒說完,零時就突然轉身後退一步,拉住她的手抱入自己懷中。
“你在做什麼!?”
“『斷絕』”
零時沒有理會愛麗的話,邊向後又退了一大步邊伸直右手從左到右劃出一個弧形,隨即零時與「遊走亡靈」之間的地面迸裂開來,大量的黑色magia(魔能)粒子向外湧出,迅速化作一面巨大的牆壁。
“看樣子計劃得稍作改變了。”
幽深的話語從牆壁那側緩緩傳來,同時,一陣巨大的轟鳴聲從天空傳來。
“這是?”
“藍隼你們兩個也離遠些!”
話音剛落,一道散發著絢麗色彩的光束從高空襲來並瞬間貫穿、覆蓋住「遊走亡靈」的身軀,而在它被那巨大的magia(魔能)燒作灰燼的同時,伴隨着驚天動地的巨響,熾熱的波浪橫向翻滾而出,爆發四散的熱氣籠罩了整片天空。
“…自爆了?為什麼?”
煙霧逐漸消失后白越不解地說道。
“零時你剛才跟他說了什麼?怎麼突然會這樣…”
“沒什麼,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之這只是一個分身,或是分裂體,它的本體還在某處躲藏着,可能在這裡,也可能在其他領域,更有可能在這[彼方之境]之外…我也不清楚。”
爆炸的餘波消逝過後,黑色的牆壁向四周逐漸散開回到粒子的形態消失在空中。
“藍隼,你之前說過這個事件歸白虎的眷屬負責是吧…”
“是的,屬下認為有必要跟它們說明一下,恐怕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嗯,正是如此,你帶這個青龍的眷屬去療傷,然後把這裡發生的事告知白虎的人,讓它們務必慎重處理,我和愛麗先走一步去找「The Soul」,你完成之後再過來找我們。”
雖然朱雀的命令是讓藍隼隨身行動,但現在的這個狀況…藍隼也不得不按零時所說來做。
“這裡可沒有什麼妖精族的東西,剛才那傢伙,還有你們也是,到底有什麼目的?”
白越走到零時面前,帶着些許氣憤的語氣說道。
“喂喂,你叫白越是吧,最好不要亂動哦,你腹部的傷口很深,不好好坐下休息的話我保證你撐不過5秒。”
“哈?別開玩笑了,這種…”
“5”
“程度的傷…”
“4”
“怎麼可能會…”
“3”
“讓我…”
“2”
“倒下…”
“1”
“砰……”
“就是這樣,辛苦你了藍隼,可別讓這個笨蛋死了。”
“好的,交給我吧零時閣下,你們兩位也務必路上小心。”
———————
“好了愛麗,之前被礙事的傢伙打斷了,你似乎是有辦法找到「The Soul」的具體位置吧。”
“沒錯,而且在你們剛才在那邊胡鬧的時候,我已經找到了…
order - reserve magia restore!”
轉眼間,在[西乾之宿]時愛麗用於尋找「The Soul」的光球之一,本來已經消失的最後的白色球體,又在她的手指上亮起。
“「The Soul」擁有着非常特殊的magia(魔能),在這充滿了幻獸族魔力的地域,就算它被施加了多重的結界或是被人故意用術式隱藏,都會留下某些痕迹,某些只有我(Princess)才能夠注意到的地方。”
愛麗將手上的白色光球彈向天空,那球體隨即便分離成數十顆,圍繞成一個稜柱,又忽而變作方塊、箭頭,經過數個形狀的變化后,最終圍成一個更大的球體,膨脹又縮小了兩次之後,碰撞在一起化作閃閃發亮的顆粒,向山柱下空飛去。
“在下面么?”
零時走到地板邊緣,邊向下望着邊說道。
“就是這樣,我們儘快過去吧,不知道剛才的那傢伙會不會再次出現。”
“…那個,愛麗小姐?我覺得我們還是走山柱裡面的通道比較好吧…”
看着愛麗快步往建築外緣走去,零時急忙問道。
“嗯?為什麼,那樣不是很浪費時間嗎?”
“不是,我倒是沒關係啦,可以在空中壓縮空間製造立足點,但那樣的話你就得被我抱着走了,想必你不太願意吧…”
零時跟過去,帶着略有些尷尬的笑容說道。
“你是笨蛋么…
order - element assemble wing generate!”
快速詠唱了一段咒文後,愛麗的背後突然飛散出兩股銀色的magia(魔能)粒子,並瞬間化作一對布滿纖細花紋、散發著些許光芒的銀白蝶翼。
“哼!你這傢伙是不是有點太小看我了!!”
愛麗扭過頭來對零時冰冷地說道。
“沒…沒有,剛才的話當我沒說…當我沒說好么,我們走吧,哈…哈哈。”
▹3
◇[東震之宿]雷鳴空域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卡連,這就是你的得意招數么,別開玩笑了…哈哈。”
“行啦,別笑啦…不就是失誤了一下么,至於笑成這樣嘛四月…”
一陣清脆的笑聲從雷電交加下的某處建築中傳來。
*龍之一族所居住的[東震之宿],因整個領域內都終年布滿濃霧,因而又被稱為“雲霧之都”,與其他領域不同,它們所有人都生活在無數拔地而起的巨型山柱之上,山柱之間下部相互獨立,而在空中卻互相連結,形成一片奇妙的空中樓閣。而整個領域自下而上又被分為驟雨、雷鳴、風陣、冰霜、聖地五個空域,零時一行所到之地便是其中最為平靜的風陣空域。
被稱作四月的少女身着一件純白連衣裙,黑色的短小外套被胸部的隆起撥向兩側,淡粉色的長發被兩個精緻的白色蝴蝶結綁成一長一短的雙馬尾,宛如紅寶石般的眼瞳散發著迷人的光芒,小巧的嘴唇在那白皙的皮膚之上浮現些微粉,十分可愛動人。
而讓她開懷大笑的名叫卡連的少年,留着亞麻色的短髮,金黃色的眼瞳炯炯有神,穿着與四月類似,白色的襯衫搭配黑色的外套,胸前掛着一枚月牙形的吊墜。
“之前我就說你應該把你的“玩具”做的更像人類一點兒的,那種鬼樣子一眼就會讓人看穿啦~”
“那樣多無聊啊,而且這種靈體的姿態才更有威懾力不是么!!”
“那完全是你的誤解啦,天哪…難以置信,我們[天璇]隊最強的戰士原來是這種白痴么…”
四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后失望地說道。
“好啦,別嘲諷我了,干正事…干正事啦。”
“呼~為什麼這次要我和你組隊啊,真是心累…
說下吧,為什麼要那麼急着用『崩裂』?明明還可以再試探一下他們啊。”
“那個少年,我發動『崩裂』不是因為他看出了『暗影』的真面目,而是不知為何,那雙赤紅的眼瞳,我覺得他…看到我了。”
“怎麼可能!『暗影』雖然是相當於你分身一樣的存在,但它是完全獨立的個體,按理說不會因為它的magia(魔能)而導致你被定位,是因為他的魔力嗎?”
一改之前的嬉笑態度,四月面目嚴肅地問道。
“不,他操縱空間的魔力雖然也很驚艷,但應該並沒有這種力量…是某種更為…難以描述的東西,總之,這次的任務恐怕沒那麼簡單,而且妖精族的人也在…”
“就算是你也沒見過的力量么…有趣…話說那傢伙真的是人類嗎?畢竟他們早已失去了“那個東西”,實在是不覺得會有值得一戰的對手出現。”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周圍肆虐的雷電像是也要夜裡休息一樣,漸漸平緩下來…低沉的雷聲在空氣中回蕩。
“嗯,你說得對,如今的的人類不比當年,確實是現在所剩無幾的種族中最為弱小的存在;但是,凡事都沒有絕對一說,還是不可大意,況且那個少年…從『暗影』所感受到的也只是他擁有人類的肉體,其他則還不太確定,可能性還有許多。”
“啊~啊…真是不明白,為什麼區區幻獸族,我們要如此顧忌地行動,麻煩死了…”
四月嘟着嘴,略帶生氣地說道。
“好啦…別抱怨了,我們收到的命令是<不可與幻獸族起大規模衝突,取回Plume(槍羽)>,因歐次大人自有他自己的考慮,我們好好執行任務就是。
反正他們的目的也是Plume(槍羽),很快就會再次遇到的,到那時不管他有什麼特殊力量,我都會毫不留情地將他擊潰。”
▹4
“聽好,不要跑到我下面去哦,好-好-地跟在我後面!”
“我知道啦,你說的這都第幾遍了,話說你穿的又不是那種裙子,再加上這裡的濃霧…”
“閉~嘴,按我說的去做就行了!”
零時與愛麗的拌嘴聲逐漸從雲霧中傳來。
和藍隼分開后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左右,跟着愛麗釋放的白色光點,兩人不斷地往下層前進,憑藉那輕快靈活的雙翼,愛麗邊察看四周的狀況邊向下飛去,零時則是在愛麗附近用他的魔力壓縮空間建立黑色的階梯狀的落腳點,一步步地在她身後緊緊跟隨着。
“吶零時,剛才那個東西…應該跟“靈翅”有所關聯吧?”
愛麗沒有轉身,只是默默地低聲問道。
“果然你也注意到了么,那個凝聚物和雨晰發現的銀色水晶有着一樣的magia(魔能)觸感,哎對了,你不是不相信我說的關於靈翅的事嗎?”
“正經點啦,我是認真的,最近發生的事都太出人意料了,就算是作為假設也要將其考慮在內。”
零時本想借這機會捉弄一下愛麗,但卻被她一句話堵了回來。
“總之那傢伙知道“Plume(槍羽)”這個稱呼,光憑這一點就是大問題了,那個名字是記錄在唯有歷代的Princess(公主)才被獲准進入的〔記憶的長廊〕中遙遠過去的一部分,除了我以外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然而現在卻……”
*Plume(槍羽),現在被稱為[The Soul]的魔力靈體。妖精王國400年一度降臨的名為『Ragnarok(諸神黃昏)』的災難,被稱為“塵世巨蟒”的魔蛇耶夢加得自<死之領域>尼福爾海姆蘇醒,踏上埃爾夫海姆的大地,燃盡一切的熾焰與凍結萬物的寒冰席捲整個國家。要想與它天災般的力量對抗,其一需要繼承歷代先人力量的Princess(公主),其二則需要神器<岡格尼爾之槍>——傳說中守護神奧丁所持的聖槍;Princess(公主)由守護神弗麗嘉「真理的祝福」所選定,而<岡格尼爾之槍>則需尋回其消逝之時所留下的光芒以再次鑄造,即所謂的Plume(槍羽)。
*〔記憶的長廊〕,妖精王國埃爾夫海姆擁有着悠久深遠的歷史,那些“過去”既是偉大的,同時又是危險的;只有身為國家最高權限者的Princess(公主)才有資格知曉全部的過去,而自數千年前國家誕生以來所有的歷史都被刻印在名為〔記憶的長廊〕的魔力迴廊中。
“而且…”
“怎麼了么?”
愛麗突然飛到零時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說道。
“看你之前的那個反應,你也知道吧,Plume(槍羽)這個稱呼。”
“呀…那個,我…確實是知道,那…那是因為…”
“肯定又是姐姐跟你說的吧,真是的…她真是什麼都,說起來你和姐姐到底是什麼關係?現在給我說清楚!!”
“關係什麼的…那個…,對…對了,我們再往下走就要到雷鳴空域了,你確定在那個危險的地方嗎?”
“別轉移話題,快說!!”
零時吞吞吐吐地回應道,愛麗卻不予理會,步步緊逼。
“真的…我是認真的,蕾拉的事以後再說好么…呃啊~差一點差一點…嚇我一跳,我…我們馬上就要到雷鳴空域了,那個地方不像這裡這樣平靜,遍布空中的電流只有龍的鱗片可以免疫,就算是我們,這樣直接衝進去也是會有危險的。”
“轟~噼哩~噼哩~轟~”
看着愛麗如此,零時急忙解釋道,以至於還差點掉下去,但此時一陣低沉的雷鳴和微弱的電流聲傳入了少女的耳中。
“……這是?”
察覺到異常的愛麗轉身振翅向下空飛去,零時見狀也立刻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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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從這裡再往下數十英里全都是布滿雷電的空間,如果「The Soul」真的在這裡面的話…那就麻煩了。”
“………………”
穿過最後一層濃厚的雲霧后,展現在愛麗面前的是一個橫貫整片天空的術式,美妙而神秘的紅色紋樣浮於空中,如同在一幅畫卷上一般勾畫開來,一直延伸到目視所能達到的盡頭。
“「The Soul」就在這個領域的某個角落,你之前說過山柱的內側有通路是吧,零時。”
愛麗閉上眼睛,用腳尖輕輕點了一下術式的一角,數秒過後,轉身向零時問道。
“嗯,這正是我要說的,在這雷電流中如果沒有防護的話我們會受到極大的傷害,絕不可盲目進出…,而且夜晚馬上就要到來了,繼續留在外面很危險,從里側行動的話雖然有些緩慢但是比較安全…況且「The Soul」在這裡的話也要考慮之前那個“亡靈”來襲的可能性…”
“我知道了,你先等下…”
“斯洛特拉,是我。”
“…………”
和在雨晰家的時候一樣,愛麗動了下手指,手中便出現一個通信術式,而不同的是這次並沒有從中傳出任何回應,只是不時閃出一些光亮。
“你把手上的工作全部交給芙拉,她會另作安排。
“…………”
“我需要你現在立刻前往維德佛爾尼爾。”
“…………”
“還不確定,因此需要你馬上去調查那裡的情況,有任何異常的痕迹都要及時向我報告。”
“…………”
“還有,你轉告瓦爾,讓他這兩天暗中觀察一下議會那些人,如果發現不對的地方也立即告訴我。”
“…………”
“好,那就這樣。”
“斯洛特拉、芙拉、瓦爾,「聰慧」、「參謀」和「真實」么,怎麼,難道你懷疑埃爾夫海姆有背叛者?”
愛麗捏碎術式結束通話后,零時上前問道。
“Plume(槍羽)的信息有泄露的可能,雖然我並不覺得會有背叛者,但是必要的調查還是要做的。至於你這傢伙為什麼會知道[Royal Blade(王座之刃)]的情報,我就不問了,真是心累。”
“哈…哈哈,我是不是應該說聲謝謝啊。”
對於零時那莫名其妙的情報量,愛麗已經不想再一一追問,至於為何,蕾拉當然是其中一層原因,另外,她的直覺一直在告訴自己——“這個少年不是敵人”。
“喂,你們兩個,在那種地方做什麼!!”
一個尖銳、響亮的聲音突然從術式下方傳來,隨之從雷電的波濤中湧出的是一個身材高挑、豐滿的女性,濃厚烏黑的長發在空中披散開來,而在那黑色的長皮衣下,微弱的電流在她白皙的皮膚上閃動。
“人類、妖精,再往前可不是你們能去的地方,離開吧。”
“嘛,別這麼說啊,這位姐…”
“你起開!”
零時見狀本想上前搭話,卻被愛麗一把推開。
“十分抱歉,這位龍族的小姐,貿然闖入你們的領域是我們的不對,只是…這個雷鳴空域中很可能有着對我們來說特別重要的東西,可以的話請讓我們前去調查一下。”
“………跟我來。”
愛麗十分誠懇地問道,而那位女性似乎也並沒有敵意,在用她那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眼睛凝視了零時數秒后,帶他們向斜下方的白色樓閣飛去。
“……不要誤會,這個國家的所有領域都是自由的,因此這裡並不是什麼禁止進入的地方,只是你們也看到了,這遍布整個空間的雷電風暴…真的不是鬧着玩的,你們的身體無法承受這種魔力,會有生命危險的。”
“非常感謝你如此擔心我們,不過對於這種狀況我們其實已經有所準備,那個東西對我來說真的十分重要,無論如何我都要去看看…而且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們會老老實實地從“裡面”前進的。”
對於龍族女性的擔心,愛麗彎身鞠了一躬,真切地表達了自己的謝意。
“……你們自己心裡清楚就行。”
“那我們就此告辭,打擾您了。”
說罷龍族女性便轉身離開,愛麗也再次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喂,別發獃了,走啦笨蛋!”
從剛才開始零時就一句話不說地不知道在看什麼,雖然愛麗覺得這傢伙沒有多話算是有點眼色但還是不爽地用拳頭砸了一下他的後背。
“啊…好,好,我知道了,走吧。”
而在兩人要進入樓閣的時候,龍族女性卻突然回過頭來。
“喂,少年!”
“嗯?還有其他事嗎?”
零時聽到後轉身笑着回應道。
“你…………”
“呃?”
“…不,沒事,路上小心點。”
欲言又止的龍族女性說完后便立刻起身飛入那層層雷雲之中。
“這是…怎麼回事?真是個奇怪的姐姐呢。”
零時不解地撓着頭嘟噥道。
“別管了,快點走吧,我們可沒有那麼閑的時間在這裡耗着。”
“嗯嗯,我知道了。”
在零時與愛麗進入樓閣后不久,夜晚…到來了。
▹5
“這裡面…意外的寬闊呢…”
“嘛,雖然從外面看來這都是些厚實的山柱,但其實那只是表層,裡面早已被改造成用於居住、生產、訓練的各種設施。”
通過白色樓閣外側的三扇大門后,展現在零時與愛麗面前的是一間極為寬大的迴廊,牆壁上每隔不到6英尺就插着一根錐狀發光水晶,因此整個房間即使日光無法進入或是在夜裡也顯得十分明亮;雖說不上奇怪,但這間迴廊里莫名地十分空曠,只有支撐房間的數十根白色大理石柱子,和左邊通路盡頭旋轉而上的樓梯以及右邊通路盡頭相反方向的樓梯。
“…稍微有些可疑啊…這個地方,有種不合時宜的空蕩感。”
愛麗掃視了一下周圍,似乎表現得有些擔心。
“不不,這裡應該只是用於中轉的階層平台,沒什麼問題,是你多心啦,走吧走吧。”
“真的嗎?只是這樣…?”
零時雖然這麼說了,但愛麗還是有些在意,畢竟已經接近「The Soul」的位置了,任何微妙的細節她都不想放過。
“真的啦,沒什麼異常…”
“你等下,order - operative method check!”
愛麗將手放在柱子上,詠唱一段新的咒文以後,藍色的光芒逐漸覆蓋住整個迴廊,而數秒過後,光芒逐漸變成白色,繼而消失。
“看吧,我就說沒問題了,幻獸族的人有着自己的種族榮耀,是絕對不會做這種暗中手腳的。”
“我知道了,走吧。”
進入旋轉而下的樓梯后,周圍的空氣更加寂靜,兩個人的腳步聲在整個空間回蕩。
“吶零時,說實話,關於靈翅一族,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怎麼,果然還是很在意么…”
“嗯,聖槍的封印被破壞,塵世巨蟒提前蘇醒,這種意外情況在過去的歷史中從未出現過,那塊水晶不可思議的魔力,再加上今天遇到的“亡靈”,不得不承認,這些事件之間似乎隱約存在着某些聯繫。
儘管愛麗對於靈翅的事還是半信半疑,但在如今的情況下,靈翅的存在似乎是能將這一切串聯起來的唯一可能。
“…其實我所知道的靈翅與你們那裡〔記憶的迴廊〕中 <黑暗時代> 的那部分記錄應該是相差無幾的,他們是存在於遙遠歷史中的古老種族,6000年前被稱為“世界的毀滅者”,擁有着遠超其他所有種族的壓倒性力量,將整個世界帶入了黑暗與戰火之中,即便是自稱萬物創造者的神靈族,在他們面前也沒有招架之力,在數十個種族接連犧牲后,神靈族用了最後的手段,將自己與靈翅族一同帶離這個世界。
既然愛麗願意去相信,零時便很樂意地將自己所知道的盡數道來,但每當說到“神靈族”這個詞語時,不知為何他都會不自覺地咬一下嘴唇,而愛麗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
“只有這些么…”
*黑暗時代,在五種族建立新世界之前,世界是混亂和不堪的,[原初十四種族]為了爭奪領土與資源,使得整個世界戰亂不斷,而靈翅族的最終降臨所帶來的更為災難性的毀滅則終結了這一切。
雖然現今每個種族對這段歷史都有所記錄,但更多是將其作為“傳說”來看待,因為即便是初代的建國者對此也從未曾親眼所見。
“要說我比你多了解些什麼的話,那就是…我知道他們在那個時候並未完全消失,在這6000年間一直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你的根據是?”
“…愛麗,你知道一個叫做「塔爾塔羅斯」的地方嗎?”
停頓了幾秒后,零時低聲問道。
“「惡魔的牢獄」么,平衡者的無聊監獄和靈翅有什麼關係?”
“呃…真是奇怪啊,這個平衡者Level<無>,屬於最高機密的情報你都知道,為什麼關於幻獸族的事你不清楚呢?”
本來還準備好好解釋下這個叫「塔爾塔羅斯」這個地方的零時突然有些驚訝,看來他似乎小看了這位妖精王國的公主殿下。
“這你就別管了,回答我的問題。”
“好…吧,我是不知道平衡者里有多少人知道那個地方的真面目啦,總之將包括[迷失者]在內的眾多恐怖生物封鎖在那裡的目的只是為了掩蓋本來就存在於那個地方的兩個生命體。”
零時雖然有些疑問,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兩個生命體…難道?”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零時看着愛麗的眼睛,會心地點了點頭。
“其實在發現那個銀色水晶之後,我原本的計劃是先去那裡一趟,看看能不能趕上…”
“趕上?什麼意思?”
“現在跟你說或許有些不太合適,但…還是告訴你吧,就在我們回收那個水晶的時候,「塔爾塔羅斯」的〖境界結界〗被破壞了,支離破碎,至於原因…”
零時突然停下腳步,欲言又止。
“不要吞吞吐吐的,快說!”
“不管你是否相信,那兩個生命體醒過來了,經歷長達6000年的沉眠后…”
“所以你那個時候才一直對雨晰說“平衡者根本就顧不上我們這邊”么…”
“嗯,那個時候除了雨晰之外十一位位於世界各地的Guardian(守護者)全都被召回,派往塔爾塔羅斯阻止[迷失者]離開異界,第二天早上她也被派去調查已經離開那裡的那兩個生命體的去向。”
愛麗聽后沒有回應,而是轉身繼續往下走,零時見狀也沒有多言,只是跟着她前行。
一圈一圈的階梯像是沒有盡頭一樣,向下方無限延伸,而在經過了將近十分鐘的靜謐之後。
“哼~也就是說我趕上了最糟糕的時代了么,即便拿到<岡格尼爾之槍>擊敗塵世巨蟒,結果還是要面對更加強大的敵人…”
輕輕笑了一聲后,愛麗一臉無奈地說道。
“嘛,確實…是這樣,不過這也代表你能作為最後的princess(公主),徹底終結『Ragnarok(諸神黃昏)』,解放整個妖精族了,這樣想的話…,等下,你相信我所說的話嗎?”
零時突然意識到哪裡有些不對。
“…“相信所有<不可能>之事並予以證實是作為領袖的責任”,姐姐以前這麼對我說過,你所講述的故事很有意思,有讓我去驗證的價值。”
“嗯~嗯,好吧,你只要相信就好。”
不用說,這當然是愛麗的謊話,她會去試着相信零時的唯一理由,是那天夜裡她看到了,在那個熟悉的房間里,蕾拉對零時如此說道,“既然那個東西已經出現了,那就算擊敗耶夢加得也沒有任何意義…拜託了零時,在那些人到來的時候,一定要保護好愛麗,這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
“愛麗!小心點!!”
零時突然拉住愛麗的肩膀,冷峻地說道。
“怎麼了?”
“小心,這前方…有血的味道……”
